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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掰弯了男二(一帆船)


就算刘段恒不说,皇后打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追究谢似淮深夜入宫射伤刘秀安一事。
第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至于第二。
皇后欠谢似淮母亲邢女一份情,小时她曾被那温柔的女子救下,还捡到了对方遗留下来的巫术孤本古籍,虽说最后落到了刘段恒手上。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下定决心,皇后直接离开,仿佛不想再多看刘秀安此人一眼。
刘段恒看着皇后离开。
随后,他缓缓踱步到龙榻前。
“陛下,臣来此是先对您说一声谢谢的,谢谢您给臣的这一箭,让臣终于可以明白,您与臣之间是半点儿情分也不在了。”
刘秀安厌恶刘段恒惺惺作态。
刘段恒却道:“辽东大捷,陛下一定很高兴,还觉得都是您给士兵种下巫术的功劳吧。”
刘秀安眼中厌恶转为疑惑。
他看在眼里。
“陛下,您错了,辽东大捷都是凭长胜军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在他们出发去辽东前,臣早已经给他们吃下能解除巫术的药了。”
刘秀安不可置信。
滋扰辽东的阿西汗部落的族人个个骁勇善战,体格比一般人健壮不少,一个顶两。
之前守着辽东的士兵苦不堪言。
节节败退的是大於。
而没种下巫术的长胜军却可以赢阿西汗部落?
这不可能的。
况且她为巫术一事耗费了那么多心血,刘段恒今日却告诉刘秀安,没种下巫术的长胜军也能赢阿西汗部落,她做的都是无用功?
刘段恒知道她在想什么。
“陛下,您错在不该草菅人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深深地闭了闭眼。
“为了学巫术,您拿了那么多人去练,丰城、清镇、寺庙的和尚等等,还将知情人纷纷灭口,您想治理好大於,臣理解。”
刘秀安忽然变得激动。
刘段恒继续往下说:“可您为何不愿意相信与大於共同进退的大於士兵,大於子民呢?”
“那些被您派出去的兵,若是知道您早已将他们的性命弃之不顾,心会有多寒。”
刘秀安含糊地吐出几个字。
刘段恒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忍不住倾身过去听,听明白了。
她说的是:朕没错。
他哑然失笑。
刘段恒直呼其名,“刘秀安,你在大哥和二哥的那件事上也做错了……也罢,不说此事。”
他将这种情绪压下去。
“你没救了,这便是你最好的归宿了,巫术一事会让天下百姓和大於士兵心寒,我会瞒下来,然后销毁关于巫术的所有书籍。”
顿了顿。
“我会助太子登基。”
刘段恒似乎知道了如何说话能让她痛苦不堪,“将来,皇后会成为太后,垂帘听政,我也会成为辅佐小陛下的摄政王。”
将她皇位夺走,便犹如杀了她。
刘秀安眼尾泛红,像是有什么想说一样,“她,你。”
刘段恒接上,“我知道太子是女的,皇后和我合作之前便跟我说过了,但我也会扶她上位,就像当初我扶持你上位一样。”
刘秀安闭上双眼,似不想见他。
刘段恒想说的都说完了,默不作声地离开殿内。
直到殿内没声响,刘秀安才缓缓地睁开眼,她真的错了么?
面前忽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
是大哥和二哥,他们一人拿着一只纸鸢,一人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朝她走过来。
大哥温润一笑,“快过来,这只纸鸢是大哥做的,上面的画还是大哥昨晚连夜画上去的呢,阿安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二哥也爽朗笑起。
他快步地走到她面前。
争宠似的,“我来找阿安的路上助了一位老嬷嬷,这是她为了感激我,硬是要我收下的,二哥记得阿安喜欢吃冰糖葫芦,你快尝尝。”
大哥笑着摇摇头。
“纸鸢可是我亲手做的。”
二哥立刻反驳道:“冰糖葫芦是阿安喜欢吃的呢。”
原来她和大哥、二哥还有这么温馨的相处时光,长大后都忘了。
刘秀安又闭上了双眼。
翌日一早,皇帝突然驾崩一事传遍整个京城。
经过院子时,楚含棠听郡主府的一名侍女说的,却也不惊讶,照常地跟谢似淮去吃早饭。
她早就看过原著,也早就知道皇帝刘秀安的结局是什么了。
——众叛亲离,不得善终。
柳之裴、已经离开京城的傅清仁、与王庭王子的结局却改变了。
王庭王子甚至没来得及对池尧瑶一见钟情等等。
但无疑是好的。
他们也并没有和她一同死在谢似淮手里,系统也只是要求楚含棠走完属于她的结局而已。
“含棠,多吃点儿。”
池尧瑶出声打断了楚含棠的沉思,贴心地为她夹了一只馅多皮薄的肉包,又嫌不够,多夹几块排骨。
楚含棠发自内心一笑。
她咬了一口肉包子。
香甜的肉汁四溢,楚含棠眼一亮,顺便伸手去拿了一只素包给谢似淮,“谢谢池姐姐。”
谢似淮也吃了一口素包子。
池尧瑶提起了刘秀安的事,以为楚含棠不知道,但她是中箭之人,应该对整件事知情才是。
楚含棠默默地听着。
毕竟她在他们眼里才刚醒。
什么也不清楚。
说到刘秀安如今已身死时,池尧瑶心情复杂,不知如何评判,刘段恒中箭后清醒过来,还瞒着刘秀安一事,她也是知道的。
楚含棠也不对此发表任何想法。
她见谢似淮把一只素包子吃完,又给他添了半碗汤。
今日的天气彻底变冷了。
坐在屋里头也能感到寒意。
天气就是这么变幻莫测,晚上一阵风过来,就能将温度降下去。
楚含棠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领口绒绒的毛围着她的脖颈,看着像懒洋洋的猫儿。
柳之裴兴高采烈地说着今年将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
就连平日里少话的白渊也说上几句,过冬自然少不得过年守夜。
原以为池家被灭门后,他以为以后过年必定会冷冷清清的,但有他们便会热闹了。
谢似淮没参与进这个话题。
他仰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天色偏阴,没有什么太阳光,不知今年的初雪何时下。
只见一只被冻得微红的手伸来。
掌心躺着一颗圆滚滚的药丸。
谢似淮回首看去。
楚含棠左手拿着药丸,右手端着一碗温水,见他看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儿,“又到七天吃一次药的时候了,刚好吃完早饭,你快吃。”
谢似淮拿过药丸,放进口中,再喝了一些水,咽下去。
突然有下人走进来禀告,说郡主府外面来了一个邋里邋遢的老者,对方还声称认识郡主和郡马二人。
邋里邋遢的老者?
楚含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还没等她开口说让他进来的话,谢似淮便破天荒地理会这种事了,“让他进来。”
池尧瑶也附和道:“快请。”
片刻后,老者一边不停打着喷嚏,一边走进来。
看着像是有点儿着凉了,他一进来就看向裹得严严实实的楚含棠,尽管她现在是少女装扮,却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便是楚含棠。
“楚小公……不,楚小姑娘?”
楚含棠讪讪地笑了笑,“神医,许久不见啊。”
老者惊讶过后,像是明白了些什么,难怪她的脉象会如此,乍一看正常,再一琢磨却会发现错综复杂。
就连他差点儿也把不出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现在答案出来了。
他眉头一皱。
难道楚含棠以前吃过那些能掩饰女子身份的烈药?还吃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小年纪,真是可惜了。
老者不拘小节地上前去。
谢似淮握住楚含棠的手腕向前递去,开门见山,“您若能救她,我可以答应您任何事情。”
楚含棠也愣住了。
他却没看她。
老者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谢小公子,不是我不想救楚小姑娘,而是我没法救啊,她已行将就木了,我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不明所以的池尧瑶他们一头雾水,却也都隐隐约约听懂了。
柳之裴忙不迭插话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呢,什么叫楚含棠已行将就木,无力回天了?”
池尧瑶恍惚道:“对啊。”
她难以相信。
“从脉象看,含棠她身体并无大碍,神医,您为何突然就说含棠命不久矣了呢。”
老者将自己知道都说出来。
楚含棠盯着他们所有人的视线,如坐针毡,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谢似淮只是弯下腰给她合拢一下被风吹开了的衣领,温和对老者道:“您若不救她,我会杀了你的。”
老者瞪大双眼。
赤裸裸的威胁,他叹气道:“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救不了。”
楚含棠握住了谢似淮给她整理领口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说,谢似淮,不要这样。
谢似淮再一次妥协了。
老者虽没办法将楚含棠治好,还是想做一些事,写了一个药方,希望能够延长她的寿命。
能延长几日是几日吧。
他想了想,把药方给了池尧瑶。
池尧瑶迟钝地接过,“神医,您真的没办法。”
剩下的话在看到老者摇头后,慢慢地咽到了肚子里面。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楚含棠的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差,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她喜欢赖在谢似淮身上。
今日也不例外。
她抱着一只汤婆子,让他抱着自己到院子外面看初雪。
听说下初雪时许愿最灵验了。
现在是晚上了,会比白日更冷,谢似淮问池尧瑶多拿了一只汤婆子,放在楚含棠怀里,再抱着她出去,院子中雪白一片。
半空还飘着雪花。
美不胜收。
楚含棠松开热乎乎的汤婆子,用手盛了些雪花,雪花在还留着汤婆子暖气的掌心里过一会儿便融化了。
她合掌许了一个愿。
谢似淮也抬眼看着漫天的雪,雪花飘落在他们发上、肩上。
楚含棠胸口猛地一闷,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仰头看向他,眼底倒映着他的面孔,“谢似淮,你答应过我的,接下来会好好活着。”
“我真的……”
她说话都变得有些艰难了。
“我真的不会抛弃你,谢似淮,你要好好地活着。”
谢似淮垂眸看她,“我记得,我答应过你的。”
楚含棠抬手想摸摸他,她答应过会陪他过生辰的,但距离他生辰还有八日,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她的手伸到半空。
还没碰到他,就坠了下来。
楚含棠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就在谢似淮怀里。
一直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柳之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跑向院子,却被正在流着泪的池尧瑶拉住。
而谢似淮抱着楚含棠的尸体在院子坐了一夜。
一夜过后,雪积少成多地落在他们身上,仿佛自动堆成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雪人。

第80章 灰烬
下初雪的第二日,谢似淮待在房间里,一脸平静地给楚含棠换上了一条暖和的冬装红裙,又用帕子仔仔细细给她拭擦脸与手指。
那些精致的小铃铛首饰全戴在了她身上,煞是好看。
楚含棠安静地闭着眼睛。
谢似淮拭擦着拭擦着,五指缓缓地嵌入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以前的楚含棠身体总是很温暖。
如今,她手上的温度比他还低,谢似淮将楚含棠的手放下,轻轻地抚摸过她的五官,落到没什么血色的唇上时,指尖一顿。
他起身拿来胭脂。
将胭脂一点点地涂抹上去。
就在谢似淮刚涂完胭脂之时,房门被敲响了,池尧瑶站在外面,神色迟疑,“谢公子,含棠她……”
话音未落,谢似淮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几人,分别是池尧瑶、白渊、柳之裴、素心、孔常。
谢似淮目光扫过他们,弯唇一笑,“池姑娘,有事?”
池尧瑶看着他的笑容,噎住了。
恰逢冬日寒冷,尸体放上好些日子也不会腐烂。
再加上他们给楚含棠的尸身用了防止腐烂的药物,即使过上几月也还是会如活人般的模样。
可人死了,终是要入土为安的。
总不能拘着她的尸身不放。
于是池尧瑶鼓起勇气过来想告诉谢似淮办灵堂一事,见到他之后,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站在门口能看见房间里面。
他们都能看见楚含棠穿着一袭红衣躺在床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柳之裴看不得这种画面。
他匆匆地转开头。
白渊见池尧瑶说不出口,便硬着头皮说出来意。
谢似淮表情自若地听着,等他说完,再点了点头,笑容如同一张面具地挂在脸上,“我知道了。”
池尧瑶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老者听闻楚含棠身亡一事,今日也赶了过来,没想到他开的药方仍然没能让她多活上几日。
可现在还有一事很重要。
楚含棠临终前曾见过老者一面。
她让他一定要督促谢似淮每隔七天吃一次药,老者虽不是烂好人,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答应了。
老者悄声地问池尧瑶,谢似淮最近一次吃药的时间是何时。
池尧瑶立刻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她记得很清楚,谢似淮才吃药没多久,下一次吃药的时间该是楚含棠的头七了,刚好七天。
老者暂且松一口气,肯吃药就好,肯吃药就好。
池尧瑶得知谢似淮同意设灵堂,吩咐郡主府的下人立刻着手准备,她是以为已故好友设灵堂的名义在郡主府设下这个灵堂。
柳之裴本想留下陪陪楚含棠的。
但想到谢似淮,他又走了。
还是留他们二人相处吧。
楚含棠与谢似淮已结成夫妻,按理说最伤心的莫过于他了,虽说柳之裴看不出谢似淮脸上有任何的伤心之意,但是凡事不能看表面。
白渊想对谢似淮说一声,请节哀,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种事情如何节哀?他默默地随池尧瑶他们离去了。
走了几步,白渊不禁回头一看。
谢似淮并没有马上回房间。
而是站在门口看着院中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些雪花越过屋檐,落在了他的高马尾上,似白了头。
白渊不再看下去。
谢似淮仿佛不知时间流逝般地看着雪花,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裳,腰封上挂着匕首和小刀。
寒风呼啸。
较轻小刀被风吹起,撞过匕首。
“哐当”地轻响。
扎着他高马尾的发带也被冬风吹到肩前,布料上面的楚字若隐若现,雪花飘落在眼睫上,片刻后,化成水滴,沿着眼角落下去。
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谢似淮才转身回房间。
房间点了不少炭盆,像是怕楚含棠会冷似的,他坐在床榻边上,拿出她以前看过的话本,慢慢看起来。
这一本话本是他随手拿的。
半日后,看完了。
结局是楚含棠所说的be。
好结局的话本那么多,为何他随手拿一本便刚好是坏结局的?
谢似淮把话本放下了,缓慢地躺在楚含棠身侧,和不久前那样埋首入她颈窝里,她脖颈戴上了铃铛,铃铛硌着他的脸,“楚含棠。”
楚含棠最怕冷了。
可她现在的身体真的真的好冷,无论他如何地捂热,也捂不热,房间里点的炭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她说过不会丢弃他的。
也说过会陪他过完这个生辰。
然后……送礼物给他的。
谢似淮垂下眼睫,看着掌心里拿着的蓝宝石银耳坠、深红色木簪子与一把总是被擦得很干净的小刀。
把这些东西都收好,他从床榻上起来,走到院中的吊椅前。
吊椅上满是积雪,谢似淮弯下腰,将积雪抚干净,再坐到上面,脑海里浮现的是楚含棠坐在吊椅上吃着水果和糕点的画面。
雪还在下,擦过他剔透的脸。
少年也是穿了一身红衣。
雪地里,红是最耀眼的一种颜色,所以柳之裴端着食物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吊椅上的谢似淮。
柳之裴停了下来,“谢公子。”
谢似淮闻声看过去,视线虚虚地落在柳之裴端着的托盘上。
上面有藕片。
一小碟雪白色的藕片。
他从吊椅上起来,走向柳之裴,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一小碟的藕片,像在看藕片,又像在看其他东西。
柳之裴压下心中苦涩。
楚含棠说得果然没错,她说如果以后谢似淮不想吃东西,让他准备些新鲜的藕片送过去。
这样谢似淮肯定会吃上几口。
不过,一定要按她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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