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王刚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没有赢得许一凝的心是黄如的错,饭也没吃,踢开面前的椅子,像看仇人一样瞪了眼黄如走出门。
“小刚,不是娘的错,是许一凝不想嫁……”黄如承受不住王刚的眼神,他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他恨自己。
黄如站在原地踉跄几步,王贵挣脱林丁香的手上前扶住她。
“娘你别气,小刚是一时没想通,都结婚了以后想明白就好。”王贵安慰她。
不提王玫也罢,提到她黄如想到事情的罪魁祸首,就要上前去教训对方。
王玫偏偏咱气她,“怪不得许一凝不嫁过来,娘动不动打人谁受得了?整个大队想必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彪悍。我真替刚子哥委屈,好好的媳妇被自家亲娘搞没了。”
王贵因为她阴阳怪气的态度,怪异的看了王玫一眼,沉着脸说:“王玫,你少说两句。”
“她又没胡说,娘你这人我当了这么多年儿媳还是受不了。要不是王贵人好,我早就回娘家了,老娘又不是没人要。”林丁香幽幽得摸摸肚子道。
“好,很好!你们都向着她,不管我是吧。”黄如拿手一个个指着面前的三人,嘴皮颤抖。
王贵:“娘,我冤枉啊!”
黄如正准备去拿鸡毛掸子,王玫却看出了她的想法,熟悉的记忆让她的心里一阵厌烦。
王家的鸡毛掸子是专门给王玫准备的,从小时候起,她若是犯了一点错,黄如便会拿鸡毛掸子去打她,直到把王玫打到讨饶为止。每次如果王刚和王贵犯错,黄如都会当着两人的面狠狠把王玫抽上一顿,让他们长记性。
以前王玫还会不理解,到后来已经渐渐麻木,现在想想,原来哪怕过了一世,记忆还是如此清晰。
“娘,你是想打我吗?”王玫的眼睛顿时红了。
“要不是你小刚会恨我这个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养了你个害人精。”
闻言,王玫倒是不乐意了,声音提高,“我从小干活,洗衣服做饭,你什么时候拉扯过我?难怪许一凝不嫁过来,还是城里来的见识多。可苦了我,娘是个刻薄的,丈夫心有所属,为了别人让我落了疤,要了人家的身子大半夜又嫌弃媳妇爬到地上睡,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丁香和王贵面面相觑,不敢吭声,没想到他们两人会听到这些事情,王刚太不是东西了,要了人家的身子又嫌弃对方,提上裤子不认账。
林丁香有些同情的看着王玫,难怪对方会性情大变,要是换谁能受得了。
“不,我死了有什么用,反正没有人真心待我,还不如把事情宣扬出去,谁也别想好过。”王玫突然笑了,神情有点诡异。她定了定心神,抬步要走出去。
可笑,王家不干人事,却一个比一个好面子。
“王玫,你没事吧?可千万别冲动。”王贵咽咽口水,觉得对方的脑子被王刚刺激出毛病了。
不仅王贵如此,黄如也是心惊胆颤,要知道王玫扛不住事,她当初就不该让对方嫁给小刚,还不如卖给村头的光棍,挣笔彩礼钱。
“你回来。我饶你一次。”黄如拽住她的胳膊,心里气急。要是被大队那些八婆们知道了,他们王家哪里还有名声,她可不想被人当成谈资。
“我在家里吃不饱饭……”
“让你吃!”
“脸上有疤我都不敢出门,万一出去有人问我疤从哪里来的?要是有个药膏就好了!”
黄如犹豫不决,买药?买药不花钱吗!
上一世也是如此,到底是年轻,王玫还是爱美的,在她要钱的时候被拒绝了。至此那个疤一直伴随着她,等以后想祛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还是不做刚子哥的媳妇了,等过两天婚假结束回家属院和许一凝一对比,我不得给刚子哥下面子。到时候刚子哥保准会生气,说到底还是怨娘,你要是让刚子哥娶了许一凝会有今天事?。”
“给你钱!”
“娘你真好,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王玫满脸的柔顺、真诚,和之前的形象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刚才的不正常。
◎吵闹◎
王刚一出家门,直奔隔壁走去,他想知道是不是因为黄如,许一凝才不嫁给他。如果嫁给自己,王刚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委屈,婆媳之间关系不合,大不了分家。
此时,许一凝的婆婆正在刷着碗筷,家里娶了个娇小姐,平时也没见有多娇气,家里是省城来的又如何,还不是因为给弟弟腾房子无处可去。她家里就陈峰一个独生子,真不愿意让他娶一个五谷不分的女人。
“王刚,你不回家陪媳妇,来我家做甚?”之前的事情搞得沸沸扬扬,许一凝的婆婆见到对方胸口气得直疼,怕传来流言碎语,赶紧走上前将王刚拦住。
王刚才不管她那些想法,生气道:“婶儿,我找许一凝同志有重要的事。”
他说完,目光痴缠地望向屋内,扯着嗓子喊道:“一凝同志,我是王刚,我有话对你说。”
王刚的嗓门并不小,两家只隔一堵墙,旁边的王家人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齐齐看向王玫。
结果第一天就开始去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饶是他们是王刚的亲人,也没脸,难不成王刚结了婚还要天天破坏人家夫妻关系不成。
“王贵去把你弟叫过来!”林丁香拿脚踢了他男人一脚。
黄如也没有进行制止,她实在不喜欢许一凝,她心里一阵头疼,儿子不争气,那个许一凝有什么好?
王贵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愁得眉头皱成一团快步前往陈家,他这个弟弟可真会找事情。要他说,娶谁不是娶,王玫在眼皮子底下过活人好拿捏,许一凝哪像过日子的人。
作为当事人的王玫全程没有吭声,王家其他人只以为她受了委屈,不想开口。谁都没想到这是王玫故意在给许一凝添堵。
“你也跟去看看,把你丈夫劝过来。”黄如苦口婆心吩咐道,说着又忍不住唠叨:“人家结了婚之后,男人就会收心,怎么到你这里显不出来,做了那事都没把男人吸引住。”她上下扫视王玫的全身,不由得产生埋怨。
这句话像根尖针刺向王玫的心房,前世每次王刚去找许一凝纠缠。黄如从来不找自家宝贝儿子的错,只会说王玫不能让王刚收心,后悔娶了她。
让她去找王刚?不可能的事!
王玫叹了口气,懒散的倚靠在墙边,“娘,你说得不对,刚子哥喜欢许一凝,我又何必找不痛快去找他。刚子哥嫌弃我这个媳妇,你再不让他见许一凝他的内心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我呸!你这婆娘,你是要把自家男人往外边推,说出这番话来羞不羞!”黄如震惊的睁大眼睛,嘴巴张得能撑下一个鸡蛋,大口地喘粗气。
林丁香也被王玫的话打得措手不及,在心里平息了一下,觉得玫子应该被气得脑子抽了。赶紧走上前,拍打黄如的脊背,“娘,玫子被气糊涂了,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放心,有王贵呢,一定把王刚给拉回来。”
王玫觉得黄如气急败坏的样子挺有趣的,摇了摇头,她说得是真话,但是他们都不相信。经过了一世之后,谁还稀罕王刚,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坐等被抛弃?
“大嫂你说错了,娘从小教导我要以夫为天,自家男人说得都对。我不得刚子哥的喜欢,总得让他看看心上人解解相思之苦。”
“你刚刚不是还为小刚想许一凝要死要活的!”黄如质问道。
王玫眼露后悔,眨眨眼睛,“女人都是善变的,我以后都是要和刚子哥过日子,不得顺着他。娘,你也别气,反正咱家早就没名声了,刚子哥开心就好。”
说完王玫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黄如,轻松的说道:“娘,你答应给我的钱呢?我去趟医务室开点药膏擦擦脸。”
“你还给我要钱,没门!”王玫的话刚说完,就被黄如打断。
王玫挑挑眉,委屈道:“娘,看来我只能在外面诉诉苦了。虽然咱家是不要名声了,但是昨晚的事大队上的人应该很感兴趣吧。”
“你……有胆就去……说!”黄如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娘,你看看人家许一凝,再看看我的脸,我的脸不好,都不想往刚子哥身边凑。难怪刚子哥喜欢许一凝,原来是你的错。”
林丁香在旁边帮腔,冲黄如耳边嘀咕,“娘,哪个女人肯把男人往别的女人怀抱里推,一定被王刚打击的没自信了。你让她的脸好后,说不定人就振作起来了。”
黄如想想也有道理,她满脸不舍得蹲下身从鞋里掏出一块陈旧的手帕,缓缓张开后,递给王玫一个最小的数额。
“娘,难道你不记得了药膏五毛钱,再来几张。”王玫摇摇头,不满意道。
“不要因小失大!”林丁香说。
黄如只能再给她几张,王玫这才满意,她拿住钱的边角,屏住呼吸,“娘,下次别把钱放在脚下面了,有味!”说完,不等对方的反应,走了出去。
“作孽啊!男人去找别的女人,她也不着急。”黄如头一次开始有后悔把王玫嫁给王刚的心思,没嫁给王刚之前还挺省心,脑子也挺正常。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她卖给别人换笔彩礼钱,给儿子娶个漂亮媳妇。
冷风吹拂过脸颊,让脑子更加清醒。走出院门的王玫,耳边是隔壁的争吵声。她笑得灿烂,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气,白色的气体如烟雾般慢慢消散,同时消散的还有她刚才心里的阴霾。没人知道在同黄如母子俩说话的时候,她是有多么恶心,索性她控制住了自己。重新活过来一次的感觉,真好!
许一凝的婆婆不是好相与的,前世早就对许一凝和王刚的谣言耿耿于怀。再加上王刚结婚第一天去找许一凝,可不得传出什么流言碎语。
王刚是个蠢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嘴里没有把门,隔壁的动静一瞧就惊天动地。王玫撇了隔壁一眼走了,她才不会趟浑水。
隔壁发生的场景正如王玫所料,许一凝的婆婆哪肯让王刚和许一凝见面,苦口婆心的想将王刚给劝走。
王刚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眯了眯眼睛,“婶子,谁让你拦着许一凝同志不让她出来见人?我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在这样下去,别怪我把你气出好歹来!”
“王刚你个混球,咋说话的!”旁边的屋门突然被人用力踢开,身材伟岸的男人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容貌姣好的女人从后面拉扯着他,让他别生太大的气。
见到陈峰,王刚的微微侧过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哪怕他再不承认也知道对方比他高上一头,不依不饶道:“我找许一凝同志有事,跟你没关系。”
注意到陈峰和婆婆的目光,许一凝忽略心里的一丝得意,义正言辞开口道:“我已经结婚了,王刚你和我保持距离,有事情当面说吧。”
王刚站在原地,心里发疼,最喜欢的女人现在对他语气冷漠,退避三舍。他的心被劈成了两半,满脑子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她到底是为何会选择陈峰,真如王玫所说是因为他娘。
他坚持道:“我想单独跟你谈一谈,放心得到答案,我立马走。”
陈峰和许一凝婆婆的脸色更加不好,要是心里没鬼,何必单独说。尤其是许一凝的婆婆,她没想到对方当着他们的面就敢如此放肆,欺负他家没人不成!
“一凝同志当初对我可亲近,一定是你们拦着她。”王刚没想到许一凝嫁了人和她说句话都难,气急败坏的说。
许一凝气得脸红,大声呵斥,“王刚我和你没有关系,你让我再说几遍!我一直把你当很好的同志,我心里装的是峰哥。”
王刚着急的上前想去争辩,陈峰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念在你刚大婚我不同你计较,赶紧回家去。”
许一凝的婆婆手拿起墙角的扫帚,用力的挥舞在王刚身体的各个角落,怒火中烧的叫道:“我们家惹不起你,赶紧滚。好好的媳妇儿不要,惦记别人的媳妇儿,我们咋招惹你个祸害!”
王刚被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疼得嘴里不住的吸气,“老太太,还给你脸了是吧?”
几人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很快吸引了周围的左邻右舍。正好闲着没事,偷听房子里的动静。不过一会儿功夫把事情的经过,搞个明白,纷纷哈哈大笑出声。
王贵赶到陈家,手强硬的拉住王刚的胳膊,低三下四的连声跟陈家的人道歉,称他昨晚的酒还没醒过来。
“大哥,你少管闲事,我清醒得很。”
王贵心里气得要死,翻了个白眼,拉着他往外拖,嘴上放狠话,“刚子你要是再不走,就干脆别回去,省得丢人现眼!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等着看你笑话,你还想不想在村子里混!”
“王刚,人家都嫁人了还惦记着呢。快回去吧,可别破坏人家夫妻关系让人看笑话喽。”附近传来一阵打趣声。
“我……”王刚此时此刻才听到周围的嬉笑,顿时歇了火气,不由得暗恨村里这些八婆,天天知道盯着他。
村子里的医务室不算远,医务室的赤脚大夫是个和善的跛脚老头。王玫和他很熟悉,小时候她被王家人折磨得受伤,对方看不下去就会送点药。
可是前一世因为没有钱,一直让对方白搭药,王玫心里过意不去,慢慢开始避着对方。此时见到人,王玫微笑打招呼:“李爷爷,我来拿个药。”
老李头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停,和蔼的笑道:“玫丫头来啦。”
“你要什么药?”
闻言,王玫缓缓把刘海掀起来,露出底下的伤口,伤口处虽不大却狰狞,当时王刚正发怒不管不顾的把她这个罪魁祸首推开,等她再抬眼的时候,额头的血已经往下流,眼前一片血色。
老李头站起身,严肃的收起笑容,“看伤口是这两天的事,你才结婚,王家人又欺负你了,王刚不管?”按照老李头的想法,王玫嫁给王刚成为王家人日子会好过许多,王刚再混蛋作为男人不得护着点妻子。之前,去婚礼的时候,老李头还为王玫苦尽甘来感到高兴。
王玫摇摇头,讽刺道:“伤是王刚弄得,他想要保护的人从来不是我。”
老李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他在心里对王刚的印象彻底不好。原以为王刚是大队里第二有出息的人,应该知道娶过媳妇之后要收敛之前的小心思安安分分过日子,没想到如此糊涂。
老李头没一会儿就给王玫配完了药,嘱咐她按时涂,她额头上的伤有发炎的节奏。王玫认真的听对方的嘱托,她的伤口绝对不要像之前形成难看的疤。
对方把药递给王玫,却没有收王玫的钱,只笑呵呵的说:“你叫我一声李爷爷,我就是你的长辈,听话,把药钱收回去。”
王玫不客气的道:“李爷爷哪有你这么给人治疗的,不得亏死,快拿着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钱放到桌子上,“我好不容易才从我娘那里讨到五毛钱,就算我不给你也得被搜刮过去,别推辞了。”
老李头听完,也不再劝说,想到黄如铁公鸡的样子叹了口气,“玫丫头日子总是过出来的,熬过去就好。”
◎拒绝同睡◎
王玫点点头,她知道对方还保留上一代的老思想,也没有反驳,看看天色不早。聊了一会儿,向对方告别。恐怕她的想法说出来,才叫人觉得惊世骇俗。
回到家王玫看见王刚黯然失色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的黄如对着他嘘寒问暖唯恐对方不快。王玫轻嗤一声,王刚也就在家里神气神气,出了门谁在乎他。
“娘,天儿不早了,你们不去上工?”屋内的气氛让王玫迟疑得开口。
“上哪门子工,没看见小刚受了天大的委屈。”黄如没好气的说。
“受委屈?”王玫微张嘴巴,非常吃惊,“刚子哥不是去找许一凝同志了?许一凝同志能给他委屈受!”
“可不是,小刚在陈家掉了好大的脸。”黄如早就看王玫不顺眼,添油加醋的说。
闻言,王刚面色越发不虞,当初他听得就是王玫的话,才起了心思,在掉了脸面之后,见到王玫怒上心头以雷霆之势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手带动一股风冲王玫袭来。
王玫连忙后退几步,躲过王刚的手,解释道:“刚子哥你想问许一凝同志非得去她家干嘛,她家里婆婆还有当家的都在,当着他们的面能说实话吗?”
说着,她理直气壮的说:“要我看,这次许一凝同志一定生气了,你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去她家大闹,若是承认了还让她如何做人。刚子哥,你们二人结婚归结婚,依然是好朋友,你可别因为这件事和许一凝同志伤了情分,得找机会道个歉,讨好一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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