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死者仍为女性,身份至今未确认,法医推断的年龄在21到23之间, 6月17日尸体在郑家村西侧的山上被发现。
两名死者的尸体均被肢解,从分解的创口、手法,抛尸过程来看, 断定是同一凶手所为。
通过还原李思言的微信数据,得到嫌疑人的账号及手机号, 但是这个人的手机号是很多年前注册的, 开户人是名八十三岁的外省老人, 她瘫痪多年, 早无法下床, 对自己名下的这电话卡毫不名之情。
应该是实名制要求刚开始时, 被人盗用了身份证号码。
现在这个号码已经停机不用了,唯一的线索跟着断了。”
周南荀换了张图片, “但我在查案中,发现这起连环凶杀案的作案手法,与20年前风絮连环杀人案极其相似,尸体都被分解成八块,其中双大腿都被插.入死者腹部,还有——”
“今天先到这,”顾长礼打断周南荀的话,指着他说,“你留下,其他的人回去忙吧。”
众人离开会议室,周南荀问:“师父,为什么不让我说?”
顾长礼叹口气,“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父母的案子,破案心切也不能轻易将,隔了二十年的两个案子联系到一起。”
“是证据提示两起案子有可能为同一个凶手所为,不是我擅自猜想。”周南荀解释。
顾长礼:“你的证据是什么?一样的作案手法?这种情况可能是模仿作案,旧案死了九名女性,在咱们县轰动很大,死者的死法,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无人不知,很有可能出现模仿作案。”
“他可以模仿分尸的方式,但伤口的创面,使用的工具,具体手法。”周南荀将两本卷宗,一起放到顾长礼面前,“这些细节,只有我们内部人员和凶手知道,外人模仿不来。”
顾长礼仔细翻阅两本卷宗,两个案子的分尸细节确实像得出奇,合上卷宗他沉默。
“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周南荀掏出烟给顾长礼递过去一支,“不差这一时半会,更不会因为着急胡乱说,与我父母有没有关系,该提的疑点,我都会提出来。”
他又拿出打火机,给顾长礼点燃火,“师父,你要相信我。”
顾长礼抽着烟说:“南荀,你的能力没得挑剔,师父一直很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时间跨度太大,当年专案组请来的专家推测过凶手年纪在三十五岁往上,按照这年纪来算,他现在至少55岁。
杀人、分尸、抛尸,每一步都离不开力气。”
周南荀:“这点我考虑过,两种可能,第一种:55岁不算太老,保养好的话,对付个二十岁左右女孩,完全没问题。第二种:现在有帮凶。”
顾长礼摁灭说:“这案子,你暂时别管了,交给别人查吧。”
起身要走,周南荀堵住他,“我跟了这么久,您怎么能,说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
明白顾长礼的忧虑,他接着说:“二十年,我早已经平静接受了,不会像我爸一样冲动,落入凶手的圈套,我可以对着警徽起誓,不管得到任何线索都会一五一十地向你汇报,绝不会擅自行动。
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点线索,师父您不能这么残忍。”
从周南荀入警队,就是顾长礼带着他,一步步看着他成长到今天,担心又心疼,最后还是不忍心伤他心,警告道:“若敢擅自行动,以后就别再喊我师父。”
周南荀向他敬礼,“保证。”
心理咨询的电话,贴出去有些天了,接到的电话却寥寥无几,有试探她是不是骗子的,还有吐槽老婆性冷淡的,唯一个和心理问题沾点边的,是个少女咨询双相情感障碍相关的问题。
徐澄没急着,陪伴孙瑶之余,就是和剪辑师聊后期剪辑的问题,第一期视频做好,梁京州、钟晴和摄影师都建议把孙瑶面部马赛克拿掉,露出脸更有真实感和代入感,徐澄没听,还是把尊重保护孙瑶放在第一位。
全新账号,又是小众话题,视频播放量很低,用漫天橙色的账号引流,才多了些播放量,不等高兴,评论区又出现一群攻击孙瑶体重的言论。
【那么胖,自卑抑郁也是活该】
【不减肥,活该自卑】
【女孩子还是要瘦】
【......】
起初徐澄一条条回复,解释孙瑶是遗传性肥胖,比普通人减肥难很多,然而没人在意真相,都贪图嘴上炮轰别人的快乐,还是不断涌出攻击孙瑶身材的人,甚至有人,截取她和孙瑶同框的画面,质疑她为了凸显自己身材才找的孙瑶。
多数都在讨论女性身材,只有少部分人在关注孙瑶的状态。
事情发展背离初衷,徐澄有些沮丧,与剪辑师沟通好下一期要播放的内容,去洗漱,脸洗一半,那部心理咨询电话响了。
她急忙擦干脸,接通电话,“喂,你好。”
电话里没声。
“这里是免费心理咨询热线,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还是没有声音。
徐澄看眼电话号码,是本地号,“如果您暂时不想说话,我先挂了。”
依旧没声。
直到徐澄挂断电话,那边都没发出一声,她心理七上八上的,原本打算睡觉,也不敢了,坐客厅一直等到周南荀回来,讲了电话的事。
“别怕,现在手机号都实名制,我明天查查,就知道是谁了。”
“也可能我多虑了,他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孙游那件事,徐澄很少想,但潜意识还是影响挺多,譬如对方不说话这事,换做以前她不会想太多,现在就莫名恐惧,被捆绑住不能动的绝望感会冒出来。
周南荀揽住徐澄肩膀搂进怀里,“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会查清楚。”
“搞清楚对方是不是危险人物就好,别去找本人,我怕会吓到对方。”
“好。”周南荀看眼时间,“不早了去睡吧,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徐澄露出笑:“明天休假?”
周南荀也笑 ,“嗯。”
“等到周队休息太难了。”
周南荀不带□□地亲了口,她柔顺散香味的发丝,“宝宝,辛苦了。”
想着多陪她,却赶上队里最忙时候,每天脚不着地,对徐澄满满愧疚,兀自说:“嫁给个臭刑警真很糟糕。”
徐澄捂住他嘴,“不许乱说。”
话落,手心一热。
周南荀在她掌心印了口。
徐澄触电似的收回手,他吻的那块发热发烫,她捏着掌心,“你干嘛?”
“亲你。”周南荀说的得坦然。
假戏真做后,就没见过几次面,见了面自然想与她亲近,只吻一下掌心,他已经再克制了。
虽然亲过好几次,但徐澄依旧做不到淡定对待,还是脸红心跳,不敢看他,“我去睡了。”
周南荀:“晚安。”
徐澄回房间后,见他没跟过来,那天的失落感再次涌出,他真的不想吗?
自然醒后,周南荀开车带徐澄出发。
问了几遍去哪里,他都不说,徐澄不再追问,安静坐车,嫌周南荀手机里音乐难听,她连上自己的手机蓝牙。
没走多久,徐正清打来电话,自上次分开,父女俩还没联系过,怕父亲叫她回去,徐澄不想接。
“接吧,万一爸找你有事。”周南荀说。
徐澄不情愿地按开接通键,甜甜地喊了声,“爸。”
“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徐正清语气和善。
徐澄挺意外,如实说:“挺好。”
“姑姥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人老了,没办法的事,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太伤心。”
“知道了。”徐澄不适应徐正清搞温情这套,“爸,有事么?”
“嗯,有点事。”
“那您直说吧。”
“秦禹不知怎么突然改主意,要娶秦芹,秦家给出的条件与娶你时一样。”
“秦芹一直想嫁给秦禹,现在梦想成真了,挺好的。”徐澄讲真心话。
“双方都愿意,我没办法阻拦,只是......这样一来,我和秦雨青的婚就离不成,小时候你在她那受的委屈,也无法弥补。
过去爸对你关心太少,让你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在风絮知道真相后我很痛心,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拒绝秦家的请求。”
和秦家联姻,算强强联手,能给徐正清的事业再添一把火,因为逃婚给父亲带去的损失也填补上,两者衡量,徐澄选了秦芹和秦禹联姻。
“我和秦雨青其实早已名存实亡,离与不离都是名义上的,以后你不必在与她有接触,爸在郊区给你买了套别墅,市里转到你名下两套公寓,回南川后,你不用再回现在的家,我也不会回去,让秦雨青独守空房到老吧。”利息需要,徐正清可暂不与秦雨青离婚,但不可能让亲生女儿受委屈。
“如果这样,以后秦芹会不会为母亲打抱不平,联合秦家给您使绊子。”徐澄讲出担忧。
“秦禹不是傻子,秦芹也没那个胆量。”徐正清和秦芹一起生活很多年,了解继女的脾性秉性,“我会多做几手准备的,这点不用多虑。”
聊完正事,徐澄要挂电话,徐正清不让,“等会儿挂,还有件事没说呢。”
徐澄问以为那个小明星向徐正清告状,带着不满说:“您找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就算了,怎么还能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到底她和您亲,还是我?”
“上次是她告诉我在北川瞧见你看肚子平平的,检查你是否怀孕的办法,也确实是她告诉我的,但钟晴在南川,没少找她麻烦,女一都给搅黄了。”
“谁叫她愿意找老头子。”
“你——”徐正清气得说不出话,缓了会儿,严肃说:“我是想说,同意你留在风絮是因为老太太,等老太太一没,马上回来和周南荀相处注意尺度,别整天黏黏糊糊的,将来又哭又嚎不回来。
我先提醒你,到那一天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继续留在风絮。”
手机连着车载蓝牙,徐正清的话,周南荀听得一清二楚。
以后的事,徐澄暂时不想提,也不想思考,果断按了挂断按键。
音乐被通话中断,徐澄没讲话,周南荀也没说,车内静得针落可闻。
“别听我爸乱说。”
“告诉爸放心,到时我会送你回去的。”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开了一段,周南荀按开音乐,又拿出个眼罩递给徐澄,“睡会儿。”
徐澄出去玩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扭头看车窗外,没理他。
周南荀把眼罩放她腿上,“你说过,只要能记住现在就够了。”
这话徐澄提出来的,道理她一清二楚,可道理与实际是两回事,真提起来还是会不开心,她戴上眼罩,没回话,在黑暗的环境里,不知不觉睡着。
醒时是被周南荀抱在怀里,徐澄扯下眼罩,“我自己走就好。”
“没多远,抱你进去。”
车上的事,他们闭口不提。
“到了。”周南荀停住脚步。
徐澄从他怀里下来,往前看一眼,霎时怔住。
农家院里,满园翠绿。
一排葡萄架平地支起,葡萄藤缠满架子,宽大的葡萄叶遮住光,一串串没成熟的葡萄垂着。
葡萄架下是光滑的瓷砖路,上面摆着摇椅、餐桌、一把吉他和很多盆栽的花朵。
她随口一说,他竟然实现了。
周南荀推着徐澄往院里走,“我们今天不回县里了,进去看书、写歌吧。”
徐澄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步伐很慢,“你......哪弄的房子?”
“仔细瞧瞧。”
认真一看,徐澄更诧异,破旧的张家老宅,焕然一新,比之前在南川去过的农家院还漂亮,她抱住周南荀,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蹭了蹭,“那天我就随口一说。”
“嗯,我知道。”周南荀回抱徐澄。
张家老宅破旧得无处下脚,重修一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徐澄在他怀里说:“知道还弄?”
周南荀没答,反问:“喜欢吗?”
“喜欢。”徐澄轻声细语的。
周南荀用力将人抱得更紧一点,低头一吻落在她头顶,“那就够了。”
他没说,只要你喜欢,多麻烦都值得。
第43章 野风吹(五)
农家的午后宁静悠然, 徐澄前所未有的放松,躺在摇椅什么都不想,只安静看书, 看累了自然睡去, 醒来已太阳西沉。
她坐起身,四下看一圈,瞧见周南荀拿着水管给蔬菜浇水,徐澄走过去, 指着满园花草果蔬说:“上这次来全是荒草,这么短的时间, 你怎么做的?”
日落十分,晚霞映满天际。
周南荀背对太阳,金色光线笼罩侧身,发梢染上细碎的金光,桀骜不羁的眸弯起, 睨着她,“现种。”
徐澄:“......”
“现种怎么可能长这么快?” 她握拳捶他,“少忽悠人。”
“大小姐, 知道的挺多。”是他惯用的揶揄口吻。
徐澄又打两下,“正经点。”
周南荀挺直的脊背一动没动, 享受地说:“再打几下。”
徐澄:“......”
这天没法聊了, 徐澄转身要走, 手腕被拉住, 回一扯, 她不偏不倚地撞进周南荀怀里, 腰被男人劲瘦的长臂圈住,“跑什么?”
徐澄不想理他。
周南荀低头靠近, “不说话,我亲你了。”
“你敢?”徐澄推他。
“自己老婆,我有什么不敢的?”周南荀搂着她腰的力度加大,唇贴过来,徐澄抬手隔在他们中间不让亲,另一只手趁周南荀不注意,抢过他手里的水管,往他腿上浇。
感受到裤子湿了,周南荀愕然地捏着她腰抓了抓,“小祖宗,我就这一套衣服。”
徐澄怕痒,在他怀里扭动着想逃脱,逃不掉,抬起水管往他上身浇。
周南荀被水淋得睁不开眼,不得不松开她。
徐澄站一旁畅快大笑,笑够了又拿水淋他。
周南荀全身上下都淋湿了,在她得意的笑声里,悄悄拿起另一根细水管,猛然反击。
徐澄猝不及防地叫了声,反应过来后,拿着水管还击回去。
泥土湿润,花草浸满水珠,人全身湿透。
徐澄单薄的裙子,湿哒哒地贴着皮肤,显出圆润的弧度和姣好的身材,她畅快地笑着,浑然不觉。
周南荀扔下水管,进屋里取了浴巾出来,捏着浴巾双角,将徐澄团团包住,单手抱起往屋里走。
“你干嘛?”徐澄搂着他脖子说。
周南荀没答,进到房间,放下人,那条毛巾帮她擦头发,“带衣服没?”
“没有。”
“我也没带。”
“......”
徐澄嫌裹着浴巾热,解开往下扯,周南荀一把按住她手,“裹着。”
“热。”徐澄打他手背。
“忍一会儿。”周南荀执意不让她解开浴巾。
“不要。”徐澄坚持要解开,掰不开周南荀的手,就一口咬下去。
周南荀吃了疼收回手,徐澄趁机解开浴巾扔一边,转头一瞬,瞧见周南荀扭头慌忙地看向窗外。
她不明所以,垂眸一看,裙子淋过水后似层半透明的纱,贴在胸前,蕾丝边缘和弧度一览无遗,这才明白周南荀为什么非要她裹上浴巾,她一手捂住,一手拿起浴巾重新围上,胀红着脸说:“你出去。”
“我去镇上找找还有开门的店没,床品是全新的,冲完澡可以进被子等我回来。”周南荀叮嘱完,避开徐澄目光走了。
玩闹时没想后果,这会儿全身湿透很不舒服。
徐澄听从周南荀的建议,冲澡后,裹着浴巾躺到出床上,无事可做,她点开手机看《倾听》的情况,大部分人刷短视频都以娱乐为主,《倾听》算小众节目,用漫天橙色引流后,播放量稍微高了点,整体还是不行,令人欣慰的是,讨论女性身材的言论有减少。
门外传来敲门声,周南荀站外面说:“衣服挂门上了。”
徐澄推开门,他已经走了,黑色袋子里一件草莓睡裙和一套内衣,她换上后站镜子前看了看,眼光有进步,比第一次买的那件碎花睡衣好看。
她出去,周南荀正冲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