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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佛子换心之后(鹿溪山)


他没有叫醒花燃, 安静将身上染血的僧袍换下,脏污破碎的僧袍被他毁去。
风将花燃的头发吹起,衣角也微微摇摆,像一朵沉睡的花。
看一眼无知无觉睡得正香的花燃,他拿出一件崭新的僧袍盖在她身上。
他拿走花燃手中的鱼竿,坐在一旁钓鱼,没过一会儿就有鱼儿上钩,想着可能花燃要吃鱼,他起身去找来一个桶装鱼。
梦里都是檀香的味道,花燃睡得无比香甜,直到听见鱼尾拍打的水面的声音,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天地一片漆黑,船里没有点灯,天上也不见月亮,只有数不尽的闪烁繁星。
花燃睡得沉,醒来后也不愿动弹,瞥见湛尘拿着鱼竿,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空空。
她无意识地伸出食指勾住湛尘手指把玩,“又在用你的佛光感化鱼?”
声音带着初醒时特有的沙哑,听起来带着些许慵懒与撒娇的意味,传到耳朵里仿佛有一根羽毛挠过。
湛尘低低应一声,“没有佛光。”
花燃不与他斗嘴,平躺着看天空,“好多星星啊。”
天上是,水里也是,平静的海面像一块镜子倒映着天空的繁星,他们像是误入仙境的凡夫俗子。
坐船在星河中行驶,水面微微荡漾,繁星也随之波动起伏,真真应了那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有一盒月亮送给你。”湛尘道。
“啊?”花燃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你说什么?”
湛尘摊开手心,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里面一颗颗聚月珠静静躺着,散发出淡淡柔和又清冷的白光,好似一个缩小无数倍的月亮。
花燃:“哪来的?”
湛尘:“一只自称水凇的海妖给你送的聘礼。”
花燃:“……他是不是有病?”
最近怎么回事,是不宜出门吗?还是这两天她运道不好,怎么净碰上一些脑子有问题的人?
她拿起盒子随手往海里扔,一座座金灿灿的灵石山就这样坠入海里,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盒子落水,她极快捏住湛尘的下巴,趁他嘴巴微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一颗偷偷留下的聚月珠。
微凉的指尖从唇上压过,下巴处还留有手指的触感和温度。
聚月珠不像丹药入口即化,湛尘先是一愣,而后嘴巴张开要将聚月珠吐出。
一只温热的手捂住湛尘的嘴巴,花燃命令道:“不许吐,咽下去。”
见湛尘不动,她威胁道:“要是不咽,我就这样一直捂着你的嘴,直到到它融化为止。”
湛尘咽下,“我的伤没必要用聚月珠。”
更何况还是以聘礼为名的聚月珠。
“给你吃就吃,平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聚月珠,你用了两次,偷着乐吧。”花燃轻哼,夺过鱼竿去钓鱼。
这一次很快就钓上来一条鱼,她奇怪道:“这次怎么钓到了?”
之前一直钓不到,此时钓到还有点让人惊讶。
她又尝试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仿佛突然被鱼神眷顾,给她送来源源不断的鱼。
花燃觑一眼湛尘,“怎么回事?”
湛尘:“恭喜,你钓到鱼了。”
“别给我装傻!”花燃怒,把鱼竿摔到甲板上,鱼钩上还没取下的鱼趁机逃跑。
她站起来低头看海面,繁星映在水面上,让人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她开口道:“藏在船底下做什么,上来聊聊啊。”
水面平静无波,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你还想让我下去热情相邀才愿意出现吗?”花燃冷笑,重重念道,“水、凇!”
水面泛起涟漪,一个身影破水而出,闪着细碎光芒的鱼尾贴近水面,好似穿了一层星空缝制的衣裳,流光溢彩。
水凇咧嘴笑道:“阿燃,你怎么知道我在?”
红线入水掀起巨大风浪,如同一个巨大的锅铲狠狠拍一把水凇这条鱼,水凇被砸得晕头转向,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鱼尾没入水中不见踪影,不再招摇地甩来甩去。
“少主!我们回去吧,这个女人太恶毒,她一点也不喜欢你啊!”水下又游上来一只海洋,竟然还是先前和花燃顶嘴的那只。
水凇胸口中箭,抬手敲一下海妖的脑袋,“闭嘴!这还用你说出来!”
他抬眼巴巴望着花燃:“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你们海妖一生只有一个配偶,一旦确定便是至死不渝,但我们人不一样,我以后说不定会有七八九十……无数个男宠。”花燃站在甲板上,漫不经心地捏着手指骨节,轻挑地捏住湛尘的下巴。
“看到没,这就是其中一个,你忍受得了吗?”她歪头问道。
水凇沉默,海妖赶紧劝道:“少主,这个女人不值得!人类风流浪荡,不如我们族群忠诚,我们还是回去吧。”
水凇咬着牙挣扎道:“我也可以试试。”
“但我不喜欢一条鱼。”花燃给出终极一杀。
水凇坚持道:“……我可以在岸上生活,我在岸上的模样你也见过,和你们人类没有区别。”
“那也是鱼。”
花燃从桶里捞出一条鱼扔进海里,鱼儿摇摇尾巴,一眨眼就消失在深海中。
“鱼在我们人眼里就是食物,你这条会说话的鱼顶多稀罕些,但也只是玩物,永远不要对人类存有期望。”
水凇嘴唇紧闭。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帮你是因为顺手并且我这个人心善。”花燃姿态坦然地自夸。
“你是海妖,就该生活在深海里,世人对你们的了解不多,你们尚且能够拥有平静的生活,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见到你们,海妖群族将再无安宁,劝你们往后不要再过多接触人类,对你们没有好处。”
水凇:“你会帮我。”
花燃笑了,水浪再一次掀起,这一回不再是小打小闹,直接将不躲避的水凇打成重伤,伤口溢出血液,飘飘荡荡浮在海水里。
“小鱼,你知道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什么代价吗?”花燃面容冷漠如霜。
红线带着水珠刺向水凇身旁的海妖,像是迎接死亡的艳丽花朵,速度之快让海妖闪躲不及。
水凇拉开海妖,背上浮起一层冷汗,花燃出手一点没留情,若是他速度慢一些,可能拉开的就是一个族人的尸体。
身上隐隐作痛的骨头在提醒他,面前美如谪仙冷如阎罗的花燃,不是海妖的神女。
他深深看一眼花燃,带着族人潜入深海中,再不见踪影。
花燃收回视线,把水凇挂在鱼钩被她钓上来的鱼全部扔回水中。
从湛尘钓的鱼里挑挑拣拣,从桶中抓住一只小臂长的大鱼,干净利落地除鳞开腹去内脏,又在夹板画一个最简单的升温阵法,扔两块灵石进去维持温度,开始烤鱼。
“最近我的魅力增加得有那么明显吗?一个两个都想当我的男宠。”她闲聊道,看向自己的“男宠一号”。
湛尘实在不知道如何作答,清冷的声音停顿许久才响起,“为什么不接受他们?”
“他俩一个是疯子,一个是条鱼,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花燃给鱼翻面,笑嘻嘻道。
“我还是最喜欢你这样的啦,你正宫地位永不动摇,其他人只能给你伏低做小,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很高兴?”
撒谎,湛尘心道。
他默念清心咒,答道:“你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这个喜欢胡说的性子?”
“人家这么真心实意的表白心迹,你怎么能说我是在胡说八道?真令人伤心啊。”花燃夸张地捂住胸口,笑眼弯弯。
鱼烤好,外焦里嫩,跟岛上的厨子手艺比不了,但能吃就行。
花燃又从船上找到一把新鲜的生菜,她慢慢吃着鱼配生菜,瞥一眼湛尘后,撕下一片生菜递到他嘴边晃晃,“尝一点?”
生菜水灵鲜嫩,这艘船是货船,应该是被紧急借过来,还没来得及卸完船上的货物。
青翠欲滴的生菜就在他嘴前,一张口就能吃到,清甜的气息弥漫,他一垂眼就看到拿着生菜的细白手指。
在吃鱼之前花燃就仔仔细细洗过手,她的手并不脏,指尖在鲜绿的生菜下泛出晶莹的粉色。
他张开嘴,顺着花燃的手指叼走这块生菜,柔软的唇瓣被指尖挤压出一个凹陷。
花燃:……?
她还以为湛尘不会吃,才故意逗弄他。
她不信邪,又尝试一遍,说不定是湛尘怕她不依不饶才勉强吃下,现在这一片应该会被拒绝吧?
作者有话说: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

◎其实她更想买匹马◎
湛尘再次顺从地吃下, 像是怕花燃手心的油光沾到他一般,他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再次直低头去咬那片菜叶。
漂亮的脖颈下弯, 触碰到花燃指尖的唇瓣仿佛被高温烫到, 冒着酥麻的热意。
花燃瞪大眼睛, 和湛尘面面相觑。
湛尘:“有事?”
“没事。”花燃悻悻收回手。
真不知道湛尘一天天的什么毛病, 脾气变换不定,之前不是都不吃吗?这次怎么改性了?
花燃忍不住问道:“好吃吗?”
湛尘:“尚可。”
“那吃点鱼?”花燃撕下鱼肉试探道。
净光寺的和尚都不沾油星,先前在寺里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广清也不愿吃,不知道湛尘在打破不进食的习惯后, 会不会再打破寺里的规矩。
这一次湛尘摇头, “寺规不可破。”
花燃放心了,对方还是那个死板固执的和尚,没有被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夺舍。
她吃着烤好的鱼肉,天上是无数星辰, 脚下是连天星海,在这样静谧而本该独属于一个人的时间里,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湛尘闲聊。
两人的共同话题不多,毕竟先前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不过花燃还是有很多话说, 她经历过许多事情, 讲起故事来又趣味横生, 早在阿芷家里湛尘就体会过, 她说话时从不会让人感觉到枯燥无聊。
大多时候是花燃在说, 湛尘静静听着。
他与花燃不同, 往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乏善可陈, 挑不出一点让花燃觉得有趣的地方。
等到天际初明, 两人又一起看了一场日出。
花燃看着望不到尽头的海面,问道:“这是哪里?快到岸上没?”
湛尘:“我以为你在行船。”
“我没有控制船,是它自己随便飘,现在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花燃眺望远方。
人总没有全能的,她不是路痴,记路的能力可以说数一数二,见过的路绝对不会忘,但是这项技能在海上就失去作用,让她在海中辨别方向有点困难。
湛尘更没有海上行船的经验,在来到望潮城之前,他甚至没坐过船。
花燃拿出一个指南针,专心研究前进的路线……然后两人就在海上飘了三天才回到岸上。
望潮城里,黄乐岚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清除城内的断天帮余孽,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还要忙着父亲的葬礼。
城主在她从海岛归来的当天去世,被病痛折磨多年他早就心存死志,见到威胁女儿的人都死光才放心地离去。
黄乐岚没有沉浸在痛苦状态中太久,死亡何尝不是对父亲的一种解脱。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望潮城除去断天帮和海岛外的威胁,是时候重振旗鼓,好好经营。
深夜,两天没合眼的她被程楚渊劝去休息,她短暂休息了两个时辰便睁开眼,穿戴完毕要继续去工作时,注意到房间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小盒。
在她睡着的期间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可城主府内外都有守卫巡逻,谁能无声无息地潜入进来?
她拿起盒子,巴掌大的盒子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绿色的丹药,和一颗散着微光的……聚月珠。
天空泛起鱼肚白,暗淡的光线让人看东西时有些模糊不清,她左右张望,没见到任何一点异动。
她冲出房门,匆匆跑去隔壁院子,将还在睡梦中的程楚渊摇醒。
程楚渊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天都还没亮,你让我再睡一个时辰行不行?”
“别睡了,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黄乐岚将聚月珠举到程楚渊面前。
程楚渊睁大眼睛瞪着聚月珠细细观察,“这是什么?特殊品种的珍珠?挺好看,也大颗,成色不错,想必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黄乐岚恨铁不成钢,“这是聚月珠,花燃他们来过!”
“花燃?”程楚渊眼睛又睁大一分,随后抬手打了个哈欠。
“我早说花燃一看就命大,怎么可能死海里,你还不信非要出海找,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你看人家这不就回来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只是跑去哪玩了两天。”
黄乐岚掐住他的耳朵,“重点是聚月珠,这可是聚月珠!”
“聚月珠是什么?”程楚渊目光中透着清澈的愚蠢。
“是能够治好你身上暗伤的东西。”黄乐岚冷静道。
程楚渊一愣,不说话了。
他的身体状态黄乐岚再清楚不过,自从十年前受伤之后经脉破碎,暗疾就一直没有治好过,被无数医修判定无药可解,一旦运转灵力,全身就会刺痛难忍。
可黄乐岚不会随便用他的伤开玩笑,十年了,离君子剑消失在梦蓬莱已过去十年,他竟然还能有再拿起剑的那一天吗?
“还有这个。”黄乐岚神色复杂,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绿色丹药。
程楚渊脱口而出:“三清洗髓丹?!”
黄乐岚点头,她见到这颗丹药的时候,心中的惊讶并不比程楚渊少,这是她父母余生都在寻找的东西,她的母亲还因此而丧命。
她生来根骨绝佳却经脉淤堵,身体像一个漏洞的气球无法存储灵气,幼年时不服输经常强行运转灵力,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父母就开始寻找三清洗髓丹。
在她九岁的时候,父母费劲心思终于拿到一颗,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服用,有贼人冲进城主府夺走丹药,还杀死她的母亲,重伤她的父亲,望潮城就是在那之后开始被断天帮腐蚀。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三清洗髓丹早就不抱有希望,而今这颗价值不亚于聚月珠,能让人洗髓重生的丹药,就这样突兀又轻易地躺在她手中。
只需一个吞服的动作,困扰她半生的问题将就此解开,从此海阔天空,没什么再能阻碍她。
程楚渊:“他们人呢?”
黄乐岚摇头,“我没见到。”
程楚渊心中已有猜测,此时也不失落,他畅快一笑,面上的落魄与颓唐一扫而空,露出几分剑修的锋芒来。
“乐岚,不要辜负花燃的心意,努力修炼,总有一天我们会再遇到的。”
被讨论的花燃和湛尘这边,两人正挑选代步的马车,花燃不愿步行,强烈要求坐马车。
湛尘:“历练修行是要靠双腿行走。”
“难道马走就不是靠腿走吗?反正都是走路,马走和人走有什么区别?要不然你一路背着我走也行,反正我不走。”花燃无赖道。
“我才不守净光寺的破规矩,你走你的路,我骑我的马,不妨碍你修行。”
湛尘头疼,不得不依了她。
两人挑选马的过程中,湛尘问道:“那颗聚月珠哪来的?”
“就是水凇送的聘礼盒子里面的啊。”花燃理直气壮,“我想了想,一颗聚月珠换海妖少主的命还是有点亏,怎么说也得两颗。”
湛尘:“就这样送给程楚渊?”
花燃挑着马,随口道:“程楚渊变成半个残废,说起来也有我的一点原因,就当是做个好事,我这个就是如此心善。”
在茶馆见到程楚渊的时候她还没认出来,后面在海岛上,她才从对方惊鸿一现的剑中想起来对方是谁。
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她才刚加入千沙楼,跟着组织里的人去做任务,说是做任务,其实也就是让她看看世面,不用她动手。
当时要杀的人不是程楚渊,而是他的一个朋友,两人都是剑修,千杀楼的刺客只有一个半,她算半个,战斗场面不占上风。
她原先躲在远处观望,眼看千杀楼的人失误要被杀,她急忙冲出来,程楚渊下意识要转剑刺向她,又在看清她的时候一愣。
当时她黑矮瘦小占了个遍,说是十三岁,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大小。
或许是因为太小,让程楚渊起了隐恻之心,本该一招捅死她的长剑偏离方向,没伤到她一分。
而千杀楼的人也趁此机会重伤程楚渊,带着她逃离。
再往后的事她就不知情了,不知程楚渊是死是活,也不知千杀楼是否再派出人去杀他的朋友,任务有没有完成。
这段记忆遥远又深刻,是她对千杀楼、对这个弱肉强食的梦蓬莱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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