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饮了一口气,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叹道:“所以,年轻人,放下吧,月也有阴晴圆缺,何况世间万物?你还有更好的前途,莫拘泥于此等儿女情长。”
身侧之人今夜的话尤其的唠叨,马文才看着天边那一轮圆月,扣着轮椅的双手渐渐地紧了起来。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侧之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他已经没有了耐心再去细听,此间直到他猛地再次睁开双眼,身侧之人都还在继续的说着。
“我且问你。”他慢慢的将头转了过来,看着身侧一下年轻了数十岁的男子,他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曾已经放下?”
见对方没有接话,马文才又道:“你自己都做不到,为何还来劝我?”
“我...”那人被马文才如此直接的一言戳中了心口的刀疤,一时之间,却是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洒脱。
马文才低眉苦笑了一声,再抬头,眼中却又是充满了坚毅,傲然道:“我确实是在强求,只是,既然有一丝可能,哪怕十年二十年,但,那又怎样?”
话至此,马文才将手互相叠在了一起,对着身前之人客气道:“先生大义,文才无法企及,将先生费尽手段带往此处,是文才的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文才在此先向先生对之前的事赔罪,还请先生海涵。”
“明日之后,先生可自行去留,天色渐晚,请先生早些休息,文才先行告退。”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全部都浪费在了一个不可能帮自己的人身上,说不失落,那是骗人,可礼数之上,对方乃大师,礼不可废,说完以上话语之后,马文才将之前的神情尽数敛了去,随即面不改色的推着自己的轮椅,朝着客厅走去。
院中之人自马文才开口后便保持了缄默,此间直到感受到对方就要离去,他才猛地开口道:“等等!”
马文才闻声停下了身子,却并未转身。
“我可以帮你。”院中人抬头看了看今夜异常光亮圆润的明月,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他稍稍转了转身子,又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下下:本文标签中,有前世今生和传奇这两项,看标签大家应该也能猜到一些东西。
下一章,会对姑姑来到萧梁的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事有一个解释,包括为什么前后来了两次,为什么会选中姑姑,而姑姑又为什么还会回去等等,如果对这些事不敢兴趣的小可爱们,唔,可以不定=v=
(渣作者怎么觉得自己在作死【笑着活下去】)
再下一章,回归后的姑姑就要谈恋爱啦~
提前撒个花花~
你们想吃什么样的狗粮,渣作者这里已经屯了一堆了,正好520要来了哈哈
再来个题外话:渣作者外婆家的邻家哥哥,和荀巨伯长得巨像啊摔!以前梁祝中,除了文才,渣作者最心水的就是荀巨伯哈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真以为他就是荀巨伯嘤嘤(//?//)
☆、第87章
白玉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她并没有回到现代,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现如今究竟是在哪里。
四周像是有形, 又像是无形,她找不到尽头, 也看不见曙光。
她依稀记得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记得那人火海中执拗的眼神,记得他深情的目光, 还记得,那张极其宽阔却又安稳的怀抱...
自己情况有些特殊,白玉尽管心急, 但暂时也无可奈何。司命也没有再次出现, 毫无头绪之下, 白玉索性放松了下来。
她既是司命选中之人, 那她就有信心自己不会出事。
不过, 话说回来, 对于这件事,白玉其实一直有些怀疑。
鬼神之说虽然自古有之,怎么好死不死就找到自己了呢?况, 再一不再二,一次还不算,她可是来到了萧梁两次!
两次是什么概念?
这就有些像中彩票一样,第一次随便买从天而降六百万,第二次家门都没出,就又被告知, 恭喜用户,您又中奖了。
再说司命,既然有能力篡改被人记忆,那为何不在马文才喜欢上祝英台后篡改抹去,这样一来,祝英台对其不也是没有影响?何至于要她再麻烦跑这么一次?
这其中,着实古怪了些。
白玉之前并没有去思考这些问题。第一次的时候,她对此完全不信,对方在梦中那么一提,她也就满不在乎的随口应了去,哪曾想自己真的附身到了将将离去的向晚身上。至于第二次,那时她对那孩子已经有了感情,因为实在割舍不下,她这才妥协的同意了。
现下闲暇之余想来,是无处不透着奇怪,又无处不透着别扭呐...
“咳咳咳咳...”耳侧传来一阵咳嗽,黑暗中,白玉的眼神一下便冷冽了起来。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她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哪怕看不见,她也想先将对方的位置确定再说。
“我本就是神,何来装神一说?”谈话还在继续,可白玉依旧不能看见对方。
白玉默了两秒,这声音还有些耳熟,她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你是司命?”
“除了我,还能有谁?”早前虽说白玉也未曾见过司命的真面目,但这还是第一次,在如此环境下,二人谈话,白玉心中未免有些不快,冷声道:“你既是神明,为何蜗居如此黑暗之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撒谎!我经历的这些东西,是不是你在搞鬼,说!”
她本就不是萧梁之人,虽然学奴仆尊卑学的有模有样,但底子里的那股傲气始终是变不了的,再加上马文才在一些事上杀伐果决,她在潜移默化灌输思想给某人的时候,某人也在间接地影响着她,因而现今说话,话语间的语气与某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有些大同小异。
“啧啧啧,你们二人连说话的语气,都这么像,不愧是注定纠缠之人。”司命丝毫不见惧意,看着白玉如此严厉的话语,反而生出了一丝调侃之意。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语气有些无畏,还有些无赖,二人前后变化太大,一时之间,白玉险些有些无法相信,此人真的是司命?
“你...”白玉默了数秒,很快神色便恢复冷静,此间稍做一顿,却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真的是司命?”
“怎么?不对我凶了?”
“....”二人谈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白玉索性默了下来,不再开口。
司命此间又等了数息,见对方已经失了兴趣,他自己也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不由得缓了缓,正色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白玉冷笑了一声,道:“我问了你会说?”
“你没问你怎么知道?”司命挑眉。
“那我问了,你说吧,我听着。”白玉被其此番戏弄着也来了脾气,她将手环在了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黑暗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眼里实则并无多少好奇。
“你怎么这个态度?”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司命眉头微皱,隐约可见不满。
“这是你让我问的。”白玉极其平淡的诉说着一个事实。
“哦...”司命有些失落,许久未与人说话,他想了想,到底是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不说了,你自己看吧。”
“看什...”对方的态度转的太快,白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前一阵强风刮过,她猛地闭上了双眼,再睁眼,原本一片漆黑的四周,顿时便明亮了起来。
白玉突然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一时间还没有适应,便看到一名身着嫁衣的女子跪在墓前痛哭。白玉看那背影,自觉有些眼熟,再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墓前之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竟然是她?...
祝英台已经跪在梁山伯的墓前有一段时间了,她的双颊上还沾着泪痕未曾擦拭,脸上略施粉黛,一双杏眼格外动人,她看着自己身前那块墓碑,喃喃的说道:“我明白了,山伯,你从来就没离开过我,你只是先行一步,等着我前去相聚,是吗?”
“你始终都知道我的心,明白我的情...”
“小姐,你做什么!”银心一声素装站在一侧,眼泪也早已充满了眼眶,梁公子积劳成疾已经离世,她不是小姐,这个时候,本应该默默地站在一侧陪着她便好,谁知竟然看着自家小姐一个狠心将自己的食指咬破,她这才不由得惊呼出声。
祝英台并未回答银心此间的话语,她深情又坚定的在梁山伯的碑前血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字一个血印,可谓触目惊心。银心看着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里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天地为证,今日,我祝英台在此嫁给梁山伯为妻,即便化为穿花蛱蝶,也将永远相随,□□花间,永生永世,再不分离。”墓前已经刮起了狂风,祝英台的一身秀发迎风微荡,她眼中深情不减分毫,倒有一种另类决绝的美感。
白玉未曾与祝英台真正意义上接触过,可现如今看着如此情形,心下也难免为之所动。
这一对,从相识开始,到相知相守相许相离,一路走来,确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