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彦王爷)

“这里？”钱有福大为震惊正想在说点什么呢，小胖也不知看到什么，人直接站起来噔噔噔快速下了楼。
等人到了楼下，钱有福这才发现，小胖他娘正在楼下拉着一个妇人的手说话，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妙龄少女。
钱有福: ……
“原来相看就是，这么相看？”
这能看出来什么吗？刚刚那姑娘见小胖下去就偷偷瞄了眼，都还不知道有没有把人长相看清呢，就羞的把目光收回去了。
小胖也一样，目光压根没敢在女方身上太多停留。
“这相看完回去，连眼睛大小，脸是长脸还是方脸都不知道吧？”
钱有福嘀咕。
回去后，钱有福越想越觉得可怕，还特意找他娘问了问，‘是不是相看都是这样相看。’
“那倒也不是。一般相看都会正式一些，两边人约着一起出去上个香，踏个春什么的，会给两个孩子一点相处时间，让两人简单说说话，聊上几句。看看对彼此的感觉。”
如果感觉不错，双方对聘礼、嫁妆没有什么大的异议，一般就会定下来。
“你的话，娘也不知道，黄夫子到时候会怎么给你相看。是不是黄夫子跟你提起这事了？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没有，不是，黄夫子没提，娘你想哪儿去了？”钱有福连连摆手，“就是今天跟小胖、阿继约着出去，正好碰到小胖娘给小胖相看有点好奇，就问两句。”说完怕他娘再追问，钱有福干脆，躲回房干自己的事去了。
上一阶段的目标已经完成，下一阶段的冲刺计划，他还没做好呢。今天正好还有时间，可以把这事完成。
这么想着，钱有福回屋后先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缓下来，而后才拿出墨条砚台，加水开始磨墨。
磨墨的同时思考这第二个冲刺目标该怎么定。
马上就要过年，就算退掉大部分应酬，有些场合该出席还是要出席的。钱有福又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疲累，压榨自己太狠，所以过年前后这半个月，学习上的计划就定的稍微宽松了些。
不过每天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免得年后还得再花时间去调整状态。
这么想着，钱有福放下墨条，拿起毛笔，开始在计划本上挥毫泼墨。
“写完了？”
落下最后一笔，钱有福刚放下笔，手贴上脖颈准备揉揉因为长期低头而酸疼脖子，就听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哥道。“也别太苛待自己，距离明年乡试还有大半年呢，现在就苛待自己，身体熬坏了，反而得不偿失。”
钱有福笑着点头，“没苛待自己。”过年他还给自己放了两个半天假呢。“哥你今天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临近年关，他哥应酬不少，今天本来说有应酬估计要挺晚才回来来着。
“突然觉得没意思就提前回来了。”
“？”钱有福看看他哥脸色，试探的道，“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吗？”他哥考上举人也有两年多了，这两年多参加的各种应酬，不计其数，他这还是第二次见他哥提前离场的。
“可能吧？”钱有德捧着手里的茶碗轻呷了口，笑着道。
钱有福: “说的啥？”
钱有德眨眨眼，一开始没想说，看着钱有福平静的眼神，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倾诉欲，轻声道“说的年礼，一个同窗偶尔说的一件事，说是他们巷子有个娶了贵人家姑娘的穷秀才，前两天巴巴的去给富贵有权的岳丈家送年礼，结果因为准备的年礼太过寒碜，送进去只半天，就被那家仆人从后门给扔出去了……”
“所以，哥你想到自己身上去了？”
“有点吧”钱有德点头扶额，他倒不是怕自己丢人，他是怕他媳妇知道了觉得难堪。“宁平伯府你大嫂这一辈女孩子加起来有十几个，出嫁的也有十多个，其他人过年回去送年礼都一车一车大包小包的，只有你大嫂她，就一车平平常常的东西，还是托商队送过去的……”
“那又如何？你对大嫂好，大嫂在我们家日子过得舒心不就得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刻意过给其他人看的。”
他们家虽然不算特别富庶，可家庭和睦温馨，大嫂自打嫁过来，就面
色红润，眉眼含笑，走出去随便一个人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好。

等他跟他哥再进一步, 其他人只会羡慕他大嫂。
当然，他哥有这样的心思，他也能理解, 易地而处，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将来也要面对这种情况, 钱有福只希望自己将来的妻子能跟自己门当户对, 彼此都不高攀拖累，如此相处起来也会更加轻松自在。
钱有德点头，跟钱有福说说, 他心里之前因为这事有的一点不舒服也去了，兄弟俩一人一边认真看起书来。
钱有福要冲刺乡试, 钱有德也想再往上冲一冲，争取考个进士出来, 因此兄弟俩念书都很认真。
等钱有福第二阶段冲刺目标完成，时间已经到第二年的三月里了。
“二叔/二哥, 你快点啊，要掉下来了。”
三月阳光正好,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钱有福手里扯着风筝线, 在小侄子顺哥儿跟堂弟阿义的催促声中，在草地上飞速奔跑。
“啊，飞起来了, 飞起来了。”
听到后面顺哥儿跟阿义的欢呼声，钱有福放慢脚步回头。见漂亮的鸢尾风筝果然已经高高飞了起来，钱有福扯着风筝线笑着慢慢停下脚步。
“二哥, 让我试试。”
阿义追上来, 兴奋的朝钱有福伸手。他今年也五岁了，上个月刚被他爷送去了私塾念书。
“二叔, 还有我，我，我也要。”跟在后面的顺哥儿才两三岁跑的慢，可是人小想玩的心却一点不小，离的还有点距离，就开始哇哇叫。
“好好好，你也来，你们轮换着来，一人玩一会儿。”
说完，钱有福笑着先把风筝线递给阿义。
阿义玩了会儿，懂事又有些不舍的把风筝线递给迈着小短腿，终于追上来的顺哥儿。
钱有福担心两个孩子拿不住，在边上环抱着两个孩子护着。
等大嫂陆氏跟他娘过来接手了两个孩子，钱有福这才走到一边去跟他哥，张霖他们说话。
“哥，张霖哥”钱有福走到两人跟前主动跟两人打招呼。
两人点头，往边上挪了挪给钱有福让出一个位置。
“喝水吗？”他们这次出来踏青准备的挺充足的，除了带了他们现在屁股下面坐的布还带了茶水、点心。
“我自己来吧，你们继续聊你们的。”反正都是熟人，钱有福也不客气，从他哥手里接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碗，一边轻呷着一边闻着花香、草香欣赏附近的风景。
耳边，钱有德、张霖则在说这段时间府学里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就是最近府学里，一些人的小动作。
“那些人自己考不上，也不想其他人考上，天天想着法的打扰你，拉你去这个诗会，那个赏花宴的。弄的现在府学里学习氛围都快没了，夫子们也不说管管。”张霖摇头。
“这个，夫子们也没法管吧？”人家光明正大的，又没偷又没抢也没强按谁的头，让谁一定得去参加，这咋管？能进府学的，年纪都不小了，“夫子们总不能把人关院子里，不让人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再这么下去，恐怕今年乡试，咱们府学成绩又要垫底了。”
本来他们相比姑苏、扬州那边就多有不如，再这么一弄，今年乡试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钱有福摇头，这一点他不赞同，“那些人能动摇的只是那些本来就意志不坚定的人，一个人如果意志不坚定，不够自律，就算今天没有这些人故意引诱、打扰，明天也会被其他事所干扰，本来就很难出成绩。而那些真正意志坚定，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根本不会为外物所动。”
最起码，他知道的几个非常厉害的师兄就从来没去过，他们都跟他一样在按着自己的节奏走。“我并不觉得今年我们的成绩会更差，正相反，我觉得今年我们的整体乡试成绩会比去年好很多。”
去年，跟他哥去金陵的路上，钱有福也跟那些去参加乡试的师兄们有过不少次交流，大概知道他们的水平。
很巧，年前在府学里，他也跟几个人沟通过，他觉得今年这批人更强。
张霖错愕，“？有吗？”
“有”钱有福重重点头，然后给张霖说了几个他知道的今年会参加乡试的人的名字。
“这几个人确实都很强。看来是我一叶障目了。”看到有人被影响就沉不住气，何尝又不是他自己最近心境不平的表现？张霖自我反思。
钱有德拍拍张霖胳膊安慰，为了缓和张霖的情绪，钱有德没再提府学什么的，转头跟张霖说起孩子。
两年多过去，张霖也在去年添了个大胖小子。这会儿正是稀罕的时候，果然，钱有德一提孩子，张霖立马就又满血复活了。
只可怜钱有福一个媳妇都还不知道在哪的单身狗，坐在两个已婚男士旁边听了半天两人花式炫娃。
“二叔，风筝，风筝掉下来了。”
所幸，顺哥儿及时解救了他。
听到顺哥儿说风筝掉了，钱有福第一时间站起来，跑去捡风筝。
“掉哪儿了？”
“那儿，那儿，树上。”
阿义跟顺哥儿两个争先恐后的把小手伸的高高的，指给钱有福看。
离的有点远，钱有福一开始没看清，等跟着顺哥儿、阿义到了树底下才发现，那树上不仅挂了他们那个鸢尾风筝，还挂了老鹰、蝴蝶、燕子、金鱼等好几个漂亮风筝。
而且树下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商量着怎么把树上的风筝拿下来。
奈何这树差不多有三丈高，压根没人敢尝试。
钱有福过来后围着树转了一圈看了看，确定这树能承受的住他，又伸手试了试，感觉问题不大，便示意他娘、大嫂她们带着阿义、顺哥儿往后退一点，然后脱了鞋袜，撸起袖子，开始往上爬。
钱有福两辈子都是山脚下长大的，爬树不敢说多精，却也不差，不多时，就爬到了鸢尾风筝在的地方。
底下人本来以为他会跟之前几个人一样爬到一半放弃，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等注意到他手自己够到了那只鸢尾风筝。
众人这才开始惊呼。
“这位小公子，能不能麻烦你顺手帮我把你那风筝下面那只老鹰风筝也一起带下来？我给报酬。”
独属于少女的清脆嗓音在树下响起，钱有福下意识低头往下看了眼，就见一个身穿胭脂色长裙的少女，正抬头满眼希冀的看着自己。

第117章
少女眉眼如画, 钱有福只一眼就看愣住了，下面的人又说了一遍，钱有福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点头。“没, 没问题”，只是下来之后, 钱有福死活都不肯要女孩的报酬, 毕竟“也就是顺手的事。”
“顺手那也是你帮我拿下来的，我谢你也是应该的啊，你就拿着吧。”女孩也急了, 把荷包往钱有福手里一塞，拿着老鹰风筝拎着裙角就直接跑了。
钱有福想追上去把荷包还给女孩, 奈何刚刚周围围过来的人太多，少女在人群里穿梭, 钱有福的目光不多时便失去
了目标。
“阿福，你找什么呢？”
周氏在旁边等了会儿没见钱有福过来, 一边一个拉着顺哥儿跟阿义走过来，诧异的问道。
钱有福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 遗憾摇头。
“没, 没什么，娘，风筝已经取下来了, 我们走吧。”
“走咯，继续放风筝咯。”闻言，周氏还没来得及搭话, 阿义、顺哥儿两个先高兴的跳了起来。
从钱有福手里接过鸢尾风筝便咯咯笑着往之前放风筝的地方跑去。
这会儿人多, 周氏担心两个孩子磕了碰了，或是被拍花子的盯上, 赶紧抬脚跟上。
钱有福紧随其后。
等回到之前的地方，坐在钱有德、张霖身边，听着两人说话，钱有福脑袋里却总时不时闪过刚刚少女抬头往上看的情景。
活了两辈子，还在上辈子那么开放的环境里待过，钱有福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机立断起身，在附近溜达了起来。
可惜，即便他把这附近五百米范围内都找遍了，也再没看到那个另他见之难忘的女孩。
可能这就是缘分不够吧？钱有福遗憾的叹了口气，转头就看到两个正在作案的小偷。
钱有福:……
“抓小偷，有小偷啊，还我钱袋子……”
周围人听到钱有福的喊叫声，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钱袋，然后那两个小偷躲闪不及，自然而然就被发现了。
这下，变成真的抓小偷现场了。
“阿福，你刚刚去哪儿了？那边干嘛呢？闹哄哄的？”
“随便转了转，那边有小偷偷东西，正抓小偷呢。”
抓小偷？哎呦今天出来太高兴，她都忘了这茬了。周氏连忙借着两个孩子遮挡，伸手隐晦的在身上的钱袋上摸了摸。
摸到熟悉的手感，周氏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身上带的一点银子没丢。
“小偷抓住了吗？”世人都爱八卦，嫁过来钱家几年，原先还有些拘谨，许多事都喜欢规规矩矩的陆氏，随着嫁过来时间越来越长，人也越来越接地气了。听说这事，甚至还伸长脑袋往那边看了看。
钱有福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他没在那边多待，有人发现有小偷，他就往这边来了，“应该抓住了吧？那边那么多人呢。”抓两个小偷难道还抓不住？
其他人也这么觉得，可有时候事情他就是那么衰，“小偷不仅跑了一个，据说还有人在刚刚抓小偷的时候受伤了。”
得知这个消息，刚巧顺哥儿、阿义两个小家伙今天放风筝也放够了，钱有福就跟他娘，他大嫂他们一起，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先回去了。
钱有福刚离开没多久，之前在树底下央求他帮忙取风筝的少女就拿着老鹰风筝，带着一略年长青年，一少年找了过来。
“三妹妹，你确定人是在这吗？”
“是在这，错不了的。我刚刚还特意找人打听了。”
“那”人呢？
“可能人家已经回去了？”秦慕歌咬着手指，有些不确定的道。“大哥，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有辩识性的荷包？”再说过几天她们就回京了。
“再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秦慕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连连点头。
最后，兄妹三人自然是没能找到人。
不过兄妹三人找人这一幕却落到了旁边的张霖、钱有德眼里。
只是张霖、钱有德都并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也因此错过了跟秦慕歌兄妹三人认识的大好机会。
好在，缘分这个东西，本就是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不，只不过短短两天之后，钱有福去府学给黄夫子交作业，顺便请教这两天遇到的问题，就在黄夫子这遇到了秦慕歌兄妹三人。
“姑娘？是你啊？”再次遇到人，钱有福既惊喜又高兴，立马笑着上前打招呼。
秦慕歌也第一眼便认出了钱有福，高兴道，“是我，你怎么在这呀？”她们那天找了那么久没找到人，今天竟然在这遇上了。
“他当然在这，他就是我们先生的弟子。”正好拎着茶壶从茶水房出来的松子出言帮钱有福解释。
“啊，你就是黄先生收的那个弟子？”秦慕歌捂嘴惊呼，“这也太巧了吧？”她挂个风筝在树上，替她摘下来的竟然伯父口中黄先生那个唯一的小弟子？不对，“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还会爬树？”还敢爬那么高？
“我家就在山脚下，我从小就会爬树。”他们山南村的男孩子基本上都会，而且他们爬的比他好。
“你真厉害。”秦慕歌真心实意夸奖。
钱有福笑笑，“这不算什么。姑娘怎么会在这？”
“我大哥过来请教黄先生问题，我是跟过来玩的。”
秦家跟黄家都是京城人生，黄夫子跟秦慕歌的伯父是师兄弟，也是多年好友，因此秦慕歌跟黄夫子也挺熟的。
她大哥过来请教黄夫子问题，秦慕歌想回头拖着她大哥再出去逛逛，给家里人买点东西，怕逮不到人，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碰到钱有福。“那个，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荷包，你还留着吗？”
虽然知道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不是很好，心里几番掂量，秦慕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荷包？哦哦，带着呢。想着什么时候碰到你，好还给你，我一直带在身上。”说着，钱有福从腰间取下荷包，递给秦慕歌。
秦慕歌歉意的接过，将荷包里的金银倒出来，空荷包留下，金银却又还回了钱有福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