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雪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也知道他在哄自己,不由小声嘟囔着:“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易霆垂眸,眼睛里的柔情浓郁得仿佛要溢出来一样,声音也柔得不像话:“在我心中,你就跟孩子似的,得被哄着、宠着、护着。”
许梦雪皱鼻子,不满控诉:“那你还欺负我!”
易霆眼眸中蕴着温柔笑意,像蒙了一层轻纱:“好,等晚上。不欺负,让你舒服。”
刷一下,许梦雪耳根都红了。
这种你来我往她突然占了下风,她决心要找回场子。
她眼波流转,水蒙蒙的眼睛,像清晨没有散去雾气的湖面,朦朦胧胧的,飘渺美丽。娇艳的红唇点缀着,像是水雾中的一抹成熟的果子,诱惑勾人。
盯着易霆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娇红的唇轻轻开启,吐气如兰:“行啊。”
巧笑倩兮,娇艳如花。
易霆直觉不太对。
果然,下一秒,许梦雪又道:“某人可别到时候又说……没吃饱。”
此没吃饱,非彼没吃饱。
易霆抿了抿唇,眼神也变得幽深无比:“……”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一点点裂开,红晕也悄然爬上易霆的耳根,许梦雪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脸皮厚了点没什么反应,好歹是有点反应是不是。
易霆万万没想到,她的变化竟然这样大,会这样在白天打趣她,经不住细细看着她,好像要把她吃进去一般。
许梦雪很满意他的反应。
这种青天白日的调戏,还挺有趣,比在晚上不为人知的时候,更有种说不上来的刺激和快感。
她已经发现了。
这次不像以前,她好像打开了一个闸门,那种灵魂的渴望与肆意像野草一样疯长,觉醒着、呼啸着、喧嚣着,将曾经难言的隐秘都释放在疯狂之中。
也许之前,她想做个好妈妈、好妻子,她会隐藏自己这种渴望,或者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思绪。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改变了想法。
纵然她要做个好什么,都不影响她做自己。
而且,她深深感觉到,她不该是书中那样的,或者不该是记忆中那样的,她总觉得记忆被攥改了,的确有两股违和的记忆交织着。
尤其是和易霆相关的一切。
但她也很明显感觉到,自从走过那次的死期,她想起来的越来越多,那些曾经失落于易霆的不好与痛苦,像是写在书里、发生在另一个身上的经历一样,她的记忆关于相同的事则有了不同的印象。
她和易霆交流过这件事。
易霆也是如此。
这更让许梦雪深信,他们是被剧情攥改过的。
真实的他们并非如此。
令人奇怪的是,如果真被书中攥改过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说,他们经历的是一样,可是有人写了一本书,覆盖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是另一样,其实他们经历的并不是书中写着的那种?
所以,这也是她不掩饰做自己的原因。
她对书中描述的一切都很不满,更不会让书中描述的她的行为,成为一种思想的裹脚布,裹着现在的自己。
不得不说,许梦雪几乎窥到了真相。
只是她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一本未来的陈欣雨写的书,然后机缘巧合,她窥到了一丝丝天机,改变了书中的命运。
更想不到的是,目前的这个世界存在着两个陈欣雨:
一个她在这个世界的表妹,因为做梦得知是自己是女主,就苦苦挣扎着,妄想着一步登天;
一个是来自未来的陈欣雨的灵魂,现在叫林翠萍。而他们之间无意间有过交集,就是对她莫名怀着敌意的丽萨。
不过,许梦雪即使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投入过多的关注吧。
人重要的还是得专注自身。
她还是坚信,如果打铁自身硬,任何魑魅魍魉都难以近身。
陈欣雨和林翠萍(丽莎)恐怕都难以理解这种想法。
陈欣雨的服装店在苟延残喘着,她又被抓去拘留了几天,主要和之前盗窃国有资产联系上了。
等她出来后,她发现,她弟和她弟对象已经在她的服装店里发号施令,将她的员工指挥得团团转。
员工看到她回来,叫苦不迭,期待着她的回归。
虽然她平时严苛,但能把店那么开下去,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她不在的时候,她弟和她未来弟媳像猴子称霸王,其他人才知道往日日子好过。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的店,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管东管西!”
陈欣雨在里头待了几天,害怕得不得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精神状态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害怕着,唯恐被发现了什么。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顶多是当初拿了点好处,后来她也想法子偷偷还回去了。
人啊,只要一做坏事,就没有不怕的道理。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抬头只能看见一个小窗户,她早就撑不住了。
易霆拿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她也成功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
鉴于她的确没有真正参与,且从中得到的好处都退了回去,她被关了几天也就放回来了。
当然,其中最大的疑点是,她究竟哪来的钱可以开得起一家店。
凭她在机械厂的几十块工资,干了也就几年罢了,根本攒不下什么钱。
陈欣雨最后没办法了,也都招了。
她开店的钱,是借的。
这个借,不是一般的借,而是高利贷。
国家不允许这样,她这算是违法的。
不过她检举有功,那个放高利贷的被抓了。
抓他的时候,他正带着小弟要去剁人家的手指,可不就是被抓了个正着。
陈欣雨后来得知这个事,还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在公安局里把这个人的事说了,很怕被报复。
以她的交往圈,她并不能认识这个人,还是当初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时候,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也知道他手段比较狠,如果叫他知道是她告的……
她能想象自己,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会很惨,因此惴惴不安的。
这都是后话。再说回来。
陈欣雨看着自己的店被占了,有一种鸠占鹊巢之感。
她大发雷霆,口不择言。
她弟陈看金顿时就不满意了,大声嚷嚷着:“姐,你不在,我们给你看店,给 你干活,一分钱没拿你的,一分钱没吃你的,你非但不感激,一回来就让我们滚出去,你这样合适吗?”
陈看金的对象王红梅也在一边帮腔,嗑着瓜子,阴阳怪气。
“就是说啊,想当初我说不来吧,你说来,这下来了吧,还叫人以为咱们占了多大的便宜,实际上累死累活还被人埋怨,也都是自家人,吃力不讨好就不说了,这上来就架势,整得跟我们偷了抢了似的,这还是一家人的样子吗?”
这话说得让陈看金的脸色也分外难看。
甭管他怀了什么心思,陈欣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他和他对象走,叫他们滚出去,就是把他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实在是没把他当一个亲弟弟。
这要是真走了,以后还叫人怎么看他!
有员工小声嘟囔着:“也没见你们干活啊,地上的瓜子皮都是你们扔的,顾客看见都烦死了。”
王红梅听见她的嘟囔,眼珠子恨不得立马瞪出来,一副要吃了她似的,痛斥道:“这有你什么事,就你话多叭叭叭的,人来了咋没见你好好卖衣服让人买啊,再敢说什么有的没的,小心我可撕烂你的嘴。”
陈看金看自己对象被说,立马来了脾气:“怎么着,你是不是有意见?你他娘的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再敢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他一副混混模样,抬手指着那个员工的鼻子,恨不得手指戳到人家脸上。
这人原本还想忍着,这会儿他们一个又一个接着骂的,她也不想忍了。
“我说的哪句有错,瓜子是不是你吃的?看看谁手里有瓜子,就你有!难道这满地的瓜子皮,是我变出来的不成?还是它们自己长脚了跑地上?”
员工指着陈看金,“你说你们干活了,累死累活了,你们干啥活了?来了个客人,是我们去招呼,他们就在那吃瓜子,瓜子跟长嘴里似的,啥时候停过?让人都看看,这是你们吃的瓜子,本来这么一大包,看看这两天还剩多少!”
她嗖一下从前台扯出一个袋子,透明的塑料袋很大很长。
大家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小卖部卖瓜子装瓜子的长袋子。但现在看这个袋子,里面的东西显然已经去了一半,可见被吃得有多多。
这个员工继续控诉:“是,你们可累了,累得我们招待完客人,还得给你们端水、买饭,稍微慢一点就要挨骂。这是新社会了,可不是以前了,你们这样的地主作风,小心我告你们去!”
陈看金和王红梅一下子变了脸色。
这位员工梗着脖子:“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想着老板回不来了,准备取而代之,已经明里暗里收买我们了。哈哈,可惜没料到老板回来吧?”
最后上扬的问句,揭穿了陈看金和王红梅掩饰着的卑劣用心,他们的确怀揣着这个目的。
陈看金嘴硬,看向陈欣雨:“姐,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想挑拨离间!”
王红梅附和:“对,他们就是!”
陈看金打的什么主意,或者说揣着什么心思,不用人说,陈欣雨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她有一个重男轻女的妈,她妈总是在她耳边唠叨着,让她帮衬着点她弟,让她多赚点钱拿回家里,想办法给她弟以后娶媳妇。
她妈是这么说的:
“你早晚都得嫁人,嫁人了,想要在婆家不受委屈,还是得有娘家撑着,有娘家在你背后,别人才不会看低你。”
“你弟现在看着不成器,但我和你爸已经老了,早就不中用了,往后啊你还得是靠着你弟,他才是你这唯一能靠得住的,你不帮着他点,以后谁帮着你点?”
“将来啊,你得靠着你弟给你长脸了,谁要是敢欺负你,想想你还有个弟也得掂量三分。还有你那个店,让你弟也帮忙看看,外人哪有自家人靠得住。”
“你弟帮你,不也还是你的店?一样都是姓陈,你怕啥?”
“……”
陈欣雨清清楚楚记得这些话,倒不是说,她把她妈说的话奉为真经,不敢违背。而是她非常不认同这样的话,也非常不想让她弟来店里。
以她妈偏心的劲儿,陈看金来了,还有她的份吗?
店一样都是姓陈,却和她陈欣雨没关系,因为她陈欣雨对于他们老陈家早晚是个外人。
这是陈欣雨最愤恨的地方。
明明姥姥家对小姨也很好,小姨家对两个闺女也很好,可为什么就她家,只看重陈看金,而看不到她?
凭什么一样都是闺女,他们却可以比她过得好,比她能获得更多家庭的爱,而她就只能牺牲?
她可是女主角!
这么想着,陈欣雨突然懒得和陈看金废话了,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开始赶人。
“给我滚,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想当老板,自己开店去,现在给我滚!”
她发疯一般地赶人,挥舞着扫帚。
陈看金一开始还以为她虚张声势,就那么站着,当扫帚打到自己身上时,身上立即出了一道红印子,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他才知道陈欣雨来真的。
他急得跳脚:“陈欣雨,你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回家了!”
陈欣雨打疯了,眼都红了,挥着扫帚,狠狠打在他身上,像把自己这些年受的怨气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陈看金的胳膊腿、后背,甚至连脸都没躲过去,红印子一道又一道的,火辣辣地疼。
他疼得直抽气,怒瞪着发疯的陈欣雨。
然而陈欣雨都发疯了,哪里管他瞪眼不瞪眼,连带着王红梅也一块打。王红梅身上也都被打得生疼。
夏天嘛,大家穿得轻薄,所以扫帚打人,真是往人身上实实在在地打下去,一点没含糊。
等到王红梅疼得嗷嗷直叫唤,躲在陈看金身后,他因此多挨了几扫帚后,他清楚地意识到,今天如果他不从这个店里走出去,恐怕得被打死。
忍着身上的疼,他一边躲,一边跑出去。
他率先跑出去,可是没和王红梅打一声招呼。然后店里只剩下王红梅一个人,自然又多了几扫帚。
王红梅也一溜烟儿跑出去,看见陈看金就在外头,她手都疼得抬不起来,直抽着气,眼角似乎也肿着,对陈看金道:“好啊陈看金,你给我等着。”
她说完,甩手便走了。
这一通操作,店里自然鸡飞狗跳的,生意自然也别做了,闹哄哄一团,早早关门了。
陈看金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回家自是好一通告状,陈母看着他被抽成了大花脸,心疼得直掉眼泪,抱着他直喊“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陈看金本来就被打了一通,难受得很,回来家告状也就是想看陈欣雨倒霉,不想让他好过。可他妈这样又哭又抱的,跟哭丧似的,他一边嘶气一边挣脱他妈的怀抱。
“妈,我还没死,你这跟哭丧似的,是只怕我死不了?”
陈母抹眼泪:“我的儿啊,你这又是什么话,妈怎么会想你死,你可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疼你还来不及……你就是妈的心肝啊。”
陈看金咧嘴,阴森森道;“陈欣雨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也是你的心肝?”
陈母两手胡乱地抹泪:“别提那个赔钱货,等她回来,我给你出气。”
陈看金吃了这样一个大亏,自然不打算好好收场:“最好是。她把我打成这样,不能一点说道没有。咱们是自家人,我也不说多了,起码她那个店,得分我一半。”
他这些天在那可是见了。
陈欣雨这个不中用的,做生意都不如别人,没有人做得好,看看对面那家人生意多好,要是让他来做,他肯定比那家更好。
陈看金畅想着未来,说起来:“对了,她不光打了我,还打了红梅。”
“什么?!她还打了红梅?!她是疯了吗?!”陈母放声尖叫。
陈看金:“我看她的确是疯了。”
陈欣雨已经想好回家又会面临一番疾风骤雨,她很不想回去,可她刚出来,所有的东西都在家里,什么准备也没有,她必须得回去。
回去了,自然是被陈母好一通数落。
“你现在翅膀硬了,你把你弟弟打成这样,你是不想让他活了吗?”
“你有什么意见你直说,你这样算什么回事,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我当初生下你,就是现在让你来讨债的吗?”
“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妈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死手?这可是你弟啊!”
陈母又哭又闹的,陈欣雨一阵头大,最终哭哭闹闹中,她终于吐露了真实目的:要她把她的店分一半给陈看金。
陈欣雨断然拒绝。
这个店是她最后的退路了,如果把她交出去,无疑再也没路可走了。
陈欣雨:“我每个月都会给家里交钱,交的钱也不少,如果陈看金想开店的话,可以用家里的钱,一开始不开特别大的店,也够了,我也不会说什么。”
陈看金冷笑:“你不愿意就直说,说得天花乱坠的,什么叫你也不会说什么。是,你不会说什么,你可是会打人。”
他故意指了指头上和脸上的伤。
其实他的头上和脸上并不是最严重的,但他抹了碘伏,碘伏那个颜色看起来深紫色的,十分触目惊心。
他嘶了口气,不用再多说,自有陈母为他冲锋陷阵。
家里还没吵明白,王红梅带着她的家人上门了。王红梅的爹以前也是个混的,现在也就是人老了,平常看不出来,这会儿一来,就让陈家给个说法。
“我看这婚也不必结了。还没结婚,大姑子就把人搓磨成这样,这往后要是结婚了,但凡吃你们陈家一口饭了,是不是还得把人打死了?”
不结婚三个字,简直是戳了陈母的肺管子。
她立即跳起来,赔笑着表示,绝对、绝对会给他一个交代。
王红梅她爹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抽着陈父递过去的烟,吧嗒吧嗒几口,跟皇帝开恩一样地开口了;“要结婚也可以。那个店赔我闺女一半,这事就揭过去了。”
不得不说,陈看金和王红梅是谁一个被窝的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主意。
陈欣雨自然死活不答应。
事情没谈成,这个家闹哄哄的,显然也没法儿继续待。她要是继续待下去,就得赔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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