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军训对人的意志力锻炼多少尚且不知,但友谊已经升华不少。
余清音“嗷呜”一声,佯装嫌弃:”不行,你这太干巴。”
这话柳若馨爱听,美滋滋道:“我最起码瘦了七斤。”
朝夕相对的,余清音其实没看出她和刚认识时变化。
但她又不是情商低的人,语气夸张:“我猜不止,你脸都小两圈。”
柳若馨更加高兴,对着窗户的反光看来看去。
她欣赏完自己,才想起来刚才的问题说:“讲正经的,你想吃啥?”
余清音:“我吃食堂进门第一家。”
这也太没追求了,柳若馨:“别啊,咱们去吃烤鱼呗。”
她看着活力满满,另一位同学王云忍不住调侃:“晕了五天的人就是不一样。”
柳若馨嘻嘻笑:“是啊,医务室的床睡得还挺舒服的。”
恍惚之间,余清音闻到一点淡淡的硝烟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但秉持着不参与别人矛盾的信念,闭上眼假装在睡觉。
柳若馨见状没有再喊她,坐回位置上跟舍友张颖华抱怨:“不就是刚刚撞了她一下,至于嘛。”
其实按道理讲,确实是她的错。
然而张颖华又不是蜻蜓队长,非得主持出个公道来,因此附和:“是有点小气。”
岂止是有点,柳若馨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毕竟大家住在一间屋半个月,没有点小摩擦是不可能的。
前排的声音压得很低,余清音并没有听清。
她假睡一会弄成真,慢慢地陷入梦乡,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回程的车赶上晚高峰,在离学校还有三公里的地方被堵得一动都不能动。
车上可以清晰看见道路两侧每家店的招牌,有人一一的念过去:“小龙虾、烤肉、刀削面、沙县……”
大概是觉得诱惑力不过,香味还从窗缝处飘进来。
余清音虽然没有经历过灾荒年代,一瞬间也可以想象得出当年人的心情。
她拧开水杯想喝一口,却发现连生命之源都告罄,整个人像被吸干一样,连眼睛都透着无神,好像下一秒要跟谁同归于尽。
恰在此时,有人打电话来。
余清音没看备注就接通,听见声音才坐直。
手机的另一端,岳阳道:“你到学校了吗?有空吃饭吗?”
余清音现在对食物最渴望,忙不迭应:“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看来基地这几年确实都没什么进步,岳阳看一眼手上拎着的奶茶和不远处的B大校门,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这个刚出差回来的人,说不准能好比神兵天降呢。
作者有话说:
本来要三更的,但是十二点估计只来得及出第二更。
所以今天两更,明天两更好了。
岳阳如何自诩,余清音是不清楚的。
她挂掉电话只觉得自己的能量即将消耗殆尽,耐心也随之而去,恨不得下去把所有无故插队的司机暴打一顿。
大概是感知到她的情绪,老天爷给“亲闺女”掀开一点缝隙,大巴车终于如愿缓慢前进。
大家看到学校的门,比见到亲妈还兴奋,车里响起一阵欢呼声,只有余清音思考着这辆车会不会如岳阳所说停在明德楼前。
可话又说回来,她也不知道明德楼是哪一栋,反而先透过窗看到站在路灯下的岳阳。
他穿着件黑色的短T,打扮和路过的男大学生没两样,气质上却仍旧显现出一点不同。
余清音形容不出来,只好归咎于是自己的另眼相待,车还没停稳就站起来。
同时到的车有好几辆,岳阳没能第一时间分辨出下来的哪个人是余清音。
他拍死一只停在手臂上的蚊子,目光四处逡巡,落在某一处才顿住。
余清音没看她,反而在跟舍友说话。
柳若馨问:“我看东西先别拿回宿舍,直接去食堂怎么样?”
余清音拎着自己的行李道:“我有点事,你们去吧。”
什么事?柳若馨刨根问底:“你是不是想睡觉?要不这样,我给你带回去。”
她自己两只手满满的,还愿意做好人好事。
余清音也得诚实一点,说:“有人找我。”
柳若馨不见外地继续问:“你以前的同学吗?”
勉勉强强算是吧,余清音含糊道:“一个学长。”
学长?柳若馨的八卦雷达动起来,被张颖华打断:“那我们走啦,我好饿。”
真是多亏她,余清音冲她笑笑,朝着另外的方向走过去。
这会大部分学生都是朝着宿舍楼和食堂去,只有她是逆着人流。
岳阳很快捕捉到她的身影,挥挥手示意位置。
余清音没有手可以回应,等人靠近才问:“等很久吗?”
岳阳摇摇头表示没多久:“给我吧,我拎着。”
又道:“给你买了奶茶。”
余清音顾不得你推我让的,插上吸管先喝半杯:“真的几十年没受过这种罪了。”
基地连泡面都只卖老坛酸菜味的,并且每人凭票限购三份,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计划经济时代。
岳阳好笑道:“你连二十到不到,哪来的几?”
余清音半真半假:“其实我已经三十四了。”
她重生在十五岁,怀揣着一颗三十的心到今日,总是按照度过的日子来累计。
可惜此真相岳阳无非窥知端倪,心想她瞎编的数字居然还有零有整的,说:“那我就是三十五。”
尔等凡人,知道什么!
余清音满怀无人知道的秘密,把剩下的奶茶喝完:“总算回过神了。”
那就没白买,岳阳拎着她的行李:“想吃什么?”
余清音连校园环境都不熟悉,就被拉去军训,索性说:“要不我先把东西放回去,你边想边等我会。”
岳阳肯定要当劳力的,借口堪称完美:“你住西2楼是吗?那咱们顺路去吃辣炒鱼怎么样?”
余清音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这个顺里有几分勉强,点点头:“行啊。”
又问:“那要往哪里走?”
岳阳前年才从B大毕业,闭着眼都能找到路。
他道:“你跟着我点。”
余清音落后他半步:“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不是你的话我还真考不上B大。”
在她参加自主招生这件事上,岳阳确实帮过点芝麻大的小忙,但自知搜集资料是远远担不起这句话,说:“那不敢当。”
其实追根溯源,还真是跟他有关。
余清音:“还记得你去一中演讲那次吗?”
岳阳跟母校的老师们向来保持良好的联系,毕业后其实去过好几次。
只是略一想他就知道准确是哪回,甚至能定位到是认识她的第二天:“你当时在台下吗?我以为只有高三的在。”
余清音不好意思笑笑:“趴在门缝里看的,课间跟好朋友去凑热闹。”
她有点学历崇拜,当时看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不自觉地被吸引,陡然升起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这事岳阳还真不知道,不经意问:“是哪一句话触动你?”
余清音理所当然:“是我的虚荣心。”
她也想头顶着B大的金字招牌,站在台上享受别人的目光。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岳阳好笑道:“那毕业典礼的时候你肯定特别高兴。”
一中每年有表彰大会,被top2录取的学生都占据一席之地。
余清音还是这届文科班唯一考上的,发言的时候别提多满足。
她两只手指搓搓:“看到钱最兴奋。”
岳阳回头看她的财迷样:“怎么感觉晚上买单我抢不过你。”
这是自然的,余清音晃晃空荡荡的手腕给他看:“你送的生日礼物我一直戴着的,不过教官让摘了。就冲它,我也得请你吃大餐才行。”
那条手链的价格不便宜,怎么着她都得有个相应的回礼。
岳阳只注意到她的手背有道小伤:“手怎么弄的?”
余清音眼睛转转,完全想不起来,猜测着:“匍匐前进或者攀岩。”
总之任何一项训练都有可能。
她这样一说,六年前的事情也浮现在岳阳的眼前。
他正要感叹两句,发现已经到西2楼下:“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余清音比他反应慢,仰着头:“奇怪,半个月而已,怎么觉得这楼长得不一样。”
岳阳攻击母校也不客气:“大概是更破旧了。”
余清音刚从基地回来,觉得人的幸福都是要比较出来的。
她进宿舍闻到灰尘味都觉得香,放下东西锁好门就走。
两个人再次汇合,按照说好的那样去吃辣炒鱼。
余清音边走边记路,口中念念有词。
岳阳时不时给她做介绍,把学校附近的美食倒个一干二净。
这些在他之前给过的攻略上都有注明,只是现在更加深印象而已。
余清音:“对了,我听学姐说,那家炒年糕的店倒闭了。“
物是人非啊,岳阳很是唏嘘:“我读书的时候,几乎每个礼拜跟舍友去一次。”
现在大家散落在世界各地,哪怕能再聚齐都找不到那个地方。
也许对他来讲,珍贵的是那些回忆。
余清音努力安慰着:“我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以后请你吃。”
岳阳活跃气氛开玩笑:“以后是哪天?不会诓我吧。“
余清音反问:“那你哪天有空?”
还真说不准,岳阳本科后在英国读研一年,还没毕业就进现在这家公司。
他学的是金融,干的是投行,在首都落脚的时间都没有飞行加起来多。
连他都拿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休息,看一眼旁边的少女,心想她是如此的急需探索新世界,真的会喜欢一个给不了多少陪伴的人吗?
或者说即使是喜欢,又能维持这份感情多久。
余清音看他有点走神的样子,以为是暂时想不出来,大方道:“有空叫我就行。”
她从前也是上过班的,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多数人在工作面前都得任劳任怨,更何况职场新人的头几年是上升期。
体贴到令人生出愧疚,岳阳顿时觉得不该招惹她,尤其年纪小的女孩子本来就需要更多的照顾。
他嘴角的笑容一滞:“但是得我请你。”
余清音正在研究地上掉落的那朵是什么花,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话题跑来跑去的,岳阳都忘记一开始是在聊什么。
他只觉得心情格外的放松,连同刚刚的那些隐忧都抛之脑后,吃完饭把人送回去。
余清音刷卡进门后回头挥挥手,这才带着挥之不去的香料味爬楼梯。
她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打扫干净,地板还有点湿漉漉的。
柳若馨手里拿着个衣架,看到人进来连连问:“你去哪啦?”
这种眼神余清音再熟悉不过,她高中时的好朋友陈艳玲也是如此,那真是稍微有点苗头就嗑cp,替人家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
只是人有亲疏,她会对旧友坦诚地不会在新人这里言明,一语概括:“刚吃完饭,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柳若馨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眼,顺着说:“水煮鱼,不过超级难吃,下次我们……”
她自顾自喋喋不休,熄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问题没有被正面回答,猛地坐起身:“定个规矩,咱们宿舍三个人,有谁谈恋爱都得宣布一下。”
人一动,铁架子床跟着剧烈摇晃。
昏昏欲睡的余清音睁开眼:“得亏你的下铺没来报道,不然人家能揍你。”
柳若馨嘻嘻笑:“幸好她没来,咱们的东西才有地方放。”
这倒是,余清音已经想好买哪些收纳工具,誓要充分利用这个空出来的床位。
她打个哈欠:“睡吧,明天的事情还很多。”
刚入学就去军训,连书都还没领,现在是一堆等待解决的麻烦纷沓而来。
柳若馨的话就这么又一次被岔开,这回她直到睡着都没反应过来,第二天自然而然的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二天其实是周六,不过老师和学生显然都不受劳动法的保护,该做什么依旧得做。
403的几个姑娘大早上拉着个行李箱去教学楼领书,再哼哧哼哧地轮流爬楼梯搬回宿舍。
其实西2这栋楼是有电梯的,不过规定只有5楼及以上的学生可以刷卡乘坐。
余清音屡屡看见别人进出,都觉得自己站在差一点可以享受便利的悬崖边。
她心里别提多羡慕,恨不得出钱给学校再盖一层楼。
可惜她实力不够,赶上宿舍要添置的东西多,只能用两条腿做搬运工。
当然,从心底余清音是很希望能搬出去独居的。
只是她知道暂时负担不起大城市的租金,只好花点功夫布置现在环境。
在这事上,舍友三个不谋而合,大家各出一百块,到离得最近的小超市去采购。
回来的路上,六只手全部贡献出来。
柳若馨平常不锻炼,到二楼的时候说:“等会等会,让我喘喘。”
她拎着两个大的塑料袋,左右的肩膀齐齐往下坠,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
难怪一个军训能中暑好几次,张颖华在后面道:“要不你跟我换换?”
她和余清音一前一后的搬全身镜,显然轻松很多。
柳若馨才跟她换没多久,摇摇头:“没事没事,我就喘喘。”
她的嘴还挺硬的,张颖华:“那我们先上去,你慢慢的。”
柳若馨侧过点身子给她让路,自我鼓励着:“我可以的。”
下一秒又呜呼哀哉:“为什么不能带阿姨来上学呢?”
看样子她家里的条件不错,从小估计也没受过什么罪,不过性格还不错,抱怨也不耽误事。
等镜子装好的时候,她也磨磨蹭蹭的进屋了。
余清音看她满头汗,随手拿本书替她扇风。
柳若馨大为感动:“我们中午吃什么?”
余清音提议:“据说梦园的肉夹馍不错。”
从哪听说的?柳若馨凑近:“昨天那位学长告诉你的?”
余清音的社交壁垒张开,整理着桌子:“对。”
柳若馨没从她的背影看出抗拒之意,继续问:“那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余清音自己都没有个确定的答案,扭过头:“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她虽然是带着笑,看上去却不像是乐意。
柳若馨不免有点尴尬,眨巴眼没说话。
余清音也没往下接,正好铃声响起,她顺势到走廊接电话:“喂,哥。”
手机那端的余景洪:“我后天的飞机,要不要给你带点啥?”
他报的也是首都的学校,开学却晚很多,现在还在家跷脚。
余清音是刚从家里出发的,说:“不用,啥都不缺。”
又好言相劝:“你最好也少带点。”
余景洪本来就没收拾多少行李:“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念高中的时候每周都要从家里提六个苹果吃。
余清音那会是惦记着攒钱,现在口袋里已经靠学习拥有点存款,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她理直气壮:“不然怎么养活你。”
余景洪的手缝宽,花钱向来没个定数,口袋空空都靠蹭吃蹭喝堂妹的过日子。
他心虚笑笑,生硬的转移话题:“对了,你星期三上课吗?”
余清音刚拿到课表,深吸口气:“我那天是满课。”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
得,看来这上大学也不轻松。
余景洪人还没到,已经想到悲惨的未来:“希望我们学校不会这样安排。”
他说“我们”两个字的时候,余清音不知为何有点伤感:“从小都是咱们的。”
只差两个月的堂兄妹,出生就躺在一张床上,论亲密远胜和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余海林。
余景洪其实也有点不习惯,想起来都遗憾:“早知道努力一点,差三分就能上理工。“
那样坐地铁就能到B大,哪怕搭车都近三公里。
世上哪有这么多早知道,余清音开玩笑:“研究生考虑一下吗?”
余景洪几乎是被妹妹鞭策进211的,心想人生真是无穷无尽的考试。
那种被支配的感觉再次笼罩他,马不停蹄的结束通话。
没礼貌!余清音对着手机骂哥哥,嘴角挂着笑进宿舍。
柳若馨忍住想问她“是不是男朋友电话”的冲动,喝口水把话一起咽下去。
余清音瞅得真真的,只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问:“现在去吃饭吗?”
柳若馨和张颖华都点头,三个人一起去梦园食堂。
走着走着,从树丛里钻出个人打招呼:“清音。”
余清音盯着这位老同学头顶的叶子,迟疑道:“你在这儿干嘛?”
徐凯岩轻轻地拨开绿植:“我急着去吃饭,把领回来的书先放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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