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可以点评一下这几个嘉宾现状吗？】
导演瞥了几眼直播，言辞犀利：“千婳挺有优势，声音比脸出名，如果找到一家琴社弹唱表演，商演赚几百块钱不成问题。”
“孙茜茜……嗯，就那样。”
看到最后三个近乎相同的直播画面，导演停顿了一下：“嗯……秦时扶青山唐凯这三人居然联手了，可惜目前看起来处处碰壁，这队伍估计迟早得散。”
说了几句话，导演又吃了口冰甜西瓜，面对镜头诚恳道：“好了，目测两小时内不会有什么变化，现在由《武林无极限》导演阿光，为您倾情表演武林中人如何睡觉。”
不管评论里的鬼哭狼嚎，导演定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钟快乐闭眼。
睡醒十点半，再交代一遍流程就能去干饭，还能就着嘉宾凄惨现状下饭，惬意，太惬意了！
他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一小时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导演的美梦。
“导演！！”
他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被猛冲进来的副导抓住肩膀疯狂摇晃，脑子瞬间清醒，艰难开口：
“咋……咋了？”
副导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皮微微颤抖着，眼中含泪，震声道：
“我们！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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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前。
网红客栈房间内，扶青山扯了扯手里的红色舞裙，看向坐在桌子旁惬意品茶的秦时，满脸不可置信。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哪怕再重的偶像包袱，到了此时都忍不住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找客栈合作推出“比舞”项目，参赛者花费十元报名，观赛者花费五元可以进入内场围观，五个节目一投票，每票一元，根据票数决出“花魁”，最后第一第二名可以获得客栈提供的两千元和一千元奖金。
哦，对，秦时她还打算让扶青山和唐凯男扮女装黑吃黑，把第一第二的奖金都赢下来。
“那也没有办法，”秦时放下茶杯，幽幽叹了口气，“谁让你的头发太显眼？”
现代男生很少有留一头及腰长发的，提起扶青山，观众们第一个会想到的标签不是舞蹈实力容貌，而是他那头极为显眼的长发。
男生，长发，跟拍摄影师，再加上他故意挡起来的脸，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招牌，而有了客栈活动作掩护，摄影师的存在瞬间就变得合理了。
唐凯手里拿着假发给自己套上，安慰扶青山：“山哥，知足吧，自己的头发比假发凉快多了。”
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三个摄影师坐在一起，在工作群里感叹跟对了人。
【秦摄：太惬意了，这就是划水摸鱼的快乐吗？】
【唐摄：+1。@千摄，你那边怎么样？】
【千摄：千婳找了个琴社，价钱还行吧，到现在都没被人认出来，你们那边赚了多少钱了？】
【扶摄：就算三人行赚不到钱，我也宣布他们是我心中No1！孙摄怎么不冒头？】
【千摄：看他微信步数，应该过得相当精彩。】
“我在乎的是这个吗？”扶青山忍不住捏住唐凯肩膀用力晃了晃，企图摇醒这只脑子已经离家出走的兄弟，“你为什么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女装？”
“这不是团队需要吗？”唐凯接受良好，甚至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
“再说，这衣服还……还挺好看的。”
“什么团队需要！”
扶青山愤怒一指秦时：“她才是女生！她都不穿你怎么穿上了？”
“秦姐不会跳舞啊，你是古典舞专业，我是武术指导，咱们两个专业对口嘛。”化身迷弟的唐凯丝毫没有被卖认知，甚至认认真真为秦时想好理由。
“我是不会穿的！”孤立无援的扶青山瞪向黑暗势力秦时，绝不屈服：“既然是团队，那就要共同进退！”
秦时手里盘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俩核桃，慢悠悠道：
“从前有一个不肯配合队友的唱跳偶像，于是他被队友联合坑到破产，最后因为可供选择的衣服只剩下一条裙子，于是他被迫女装录完了接下来的节目……”
扶青山神色一僵。
“我负责出谋划策，你们两个负责执行，这叫各司其职，”秦时神神在在继续忽悠：“你现在穿就是为团队做贡献，这叫深明大义！”
为防止嘉宾通过弹幕得到提示，他们直播间的弹幕只有摄影师能看见。
【这波啊，这波叫深明大义！】
【我笑到肚子疼！妈妈的傻大儿！你的矜贵公子人设崩了啊啊啊！】
【唐凯女装好涩！傻弟弟修奶勾什么的啊啊啊吸溜吸溜！！】
【呕了！不是说一个团队吗？就这？秦时除了想个点子她还干啥了？心机狗！】
“再说，我只是个肢体不协调的废柴罢了，”秦时轻轻叹气，“我上台除了引来嘲笑还浪费镜头，不像你，既能发挥专业又能享受舞台，还不浪费镜头惊艳全场！”
扶青山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再转红。
虽然，虽然秦时说的没错，但也不用这么夸他，怪，怪害羞的。
【虽然秦时举出了这么多理由，但我只从她脸上看出三个字——想摸鱼。】
【她这是自知之明！笑死，你们该不会忘了早期秦时参加选秀综艺，第一期就因为跳舞被淘汰了吧？】
扶青山最后还是别别扭扭换上了衣服，跟唐凯秦时一起在二楼观看楼下比赛。
网红客栈本来就招聘了舞蹈演员，抽出一部分舞蹈演员扮演路人报名参演，联合旗下其他店铺宣传后，很快就引来了第一批观众。
需要用到的道具以及圆形舞台已经布置好，第一位舞蹈演员已经上台，是个穿着白色古装的小姐姐，能看出有些舞蹈功底，表演算不上惊艳，但人很好看，引来了不少欢呼喝彩。
秦时把凳子拖到了栏杆前，手中一杯茶边看边品，无比惬意。
浅红色的面纱罩住了扶青山半张脸，他正在用白布认真擦拭着手中道具软剑。
就算是女装，他也要走酷帅中性风！一舞剑器动四方！偶像包袱！决不能丢！
唐凯则悠闲的多，手中拿着把扇子顺手给秦时扇风。
他是武术指导，以前在比较穷的剧组，那都是连舞蹈指导一并兼职的，舞台经验也比素人丰富得多，只要不来专业舞蹈演员，在比赛中拿个第二名不成问题。
第三个人下场，扶青山站起了身。
千婳正戴着面纱盘腿坐在琴社门口，抚琴唱歌。
虽然头顶有大太阳伞遮挡了热烈的日光，但闷热的空气，杂乱的喧嚣声，走动的人群，干燥沙哑的嗓子，无一不在扰乱心情，助长烦躁。
这条街上只有这一家琴社，她自荐上门，老板只承诺会给她三百元的演出底薪，有人被吸引决定买琴或者报班学习，她才能拿到额外的提成。
除此之外表演途中赚取的小费她可以自己收着，但直到现在，算上底薪她一共赚的还不到四百，距离那套八百元的汉服，仍旧差得多。
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渗出，围在面前的观众停下录制的视频，看了眼微信消息，倏然激动起来，拍了拍身边的伙伴。
“快走快走！听说网红客栈那边有什么比舞大会，有个美女跳的可带劲了！咱赶紧过去，晚了赶不上了！”
其他观众听见这话纷纷凑过去，千婳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观众没几分钟就散了个干干净净，指尖一抖，按错了音。
但这次错音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琴社的老板乐呵呵拿着扇子走了出来，留下两个看店的员工，追着人群一道往网红客栈方向走了。
这条人流量本来就算不上大的街道上，转瞬之间已经没了什么人。
千婳停下演奏，皱着眉回想来之前搜索的资料。
什么时候有的“比舞大会”？资料上没说啊。
孙茜茜被认出来好几次，身上欠的债都有小两百了，好在有人是她的粉丝，告诉了她离她最近的千婳的位置。
她趁其他人离开后才走到千婳面前，一把拍在她肩膀上，语气激愤：
“你就准备在这儿待着什么都不做？”
千婳皱眉，伸手推开孙茜茜的手。
“孙小姐，我们还是各自努力比较好。”
想到从粉丝那听到的消息，孙茜茜咬了咬牙，气愤道：“那个什么比舞大会就是秦时他们搞出来的，你不想赢？”
千婳眉间终于显露出些许惊讶：“网红客栈店主是他们粉丝？”
“我怎么知道？”孙茜茜不耐烦道：“反正他们肯定能赚到钱，你要是不想输，就跟我一起去揭穿他们！”
千婳犹豫了一下，出声道：“我不去。”
孙茜茜猛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你拒绝我？”
真不知道背后金主把孙茜茜碰到流量小花的位置花费多少努力，但就凭孙茜茜这性格，千婳觉得她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我身体不舒服，”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都不能显露出来，千婳细声细气婉拒道：“肚子疼，不太方便走路，你加油哦。”
孙茜茜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千婳，转身往网红客栈方向走。
如果不是顾忌着自己在粉丝心中的人设以及节目组的特意警告，孙茜茜早就让粉丝去揭露他们的身份了。
大量游客涌向了网红客栈。
孙茜茜身后跟着摄影师，吸引了不少人注目，只不过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舞台上，一时倒是没人深究。
她艰难挤进网红客栈门口，却因为掏不出五块钱门票被拦在场外。
密集的鼓点声伴随着古筝磅礴大气的扫弦声响起，她站在场外艰难仰着脑袋，看到白色身影一个干脆利索的后空翻，顺势将手中长剑高高抛起，引起一阵惊呼。
那道身影轻巧落地，身姿飘洒俊逸，稳稳接住长剑，剑招衔接流畅无比，一派轻松自然。
古筝的扫摇声中突然穿插进高昂笛声，其他乐器骤然停下，舞台上的身影动作也渐渐慢下来，双飞燕，点翻，撩踹燕，坎身，探海，融入了剑招的动作看上去更加豪放激昂，引来阵阵惊呼。
所有乐器一齐演奏，台上人动作倏然一转，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随着乐声减弱，动作渐缓，飘逸的白色纱裙也渐渐垂落。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四周一片寂静。
孙茜茜已经看愣了，等到乐声消散，才终于一激灵回神，大声道：“他是扶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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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精神病患者观察录
其他观众仍旧沉浸在方才的表演中，孙茜茜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下意识看向声源。
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孙茜茜浑身不自在，呛声道：“看我干嘛啊？看他啊！他是男的！”
“小姑娘，”站在孙茜茜旁边的大妈终于忍不住出声：“你是视力不好吗？用不用把我眼镜借给你用用？”
想也知道自己肯定赚不够换衣服的钱，欠债太多的孙茜茜铁了心要把秦时他们一同拉下水。
“他就是男的！”孙茜茜咬牙，大声道：“你们没看到旁边的摄影机吗？他们在录节目！他叫扶青山！是那个选秀出道的长头发男艺人！”
节目主持人见势不妙，立刻拿着话筒走上台：“嗯……那位在门外的客人，请不要大声喧哗扰乱比赛秩序，摄影师是我们专门请来拍摄宣传视频的。”
“你们不是选什么花魁吗？他是男的！他才扰乱比赛秩序！”孙茜茜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心里暗骂这些人不长眼睛，连舞台上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行了小姑娘，你不看就别捣乱了！”旁边大妈也有些不悦，伸手想要拍拍孙茜茜，却被一把推开。
“他真的是男的！”孙茜茜气得脑瓜子嗡嗡乱响，大声喊道：“不然为什么一直蒙着脸？我说这么久他连说句话都不敢？”
围观群众的视线再次转到了舞台上的人影身上，这一次，多了不少惊疑不定的目光。
那道白色的人影终于动了两步，走到主持人身边借来话筒，声音隔着面纱传出。
“嗯……我该怎么证明我确实是个女生呢？”
悦耳的女声带着些许笑意调侃道：“经常有人夸我长得跟秦时很像，倒是从来没有人说我像男生。”
孙茜茜瞪大了眼。
这分明就是秦时的声音！
可怎么会？秦时不是四肢不协调吗？她还买过不少嘲讽秦时四肢不协调跳舞辣眼睛的通稿，当初秦时参加选秀综艺第一期就因为肢体不协调被淘汰，这可是黑粉经常拿来嘲讽的事情！
她脑子一时更加混乱，一边想着不能让秦时跳舞跳得那么好的消息传出去，一边又想着不能就这么放过秦时，一定要爆出她的身份让人淘汰。
等看到舞台旁边的摄影师，孙茜茜终于冷静下来，努力镇定道：
“她是秦时！”
这话一出，四周传来几声喷笑。
“没错没错，我就是秦时，”舞台上的人神情自然，语气无奈：“谢谢这位小姐的赞赏，那么现在比赛要继续进行了，您先安静看比赛好吗？”
“阿姨，你不想看我们还想看节目呢，要不你先出去？”旁边小男孩歪头道。
孙茜茜呼吸凝滞：“她真的是秦时啊！不信你让她把面罩摘了！！”
“信信信，”站在她前面的女孩扭过头看她，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们信行了吧？所以大姐，您能出去了吗？”
啊啊啊啊啊她要气疯了！
为什么！没人相信她！！她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啊！！！这群傻子！！
“她真的——喂别动我！”
得到老板指示的保安麻溜上场把不断挣扎的孙茜茜“请离”现场，跟在后面拍摄的摄影师默默跟在后面，镜头忠实地将这一幕转播到直播间。
直播间的弹幕多的已经看不清，摄影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的路上还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咕。
“这摄影师是拍刚刚那个神经病的？难不成真是在录节目？”
“得了吧，要真是在拍节目，那估计也是在拍《神经病患者观察录》。”
顶着一路风言风语离开，摄影师在场外看见了一脸茫然，呆滞伫立原地的孙茜茜。
他默默低头看了眼摄影师群聊。
其他人正在愉快地谈论刚刚的事，满屏哈哈哈哈，他攥紧拳头打开微信步数，盯着那遥遥领先的第一名自我安慰。
他！微信步数之王！那几个菜鸡没一个能赶上他的！他才是坠吊的！！
可是，可是这么一想怎么更想哭了QAQ。
秦时绕到后台换掉了演出服，这才慢悠悠上了二楼。
她的摄影师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无法按耐住内心蓬勃的激动。
刺激！太刺激了！
如果他不是跟拍，谁能想到这个以四肢不协调闻名的黑红明星，居然能有不逊色于扶青山的舞蹈能力呢？！
只看过那一场演出，摄影师就敢肯定秦时的舞蹈功夫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那到底为什么她会带着四肢不协调被嘲讽了这么久呢？那些有关于她的黑料，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秦时不知道摄影师正在给自己进行神秘洗脑，她慢悠悠晃荡回了二楼，推开房间门，屋内几人立即将头转了过来，盯着她的双眼像是发着绿光。
秦时摸了摸胳膊，按住扑上来的唐凯。
“秦姐！秦姐！你是我滴神！！你太牛了啊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跳舞就像仙子一样！比我，比扶青山都牛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跳舞还这么厉害人还这么温柔的姐姐啊！！”
秦时轻咳一声，被这一连串彩虹屁轰炸的有些不适应，走到桌子前坐下，喝了口凉茶。
扶青山坐在椅子上，一把推开试图往秦时面前凑的唐凯，刷的一声打开手中道具折扇，为秦时扇风。
其他人只觉得秦时的表演潇洒俊逸很厉害，但学了快二十年武术的扶青山可不同。
“秦老师，”面对着比自己小两岁的秦时，扶青山这声老师叫的毫不别扭真情流露：“你看我根骨怎么样？是不是百年难得一见？”
秦时瞥了他一眼，佯装沉思：“根骨怎么样先不说……反正腿摔得是挺准。”
如果不是上台前扶青山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唐凯又要背他，秦时也不至于被迫上台。
扶青山扇子扇得更勤快，尽力维持表情试图捡起散落一地的偶像包袱：“老师有意向收徒吗？我想学剑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