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后经历了一系列摧残，快要绝望时，前方突然跳出一道身影，齐天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大声喊道：
“秦时！救——”
秦时扭头看，转身，离开，无比连贯毫无留恋。
齐天被鬼一把抱住，寒毛倒竖，眼睁睁看着秦时飞速离去的背影，把爬到喉咙里的呜呜呜强行咽下，一颗少男心碎了个彻底。
喜欢秦时？
下辈子吧！
第31章 可喜可贺
被捉走的邱非和齐天开始做单线任务, 宁周全带着其他人躲到了办公室搜寻线索，秦时一人独自摸进了校长办公室。
工作人员正在监控室盯着屏幕，满脸纠结：“这剧情发展太怪了，太怪了。”
按照正常发展, 早在投掷垃圾那里, 齐天就该成为第一个被NPC捉走的玩家进行单线任务。而其他人应该被NPC逼进任意一个教室, 线索会指引他们去校长办公室拿钥匙，并且发现一些线索，然后回到高三一班用钥匙打开教室门，柜子里的NPC出来后捉住第二个玩家去进行单线任务。
接下来在NPC的引导下，玩家们整合线索后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更深的认知, 隐藏在玩家身份中的“鬼”也会得到任务提示, 逐渐让玩家队伍产生信任危机, 继续进行单线任务。
但是这发展从一开始就被打乱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秦时居然还真能完成第一个被设定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没想到再往后这队伍居然如此轻易就自己分崩离析了。
还有, 没收到确切提示的宁周全看样子已经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现在还在故意带着那两个傻子绕圈子, 误导线索。
他们一个沉浸演绎密室都快被玩成了机械密室。
场控叹了口气, 一边用笔在本子上记下几条, 一边嘀咕：“高三一班的锁是触发单线的重要道具，以后每次开始前一定要仔细检查, 还有第一个节点的垃圾桶……”
他沉思了一下：“要不换成铁的？”
工作人员：“……大可不必, 这么多年你还见过第二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吗？”
那确实没有。
场控放弃了这个想法,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监控屏幕上。
秦时能看清校长办公室内的景象, 但还是拿着手电筒照了照。
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布置有些杂乱的办公室，她走到办公桌前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 从中找出一份纪律委员的保送推荐。
摆放在桌面的电子时钟响了一下，伴随着广播中传来的上课铃声。
七月二十七日，17:00。
NPC已经蓄势待发，只等秦时拿起红裙后跳出来演绎剧情，却没料到秦时只是扫了眼椅子上的红裙，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NPC：“……”我的舞台！我的showtime！
上课铃响起“游戏时间”结束，鬼教官接到场控的提示，转身去捉上课时间在外游荡的秦时。
刚刚完成单线任务的邱非被教室内的鬼逼了出去，正好与准备去捉秦时的鬼教官碰面。
待在教室里的三人听着邱非的哀嚎声越来越近，唐凯扒着窗户往外看，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开门把邱前辈放进来？”
好歹是一起被鬼追过的交情，见死不救良心难安。
没有良心的陈光握着唐凯的手郑重其事道：“这个不行，绝对不行！你不知道邱非有多恐怖，沾上他准没好事！你知道快要想出剧情却被他带偏思路的感觉吗？你知道临门一脚就要通关却被毁坏关键道具的感觉吗？你知道不管从哪跑都能撞上鬼的感觉吗？”
唐凯：“……这，这么恐怖的吗？”
宁周全也极为罕见地表示了赞同：“邱非，是有些非气在身上的。”
唐凯仍旧扒着窗户在往外看：“等等——那个，那个是不是秦姐？”
算不上宽敞的走廊里邱非已经被堵到了墙角，秦时刚好从转角处向这边走来，鬼教官立即放弃了嗷嗷乱叫的邱非，转身奔向气定神闲的秦时。
唐凯拉开窗户，焦急大喊：“秦姐！秦姐来这里！”
鬼教官已经堵住了秦时的去路，嘶吼着朝秦时抓去，在陈光激动的嚎叫中，秦时屈膝一跳在墙壁上借力一点，凌空翻身，轻松越过目瞪口呆的NPC落在地面。
在NPC反应过来之前，秦时已经从打开的窗口翻进了教室。
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发生在几秒之间，艰难回神的NPC只好把不断哀嚎喊救命的邱非无情拖走。
陈光揽着唐凯的肩膀，目光深沉：“小唐啊，你不是也会武术？你怎么遇见了NPC只会用两条腿在地上跑呢？”
唐凯：“……要是能打NPC的话，倒是不用跑。”
监控室里的场控：……！！！
宁周全赞叹：“秦老师这功夫在哪学的？很厉害啊。”
秦时避而不答：“我打算开班授课，到时候欢迎来报名。”
唐凯两眼放光：“秦姐秦姐我现在就报名！我要当大弟子！”
宁周全看得明白，以秦时的流量，开班授课肯定要指定一堆条件筛选，不然教不过来反而砸了自己的招牌：“报名条件是什么？”
秦时：“有钱，聪明，能吃苦，根骨好，颜值高。”
陈光兴奋：“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秦时：“……特别有钱也不是不行。”
宁周全：“我有几个武替好友，人都很踏实，学费方面好商量。”
眼看他们就要在密室逃脱中开始拉家常，打完广告的秦时主动拉回话题。
“出去详谈，你们之前都发现了什么线索？”
唐凯：“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触发了剧情，是一个女学生请神想要复仇，结果召出了鬼。班主任有日记说她很愧疚自己不敢发声，毁了学生的未来。”
宁周全补充：“祇降下天罚，烈火席卷学校伤害无辜的性命，你们需要为此承担后果。这句话仔细想一想是有些矛盾的，但如果换个角度想，请来了祇却没有送走，祇降下天罚，这是第一只鬼，也就是一开始被学生召唤出的那只。”
“请来了鬼却没能送走鬼，伤害了无辜的生命，意外死亡的人化身为鬼，召唤了第一只鬼的人需要承担来自第二只鬼的怒火，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唐凯思索道：“不止有一个鬼出现，提示中的祇可能也不是同一个嗯……同一只鬼。”
秦时猜测可能是他们跳过了一些线索和剧情，不过现在的线索也差不多能够拼凑出一点真相。
“请神的那个学生叫无名，校霸喜欢无名，让她遭到了校花的嫉恨，校花帮助校长把无名骗进了办公室，却被纪律委员撞见，随后校长以保送名额威逼利诱纪律委员做假证，污蔑无名并要将她开除。”
“广播中说你们请来了祇，所以请神的不止是无名一个人。”
秦时思索：“一开始的广播里曾经提到火灾发生于七月二十七日，并且还有126人受伤，那么也就是说火灾发生时人员应该比较集中，很有可能是课上。”
“场景布置中没有烧焦的痕迹，但时间显示今天是七月二十七日，如果我们不是在火灾发生之前，就是不在真正的灾后现场。”
话音刚落，广播再次响起。
【你们正处于混沌的时空界点，过去与未来并存，生存与死亡共临，改变未来的契机已经降临，小心！祇的帮手就在你们身边！】
诡异的音乐响起，教室里的灯又开始忽明忽暗，面容惨白的鬼贴在窗户边直勾勾地盯着里面众人，教室内的柜子里发出咚咚咚的沉闷敲击声。
陈光迅速后撤拿唐凯挡在身前，宁周全正站在窗户边跟鬼对视，秦时慢悠悠走到柜子前，脚尖抵住柜门。
门里的人用力一推——
没推开。
他不信邪地重复了几次，还是推不开柜门，正在怀疑这道具是不是也出了问题时，面前怎么都推不开的柜门忽然打开，一张光影诡异的脸猛地凑近了他。
邱非：“……啊啊啊啊啊啊！！”
秦时嘁了一声，关掉手里的手电筒后退两步，让出位置。
邱非把窜到喉咙口的心脏按回去，软着手脚艰难从柜子里爬出来，得意道：“没想到吧！我邱非非非又回来了！”
无人回应。
秦时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给他个面子，伸手鼓了几下掌。
一片寂静中，这单薄无力的掌声显得有些讽刺。
邱非：“……谢，谢谢？”
唐凯试图让气氛恢复正常：“可喜可贺，我们六人组在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重新聚齐了！”
邱非：“嗯，嗯，嗯六人？这儿不是五个人吗？齐天呢？”
因为齐天太过沉默以至于逃跑中把人丢了也没发现陈光唐凯：……
发现了但其他人没说他也没提的宁周全：……
见死不救无情离开的秦时：……
四人不语，齐齐望天。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秦时转移话题：“刚刚提示说祇的帮手就在我们身边。”
宁周全意有所指：“邱非回来的很快啊。”
邱非听出宁周全话里隐藏的怀疑，满脸震惊：“我要是帮手，鬼还有活路吗？”
陈光：“……那确实，鬼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
邱非好歹也是被鬼捉走两次的人, 完成了两次单线任务后也拿到了不少线索。
在陈光的强烈要求下, 邱非被迫摒弃所有个人主观感情, 成为了一个无情的叙事机器。
邱非：“总的来说就是这样，高三一班里的那个女鬼叫无名，柜子底下有个祭坛，有个降神师帮她招鬼。”
宁周全提议：“既然柜子底下有祭坛，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邱非：“嗯……我还是很好奇齐天现在到底在哪里。”
被众人抛弃的齐天正在地底, 秦时见死不救, 他被NPC捉走后领到了单线任务, 完成滑动拼图后才能得到线索。
然而他已经在这里卡了十分钟了, 旁边等着交代线索的NPC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替他完成任务。
他在这里耗费这么久当然不是因为这滑动拼图有多难完成, 只不过任务没有完成就不会拿到线索，拿不到线索就不能往下推进游戏进度, 他也就不用出去面对各种NPC的恐吓。
在这一刻, 他无师自通地顿悟了咸鱼摆烂的生活有多么美好。
秦时一行人通过柜子来到地下时, 看见的就是面无表情坐在桌子前，隔半天才伸手在拼图上动一下的齐天。
两方对视, 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心虚。
秦时先发制人：“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齐天眯眼冷笑：“找了我好久？你确定？”
秦时：“……”
齐天一拳砸在拼图木板上, 激动道：“我喊的好大声！然后亲眼！看着你！抛弃我！离开了！”
秦时淡定甩锅：“人在极度恐惧下总是会产生幻觉。”
齐天炸毛：“你说我怕？笑话！我会怕？”
秦时从善如流：“是我怕, 以为你是幻觉。”
唐凯已经凑到齐天身边去看那块拼图木板, 神情凝重：“完成拼图就能开启祭坛吗？”
邱非一边伸手去拿一边说：“应该是的，这拼图很难拼……”吗？
拼图底部的木板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底盘与边框一裂，码在上面的滑动图块立刻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宁周全：……
秦时：……
唐凯：……
陈光：“啊啊啊啊啊邱非你个非酋！不是说好了什么道具都不碰的吗！”
遭受了所有人死亡凝视的邱非：“……不是我啊！真不是我啊！！明明是齐天砸坏的好吗！”
唐凯感慨：“原来陈导说的非酋buff是真的。”
邱非扑上去试图跟陈光同归于尽：“陈导你到底都在背后说了我什么坏话啊！！”
宁周全：“……冷静，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完成任务开启祭坛！”
底盘和边框已经裂开，秦时捡起地上的木块，在桌面上摆好顺序后直接按进底盘里。
地下昏黄的灯光闪烁几下，变成了暗红色的光，围在祭坛前的铁门吱扭扭向两边打开，已经等到腿麻的NPC含泪跳出来演绎祭坛剧情。
一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NPC站在祭坛前，衣着整洁面容干净的女生出现在祭坛中央，似乎正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突然，祭坛中央冒出一阵黑烟，女生的面容扭曲，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另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走上祭坛，紧紧抱住了痛苦嘶吼的女生，火焰在校服女生身上燃起，黑袍人的叹息回荡在密室中，灯光骤然熄灭。
【你们请来了祇，却没有送走祇，无辜的生命消亡，你们需要为此承担后果。】
【是谁召唤了祇？】
场控在通讯仪中解释：“玩家需要在五分钟内于祭坛中央写出答案。”
邱非绞尽脑汁思索：“你们需要为此承担后果里的你们，指的应该是无名和那个黑衣人吧？他们把鬼请来害死了那个女生，所以我们得写出来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秦时：“之前提示说祇的帮手就在我们身边，我们里面应该有人还有其他身份，应该就是这个黑衣人。”
唐凯挠了挠头：“啊？那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份吗？咱们的卡牌不是都互相看过吗？”
宁周全沉吟：“不，当时只有齐天和陈导的卡牌有其他人看到，我们只是念出了卡牌上的身份，还有，隐藏身份直接写在卡牌上的可能性太小，有过单独行动的人接到隐藏任务的可能性更大。”
他说的没错，其他人都陷入沉思。
唐凯提议：“不如这样，我们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去！”
场控不得不出声强调：“请玩家注意，只能写一个答案！”
宁周全：“我和陈导小唐一直都是一起行动，齐天单独行动的时间最长，秦老师和非酋单独行动的时间长吗？”
邱非：“喂！你叫我什么？”
秦时盯着宁周全，突然道：“垃圾桶上是汉字不是阿拉伯数字，你没有看错垃圾桶上的线索，却故意误导其他人去高三七班。”
地下密室昏黄的灯光映在宁周全脸上，愈发衬得他温文尔雅，他听到秦时这样的怀疑也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我看到的确实是数字七，就算不是七又能证明什么呢？我为什么要误导大家去七班？”
秦时直接翻过铁门进了祭坛，把门一关，隔着铁栏道：“因为你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可能有问题，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你只能故意带他们避开线索。”
宁周全站在栏杆外，脸上笑容一如既往温柔和煦：“所以你怀疑是我吗？你要写下我的名字吗？”
秦时站在祭坛中央，拿起了放置在祭坛凹陷处的笔，继续道：
“付责不是你的名字吧？”
宁周全笑容不变：“付责不是我的名字吗？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秦时感叹：“你还想误导我，你的名字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只要有一个身份就够了。”
倒计时的警告声在密室中响起，秦时提笔写下五个字。
班长，降神师。
急促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广播声传来：
【恭喜玩家通过副本《无名》，达成五人存活结局。】
他们看了完整的剧情演绎，再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宁周全根据自己的推测思索着补充道：“最后写名字那里其实是献祭阵法，我接到的任务是写上你们之中任意一人的名字，这样就能摆脱反噬献祭你们，达成一人存活结局。”
邱非瞳孔地震：“什么？居然是这样的吗？天啊！所以这个游戏还不止一种结局！”
“我们漏掉了不少线索和剧情，”宁周全低头看了眼手表：“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半个小时。”
这速度称得上神速了，就这还能打出五人存活结局，全靠秦时最后的极限反杀，不然宁周全一顿忽悠他们就要团灭了。
唐凯：“我们错过那么多剧情，这样拍出来的会不会反响不好啊？”
宁周全否认：“不会，就算我们什么剧情都没有错过，最后也不会把所有内容都放出来，陈导的剪辑应该会卡在最后的选择那里。”
唐凯明白了：“我们只是宣传，观众看的是我们的反应，体现出看点和游戏刺激的同时，不能泄露太多关键剧情。”
现在还不到五点，一行人起哄拖着陈光结完了工钱，邱非宁周全拉上了唐凯跟陈光一起去喝酒，最后只剩下了刚成年的齐天和秦时。
齐天在等经纪人来接，游戏结束后他就一直板着张桀骜不驯狂霸酷拽的臭脸，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动都不带动一下。
看起来像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秦时没搭理他，她正盘腿坐在店里，专注于跟扶剑尘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