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老话怎么说:娘家硬气,姑娘在婆家不会受气这样的话,都是有出处有理的。
别的女子心中羡慕,自然不必言说。
别人会不会羡慕沈华柔不知道,重活一世她更懂了一个道理。
就是,人心换人心。
这世间有很多事,不只是用眼睛看,更多的时候是要用心去体会感受。
各人所求不同,心境也会不同吧。
以前她想贺元凌改变,现在她觉得贺元凌这样也很好。
本来这天她是早早起来收拾自己准备的,可最晚上婆母就让阳春传话。
“招待客人的事有人做,你该休养就休养,不等人到齐了不许他们一会一阵的来扰你。
你是坐着月子的人,哪是谁想什么见就什么时候能见的。”
于是,沈华柔就老实听婆母的话,安安心心睡到自然醒。
然后才在阳春和玉兰的忙碌中稍稍收拾了一番,还在他们来之前见了一次雅雅,给雅雅喂了奶岁。
前两天她都没有奶水,还胀得难受。
虽然是请了奶娘,但她的孩子哪能连一口母亲的奶都不吃。
从雅雅出生到今天,她都没见过几次,今天才得仔细看她。
都说孩子在月子里是一天一个样,果然没错。
现在睁开眼的雅雅可跟刚生时那个小团子不一样了,越长开越像父亲。
尤其是眼睛,是贺家家传的瑞凤眼,小嘴小鼻子,活脱脱就是贺元凌的模样。
“小没良心的,知不知道到底是谁生的你?”
沈华柔一手托着女儿抱在怀中,一个手指头轻轻的点着女儿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质问。
贺芷雅被扰了吃奶奶,还抗议的哼哼,根本就不管母亲问她什么。
当娘的不碰她了,又道:“跟你爹学的什么臭脾气,说说就不乐意了。”
奶娘在边上立着,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夫人说的也没错,三爷脾气确实不好。
程嬷嬷还有点怕贺元凌,尤其是贺元凌的眼神,太凌厉。
阳春只是笑,对夫人说的话都默默赞同。
小姐真是除了皮肤细嫩白皙随了夫人,别的地方都随着三爷长。
便是头发,看着也不像夫人是软的。
这么大的孩子只有一点点头发,她是看不出来软硬,但程嬷嬷有经验,她说小姐以后定会有一头浓密的头发,而且还是那种有些硬的发质。
可他们夫人发丝软,虽然也浓密黑亮丝滑,但不仔细保养就容易断。
给夫人梳头的活儿一直都是她在做,她比谁都清楚。
在这一点上,肯定是随的三爷。
吃饱喝足后的贺芷雅又打着秀气的哈欠想睡觉了,被母亲交到奶娘手里,抱回去睡觉觉。
今天她也很忙的,一会儿还得出来在长辈们面前亮相。
有人来禀报,“三夫人,老夫人让你准备准备,人都到齐了。”
沈华柔已经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了,便让她回去跟婆母说,带人来就是。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是母亲在和婆母说话。
第一个进来的就是母亲,母女俩一见面便红了眼睛。
沈华柔是感念母亲辛苦,常氏是心疼女儿受罪。
在对上视线的时候母女俩都又笑了,大喜的日子可不兴掉眼泪。
孟氏招待着人往里进,她还让两个媳妇盯着人,不是很近的亲戚来已经坐了一会儿的,就请着往外喝茶吃果子去,别一大帮子人来围着吵吵嚷嚷的。
沈华柔觉得,她就好似个稀奇物件,摆着被人围观来的。
被当稀奇围观的何止是她,还有贺芷雅。
今天,他们母女俩就是正主,这些人本就是冲着看他们来的。
还好有孟氏他们在安排,没等吵闹多久房间里就只剩下沈家的内亲。
孟氏临出门前还细心相告,“你们娘儿几个好好说说话,一会儿再让人来请。”
沈华澜和沈华琅一起将他们送到门口,这才又转回来。
沈华柔被围观结束,这会儿就该贺芷雅被抱出去见人了。
而孟氏说的一会儿,其实就是稳婆做礼的时候,他们这些亲属都去表示对孩子祝福。
这会儿房间里都是自家人,沈华柔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可太不习惯被那么多的人围观了。
况且,还是在她的私人地方,还是她歪在床上的时候。
常氏坐在女儿床边,把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放进被子里,还有给她压了压被角。
当娘的不在乎今日来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也不轻重女儿生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关心女儿还难受不难受,还疼不疼。
“什么时候发作的,生了多久?我儿受苦了。”
沈华柔一直看着母亲,耳朵里听着母亲的话,想的是母亲生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人,哪只是受苦这么简单。
以前总听人说,养儿方知父母苦。
确实,只有自己生养了孩子,还能切身体会到当父母的不易。
虽然不易,但更多的还是甜蜜。
从怀着雅雅,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再一次次感受她活生生的在身体里,与她心跳合一,与她血脉相连。
到听到她的哭声,到第一眼看到她,抱着她,给她喂奶,再到她一天天长大,会笑会坐会喊娘亲会走路。
只要是关乎的到她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事,都能为她欢喜甜蜜。
沈华柔摇头,说已经不疼了,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常氏他们却以为沈华柔是难受了才红眼眶,毕竟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从小就娇养着长大,从来没让她受过罪。
可生孩子的罪只能她自己受着,别人就是想帮也不行,于是又都围着安慰她。
“月子里可不能哭,快想想高兴欢喜的事。”
“你是哪里难受了一定要说,月子里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病症。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跟娘说,怎么了?让娘看看。”
好在屋里都是妇人,又是她最亲的家人,有什么私密的话都能说。
见此,沈华柔就更是忍不住眼泪了。
在落泪的一瞬间,常氏伸手要去为她擦。
她自己也抬手来擦,却比母亲慢了一步。
她的手覆在母亲的手背上,突然就又笑了。
情绪根本就不受控制,心情也很复杂,她根本理不清。
理智告诉她,不能让母亲和姐姐们为她担心。
“我都不疼了,还能下地走路。
就是,就是看到你们在,看到娘,我心里又高兴又难受。
我不苦,娘生我们养我们,娘才辛苦。”
本来眼泪都擦掉了,可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格外的堵,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又不受她控制了。
接二连三的滚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也有几滴落在了常氏的手指尖。
众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感触。
他们都是做了娘的人,也都能切身体会沈华柔现在的心情。
当娘的又给女儿抹眼泪,劝她不哭,自己却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心中熨帖,不住的笑。
“娘有你们啊,娘就不辛苦了。
乖,快把眼泪收收,月子里不许哭,不然以后要迎风流泪还眼睛疼看不清。”
然后两个姐姐又劝她,“快听娘的吧,大喜的日子要高高兴兴的,也不许再惹娘哭了。”
“不哭不哭,娘也不哭了。
娘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心里高兴。
我们家华柔啊,如今也是大人了,当娘了。”
稳定了情绪之后,沈华柔想起来问还在月子里的三嫂。
“三嫂还好吧,子璜呢,肯定又长变样了。”
月子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可不是随便说的,她的雅雅才三天就已经有了变化,更别说子璜都快满月了。
说是长变样,其实就是五官长开了。
话转到下一辈身上,果然大家就能开开心心讨论。
时间也在不知道不觉中渡过,阳春进来请常氏他们到前头去的时候,沈华柔觉得好像还没说几句话。
“你也歇歇,我们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常氏是看着女儿躺下后,这才离开。
他们现在出去就是要开席了,也是走礼的时候。
两个女儿一左一右陪在常氏身边,走出了云峰阁沈华澜才说话。
“母亲如今亲眼看着贺家的人如何待华柔,也看到华柔好端端的,总能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
常氏对贺家的人品是放心,只是担心女婿长时间不在家,女儿心里不好受。
何况,这还是生孩子的关键时候。
之前是为他们小夫妻俩相处不来操心,好不容易看到他们磨合出感情了,哪能想到又生这个事来。
她倒不是埋怨女婿离家,留女儿独自受怀孕生产的苦。
他那是大义,是担当,她都能理解,也支持。
就是不放心闺女,怕她心里不好受,再生怨怼。
小夫妻俩成婚的时间本就不长,日子过得才有点起色,这一分离就要比在一处的时间还长了。
哎……好不容易才有的感情,别再被时间消磨了才是。
听见母亲轻叹气,沈华琅也柔声劝解。
“看华柔气色红润光亮,就是阳春和玉兰两个丫头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可见她是心宽的。
母亲也放宽心吧,妹妹能骗您,玉兰那丫头还能骗得过您?”
还真是,说再多宽慰的话,都不如这句来得实在。
他们到前头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妥当,这就开始了。
这种时候多少人都是看着娘家人的表示,谁都知道沈家来得厚重,而且真正的贵重的物价已经进了沈华柔那里。
这会儿,纯属是走走过常,可就算是知道,他们也想看热闹。
水盆里有寓意好的东西,比如红枣桂圆之类,也有金银的小物件。
恰好今儿天气也好,正午的阳光洒在水盆里,更是金灿灿亮得耀眼。
要知道,添到盆的东西都是归婆子所有,并不是给贺家或者是孩子。
看到盆里的那些个物件,稳婆嘴里吉祥讨喜的话越发的顺溜,声音也更大了些。
周围不断有感慨称赞的声音响起,但都不被沈家人在意。
由沈老爷子和常氏带头添盆,之后是沈伯荣,最后是沈伯承。
之后是贺家的内亲,除了二老外给添得重些,别人都中规中矩。
主要是有前头几次做参考,到三房这儿来也不能太突兀。
但就是这样中规中矩也是一般一人见不到的场面,稳婆都笑得合不拢嘴。
贺家几个孩子都是她接生加洗三礼,哪回都是让她满载而归。
但这回,她便是歇个两三年也足够了,这还不够她欢喜的?
只不过她可不打算歇,她还想给大孙子的攒娶媳妇儿的彩礼呢。
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外头的热闹就是在云峰阁里也能听到,沈华柔躺下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
是差不多都恢复了精神,也是这两天睡得太多,真的不觉得多累了。
外面酒席开始的时候,玉兰也端着她亲手做的吃食进来。
在陪着夫人出嫁之前,她就在老夫人的安排下跟大厨房的嬷嬷专门学了月子里的吃食做法。
月子里的人不管是吃是喝都跟平常人不同,得分情况单独来做。
还有奶娘的吃食,也是她盯着做的。
这手艺都学了两三年了呢,如今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吃了饭,沈华柔就让阳春扶着她起来走走,也好溜溜食。
不然,照这样吃下去,她想减下去身上这些肉是不可能的。
坐月子可不是一直在床上躺着不同,如何可以的话,最好是第二天就要稍微活动。
但不能累着是肯定的,更不能着凉拿重物。
再有一个,就是现在。
走了一会儿,沈华柔有些渴了想喝水。
“给我倒杯水。”
阳春一边应一边扶着她坐下休息,“夫人这时候可不能站着喝水,您先坐着歇歇。”
月子里站着喝水会漏尿,这个说法也不知道准不准。
但不管准不准,既然又老一辈的这样的说,应该还是有些依据的,宁可信其有吧。
屋里本就通风不畅,走了这一阵沈华柔便觉得有些热,又觉口干舌燥。
都这样了还不能扇风,还得喝热水,还要歇口气再喝。
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沈华柔并不恼,更不烦。
反而是心情放松愉快,闲时还能跟阳春玉兰说说笑。
上辈子她是如何浑浑噩噩渡过的这些日子,她根本就不愿去回忆。
当然,她心情格外的好,其中有一定贺元凌回来的因素。
趁着这会儿没人,阳春压低声音跟她说。
“钱夫人和钱小姐都让人送了贺礼来,钱夫人在小姐满月的时候还会亲自来贺喜。
到时候,钱小姐也会一起来吧。”
除了钱家没来,常家和杨慕青都来了。
“听常家大夫人说,钱小姐是身上不爽利,还说她最近都不见出门赴宴。”
主仆俩对视一眼,看尽对方眼里的笑意。
沈华柔双手捧着杯子,低头浅浅抿了一口,还有一点点烫,于是又吹了吹。
之后阳春没有再说这个,又道:“表姑娘让奴婢跟您道喜,之前运到洛京去的那些果子都卖了大价。
一露市根本就不愁卖,直接就被疯抢。
就是路上坏了些,不然还能进一大笔。
嘻嘻……表姑娘说,照这样来挣,明年就能回本来。”
她当然知道夫人为了改建庄子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所以在得知仅凭那些印了字样和花样的桃子只两年就能回本,她心头的震惊有多大。
别说是她了,沈华柔和贺元敬也感到震惊。
沈华柔咂舌,“千金一颗的果子也有人买账,果真是富贵迷人眼的洛京城呐。”
“可惜,表小姐说只能卖个两年新鲜,之后肯能会被人发现端倪,到那时候就不值钱了。”
可是一颗就价值千金,还成本低,这样来银子快的买卖只能做两年,阳春如何不觉得可惜。
谁不觉得可惜呢,沈华柔也惋惜,更惊叹:“也就婧瑶能想出来那种稀奇古怪的办法。
其实,卖的不是果子,是新奇的点子和世人的奢望,人心的欲望。”
想到那果子上印的字和花样,阳春实觉夫人说的对。
庄子上的桃儿长到一定大小的时候,表姑娘就秘密让人写了寓意好的字,画了寓意好的画,贴在果子上。
等过上一段时间,那些被贴上的部分便有了字样和画样。
虽说是简单,但数量可不多。
表姑娘说了,物以稀为贵。
果真,表姑娘估算的都是对的。
“嘻嘻……夫人,现在表姑娘就是说太阳不是圆的,奴婢都能信。”
沈华柔抬眼瞧她,也笑。
下午,沈家的人又来陪沈华柔说了会子的话,然后才离开。
从这日之后,沈华柔就开始了清清静静的休养日子。
说起来其实每日过得都很无趣还闷,唯一有趣的时候只有跟孩子相处的时候。
过了十日后,黄氏他们就开始隔日到她这儿来玩,说话闲聊吃茶,好歹是能打发些时间。
有人陪着日子就过的快些了,给娘家侄儿送了满月礼之后没多久就是自家孩子的满月宴。
这日来的人更多,沈华柔也终于能出门。
钱珠儿又没来,不过钱夫人到是来了。
沈华柔问她,“钱小姐怎地没来?”
就见钱夫人神色有略微的变色,虽是一闪而过也被沈华柔发现了。
“珠儿她近来染了风寒,让她夜里不要开着窗户睡她偏不听,仗着年轻身体好不什么都不顾及。
结果就咳嗽了,吃了两幅要已经没有大碍。
她就是说,今日是你和孩子的大日子,她不能咳着来。
到出门的时候都还追着再三嘱咐我,一定一定要带她向你道喜。”
到底是不是风寒咳嗽,沈华柔心中自有数。
她拉着钱夫人的手柔柔笑着安慰,“夫人不用太担心,您家自己便有名医良方,小姐只是小小一个咳嗽不用两天便能痊愈。
不过还是要叮嘱小姐,可不能再仗着身子骨好就这样随意消耗身体。
呵呵呵……对了,还要劳您跟小姐带个话儿。
可要好生保养身体,我们可是早就约好了十月中旬到我那庄子上去品蟹的。
当时在场的人,可一个都不能缺席。”
第150章 巡视领地
“上一次我们去庄子上就说好了的,这个季节正是蟹肥美的时候,再配上一盅温热的桂花酒,我们玩儿上个几天几夜不歇。
钱小姐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行,缺了她我们可都不同意。”
沈华柔是真希望钱珠儿风寒痊愈,说好的不能少一人便不能少一人,她可不会心疼多吃几只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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