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凌却不动,“可以热一点,坚决不能冷着。”
他说话喷出的热气还都洒在她脖颈里,就更热了。
沈华柔推他,“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之前出了汗,整个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差不多。
但又不能洗,大嫂只准阳春给她擦了擦,现在一热就觉得浑身都黏糊糊的不舒服。
关键,她还得这样一个月,她是一点点汗都不想再出了,不然还要更受罪。
媳妇儿向来爱干净,那股子矫情劲儿贺元凌再清楚不过了。
是以,在听到她说黏糊糊难受的时候,贺元凌自觉往后挪了挪。
是分开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些。
手臂还是贴着手臂,只是没之前那么紧了而已。
这个距离沈华柔根本不满意,她又推了一把贺元凌。
“你也平着睡吧,好好睡一夜。”
已经入夜,也没得多少时间能让贺元凌安心睡的。
经过下午贺元凌说醒就醒之后,她是不担心贺元凌会睡过头。
除了想他能舒舒服服睡个好觉,沈华柔还是想偷摸透透凉。
离得远一点,被发现的可能就小一点。
贺元凌当然不愿意再远,也不想躺平。
躺平后就不能看着她了,扭着脖子太难受。
再一次被媳妇儿那软乎乎的手推时,贺元凌还是选择了妥协。
果然,他一躺平,沈华柔就觉得没那么热了。
她一边跟贺元凌说,“睡吧,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我看着你走。”
另一边,她小心翼翼动着手指头,找到被子边沿,慢慢探出小拇指去。
刚刚感受到凉爽爽的感觉,耳边就响起贺元凌略带沙哑的嗓音,“收回来。”
有些人就是耳力感知尤其敏锐些,而贺元凌就是这类人。
尤其对方还是他用心关注关心的人,感知就更无限放大清晰。
枕边人以为是小心翼翼悄悄的动作,他都能发现。
被发现了,沈华柔只好又收回来。
好在他分开了些,并没有之前那么热。
贺元凌扭头看她,“从来都不老实。”
这个不老实在贺元凌心里是很多方面的不老实,比如,他说不让她减,她肯定不会听。
等他下次回来,她肯定就瘦了,可别奢望能再长点肉。
对他的这评价沈华柔不置可否,淡淡的哼了声。
“还不都是因为你太热。”
“你也就知道赖我,我年轻力壮火气旺还不是正常。
难道要我二十啷当岁就跟个老头子一样,还要靠汤婆子暖被窝。
真到那时候,你就捂着被子哭吧。”
话糙理不糙,沈华柔是认同他这个道理的。
可她不是才被逮着小辫子了么,脸上多少有些抹不开,不赖他赖谁?
好在她便是不接话贺元凌也没有再呲她的意思,反而是叮嘱她该睡了。
“赖我赖我,快睡吧,养好了身体才有精神骂我。”
他的大手又摸过来,找到她放在身侧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嗯。”
贺元凌要是一直都保持着这样,可太好了。
再多的,她也不再奢求。
但她知道就是这样也不可能长期保持,现在他能正儿八经好好说话,无非是因为他才回来,心境自然与平日不同。
且再给他些时间,不需要太多,哪怕是两三日的功夫,他也能恢复成往日的浑人模样。
这个道理放在她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近一年的分隔,她承认很想念他。
等这种心情过去,一切都会回到原位。
回到原位也不怕,她知道该珍惜,也学着去了解,学着该如何去爱他。
过了一阵,沈华柔没有睡着,身边的人呼吸均匀,不知道睡没睡着。
她试探着出声,“走的时候记得叫我。”
刚才他就没回话,沈华柔怕他悄悄走了,她睡醒身边没人,连那一侧的褥子都是凉透了的。
其实贺元凌也没有睡着,他还打算等媳妇儿睡着了之后再翻身好好看看她。
烛火都没熄,等着它燃过,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叫你,快睡。”
被子里,他捏了捏她的手指。
这双手,不论是纤细还是有了点肉都好看又好捏。
贺元凌喜欢看它染丹蔻,戴戒指。
比起这些,贺元凌现在更感动于媳妇儿对他的舍不得。
她都说了两遍要叫醒她了,还不是舍不得他走?
他是不打算叫她的,怕看到她依依不舍的眼神,也怕她哭。
有一次就够了,那种心里堵得慌的感觉,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又过了许久,他以为枕边的人睡了,结果她又用小拇指蹭他。
“快睡。”
“嗯。”
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贺元凌也等得记不住时辰了。
他翻身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想把她刻在心里,什么时候想她了就翻出来看看。
可惜,还没看多久呢,烛火就灭了。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黑暗,他等了很久很久,才又适应了黑暗,能模糊看她个轮廓。
看着看着,贺元凌也睡着了。
其实,从护送梁王进京几个月到再赶着回来,期间就没有正经休整过,他也着实累得很。
要不是想多看几眼他的小娇娇,他早就睡实了。
半夜沈华柔醒了一次,发现贺元凌是面对着她睡的,不用多想也知道的他定然是在自己睡着之后才翻身过来的。
也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
耳边响着不算太吵的呼噜声,贺元凌很少有打呼噜的时候,只有特别疲累才会。
沈华柔也不敢翻身,怕惊醒了他。
贺元凌的警觉性太高,她根本不敢动。
以前他也没有这般警觉,肯定是离家之后练就来的。
还有他身上,肯定有伤,新的旧的交错。
没亲眼见着,她还能当做不清楚。
看到他人好好的在身边,也能麻痹自己。
再次伴着耳边的呼噜声睡着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辰,再醒来就是被贺元凌叫醒。
“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我要走了。”
其实沈华柔是被惊醒的,在贺元凌出声的第一时间她就醒了,睁眼看着是他,那一点点的惊也都消散了干净。
下意识要起身,才一动就被贺元凌压住。
“乱动什么?这个时辰正是气温最凉的时候。
我这就走了,你也就躺着看我出门吧。”
说罢,贺元凌俯身亲她。
这回是落在唇瓣上,伤口已经没有昨天看着那么肿,轻轻亲一下就算是有点痛也不会再破开。
这一口亲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亲完起身的时候,胸口的衣襟被抓住。
下一刻,那两瓣红唇又追了上来,软软的贴着他的。
贺元凌躬着的脖颈发紧,心也跟着发紧。
想要回应,又必须克制。
幸好,只是短暂的接触之后便分开。
不然,他怕真的会克制不住。
他的小娇娇,这般主动亲他的时候太难得。
贺元凌都不想走了,脚立在床边挪不动。
沈华柔放开他,见他不动,又轻轻推他一把。
“走吧,别再耽误晚了。”
一人躬身站着,一人平躺着,四目相对谁都不想移开视线。
不想走还是得走,沈华柔又推了他一下。
手被握住,下一刻他又一次俯身,温热柔软的唇瓣就落在了她手背上。
“我走了。”
“你不许动。”
“一会儿让阳春进来陪你。”
等他说完之后,沈华柔才轻轻点头,连应一声都没有。
贺元凌给她把手放回被子里,又压了被角这才转身往外走。
沈华柔就这看着他出去,直到门再次关上她才收回视线。
扭着久了,脖子有些僵硬。
沈华柔想:唇就挺薄的,还一犟就抿着,看着就给人凌厉还不好相处的感觉。
可是,明明就挺薄挺利的,实际上却软得很。
手背上还残留着被他亲吻过的感觉,温热之后发凉,现在却又觉得有些烫,还痒。
沈华柔也没想明白,当时就是,想亲了,于是便亲了。
贺元凌又不是别人,是她的夫君啊,三书六礼也拜了天地祖宗。
他们现在,还有了雅雅。
想到这些,心中一直笼罩着的离别阴霾也散开不少,更多的是甜滋滋。
很快又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之后是阳春的脚步声。
相伴多年,环境清静的时候沈华柔是能听出阳春的脚步声。
至于贺元凌,他时常都是人还没到嗓门就到了,还穿透力极强。
“夫人,三爷让奴婢来陪着您,您可有什么吩咐?或者想不想喝些蜜水?”
都过一晚上了,阳春惦记着主子饿不饿?渴不渴?需不需要如厕。
这几个月过来她早就习惯了主子一夜要起几趟,这会儿主子不方便,他们更是要多上些心。
“是有些渴了。”
都怪贺元凌,还不是因为他太热才导致的。
沈华柔没有问贺元凌,可阳春却把贺元凌出了这扇们之后的事都说与她听。
阳春一遍倒温水一边道:“三爷本来想再去看看小姐,可小姐还在睡,偏房灯也没亮,就没去。
这会儿应该正在前院与老爷夫人他们说话,那边早就起来在等着三爷。”
倒了水过来,她又说,“您先簌簌口,奴婢这就让玉兰拿蜜水来。”
沈华柔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去,不用管她。
待阳春出去后沈华柔缓缓叹一口气,为人父母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
就算是不知道贺元凌确切要走的时候,也要早早起来等着。
连着两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觉了,怕是之后连着多少的夜晚都不能安稳入睡。
贺元凌能回来这一趟已经是惊喜,她知足的。
前院果然是如阳春所说,一家人还有小叔一家都在,贺元凌得了各人细细叮嘱之后这才出门。
给他牵马的是贺顺,不用贺顺开口询问,贺元凌先说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贺争那小子一直跟在我身边。”
闻言,贺顺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哎,有什么事您都吩咐他去做,您别惯着他。”
只要他兄弟还能为三爷做事,别的都不算什么。
“你给我好好守着夫人。”
贺元凌在贺顺再三保证中驾马离开,扬鞭策马头也不回。
这次也与上次一样,全家人只送他到门口,都在门槛之内看着他越行越远,直至再也看不到。
其实,在夜色里,他们很快就看不清贺元凌的身影。
但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他们也都紧紧的盯着。
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之后,老爷子让弟弟一家回去。
他自己率先转身往回走,还顾自嘀咕着:“还能睡个回笼觉。”
多年夫妻,孟氏还能不知道他么,从来就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
老爷子已经走远了,孟氏也再次叮嘱众人,“这两天大家也跟着没睡好,都回去歇着养养精神。
明日还有得忙,还要辛苦大家。
对了,趁大家都在,跟大家都说一声。
元凌回来的这个事儿啊,跟谁都别说,晚些我到三媳妇儿那也去一趟。
元凌这次本不该回来的,咱们还是把稳起见,免得再生不必要的枝节。”
若是贺元凌擅自回来的这个事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贺家里谁都脱比了干系。
都不是不懂事的人,能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嫂子放心,我们谁都不说,这回去就让家里下人也闭紧嘴。”
三房里父子俩都不管事,其实是洪氏在当家,正是因为父子俩都不当家又怕下面的人心大了欺主,是以洪氏在管家这方面更是严谨。
在这一点上孟氏氏信她的,有她这话也就不多操心了。
至于家里,她心中有数,哪些人该重敲打哪些人该轻拿轻放。
“都回去睡个回笼觉,散了,散了吧。”
看着贺小叔一家离开之后,孟氏也回去了。
剩下黄氏他们兄妹姑嫂几个,互相看了看,也相伴着往回走。
孩子们都小,一个都没起来,还得回去跟他们再三叮嘱,就怕孩子不小心在外说漏了嘴。
黄氏状似无意看一眼贺淑明,见她脸色有些白,眼下也有青黑色,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淑明可要趁今天多补补觉,瞧你这眼眶青的,明日雅雅洗三你可是姑姑,是重头戏。
让人看到你脸色不好,还当是你舍不得给孩子添喜。”
转头她又点贺淑惠,“还有你也是,虽说是姑娘,也是当姑姑的人。
平日里可在你三嫂那儿讨了不少好,明日你打算怎么表示?”
当大嫂的跟两个小姑子这样说话,大多数人家都不可能。
风俗道理是这样,但这种话都不该当嫂子的来说。
轻则让人听了心堵,重则还会让小姑子认为是嫂子在打他们的注意。
黄氏不可能打他们的注意,当初贺淑明的嫁妆还是她和孟氏一起置办的,她还在自己的嫁妆里拿了东西出来给她添妆。
到贺淑惠这儿,她也肯定一视同仁。
在贺家这些年,她是如何做人做事大家都清楚。
是以,她现在仗着长嫂的身份,才特意点两个小姑子。
才经了那个事,黄氏就是故意不跟他们说客气话,可没有外人添喜的规矩。
若是因为她这个话惹得两人都不高兴,再记恨她这个当嫂嫂的,那昨天贺元凌所说的那些,都是白费。
其实,在贺淑明来送贺元凌这一点来看,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经过那些,其实贺淑明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
琢磨了一夜,哭了半夜。
起来后还让人煮了鸡蛋滚过眼眶,又稍稍上了些粉和胭脂才出来送三哥的,不然真没法儿见人。
都是一个爹娘生养的,虽说是性子不相同,但绝对不是真的傻。
转过了弯儿想通透了,一切便豁然开朗起来。
贺淑惠偷偷的拿眼去看姐姐,就发现姐姐在暗暗叹气,她心头咯噔一下怕有不好。
万万没想到,姐姐叹气之后竟然又笑开了。
不是前些日子那种勉强敷衍的笑容,是真的放开了眉眼都在笑。
第147章 各人所求不同
“大嫂莫要笑话我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客人来之前我就什么都不做,只吃饭睡觉养精神。
出门的时候我再把婧瑶送我的胭脂拿出来细细的装扮上,还有大嫂二嫂给我的添妆的头面,我也戴上,保证盛装出席我雅雅侄女儿的洗三宴。”
她还是笑,话腔里都带着笑声。
还喊着两位嫂嫂问:“只是,不知道我这样会不会抢了雅雅的风头,我当姑姑的虽说是重头,但明天毕竟是雅雅的正头呐。”
本问了,看着还是很正式的在问,黄氏和陈氏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
“你扮你的,不会抢了雅雅的风头,咱们雅雅只要露个面就是最大的风头。”
贺淑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看大家都笑得这么开心,二哥连眼角都笑出了纹路,一脸欣慰的模样像极了母亲。
所以,是没事了吗?
可大嫂问她给芷雅准备了什么,她并没有准备什么特别出彩的东西。
跟之前芷菁,芷芮还有知勤他们洗三的时候差不多,她倒是想准备厚些,但是又顾及着不能差别对待,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哎,做大人其实也不好,很多事都不能顺着心,想如何就如何。
贺淑惠也不想现在说,因为也没得特别能说的。
只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现在不说。”
其实大家都把她给忽略了,注意力都在贺淑明身上,这会儿她自己凑上来也算是正好转了话头。
笑过之后众人都自然的接着贺淑惠的话逗她,贺淑明反而是没那么尴尬,暗暗松了一口气。
云峰阁内,沈华柔喝了蜜糖水之后也睡了个回笼觉。
转眼就到了洗三这天,贺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办酒宴请亲戚。
村里也有人会来,来的都是平日里就走得近的人家。
沈家二老是全家都来了,包括姐姐姐夫,一家人八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尤其引人注目。
到了贺家门前,下人一箱箱的物件从马车里搬着往贺家进,有贺家的下人一起搬都搬了好一阵。
石桥村的人都知道贺家三公子娶了县丞沈家的千金小姐,而且沈家对这个女儿还十分的疼爱,这一点从当初的陪嫁和婚礼就能看出来。
是以,今天再看到娘家人这个架势来贺喜,也不会太过惊讶。
只是感叹:沈家是真疼闺女。
贺家也疼孙女,贺家这几年得了四个孙子辈儿,其中三个都是孙女,可贺家不管是孙女还是孙女都是一样的对待。
出门在外也不曾听贺家的人说过一句轻待孙女的话,连和离的闺女归家来也没见急急忙忙的再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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