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差点没忍住站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看钱珠儿又看看柳媒人。
在看到钱珠儿也跟柳媒人一样笑眯眯的点头时,她觉得钱珠儿简直是疯了。
她又多看了钱珠儿几眼,觉得她莫不是被气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去他娘的贤惠大度妇女楷模,试问天下哪有女人能乐意给丈夫找女人的?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说要纳她家莲香的时候钱家可是不愿意,还折腾这么久,不然她家莲香怎么可能成了外室,连孩子都留不住?
现在她弄得莲香落了胎,又做出大度的姿态来再纳妾,她不是疯了是什么?
那她家莲香落胎又起什么作用?故意糟践人?
她外甥女怀的可是李家的长子啊,她如何不生气。
现在没了,肯定都是钱珠儿嫉妒,是她的阴谋。
现在她还要再弄个女人来分她外甥女在李举人心里的份量,她自己拢不住男人的心,就使阴谋手段。
王婆子脸色变来变去,她没有当场骂人都是忍了再忍,自然不可能再帮她选什么人。
“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些事,我这就回去了。
这么重要的事哪能我来选,还得是你这个当家夫人做主。”
说着,她起身就往外走。
“你们慢慢选,我就不陪你们了,家里有事。”
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钱珠儿笑得更温柔,就在她一只脚要跨出门的时候,钱珠儿突然跟柳媒人说,“既然两家姑娘都好,不选谁都舍不得,那就烦请柳媒人替我给两家都下聘吧。”
反正都是纳妾,她又不在乎是不是多一个人。
门口的身影明显楞住,就连见多了世面的柳媒人也惊讶的愣住。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得更盛。
一次性做成了两个媒,得两份银钱,她当然乐意。
至于别人乐意不乐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又不是她做的主。
王婆子头也没回,直接消失在李家的门口。
那李家的把媒人都请到家里来了,事情还有假?
她也不去找李老头了,直接又往娘家奔。
就算是现在被哥哥嫂子骂一顿,也好过以后被埋怨。
贺元凌是在元宵后的一天得知的这个消息,钱鑫在跟他说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对妹妹后来的做法并不赞同。
说实话,又要纳两个妾的做法贺元凌也不明白。
要说再来一个是为了安抚姓李的,那又加一个是为了什么?
就单纯的恶心王家?她犯得着吗?
但钱珠儿到底是怎么想的贺元凌才不会关心,关他什么事呢?
回去后两口子坐在一起说起这个事,沈华柔猜测:“是不是钱珠儿已经不在乎他了,所以就算纳再多的妾她都不所谓。”
她是顺着这个事在猜测,话落在贺元凌耳朵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触。
这句话他深深的记着,媳妇儿不在乎他的时候就会给他纳妾,这绝对是个大问题。
女人的心思他是猜不到,连自己家的都难猜,更何况是别人家的。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和离了省事,难道她每天见到那几个冒出来的女人就舒坦?
要说是两口有商有量不得意也就罢了,她现在这样算什么?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听着贺元凌的话,沈华柔却与他有不同的看法。
“她有她的想法吧,我觉得,钱珠儿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性子。
之前她跟李举人闹了多少次,到庄子上一住就是一两个月,说回娘家就回娘家。
出门几个月回来就转了性儿了?这不是她一惯的行事风格。”
“你是说,她憋着有事?”
这个猜测倒是让贺元凌来了兴致,看热闹他最喜欢了。
钱珠儿是钱珠儿,钱鑫是钱鑫,这两个人现在在他这里已经是分开的清清楚楚。
沈华柔突然叹一口气,“我也说不准,但就是觉得会有事发生,这个亏她不会闷着头吃下的。
换了是我,我也有可能会这样吧?”
听她这么换位思考,贺元凌可急了,“别别别,就没有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他激动的将人搂在怀里,是在安慰媳妇儿也是在安他自己的心。
“呸呸呸,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肯定不会纳妾,你也不许给我纳妾。
刚才你都说了,是死心了没感情了才会容忍丈夫有别的女人。
我不就让你对我死心的,我不纳妾。
有你,有我们的孩子,别的人都不行。”
贺元凌不只是被她才说的话吓成这样,他还联想到了一些往事。
曾经,他媳妇儿打算过跟孩子过日子,不管他。
这种想法绝对不能再有,他不许。
只她一个人就占满了他的心,只猜她一个人的心思都难猜,他还想不通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每天忙得只有晚上才有空能回来陪她,他都恨不得天都不亮。
见他这样反应这样大,沈华柔也开始反省自己的话说得是不是太过了,才让他这样?
如果是他跟自己说那种话,她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她也回抱住贺元凌的腰,将自己贴在他的怀里,“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想把你分给别人。
你是我的夫君,是孩子们的父亲,别人都不能沾。
哼!出了门,你也不许想别人。”
“我只想你,别人关我什么事。”
就在两人情意绵绵,贺元凌一颗心都安安稳稳放在肚子里的时候,外头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人。
竟然是东生。
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军营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师哥,梁王来信要我们即刻赶往梁州。”
东生满脸都是汗,可见他是马不停蹄的赶着过来,怕是连家都没回吧。
然后他把信件交给贺元凌,信封没有拆过。
贺元凌看了一眼问他,“送信的人呢?”
“安顿在营利了,是梁王身边的栾侍卫。
他让弟兄们回家交代,明日中午拔营。”
“我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等他走了之后贺元凌才拆开了信展开,确实是梁王的字迹,也有梁王的私章。
知道会有这一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还是觉得突然,一时间不想接受。
放下信,贺元凌将人往怀里揽,沈华柔也顺着他的力道靠进他怀里。
两人互相贴着对方,抱着彼此,都没有先说话。
提前了三个月,比他回来的时间还早了两个月。
果然,一切都有了变化。
沈华柔心里十分复杂,是为变化而高兴,又是实实在在的舍不得他离开。
他还没有感受到孩子胎动呢?他这一走怕是看不到孩子出生。
不知道过了许久,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华柔,又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
说着,沈华柔又将他抱得更紧些,也立马得到了贺元凌的回应。
“你安心出门,家里一切都不用担心。”
沈华柔是在安抚他,他在外面比他们在家里危险得多。
突然沈华柔想到一个事,一直都没有与他说。
她从贺元凌的怀里起来,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尽快放手去做。
银子和粮食,我们都有。”
她突然说这个话让贺元凌懵了,没有弄明白她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我在外吃着军饷,不用家里的银子。”
沈华柔当然知道他现在用不上,但万一有突发情况呢?
“我是与你说,让你知道,万一有能用上的时候。
庄子地下就是粮仓,目前虽只得二十几万担粮,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这几年我让大哥三哥都屯了粮,他们手里大概有十万担,药材也备了些,以防不时之需。
这两年挣的银子我都留着,也没什么大地方能用。
明日你出门的时候都带上,有总比没有强。”
沈华柔知道,是连老天爷都不垂怜梁州那片土地,天灾人祸才过去一年,下一场灾祸很快又要降临在梁州。
贺元凌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媳妇儿说的是多少粮食,他不敢置信的又问一遍,“你说咱们屯了三十万担……粮?”
问完他就看到媳妇儿一脸坚定的点头,“嗯,三十万担粮,十七万两银。”
银子她都用在屯粮和药材上了,不然还能多些。
得到媳妇儿的再次确定,贺元凌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媳妇儿怎么就能有这么多?
他二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粮和银,他更不能想象那得堆出多大来。
沈华柔索性就起身去拿放银票的匣子,匣子有些大也重,贺元凌见了赶紧上去接,可不能累着他媳妇儿。
沈华柔拿钥匙打开匣子,里面已经装了大半,全都一张张银票。
面值有大有小,取出来厚厚的一摞,都叠不住直往边上倒。
“都是庄子上挣的?”贺元凌问她。
“是呢,还了大哥的本钱,分了红,就只剩这些了。
我在家里也没有别的能用到银子的地方,庄子上还有进账呢,到时候你都带走。
都说穷家富路,身上有钱心里不慌。”
贺元凌当然是不赞成,他要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而且,他都拿走了,家里有用的时候要怎么办?
“你不是跟婧瑶商议好了要扩建庄子么?都是要用银子的,你留着用。
我在外面吃用都在营里,真没有多少能用到银子的地方。
真要是再打起仗来的话,就更没机会用了。”
沈华柔不急着与他争辩,等他把话都说完了之后才轻言细语的与他说。
“能用上银子的时候多了,你手下的那些人若是真上了战场,难免会有伤亡,朝廷能给多少抚恤?
真要是战事紧拖得时候长的话,朝廷便是供应粮草也不一定能保证,更何况是抚恤了。
我不是揣测朝廷,只是想你多一份保障。
要银子,要粮,你尽管派人回来取。”
贺元凌做梦都不能想到,媳妇儿竟然想了这么远,而且是早早就有准备。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沈华柔当然不会告诉他是从她回来之后,“从你从军后。”
她这样说贺元凌没有丝毫怀疑,他的媳妇儿他的枕边人,他也不可能怀疑。
“但这也太多了,我拿一些,你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贺元凌将这个话奉还给她,她在家也要用。
“不用,庄子扩建那边我都跟婧瑶商议好了,她和二哥先垫着。
就算是有情况,不是还有家里吗?
我又不是外人,跟家里开口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贺元凌喜欢听她说一家人这种话,他的华柔从嫁给他就没有说过生分的话。
她从来都是对家里所有人都当一家人,从未区别对待过谁。
他自然不知道,沈华柔这样对贺家的人皆因为贺家的人也是这般对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处起来其实也很简单,都是互相的而已。
夫妻两说了半夜的话,两人都还不想睡,沈华柔即便是打了好几个哈欠她也不想睡。
他明日一早就要走了,这一走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想到他上辈子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沈华柔如何不怕?
后来是贺元凌强制让她入睡,而他自己却睡不着。
梁王已经从洛京城出发回梁州,贺元凌还以为他再也出不了洛京,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现在,他是确确实实的打上了梁王的标记。
也罢,梁王虽然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明主,但至少也不是恶主。
与雍王比起来,他还是愿意跟着梁王。
或许,媳妇儿给的银子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梁州百废待兴,想来梁王也没有多少家底能用。
从去年梁王进京之后,梁州就一直在是雍王在代管,这次回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虽说是亲亲的叔侄,但皇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别说是亲叔侄了,就是亲父子兄弟不也一样拔刀相向?
这一趟去,他正好能亲自去李家坐坐,也看看五姨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好是能让媳妇儿安心。
不过一想,有他长期在梁州的话,李家就算是要欺负人也得掂量掂量。
若是有必要,他也不介意再领着兵到李家去做客?
就跟当初为淑明送嫁一样,他们也去李家喝酒。
贺元凌要走的消息,贺家人也是晚上就知道了。
对他们来说来得更突然,之前半点风声提示都没有,这说走就走了。
早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也算是为贺元凌送行。
饭桌上孟氏和淑惠都忍不住抹眼泪,“说走就走不了,也不说给人准备准备。”
贺元凌正要安慰母亲,就被父亲先截了话,“都别哭哭啼啼的了,还要出门呢。”
是了,出门不能哭,不吉利。
孟氏赶紧抹了眼泪调整情绪,淑惠也是,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嗝儿。
“三哥,现在都不打仗了,梁州离家又不是很远,你有空一定要回来啊。”
也就只有贺淑惠才会这么单纯,以为真的就太平了。
若是真的太平,梁王又为何要留元凌在这儿,现在又招他去?
他们不知道内情,但也能猜到,之后就算是真的不打仗,元凌跟着梁王也不会有多太平。
他们包括贺元凌都不知道,朝廷之所以会放梁王回来,就是忌惮雍王做大,再答应给梁王千人军队,也是梁王以次为借口要来的。
千人对坐拥数万兵马的雍王来说能算得了什么?螳臂当车。
梁州是还有些守城兵,但历经两年战役加灾祸,如今怕也是所剩无几了。
再加上曾经被雍王管辖,如今又有多少人已经效忠雍王?
一家人吃了早饭之后贺元凌就骑马离家,照样是所有人送他到门口,再看着他骑马离开。
贺元凌还要到衙门去与闻县令做交接,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
贺元凌和他的军队离开,可比前任县令走时来送的百姓更多。
当初贺元凌回来的时候百姓们惧怕猜测,如今他要走了,百姓们又舍不得。
还不是因为有军队守城他们更安心,这半年来就连宵小鼠辈都少了很多,百姓们上街出门都心安得很。
现在他们要走,县里又恢复了从前只有五百府兵的时候。
从前还不觉得,现在他们却觉得不安全了。
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习惯了的,但在拥有过更好的了之后,再回到从前就会不习惯。
对比起他们来,也有人欢呼雀跃,比如魏县丞,比如李举人。
魏县丞是早就盼着贺元凌走了,他一直压着新来的县令,而闻县令也没有要与他争的意思,一副只游山玩水不问世事的模样。
他就等着贺元凌走了之后,龙泉县就是他的天下。
钱鑫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幸好在他走之前解决了王家的事,王莲香的胎已经落了,暂时威胁不到妹妹。
走之前他跟妹妹和父母都千叮万嘱,“要是李家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千万不要再顾虑什么了,该和离就和离。
妹妹也莫要为了那等不值当的人伤心毁了身子,你的身体最重要。”
他最大的遗憾,是未能成亲。
早知道这么快就要走的话,他怎么也不会把婚期定在这么久之后。
婚都已经定了,再要退婚的话让她如何自处?
早上,钱鑫去未来岳家告别,二老皆是长吁短叹,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二老若是信得过晚辈,还请让小姐等些时候,晚辈定会回来与小姐完婚。”
二老还在犹豫纠结的时候,他的未婚妻出来与他相见。
“我等你回来。”
临出城的时候,钱鑫摸了摸怀里的荷包,他回头往岳家的方向望去,什么都看不到,却又觉得心是热的。
“我一定会回来。”
人家姑娘愿意等他,便是对他最大的心意。
之前是不是有多深的感情,是否有几次见面都不是之前的事,至少在现在,他得了对方的情。
那只荷包,便如烫在他心口上。
他看到了妹夫和妹妹,夫妻两站在一处来送他,他自然是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也是站在一起来接他,
若是那时候再有好消息的话,自然再好不过。
钱鑫不愿往坏处想……
贺元凌骑在马背上对两位舅兄和闻县令挥手,到了必须要走的时候他便驾马出城。
在贺元凌走后,沈华柔突然就觉得日子过得慢了起来。
虽然他在家的时候也没有时时刻刻都在家,大多数时候也就晚上才回来,白天还是她自己在家。
但从早上贺元凌走了之后,她觉得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过得好慢。
她都在屋里看着雅雅来来回回练习走了好几圈了,还是没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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