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这里，快去洗，洗好了早点儿睡。”小辣椒笑着。
她也喜欢这里啊！现在的日子充实又踏实，充满希望！
自从跟了小姐他们就在如意楼接受培训，她的任务是伺候小姐，学习医术。
后来去了潭州，除了伺候小姐，又跟着李大娘学习做饭和刺绣。
看小辛乖乖去洗，小辣椒拿出医书开始背。有不懂的就抽时间问小姐，万幸小姐很乐意教她，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
她和弟弟上辈子烧了高香才遇到这么好的主家，不珍惜不是傻嘛！
阳春二月的夜还是很冷的，芷儿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天亮了。
“早啊，姐姐！”小糖照旧晨练，现在他对那几只老鸡已经没那么喜欢了，可还是习惯去看了看。
“早！”还是白家村空气好啊，芷儿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早上，小辣椒蒸了包子，她跟着李大娘和芷儿学的厨艺，还不错。
肉是昨天从如意楼顺回来的，她已经知道小姐是如意楼东家了！
据说小姐家里还有二十亩一等良田和两座种果树的山！
小姐年纪轻轻，这么能干，就是她最敬佩的人，伺候的格外尽心。
芷儿看了一眼小辣椒的打扮，勾了勾唇角。识时务就好！
她穿过来就是村妇，若是这两人对他们身份不瞒，那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早饭，赵婶儿送来了一框子包谷面窝窝头，芷儿笑纳了。赵婶儿做的窝窝头还是好吃的。
太阳慢慢升起，今儿是个晴天。
院子里大槐树的叶子郁郁葱葱，一家主仆几个坐在堂屋吃饭心情都不错。远离了城里的喧嚣，这里显得安静又美好。
“今儿休息一天，明儿小糖和小辛去学堂念书。”小辛是小糖的书童，但芷儿也是给他交束脩的，书童也要有文化不是。小辛除了逢年过节的奖励平时是没有月钱的，都用来抵束脩了。
小辣椒也没有，她学习厨艺、医术、刺绣都是眼钱的嘛！
姐弟两个都是知道好歹的，没有月钱才安心。他们吃喝不愁，天天有肉，还能学东西，心里乐意着呢！
何况，他们手里有银子的，小姐赏的！
“姐姐……”小糖苦哈哈，又去学堂！
芷儿一本正经，“我们小糖是最乖最聪明的了，以后是要像舅舅一样做将军的，不念书以后作战图都看不懂，你说是不是？”
小糖叹气，这种话姐姐说了很多次了。
“我听说小辛念书很认真的？”芷儿问。
家里没外人，小辣椒姐弟两个和他们一桌子吃。小辣椒不同意，芷儿也不说话，就幽幽看着她，一直到她点头。
小糖心里警铃大作，“他一般！”没有自己聪明！
芷儿心里好笑，“小辛啊，若是下次夫子考核，你考过了小糖，给二两银子奖励。喏，你们两个见证！”
小糖冷冷看了一眼小辛，“若输了呢？”
芷儿一口半个包子，“那你就揍他一顿呗。”
小辛：“……”
吃过饭，芷儿开始收拾带回来的东西。有自己用的，有送礼的。
“我去看看赵婶儿，他们家快要添人口了。”芷儿送的是布料和点心，有大人的，还有适合婴儿的。
小辣椒留下来洗衣服就不跟上了。
“赵婶儿！”芷儿一进门就开始叫人，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冬毛媳妇肚子大的厉害，总是想蹲茅坑，刚出来就看到进门的芷儿。一身桃红色小袄显得她娇俏动人，比那枝头的桃花苞还要喜人。
哭哈着脸，扶着大肚子，“呦，这是芷丫头回来啦！又来送礼？快进来。”和自己狼狈相比，芷丫头光鲜亮丽，冬毛媳妇就不自在了。
同样的白家村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心里不爽，说话就有点儿阴阳怪气。
赵婶儿提着心呢，就怕芷丫头上昼过来，看看，真来了。
从灶屋大步出来，看了一眼冬毛媳妇，见对方缩了脑袋，才对芷儿道：“芷丫头，快过来。”
芷儿笑了笑，没去看冬毛媳妇，“赵婶儿做啥好吃的呢？”
“嗨，拐角那树上竟然有春芽子，这时候还早呢，没多少，就你赵大伯稀罕。”
其实是冬毛媳妇想吃，没多少，不好给芷丫头分。
芷儿也没放在心上。赵婶儿什么人，她很清楚。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东屋，冬毛媳妇哼了哼，慢慢跟了进去。
她得去看看都带了啥东西，瞧芷丫头春风得意的样子，这是有钱了吧！
给赵婶儿送了，芷儿又去了白帆家和白舒墨家，最后去的里正家。
“芷丫头，啥时候到家的？都还好吧？”里正看到芷儿脸上带着喜。
“都好，苏哥儿在潭州城念书，我和小糖回来了。”芷儿跟着进了堂屋，里正媳妇给她倒了一碗糖水。
里正点头，苏哥儿去了岳麓书院念书，他们都是知道的。
芷儿来回跑，这会儿确实渴了。
“这是我和苏哥儿的一点儿心意，给白大伯和婶子尝尝。”是一些岚县和潭州城的特色点心，都是不会坏的。
另外还有一些布料，三四种花样子。
里正媳妇客气：“芷丫头就是懂礼，每次出去都没落下我们家，破费了。”
芷儿笑笑，问起了别的。
“樱桃树都栽了吧？”
樱桃树都是三年的，伺候的好，这是可以结果子的。
“嗯，已经开始移栽了。”他们这里的樱桃品种好，树不高，三到四年就结果子，大，甜。
枇杷树去年冬月已经移栽了。
芷儿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和里正除了公事儿也没啥说的，和里正媳妇差着辈分也没话讲。走之前和梅花说了几句悄悄话的。
回到家已经晌午了，自家灶屋上空炊烟袅袅，芷儿觉得挺神奇的，回到家有人做饭的感觉不赖。
去年腌制了香肠和腊肉、腊鱼，今儿晌午做腊肉焖饭，是芷儿计划好的。
芷儿进屋看了看，小辣椒做的不错。
“他们两个人呢？”
院子里不见人影。
“说是去看朋友，叫白天明的。”
芷儿了然，这是给白天明带了礼物的。
“天明哥，这是小辛。”小糖活蹦乱跳地到白天明面前。
白天明老远就看到小辛了，是个和小糖差不多的小男孩，眼睛骨碌碌转，机灵着哩。
“哦，你们回来了？苏哥儿呢？”不是说去岳麓书院念书？这是没去成？白天明有点儿担忧。
小糖没想那么多，“哥哥在潭州城念书，我和姐姐回来看果树的。”
原来如此。
白天明放心了，吃过人家饭，苏哥儿还点拨他不少，甚至给了他手札，他不能不感恩，同时也更加佩服苏哥儿。苏哥儿的才学和聪明他望尘莫及！
“你回来念书？”
“嗯，下昼姐姐去见方夫子。”小糖生无可恋，“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小辛。”
说到礼物，小糖又来了精神，小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是一本手抄本。
白天明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两页，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立即回去细细品读。然而小糖不允许。
“这是哥哥给你的。”
白天明把书放胸口，“哦，多谢苏哥儿，也谢谢你。”
他没有别的可以报答苏哥儿，只好替他看住小糖。小糖不爱上课……
小糖满意了，这才仰着下巴示意小辛拿东西，并不清楚白天明已经盯上了他。
白天明眼睛闪了闪，小辛对小糖态度很恭敬，不似普通的亲戚朋友。且总是站在小糖稍后方，这是……下人？
小糖送白天明的是一把刀，没开过封的。
白天明接过去，便是刀鞘都很精致，上面镶嵌了绿松石。
“晌午去我家吃饭，给我接风？”小糖问。
白天明无奈，哪有这种接风的。看了看自家紧锁着的大门，叹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院子里，白寡妇听见了大门口的对话。
“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让儿子去接近傻丫头家，得了不少好处吧？嗯？”
他们只听得见送东西，看不见啥礼物。
“没有。”白寡妇淡淡道。
“没有？怎么，还怕爹爹要你的？”
“唔……”
芷儿真没想到白天明来了，愣了一下，“天明来了，快进来。去洗手吃饭吧。”
白天明有点儿不好意思，见芷丫头这态度心内松了一口气。
小辣椒看到有人来做客，是个年龄和公子差不多的少年，有点儿欲言又止。
公子不在家，这人来做客会不会不太好？
又看了看小糖，应该没事儿吧，小公子在呢。
白天明感觉到小辣椒的打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看时，人家已经没事儿人似的离开了。心内七上八下的，不由得好奇。
这是谁？
挺可爱的。
晌午饭不错，不过这口感不是芷丫头做的吧，莫不是这个叫小辣椒的做的？
瞧她面相和小辛很像，估计是姐弟吧。只是这姐弟俩和白家啥关系？
不知不觉自己想的多了些，察觉到后白天明心内笑了笑，暗道自己想的多。
饭后慢悠悠往家里走，大门已经开了，自家娘亲正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
“回来了。”白寡妇淡淡的。
白天明刚起的一点儿兴趣瞬间没了，说啥呢？娘亲从来不爱和他说话的。
“嗯。”
第266章 ，山头。
这时间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白天明见过娘亲的肮脏与龌蹉，可也有最纯粹的孺慕之情。他爱自己的娘亲，只因为她是娘亲。哪怕她懦弱，贪婪，无情又不守妇道。可是，又有啥关系呢。她是娘亲！
白寡妇就这么坐着不动，她不爱动。
“明儿去看看芷丫头吧。”
白天明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里闪过惊喜，“儿子不仅收了白家许多礼，还在白家吃了几顿饭。”
白寡妇听完就闭上眼睛，白天明也不知道娘亲在想啥。泛白的阳光打在娘亲身上，让她看起来很遥远，遥不可及。
其实，他已经快忘了娘亲上一次抱他是啥时候了，很久远了。他看到芷丫头经常抱小糖。虽然芷丫头不是娘，可他还是羡慕小糖，芷丫头待他像娘亲一样。
下昼芷儿去看了方夫子，给小糖和小辛交了束脩，顺便打听李棠主仆两人的情况。
方圆考了小糖和小辛几个问题，还算满意。
“这是苏哥儿给你的信。”临走时芷儿把信拿了出来。
方圆很是欣慰，解元郎，是他的学生哩！苏哥儿说了白天明的情况和小糖、小辛的情况，他心里有数。
岳麓书院的山长，他其实是有交情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一封信过去。
芷儿从学堂离开带小糖去看了自家的山头，樱桃树已经种上了，另一个山头的枇杷树正在种。
仓子一眼瞅见芷丫头，笑着过来打招呼，“听我爹说你回来了，我就琢磨着你会来看。”
芷儿眉眼弯弯，“我们家的山多亏了仓子哥！”
“嗨，客气啥！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再说，苏哥儿可是给了钱的！”仓子身体不好自己是不动手的，就监工偶尔帮帮忙。
“小糖又长高了，咦，这是？”问的是小辛。
“他是小辛。”多的也没解释。
仓子也不是多事儿的人，知道这是芷丫头的亲戚就算了。
“这枇杷树也是四年的？”芷儿看树挺大。
“是，樱桃树都是三年树龄，今年就会结果子的。枇杷树有一部分是三年的苗，一部分是四年的。”仓子对这些忒熟，谈生意的时候他也有参与。
芷丫头舍得银钱买的树苗都是可以结果子的，有的人家买一年两年树龄的树，一时半会还不成。
看过自家的山芷儿就回去了，过几天她再去验收一遍就好。
她这次回来还得琢磨一家人给自己看果树，仓子只是给她帮忙，他自己家也有山头，再说有里正在，他们家还是富裕的，并不缺这点儿银子，请仓子帮忙看不是长久之计。
和她相熟的花大哥入伍了，白舒墨去京城赶考了，赵婶儿家冬毛大哥在镇子上打长工，只剩下白帆一家了。可白帆家也有山！
看来，还是要麻烦里正帮忙找一家了。这个不急，树种下了也算告一段落。
春意料峭，晚上还是冷的。芷儿找出了红薯粉，指导小辣椒做酸辣粉。
既然有了小辣椒，她能偷懒就偷懒。
吃过饭，芷儿和小糖坐在饭堂的炕上，“我们一起写，写完一起寄走。”
昨儿累的慌，今儿也该给苏哥儿写信了。
岳麓书院。
杨铠找了关系住进了苏哥儿所在的院子，他是举人又有钱，走个关系只要你情我愿书院不会管。
“我说苏哥儿，这书院的饭菜也太难以下咽了！”杨铠脸色很臭。
苏哥儿心情不好，语气很淡：“比岚县县学好吧？”
在岚县，他是不在县学吃饭的！有人给他送！
他老爹本来就是荆江路的提点刑狱，加上他和沐之炀关系好，又有朱秋棠大儒的关系，他和沐之炀在县学横着走，吃的住的都是好的。
这岳麓书院就不同了，不是书念的好的，就是有身份的！他不算啥！
杨铠巴拉巴拉把在县学的地位一讲，苏哥儿不说话了。他是懒得讲，朝廷三品官多的是，杨铠真不算啥！何况杨大人实际上是从三品！
“想念芷儿……”
苏哥儿一个冷刀子甩过来，杨铠没出息地改了口，“……的菜。”
芷儿是苏哥儿的娘子，又是他弟妹，他是应该注意点儿！
可他们在一起久了，芷儿又是平易近人的性格……算了，还是注意点儿吧。本来他从芷儿小姐改叫芷儿这家伙已经够生气了。
杨铠的书童是杨宏博千挑万选的，为的就是督促他念书。
书童叫杨俊。
杨俊和苦瓜对视一眼……好吧，苦瓜没看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白公子主仆两个都不好惹。苦瓜神神秘秘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平时也不苟言笑，他不敢接近。
白公子……他主子杨铠都得让着的人，他更不好惹。
这是个心黑的！
苏哥儿味同嚼蜡，他是不挑食，可芷儿投喂久了，除了她的菜，其余的都不好吃。
杨铠就看着苏哥儿吃着没什么油水的萝卜，那慢条斯理的模样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偏动作优雅，比沐之炀还甚！
有时候他很好奇，就白家村那山沟沟，是怎么养出这个贵公子的！
“之炀应该快到了。”杨铠吃不下，打算换个话题。
苏哥儿点点头，不说话。
明儿他可以回去住一晚，见见李春江母子。芷儿走了，布行还得他看着的。
“明儿我跟你一起回去。”他得出去饱餐一顿！
苏哥儿点点头，不说话。
杨铠满意了，想到明儿就能吃上好的了，这会儿也有胃口了。
杨俊简直没眼看，说起来他是很佩服白公子的，也就他能让主子老实，杨大人除非打，不然也不行。
苏哥儿刚从膳堂出来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有点儿面生。
“呦，这不是白氏布行的东家吗？怎么，生意做的那么好，没吃山珍海味？”说话的人阴阳怪气，站在中间偏左的位置。
苏哥儿耷拉着眼皮，淡淡的，不动声色。
杨铠才不爱忍着，“虽然我朝不禁止学子经商，可也不提倡，你一个外人不知道情况的在这儿瞎逼逼什么？我兄弟是啥东家？东家是我弟妹！那是我弟妹的嫁妆铺子！怎么，想抹黑谁啊？”
说着舔了舔嘴巴，“小爷我看你油头粉面的，家里做生意的吧？做啥的？不会是也是布行吧？啧啧，嫉妒啊，嫉妒使人丑陋！”
说话的叫王成奕，家里正是做生意的，正好有布行，可不止布行！
王家世代经商，产业众多，就白氏布行还不值得他嫉妒！他就是看不惯白苏明明一个穷书生却装地像个贵公子，碍眼！
苏哥儿自从被向风挑衅出口成诗，又秀了一把自己的字一战成名后很少会被当面刁难。看不惯他的人也只是在背后指指点点，毕竟他穷，又穷又长得好，又穷又长得好还有才！遭嫉妒啊！
现在好了，穷人家里开布行了！
好多在白氏布行预订了衣服的人也对他没那么冷漠了，毕竟白氏布行的衣服在潭州城是独一份！
王成奕脸绿了，“你谁啊？”
杨铠嗤一声，“小爷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欺负人？我是苏哥儿他二哥！欺负他就是欺负我杨铠！”
扬了扬拳头，“小爷我记住你了，以后小心点儿，长着一张马脸，好意思出来得瑟！”
“你……你……你简直太过分了！”读书人就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侮辱别人长相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凭白受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