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反问回去,笑容带着几分恶劣:“你是不是又要说,有了孩子,我老了病了,他能尽孝?听过一句话没?只要我死的快,没有人有这个机会。”
“小姐要不要养只兔子?我去给你捉来。”
家丁董川看桑烟盯了好几次兔子,草丛一旦有动静,就往草丛瞅,像是很喜欢,就想着投其所好。
桑烟正嗑着瓜子,听了这话,来了点兴趣,笑道:“行啊。量力而行。别伤了它们。”
“是。”
董川应过后,就去捉兔子了。
半个时辰后
竟然就拎了两只小兔子来了。
成年人手掌大小。
是幼崽儿。
一只纯白如雪,一只漆黑如墨。
都没有受伤。
桑烟见了,很稀奇:“怎么捉的?”
董川笑说:“我寻了个兔子窝,里面好几只崽儿,我就挑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壮实又好看的,给带来了。本来想带一个,又怕没伴儿,养不活。”
他还是很细心的。
桑烟很满意,笑着夸道:“不错。不错。辛苦了。”
然后吩咐秋枝赏了二两银子。
董川接了赏赐,连连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其他家丁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桑烟继续游玩。
不久,有家丁看到很多鲜花,就去编了个花环,献给了她。
别说,那花环还真的漂亮。
桑烟很喜欢,戴上后,心情美美的,也吩咐秋枝赏了二两银子。
她人美心善、出手大方。
家丁争相讨好。
如果家丁们再帅一点,那就是小鲜肉了。
而被小鲜肉们讨好的她,嘿嘿,美滋滋啊。
桑烟更加喜欢这种咸鱼生活了。
忽然,有家丁前面探路,说是有侠客在练剑。
桑烟早就对古代的剑法好奇了,立刻驱车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所谓的侠客竟然是江刻!
冤家路窄!
“掉头!快掉头!”
但晚了。
江刻已经看到她了。
他一袭黑色锦服,几个腾跃间,轻燕一样落到了她面前。
“阿烟,我们这算不算缘分?”
他收剑入鞘,坐在马车一侧,俊秀的脸,笑眸如星。
其实,江刻跟哥哥江陵一母同胞,模样自然不差。
只江陵一身浩然正气,江刻的性情略显偏执阴柔。
“算啊。不过是孽缘!”
桑烟皱眉,一脸嫌弃:“你下去!”
江刻怎么会乖乖听她的话?
他抬手,轻捏着桑烟的下巴,欣赏着,痴迷着:“半年不见,阿烟容光更胜从前啊。”
“啪!”
桑烟狠狠打掉他的手,低喝道:“放肆!我是你嫂子!”
江刻讨厌这个词汇,脸色一变,目光阴沉沉,语气冰冷:“阿烟惯会惹我不开心。如今你不在侯府,也不在桑府,我想做什么,你拦得住吗?”
桑烟:“……”
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坏东西。
“你别胡来。”
她语气放软了:“想想你兄长,若你再出了事,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我对不起江家,我干脆死了好了。”
她说到这里,红着眼睛,做出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江刻,你想我死吗?”
江刻每每这时,便只有投降的份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怕什么?我自幼习武,体格强健,身手敏捷,怎会出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哥哥也曾这么说。”
“你能不能别提他?”
江刻实在讨厌桑烟时常把哥哥挂在嘴边。
他也曾崇敬这个哥哥,但喜欢上桑烟后,一想到他,便是醋意泛滥。
桑烟见此,便不提了,换了话题:“你若喜欢我,便放了我。我此生无意婚嫁。”
“你闭嘴!”
江刻没耐心了,一脚踹下马车夫,抓着马缰绳:“坐好了。我送你回去。”
随后,一拽缰绳,驾马而去。
“你出门游玩,也不知道戴着帏帽。今日遇到我还好,若是别人呢?”
他占有欲很强,不满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桑烟听他这自大/专制的言语,只想翻白眼——所以说这古代男人是不值得嫁的。一个比一个会束缚女性。她是疯了,才会给自己套上这枷锁。
“怎么不说话?”
江刻难得见她,还是想跟她多说几句的。
桑烟兴致索然,叹气道:“不知说什么。”
江刻一听,又不满了:“是跟我不知说什么吧?”
明知故问。
桑烟心里这么想,面上则随便寻了个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练剑。”
江刻觉得桑烟终于关心自己了,少年人很好满足,当即喜笑颜开、两眼放光、滔滔不绝了:“我想好了,等明年武举,我必夺个武状元回来,到时,求皇上赐婚。”
这朝代重武轻文,一年一武举,魁首者能得皇帝很多赏赐。
桑烟:“……”
我可谢谢你了。
还求皇上赐婚?
那皇上是个神经病啊!
她想到皇上,就想到那短暂的、如坐针毡的相处,还有桑弱水的敌意,莫名怅然:“江刻啊,何必呢?我年长你六岁,眼下确实还有几分姿色,可时光无情,很快就会年老色衰。你何必为了我——”
“你觉得我只图你的美色?”
江刻冷声打断她的话,看她时,又爱又恨:“桑烟,我是非你不可。罢了,你既然说不出我想听的话,还是别说了。”
接下来,无人说话,一路沉默。
江刻以为桑烟是出来游玩,就驾车去了桑府。
桑烟不想他知道自己住在庄子,免得他日日来骚扰,就没解释。
眼看着桑府快到了,才说:“你快回去吧。后面的路,有这些家丁,可以了。”
江刻知道自己身份不便,也没坚持,就下了车,看马车夫上来,驾着马车而去。
桑烟好几次回头看他,本意是想他赶紧走人,她好掉头回庄子。
江刻不知内情,以为她是对自己恋恋不舍,顿时喜不自胜,激动不已。
还好他还有理智,知道这是在都城主街,人来人往,不宜声张,只能强压喜悦,用口语说:等我。我必娶你。
桑烟看清了。
少年人目光炙热似火,情意真切。
如果是现代,倒也不介意约一约。
毕竟,她是个成年女人,也有自己的需求。
可惜,这是古代世界,男尊女卑,并无平等,还是算了。
“大小姐!”
对面有人骑马奔来。
“大小姐回来的刚刚好!”
那马上的人是桑府侍卫。
他勒住马缰绳,翻身下马,几步上前,跪在马车前:“大小姐,夫人有请。”
桑烟:“……”
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又出来了。
桑弱水病了。
她倒在床榻,娇美的脸,肤色苍白,嘴唇干裂,咳嗽着,望着殿外,哀哀问着:“皇上来了没?”
满殿的宫女太监跪着,没人敢说话。
皇上没来。
自从那天离开,就再没来过。
如果是以前,皇帝不进后宫,也没什么。
但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夜夜去了幽兰轩。
虽然香秀派人打听,说是皇上并没真的宠幸兰嫔,但无宠幸而晋升,从兰嫔到兰贵妃,连升两级,还是让她妒忌坏了。
桑弱水跟周静兰一同进宫,在闺中时,便不对付,怎么能看她一步步高升?
而且,现在是没真的宠幸,等真的宠幸,一切就都晚了。
“不可以。”
“我不能输。”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能输。”
她闭上眼,流着泪,手指紧紧攥着床褥,不甘心地喃喃着。
桑烟再次进了原主母亲的院落。
这次,还意外见到了原主的父亲桑坤。
桑坤年过四十一枝花,颜值很不错,很显然,桑家姐妹的美貌基因都来源于他。
说来,他当初就是靠着好相貌,入了林氏的眼,继而得了林父的赏识。
不过,现在蓄着美髯,就很一言难尽了。
“父亲,母亲——”
桑烟收回目光,盈盈一拜,给他们行礼。
桑坤坐在主位,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儿,笑得亲切:“阿烟坐吧。”
桑烟便坐了。
她安静不语,等着见招拆招。
桑坤没让她等太久,就出了声:“阿烟,你母亲是妇人愚见,把你送去了庄子,你心里可怨她?”
他不觉得桑烟入了皇帝的眼,是一件坏事。
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
桑烟如果能第一个诞下皇嗣,于国于民都是大功一件,于桑家,更是改换门庭的好事!
未来储君的母族啊!
满朝文武一致催生,不就是为了这天大的福分?
桑烟不知原主父亲的心思,浅浅一笑,说着好听的话:“怎么会?母亲做什么,都有母亲的道理。做儿女的,不能为父母分忧添彩,已经是大不孝,又怎么会埋怨父母?”
桑坤听她这么说,抚着美髯,满意一笑:“好孩子。我知你孝心。如今也确有一件需你尽孝的事。”
桑烟:“……”
她好像走错了路。
过于孝顺就是愚孝了。
“你本来就不该离宫的。”
桑坤的话让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如今你妹妹生病了,你就再去皇宫一趟吧。”
果然还是为了桑弱水。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
桑烟不想进皇宫,也很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别是桑弱水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她那性子遇到点麻烦,也太简单了。
桑坤也不隐瞒,叹气说:“你妹妹被我们宠坏了,敏感脆弱,难成大器。你从小聪慧,就进宫多开解开解她吧。”
至于皇帝对她有意的事,仅是可能,暂时说不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我能不去吗?”
桑烟想了想,还是不想去。
桑坤不解:“为何?”
桑烟说:“她不喜欢我。我在宫中时,她对我就有意见。也不会听我的话。”
桑坤看过桑弱水的信件,知道姐妹俩有嫌隙,便说:“这次不会了。她亲自写信让你进宫的。你进宫就知道了。阿烟,我们是一家人。那是你亲妹妹。”
这是亲情绑架了。
桑烟知道的很清楚,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这是父权社会,她一个咸鱼,不像小说里那些无所不能的大女主,只能努力摆烂。
“我知道了。”
“好孩子。”
桑坤大笑着站起来,走到桑烟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言语郑重:“我相信你们姐妹俩一定会在宫里闯出一番天地的。”
桑烟:“……”
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桑坤开始喊人去收拾东西。
林氏是个温顺的,在桑坤面前,不敢说反对的话,只敢在他出去后,小声提醒:“你这次进了皇宫,切记远着点皇上。那位可是咱们不能肖想的。你父亲被权势迷了眼,你可不能学他。”
“我知道的。母亲。”
桑烟很欣慰这个家还有人真的在意原主。
便是为了原主的母亲,她也要去一趟皇宫,帮一帮桑弱水。
贺赢坐在靠窗的茶桌处,品着兰贵妃泡的花茶,夸赞道:“好茶。入口清甜,浓香弥久。爱妃果然蕙质兰心,深得朕心。”
“皇上谬赞了。”
兰贵妃羞涩一笑,轻声说:“此花出自闽州,多亏皇上收复失地,臣妾才有机会泡得此茶,与皇上一同品尝。”
她是礼部侍郎周茂之女。
几日前,其父进献的大贺疆域图,给了她入皇帝眼的机会。
兰贵妃周静兰,人如其名,静女其姝,兰心蕙质。
“爱妃这张嘴啊——”
贺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而后,笑着传人赏赐。
满殿的宫女太监都很高兴,纷纷下跪谢恩。
周静兰亦然。
没有人看到皇帝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
御前太监裴暮阳走进来,跪到皇帝面前,低低耳语一句:“皇上,世子妃进宫了。”
他是新近升上来的。
生的年轻俊俏,嘴甜如蜜,极善逢迎,几乎架空了太监总管余怀德的权力。
贺赢听了,这才真的笑了。
他眉目舒展,冷情的眼如春风拂过一般,温柔流淌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皇上因何事这般开心?”
周静兰还没见过贺赢这么笑过,就问了出来。
贺赢听到她的声音,敛了笑,淡淡道:“没什么。”
不过是他的兔子回来了。
“朕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他站起身,说走就走。
还没留一盏茶的时间。
很突然。
以前他一留都是半天的。
周静兰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很紧张,下意识就伸手拉他的衣袖:“皇上——”
“放肆!”
贺赢看着差点碰到自己衣袖的手,脸色冰冷,眼神狠辣,再不见刚刚的一点温情。
周静兰吓得白了脸:“皇上恕罪。”
贺赢冷着脸,没说什么,迈步出了幽兰轩。
周静兰见皇上这般翻脸无情,身体一软,跌入明桃怀里,喃喃道:“明、明桃,我、我感觉……我完了。”
明桃是周静兰的心腹宫女,这会扶着她坐到软榻上,小声劝着:“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宫里谁不知,除了有名无实的皇后,您位份最高,也是最得宠的。刚刚……刚刚许是皇上怕发病,才对娘娘发了火。”
“是吗?”
周静兰想着皇帝冰冷的眼神,心里凉得很,觉得近日的宠爱,不过是一场美梦。
如今,梦醒了。
荣野立刻出列:“臣在。”
他生的皮肤黝黑,面相粗犷,身材高壮,按现代计量单位,足有两米高。
像个巨人。
贺赢瞥他一眼,从旁边取了兵器,一柄缀着祥龙纹样穗子的长剑,是他专属且常用的兵器。
自四年前收复闽洲十三城,他已很少动武了。
“陪朕过两招。”
“是。”
荣野取了长枪,跳上高台。
贺赢随后跳上去,运气而出招。
他擅长近身攻击,一次次在荣野身后闪现,矫健迅捷如猎豹,贴着他的长枪而去。
荣野力大无穷,擅长久战,曾在马阳关一役里浴血三天而依旧体力充沛。
“砰!”
“刺啦——”
剑枪铿锵作响,化作一长串的火花。
两人对战了半个时辰,难分胜负。
“罢了。”
贺赢把剑扔回原位,跳下了高台。
他累了,气息微喘,额头都是汗。
裴暮阳忙上前递上湿润的帕子:“皇上,快擦擦——”
等贺赢擦了脸,他接过帕子,又递上茶水。
茶水芳香,清浅,荡漾着波纹。
贺赢扫了一眼,摆了手:“不喝茶了。连喝了三天,腻了。换酒吧。烈酒。”
“是。”
裴暮阳心细如发,也准备了酒,立刻挑上一坛烈酒,倒了两碗,端了过去。
贺赢赐了荣野一碗。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烈酒烧喉。
也烧出了万丈豪情。
“两年了。这天下,也该见点血了。”
贺赢是好战分子。
养精蓄锐四年,也该做点什么了。
这皇宫太闷了。
荣野明白帝王之志向,立刻下跪表忠诚:“愿为皇上开疆辟土,成就千古大业。”
其他士兵见他跪了,纷纷下跪,跟着呼喊:“愿为皇上开疆辟土,成就千古大业。”
怕打仗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好男儿自当沙场喋血,建功立业。
贺赢满意而归。
他坐上辇车,下令回清宁殿。
裴暮阳不解,讨好一笑,问道:“皇上,世子妃来了,不去月桑殿吗?”
贺赢皱眉:“她已归家,哪还是什么世子妃?”
世子妃是别人的。
桑烟只有是自由身,皇帝才好出手。
裴暮阳反应过来,立刻自打嘴巴,笑道:“皇上英明。是奴才说错了。那位是归家的桑大小姐。”
贺赢听得心情好,笑骂一句:“蠢材!”
裴暮阳被骂了,反倒像得了奖赏一般,笑开了花:“是奴才蠢。奴才不知皇上为何不去月桑殿?那桑大小姐估计眼巴巴等着皇上呢。”
他为了迎合帝心,昧着良心说桑烟心悦皇帝。
太监总管余怀德就是太耿直了,还多次劝诫皇帝不要打桑烟的主意,才落的那般下场,他可不能干那种蠢事。
贺赢虽知桑烟是个胆小的兔子,并不喜欢自己,可不妨碍他开心。
“急什么?有人比我们急。”
“……是。”
裴暮阳是个聪明人,脑子一转,就想通了其中奥妙——皇帝假意宠幸兰贵妃,逼得桑弱水不得不把桑烟请进宫帮忙夺宠,如今,桑烟进了宫,她肯定迫不及待把人往皇帝面前推。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清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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