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志!”
曲致恼恨的跺脚:“我倒要看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蔡源见了,凑他耳边低语:“大人,桑坤灭蝗一事,如果顺遂,您这位子——”
估计是坐不稳了。
除非曲致能升上去。
但他无功怎能晋升?
丽妃那边又失了帝心。
“想要我的位子,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曲致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皇上——”
耳边忽然一阵惊叹声。
曲致回头看,就见皇帝跟桑烟一块出来了。
还一起上了辇车。
曲致目瞪口呆:疯了!真是疯了!
桑烟也觉得狗皇帝疯了。
她解决了父亲之事,就想出宫的。
结果狗皇帝说:“朕送你回月桑殿。你妹妹想你了。”
后一句话显然是留下她的理由。
关键留她就算了,送她也行,但用辇车送她,是不是“过分”了?
她一个没品级的大臣女儿怎么能坐皇帝的辇车?
“皇上不可!”
她第一时间拒绝。
换来的是狗皇帝的威胁:“你若不上来,朕就抱你上来。到时候朕发病,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了。”
桑烟不得不上了辇车。
好在辇车宽敞,远远避开,不至于碰到他。
只是,辇车所过之处,皆是跪拜,包括那些大臣,也顺势跪了她,让她心情特别的复杂。
诚然,这种唯我独尊、世界尽在脚下的感觉很上头,但是,作、孽、呀!
她蹙着眉,郁郁不快:“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皇上是想捧杀我吗?”
“你看,你总以恶意来揣摩朕。就不能是朕心悦你,想与你共赏天下吗?”
贺赢目光温柔,语气带着几分伤感:“阿烟,你心有坚冰,朕不烈火烹油,怎么融化你呢?”
桑烟:“……”
竟然无言以对。
狗皇帝现在会用苦肉计了!
“阿烟,撇开你那些忧虑,坐辇车真的让你很不舒服吗?”
狗皇帝在蛊惑她!
一定是!
“阿烟,不要违背你的心。”
狗皇帝!
狗皇帝!
桑烟说:“皇上,人心易变。我现在喜欢的,不见的以后还喜欢。人也不可随心所欲。很多时候,人会毁灭于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她在暗示——哪怕她喜欢权力,也不会为权力所惑。
贺赢明白她的意思,却故意曲解:“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什么心系亡夫,无意婚嫁,都会改变的。总有一天,你的心会向朕倾斜的。”
桑烟:“……”
什么跟什么?
狗皇帝是故意气她吧?
自闭了。
她扭过头,不看他,也不说话了。
辇车经过御花园。
御花园百花盛放,蝴蝶翩跹。
几个妃子正在赏花、扑蝶。
远远看到辇车上的一幕,都是震惊又羡慕。
丽妃曲雪丽也在其中,上前一步,挡在辇车前说:“皇上,您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她侥幸从冷宫出来,却没有学会收敛。
锦嫔谢锦华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要提醒她,也被她忽视了。
其实,这样一看,她也有几分不畏强权的傲骨。
与其他妃子,迥然不同。
可惜皇帝眼里已经有最不同的人了。
“朕以为……朕就是规矩!”
最后五个字,声音不大,冷淡低沉,却压得人不敢说话。
帝王之威,便是如此。
等过了御花园,桑烟才抬起头。
刚刚面对狗皇帝的妃子,她莫名有种当人小三、被抓奸的窘迫感觉。
哎,狗皇帝不做人了。
还他就是规矩!
虽然事实如此,但装叉遭人恨啊!
可没有人敢恨皇帝。
便是曲雪丽,跑到太后面前,也只敢说桑烟的不是:“她没名没份,竟敢跟皇上同坐一舆。听说还跑进御书房,为父亲求情。不知羞耻的寡妇,在皇宫献媚邀宠,就该乱棍打死!”
太后裴漪青坐在凤榻上,听着她的话,并不言语。
她神色淡然,微眯着眼,捻着佛珠,像是真的成了佛。
曲雪丽继续说:“太后,她目无宫规,蒙蔽圣听,您不能再心慈手软啊!”
“行了!”
太后身边的菩珠先不耐烦了:“你们没本事取悦帝心,不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还好意思来太后面前嘴碎。太后放你出来,不是让你事事来烦她的。”
曲雪丽没想到被一个宫女怼了,想训斥,又忍住了。
“是妾身没用。”
她低下头,做出乖顺的样子。
太后看到这里,也出了声,语气还算温和:“丽妃,冷宫一事,你也该长点教训了。那桑家女,便是得宠又如何?皇上如果真的喜欢,早宠幸了,甚至早纳进后宫了,哪还给你叫屈的机会?”
“太后教训的是。”
“一个美貌寡妇,在这后宫能走多远?不过一个玩/物罢了。皇上喜欢便喜欢了,若真宠幸了,皇上开了荤,你们的好日子也来了。”
最后一句让曲雪丽如同醍醐灌顶。
“太后——”
她瞪大眼睛,忽然明白了太后的心思——借着桑烟,引导皇帝亲近女色。
太后点到即止,挥手说:“回去好好想想吧。”
“是。”
曲雪丽压下激动,应声离去。
太后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捻着佛珠,微微一叹:“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
菩珠低声说:“还好太后不指望她们。”
太后缓缓闭上了眼。
殿里又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才问:“试验进展如何了?”
菩珠回:“十个妇人,连续七天灌入,想来不久就能出结果了。”
太后点头:“哀家必须得到皇嗣。”
她睁开眼,一瞬苍老般喃喃:“哀家的时间不多了。”
菩珠忙抓住她的手,温柔宽慰:“太后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会长命千岁的。”
“千岁有什么好?”
太后拍拍菩珠的手,安抚性苦笑:“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哀家这一生啊——”
出身权门,一进宫便位列后位,哪怕没有孕育皇嗣,依然牢牢坐在皇后、太后的位子上,可风光大半生,却是半点不由人。
“菩珠不管,反正菩珠要太后长命千岁。”
菩珠晃了晃太后的手,撒着娇儿。
太后看着她,慈爱一笑,却是说:“十六年了。哀家太想念修明了。”
修明是先帝贺正的字。
菩珠知道先帝是太后的隐痛,便一改撒娇的女儿姿态,变成端庄高冷的宫令大人了。
月桑殿偏殿
月上柳梢头
桑烟看着似要跟她彻夜长谈的桑弱水,委婉赶人:“我要休息了。”
“我跟姐姐一起睡吧。免得一睁眼,姐姐又不见了。”
桑弱水说着就往床上躺了。
桑烟无奈举手:“我保证,明天不会走。”
桑弱水见了,满意一笑,离开了。
桑烟在她离开后,就去洗漱,然后,长叹一声,往床上咸鱼躺了。
今天一天,也够惊心动魄的。
在御书房忙活到傍晚,回到月桑殿,好不容易赶走狗皇帝,还被桑弱水缠到现在。
这后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心累了。
累觉不爱了。
“小姐——”
秋枝为她擦好湿发,见她睡着,就轻轻为她抹上桃花面。
这是皇上刚刚派人送来的。
还嘱咐她一定要给桑烟抹上。
桑烟睡得不熟,感觉有人摸她的脸,同时,脸上湿湿凉凉的,就被弄醒了。
“这什么?”
她看着秋枝伸过来的手,上面一层白色膏状物,飘着馨香,有点熟悉。
“是小姐之前买的桃花面,没想到皇上也都买了一份。”
秋枝那天跟着桑烟出行,是见过皇帝的。
“真巧了,今天小姐来的急,这些东西都没准备。皇上有心了。”
秋枝其实高兴自家小姐入了皇帝的眼,只也忧心:“可皇上真的不在意小姐的身份吗?”
克夫命,一般男人都会远远躲开吧?
皇上到现在没给小姐名分,是不是只想着玩弄小姐呢?
哎,小姐真是命苦啊!
桑眼不知秋枝的心思,懒散散摆手:“不用抹了。你赶紧收拾了,睡觉吧。”
女为悦己者容。
她可不想为狗皇帝修饰自己。
甚至想着丑一点才好。
她落得今天的境地,就是美貌惹得祸!
秋枝不知桑烟的想法,比桑烟还要在意她的那张脸。
“这个桃花面很润很香呢。小姐抹上去,一夜滋/润,明天肯定后宫第一美。”
她说着,哪怕桑烟不让她涂抹,还是给抹了厚厚一层。
“小姐睡吧。我等会帮小姐洗了。”
她趴伏在床边,笑看桑烟的睡颜,越看越觉得桑烟好看。
怪不得能入皇帝的眼。
便是她,也要动心了。
桑烟不知这些,闭眼就沉沉睡了。
期间,迷迷糊糊知道秋枝给她洗了脸,也没醒来。
一觉到天亮。
桑烟醒来的时候,就看桑弱水坐在床边,脸上敷着白腻腻一层……应该是桃花面。
“这个真那么神奇?”
桑弱水拿着镜子,左看右看,欣赏自己本就雪白水嫩的脸。
秋枝小声说:“大小姐就用的这个。”
桑烟这时醒来,看到桑弱水,蹙眉问:“你怎么来了?”
“想姐姐就来了啊。”
“姐姐的脸水润润的嫩,像是剥壳的鸡蛋,怪不得皇上喜欢。”
桑弱水的注意力都在脸上了。
桑烟无语扶额:“送你了。闪人吧。”
桑弱水这才收回目光,看她一眼,语气不解又透着几分无辜:“姐姐总是赶我。可是妹妹哪里做错了?惹姐姐不开心了?”
说着,就道了歉:“妹妹不懂事,说话直,姐姐千万不要跟妹妹一般见识。”
桑烟:“……”
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那天通知皇上,阻止了她离开,现在想来,即便她没阻止,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皇帝那样偏执强势的性子,想做什么,根本由不得别人说不!
想皇帝,皇帝便到。
不,是皇帝的口谕到了。
“主子,快起来了,皇上那边派了人,说是邀您共用早膳呢。”
宫女匆匆进来,言语里有了新的称呼。
桑烟听得头痛——狗皇帝在步步紧逼啊!
第34章 荒唐
先是跟她共乘车辇,一点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发病,现在又让宫女改口叫主子,其心是一点不遮掩了啊。
真怕他哪天冲动上头,忍着发病,也要把她给那啥了。
这皇宫太危险了。
得快点离开啊!
“姐姐快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桑弱水压下羡慕妒忌恨,催促着。
桑烟长叹一声,慢吞吞下了床,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就去了。
秋枝还想着给她上妆,她也没让,就素颜朝天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正在雕玉。
或者说是雕琢玉簪。
见她来了,第一反应是藏了起来。
桑烟没看清,也不在意,先欠身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贺赢双手背在身后,把玉簪传给了裴暮阳,才抬手说:“无需见外。坐吧。”
他起身,在膳桌旁坐下,柔声说:“今日不用早朝,就想着跟你一同用膳。”
桑烟冷淡而敷衍:“臣女惶恐。”
贺赢看出她心情不好,皱眉问:“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桑烟直言道:“是皇上。”
贺赢乐了:“朕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皇上让我很有压力。”
他的爱,炽如烈火,让她窒息。
贺赢不知她内心感受,笑道:“朕倒觉得有压力是好事。欲承皇冠,必受其重。”
“可臣女不想。”
她说不想,是拒绝,是忤逆。
但贺赢并像之前那么生气,而是语重心长道:“朕一开始也不想做这个皇帝。可惜,先帝去的早。朕当时才十岁,不得不担起大贺的江山。”
说到先帝,他的旖旎心思就散了些,神色一片沉痛:“先帝临终时,意识不清,一会跟朕哭自己不想当皇帝,一会又骂自己不是个好皇帝。其实,朕知道,当时摄政王裴桢掌握实权,皇帝不好当,他已竭尽所能。”
桑烟听着皇家秘辛,心情沉重,却又隐隐觉得——狗皇帝在用苦肉计吧?
“……皇上做的很好。”
她想了想,还是迎合了一句。
下一刻,就听狗皇帝说:“你也可以做的很好。”
瞧瞧,这里等着呢。
桑烟有苦难言:“臣女不是皇上。”
“不怕。你有朕。”
狗皇帝自恋了!
桑烟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
早膳在一片沉默中进行。
贺赢吃了一会,挑了个话题:“你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他觉得冯一乘的解释不算是最优解。
可他也给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桑烟见他困惑的样子,心情好了点,讥诮道:“我问皇上的,怎么换皇上问我了?”
贺赢轻笑:“朕不是完人,还不能虚心求教了?”
桑烟讽刺;“皇上总说自己是天子,是天下主宰,臣女还以为皇上无所不能呢。”
贺赢有心逗她开心,就说:“对不起。朕不能无所不能,要让你失望了。”
桑烟:“……”
到底还是心软了:“就是一个文字游戏。皇上不必多想。”
贺赢点了头,叹气道:“果然是拿来为难朕的。”
桑烟:“……”
狗皇帝!
再心软,她就是狗!
她要告辞。
贺赢没同意,让她伺候笔墨。
桑烟干过这事,就很麻木地给他研磨。
贺赢批阅奏折,不时问一句:“你看这人如何处置?”
桑烟便接了奏折,内容是御史大夫冯冀弹劾庆州王/杜通生活奢靡,不仅大肆扩建王府,还搜罗各色美人,致使辖地百姓不堪其苦,怨声载道。
“敢问皇上,庆州王有何功绩?”
“承蒙祖荫,并无功绩。”
“那查证属实后,自当秉公办理,有什么犹豫的吗?”
桑烟不觉得这案子有什么难办的。
狗皇帝是懒得一点不想动脑了吗?
贺赢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看着她,温柔一笑:“没有。朕就是想借机跟你多说会话。”
桑烟:“……”
狗皇帝又在撩她了!
心脏不争气地加速。
脸还有点红。
她忙转过头,催了一声:“皇上还是赶紧处理政务吧。”
那桌案上的奏折都堆成小山了。
不了解不知皇帝之苦,这大贺版图真心大,十八州,九十六城,共计两亿民众。
比历史上的盛唐人口还多。
统治这么多人口,全系皇帝一人身上,辛苦可想而知。
怪不得狗皇帝想偷懒。
贺赢确实想偷懒,一边毛笔蘸墨写批语,一边说:“一看到庆州王,朕就想到了先帝。先帝在时,与他还算亲厚。先帝好友不多,除了钦天监的万彰,就是他了。”
这话很有徇私情的意思。
桑烟的正义感发作,忍不住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他是先帝旧交,皇上也不能轻易宽宥。不然,上行下效,必成祸患。”
“好。听你的。”
贺赢答应的很爽快。
末了,还戏谑一句:“你这样忧国忧民,如果是男儿身,定是栋梁之材。”
桑烟听他这么说,也引以为憾:“谁说不是呢?”
如果她穿到了男人身上,就学冯一乘,进则建功立业,退则游历天下,何其快哉。
“还好不是。”
贺赢的语气透着庆幸。
桑烟听得想打人。
又听他说:“其实这些年,朕也听过关于杜通的荒唐事迹。据说,每年春天,杜通就在王府中举行宴会,让众多姬妾头戴鲜花,立于花园中。而他让人捉一只蝴蝶,然后亲手放飞它,看它落到哪位姬妾身上,当晚便由那位姬妾伺候。呵,随蝶施爱,朕一国皇帝,倒不如他会玩。”
桑烟:“……”
怎么有种羡慕的感觉?
这么多年,狗皇帝因为怪病不得近女色,怕也憋坏了。
想着,她没好气地说:“皇上也说了,自己一国皇帝,怎么净关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贺赢:“……”
倒也不至于那么严格。
他咳了两声,小声说:“以前朕也这么想,如今心里有了你……男欢女爱罢了。你别学那些老学究,迂腐无趣的很。”
桑烟听了,面上没说话,心里冷嗤:哼!双标!庆州王/杜通随蝶施爱是荒唐,他随蝶施爱就是风/流雅事了。
“皇上还是收收心,好好批阅奏折吧。”
她感觉自己要成老师了,在不听话的学生旁边耳提面命。
心累啊。
“你再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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