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扔到桌上,冷笑道:“以后不准戴其他男人送的。”
极品羊脂玉簪,沈宁当时还没察觉皇叔的心意,真心喜欢便戴上了。
大反派的霸道,让她瞬间炸毛,“王爷,你也是其他男人。”
狗男人,都和离了还管那么宽,他干脆住海边得了!
萧惟璟没说话,从衣袖掏出支簪子插在发髻上。
因为生气,沈宁脑袋都被他顶偏,“以后只准戴我送的,你要是再收男人礼物,别怪本王宰了他!”
卧槽,她想先宰了他。
气得拔下他的簪子要扔,萧惟璟杀人的眼珠一瞪,“沈宁,你敢!”
举手就要砸,被他箍住手。
大眼瞪小眼,王霸之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沈宁缩了缩脖子,突然眼睛一亮,“哇,好丑!”
一支玉簪跟狗啃似的,簪体疙瘩不平,簪头是荷花还是……菊花?
萧惟璟面色憋红,“第一次没经验,下次给你做好的。”
沈宁错愕,“你亲手做的?”
目光落在他手上,呃,好几根手指有戳伤,居然还没有结痂。
真是无语了,大反派的手是拿刀杀人的,他擅长冲锋陷阵,结果居然拿来做首饰……
她不知说什么好,找了瓶药递过去,“王爷,有些事不适合你做。”
他取过玉簪重新给她戴上,“知道你喜欢玉兰,本王特意雕的。”
呃,确定不是菊花?
和离书给的痛快,事后却依旧纠缠,沈宁不知该如何解开大反派的心结,想到他明天就要出征,她决定熬过去。
“谢王爷的心意。”
萧惟璟不说话,将受伤的手递过去……
沈宁无语,但还是拧开药膏瓶盖,低头仔细给他上药。
“这几天注意一下,伤口不要碰水,感染就麻烦了。”
笨死了,送礼随便买就行,哪有自己动手做的,做的这么丑还自己弄伤,除了他也没谁了,真是活该!
天色不早,沈宁急着给他交代,“刀枪无眼,我给韩诚备了些药材,还请王爷派人天黑来拉走。”
止血备药,冻伤膏,生肌镇痛露等,将放在西厢房大箱子打开给他看。
“这是你为本王备的?”
“不是给你的,是给戍边的北境将士,我财力有限只能做到这样,有一半还是皇叔捐赠的。”
提及萧云齐,萧惟璟嘴角透着丝冷嘲,“你离他远点。”
“王爷,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都是皇叔让人连夜赶制出来的,能救不少北境将士的性命,你别好心当驴肝肺。”
这人真不行,自己才都是黑心肝的反派,竟然恶意惴测别人的用心。
萧惟璟冷笑,“在你眼里,他有那么好吗?”
真是犯冲,话不到三句就要吵,沈宁看不惯他的阴阳怪气,“起码比王爷你好。”
“你……”
“林婉月当街欺我时,皇叔挺身而出护我,你母妃欲将我殉葬,是他不顾一切保护我,萧君郡仗势欺人时,亦是他在维护我。”
沈宁神色冷下来,“王爷说他不好,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对我的?挨板子,关废院……”
萧惟璟面色黑了,“这笔旧账,你要翻一辈子?”
“是我要翻吗?”
他凶,沈宁更凶,“皇叔要不是好人,难不成王爷你才算好人?”
“沈宁,有很多事你看不清楚,平南王他没有你想的简单。”
“起码到现在他没害我,而我因为你差点死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捅刀谁不会。
“从一开始你就给我判了罪,是不是我做得再多你都看不见?”
“王爷为我做的,我心里很感激。”沈宁心情复杂,“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给的是不是我想要的?譬如我想吃梨子,你却硬要塞个苹果过来,不吃就是不知好歹,却不知我最讨厌吃苹果。
你豁出性命救我,可我也同样将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这份恩情可以相互抵消。
王爷,我们已经和离了,希望你我将来都能过得比现在好。”
她的话无疑是最锋利的刀,捅得萧惟璟鲜血淋漓,痛彻心扉却叫不出口。
他盯着她,幽深的眼逐渐泛红,良久才开口道:“沈宁,我不想跟你吵架。”
她也不想吵架,只是碰上他老是针尖对麦芒。
“今天是你生辰,能不能让我留下来?”他压住翻江倒海的心情,声音透着苦涩无奈,“明早要走,或许下个生辰没机会陪你过了。”
他这么说,让她如何接话?
“谢王爷送的礼物,要不吃过生辰宴再走?”
“好。”萧惟璟点头,“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气氛有点压抑,但远征要取好兆头,“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都可以的。”
沈宁记得他喜欢吃烤乳猪,但这个需要提前准备,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天气寒冷,可以吃点热乎的。
自离开王府,沈宁几乎不再下厨,感觉锅铲都陌生了。
她做了羊肉煲,吃了不但补而且身体暖和,手脚不会那么冰冷。
还有烤鱼,也是他跟庞德松等人爱吃的,往里面添不少配菜。
最后来个火焰醉鹅,口味比较偏南方,但是他就好这口味道。
再来个炒时蔬,够有诚意了吧?
新鲜出炉,色香味霸道的菜端上桌,才发现初九现身了。
这个暗卫不合格,每次她做的菜上桌,他就会准时冒出来。
五个人分两桌,似乎又回到陶然院的热闹,三只吃得没心没肺。
光吃不够,萧惟璟还点了酒——烧刀子。
这酒不但烈还烧,沈宁想说喝酒伤身,可想想他明天就离开,风餐露宿不说,到了北境就得投入战事。
偶尔放纵,开心就好。
谁知萧惟璟不仅自己喝,还给沈宁倒酒,“来。”
沈宁应景举杯,“王爷,此赴北境,愿你大杀四方凯旋而归。”
一口焖,喉咙烧得难受,沈宁呛得差点吐舌头。
初九在隔壁桌犯贱,“王妃,饯别酒要连喝三杯的。”
呃,老规矩不能破,骑虎难下的沈宁连喝三杯,感觉老命都要没了,赶紧吃饭垫肚子。
谁知萧惟璟还来,“今天是你生辰,许个愿吧。”
理由找这么好,她不喝都不行,“来,祝我年年十八,容颜永驻。”
“胡说,你还没有十八。”知道她爱吃鱼尾,萧惟璟仔细夹给她,“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宁翻他白眼,“你管得真多,连我许的愿都要改。”
萧惟璟眼神压迫,“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切,年年有今日,岂不是他每年都要给她过生日?
沈宁不想要,不过这话没大毛病,给她过生日意味着他还活着。
连着灌了几杯,后劲格外上头,沈宁面若桃花两腮嫣红,像成熟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两口。
萧惟璟瞟了她两眼,吃饭动作斯文贵气。
酒意上头,沈宁有点恍惚,吃得差不多便搁筷子。
吃完饭,见萧惟璟还不走,让竹青上了饭后水果。
水果醒酒,沈宁跟仓鼠似咔咔不信。
萧惟璟突然开口道:“谁说你不喜欢吃苹果,这不吃得挺香?”
被苹果卡住的沈宁,“……”
她就打比喻好吧!
萧惟璟边吃边戳她脊梁骨,“嗯,比梨好吃。”
他都要走了,她有什么好较劲的,忍了!
吃饱,喝足。
刚要起身送他离开,沈宁想起件很重要的事,“等等,我差点忘了。”
回到房间打开柜子,拿出只大包袱,里面有十只普通望远镜,两只改造后的医用放大镜,“王爷,我把老底都掏给你了,必须要打胜仗回来。”
镜片是之前囤的,她费了不少精力才组装好。
几瓶浓缩药丸,是调理他身体的,以及外伤止血消炎的救命药。
萧惟璟逐一翻看,“那么希望我回来?”
这不废话么,他要回不来意味着北境沦陷,到时闵朝哪来的乐土。
沈宁把赌注都下他身上了,一损俱损的,只能竭尽所能助他一臂之力。
“王爷,天已经黑了,路上小心。”
萧惟璟没拎包袱,而是朝她过来……
本来就离得近,再进一步差点没贴着。
修长温热的手把玩她精致的下巴,冷峻幽深的眸光紧紧锁住,“阿宁。”
酒意上头,沈宁浑身热烘烘的,下意识避开他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跟我走。”宽厚的手抚上她的后颈,“到了北境,我们举办那边的婚事,一切从头开始。”
沈宁挣扎,“你喝醉……”
不想听拒绝的话,萧惟璟用唇封住她的嘴。
“唔!”
脑瓜子嗡嗡的,本就酒意上头浑身发热,谁知他突然亲过来,后脑勺被摁着动弹不得。
越是挣扎,酒意越往脑门涌,四肢软得厉害。
她的推拒似隔靴搔痒,还被萧惟璟惩罚性地咬了。
他强势进来,在她口腔搅动风云,水果的香气夹杂着浓烈的酒香,让人愈发冲动上头。
舌头被咬了下,沈宁被萧惟璟紧抱住细软的腰。
窒息的她尖牙利齿,趁机咬了他一下。
萧惟璟吃痛,稍微松了些力气。
她别开脸张嘴大口喘息,下意识抬手打过去。
萧惟璟没躲,脸上挨了下却并不疼。
她醉了连站都站不稳,趔趄着要倒。
萧惟璟舔了被咬出血唇,眼睛迸射出狩猎的危险光芒,再次重重吻着她……
“阿宁,你一点都不乖。”
晕晕乎乎的,他的惩罚弄得她娇喘连连,整个人天旋地转。
拦腰抱起,往床榻而去。
气血涌动,人面桃花的沈宁似砧板上的鱼,任由萧惟璟宰割着,一切的反抗以绝对的强悍面前皆是徒劳。
相濡以沫间,他握着她的手摁在玉腰带上,声音沙哑道:“把它解开。”
在他挑逗之下,醉酒的沈宁双眼迷离,但勉强还透着丝清醒,想将手抽回来,“王爷,请、请自重。
自重?他已经够自重的,强忍半个月没来。
可这死女人日子过得逍遥快活,真把他忘得彻底。
她的绝情,让他咬牙切齿想弄死算了,心剖给她跟肉包子打狗似的。
萧惟璟不允许,始终觉得她心里有他的位置,无非就是因为那道坎过不去。
所以他同意和离,想让她看清楚点,结果……撒手没了。
瞧瞧,她的身体多诚实。..coM
萧惟璟箍住柔白酥手,逼迫她解开他的腰带……
仿若惊涛骇浪中的扁舟,随时浪打船翻,本能的求生意识让沈宁紧紧攀附着他,渴望在风暴中能活下来。
香衣鬓影,抵死缠绵。
萧惟璟掐住她的下巴,“阿宁,叫本王的名字。”
她咬着唇,倔强着不愿屈从。
可他有的是治她的法子,沈宁难受到哭出来,指甲用力划过他壮硕结实的后背,“萧、萧惟璟……”
不知喊了他多少次,疲倦到沉沉睡去。
像长冗长的梦,魔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宁,你只有我一个男人?”
睡颜困倦,往温暖的源头蹭了蹭,“嗯。”
好困啊,吵死了!
餍足的萧惟璟搂着她,亲着被汗湿的额头,“本王也只有你一个。”
十指相扣,温柔眷恋。
今生只要她一个,就已心满意足。
秋风打芭蕉,萧瑟卷寒冷,天气阴沉无比。
床上的人儿翻身,浑身酸痛让人直皱眉头。
沈宁缓缓睁开眼,精致的脸蛋满是倦容,口干舌燥难受得紧。
宝娟,宝娟,我的嗓子???!!!
脑海混沌空白,双眼怔着望着帷幔出神。
昨晚好像……
自萧惟璟解开洪荒封印,发作起来没个节制,沈宁有种受害者的感觉,愣生生被养成半个司机。
身体无法骗人,狗男人他昨晚又使坏了。
这婚离的……离了个寂寞,他不照样乱来。
乱来就算了,还使计灌她酒,这不推卸责任么,狗男人!狗男人!!
沈宁问候他八辈祖宗,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子,一窝全是王八蛋!
竹青听着屋里动静,端着洗漱水进来,“小姐醒了。”
“什么时辰了?”声音沙哑难受。
“快午时了。”
见她脸色难看,竹青支吾道:“王、王爷天亮走的。”
昨晚察觉不对,她想冲进来保护小姐,却被初九拽住威胁,说坏了王爷跟小姐的好事就摘她脑袋。
都和离了,王爷这样是不对的。
竹青小心翼翼,“小姐,要报官吗?”
报官?沈宁差点呛着,狗男人奸诈得很,不反咬她酒后乱性才怪。
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他都跑了,权当被狗咬了。
沈宁忍着不适起身,膝盖一软差点摔倒,竹青眼疾手快扶了把。
刚要洗漱,发现桌上搁着张纸。
寥寥几句,龙飞凤舞:等本王回来,娶你。
娶他妹啊,睡完就跑的狗男人,离婚了还死缠烂打。
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沈宁将信扔一旁,“小青儿,我想静静。”
重新躺回床上,沈宁搂过枕头抱着,谁知上面全是他的气息。
狗东西,连男人味都这么重!
记忆逐渐清晰,他昨晚好像逼着她说了很多话,而且是用那种方式……
心脏涌出陌生的情愫,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堵得她心里难受,想拿刀宰了他剁成肉泥!
咒完之后,稍微好过点。
冷静下来,扪心自问,她对萧惟璟的感情……似乎没预想中的那么浅薄。
起码不说今天忘,明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沈宁烦死了,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本来一切都没问题的,昨晚就不该喝那几杯酒,搞得现在就像鱼刺卡了喉咙。
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拿着他留下的信,沈宁盯着上面熟悉的字迹。
真的能平安回来吗?
萧君郡还在,林婉月毫发无损,蒙国虎视眈眈,他要如何破解背腹受敌的困境?
林婉月重生的,她对萧惟璟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而沈宁只知道剧情走向,还是以种马男主的视角,大反派的很多事要么没写,要么就是一笔带过。
突然,眼皮跳得厉害。
沈宁愈发烦躁,心里惴惴不安。
翻身坐起来,穿上厚衣服系好披风往外跑……
哒哒哒,疾马过街,冷风如刀削在脸上。
已是午时,街上百姓不少,不少人三五成群热议晋王出征的风采。
沈宁无暇他顾,夹紧马肚子飞奔而去。
花了两刻钟左右,终于到达城门口,卫兵严格把守,检查进入城的百姓。
终是晚了一步。
沈宁气喘吁吁跑上城楼,站在城墙上眺望,隐约看见铁甲军蜿蜒的尾巴。
只是,尾巴随即消失在路的尽头,就此无影无踪。
她站在城楼,双手紧紧抠在的墙砖上。
城楼风大,呼啸着打过来,刮得人逐渐冷静下来。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说见一面吧,昨晚已经见了。
心里莫名冲动,想让她再对他说句话。
说什么呢?脑袋混沌不堪。
冰凉湿润打在脸上,一下,两下……
沈宁缓缓抬头,隐约看到有雪花飘下来,落在她莹白的指尖。
这就是雪,南方没有雪。
京城下雪了。
沈宁有点恍惚,坐着城楼台阶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回到永安坊,她摘下巨丑玉簪,随那封寥寥几语的字扔进抽屉,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消沉了两天,沈宁再次精神起来,该吃吃该喝喝。
京城下了初雪,纷纷扬扬飘着,不算特别大但有脚面深。
南方狗一时兴起,带着竹青堆雪人。
萧惟璟走了,她的生活终于恢复正轨。
他的心意领了,永安坊的人一个都没动,何管家继续管管,护院们摊牌不装了,恢复神出鬼没的暗卫身份。
至于阿三,狗眼杀气还是那么重,她严重怀疑是萧惟璟的同胞兄弟,果断扔到前院眼不见为净。
何管家过来请示,说是庞杏秀来了。
沈宁怔了下,安排花厅看茶。
来到前院,感觉庞杏秀瘦了。
庞杏秀连忙起身,“王妃。”
“叫我阿宁吧。”沈宁心情开朗,“已经不是晋王妃了。”
“抱歉,我们叫习惯了。”
“习惯可以改的。”
庞杏秀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说是兄长留在京城,有事可以通传。
沈宁诧异,“庞将军没随军?”
虽说断了条腿,但在军营做军师可以的,他的心思比韩青等人活络太多。
“是王爷安排的。”庞秀杏微笑,“说是京城事多,兄长为此还消沉了几天。”
已经搬离王府,沈宁客套了几句,并不打算过多往来,省得让有心之人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