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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不务正业(十五素)


四周一片朦胧。
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假山旁的翠竹被风拦腰截断。
她没多久便到了内院之中。
“如此良辰美景,公主殿下您可得陪我们多喝几杯。”
温暖似玉的声调拖着,让人浑身酥软,从门缝里直往外溢,紧接着,便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料想今晚千公子也赶不回来,公主殿下得陪我们喝个痛快,不然的话……”
伴随着这俏皮话,身旁人就那么一飘,便脱离了茹仪的掌控。
茹仪身旁一空,她顺手又扯了个俏公子近身,垂眉轻啜了一口小酒,这才调笑问道:“不然要如何?”
“说好的今晚你们陪我,如此欲迎还羞,倒是让本公主更欢喜了呢。”
“嘻嘻。”
先前的公子笑着,轻巧地将茹仪额前的发丝拨弄到耳后,随后俯身过去,作要偷亲的模样,贴紧了茹仪的侧边脸颊。
“在下说话自然是作数的,只是公主殿下您……门外好像有人。”
“就是,就是,”旁边的公子快速接过话,盖过先前声音,“到时候说话不算话,我们可是会生气的。”
“你们试试不就……”
还没等茹仪将话说完,门扉便被人急促叩响了。
陪酒的两人闻声,立马垂手立于两旁,规规矩矩不敢再有半分逾越之举。
“谁?”茹仪惊呼出声,随后将旁边悬挂着的佩剑执于手中,这才紧盯着门口处,厉声问道,“是谁在哪?”
“回公主殿下的话,是奴婢,”老妇人暗自叹息一声,茹仪虽然年幼,不过现在这样的她最是有用,于是她将心中的鄙夷压下,“桂娘。”
茹仪细细听了一阵,确定外面没有旁的什么人,这才将佩剑扔在桌上亲自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妇人一身濡湿,半白的头发如枯草般凌乱,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茹仪居高临下的扫了桂娘一眼,朱唇微启问道:“这大雨天的,你跑这来作甚?……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很是不安,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公主殿下的话,宫内无事,一切安好。”桂娘话语一贯焦急,一面说话,一面偷偷往屋内张望。
见屋内有人她故作诧异,随后又摆出犹豫不决的姿态,讪讪的道:“公主殿下您正忙着哪?那奴婢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没什么,就是闲来无事喝点儿小酒罢了。”
茹仪将桂娘让进屋里,又回头对那两个公子吩咐道:“熬碗姜汤过来,再添些小食,本公主今夜要同桂娘好好的……”
“不用了,不用了,”桂娘忙打断茹仪的假客气,“奴婢今夜不是来向您讨酒喝的。”
两位公子闻言会意,行礼后便关门悄然离去了。
宫女呈上干净面巾便也迅速退下了。
桂娘一面擦拭她那如老树皮般枯槁的脸,一面贼眉鼠眼四处找寻,茹仪知她生性多疑,于是便低声说道:“这屋内现今就你我二人,桂娘可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这雨得连下数日,时机到了,”桂娘凑近茹仪也低声说道,“前段时间那边给奴婢传来了消息,说太子妃……呸……盛娇娥与君依大人闹了嫌隙,奴婢近日亲自去查探过,消息属实。”
“你与她……”
茹仪连往后退,躲过桂娘口中难闻的劣质酒水味道,眉头微蹙,小声问道:“见过面了?”
“远远地瞧见过,”桂娘也掩嘴小声说,“她独自在花石府,与君依大人分开了,在之前他俩吵得很厉害……我见她气色十分不好,料想是他们闹了很大的矛盾。”
“这种人早该死了!”
茹仪将手指捏得咔嚓作响,嘴里骂骂咧咧,没了平日里高贵公主的半分仪态。
“君依大人不帮衬着我便罢了,还时时在我面前夸赞盛娇娥,说她品性高洁,如出淤泥不染的莲。竟拿本公主与她那种人贱人比,真是气死人了……”
桂娘偷瞟了茹仪一眼,心中暗自嗤笑着。
茹仪被环日国皇帝赐公主名,建新府邸,昭告天下。
茹仪表面喜欢盛风雪,实际特别讨厌她,觉得这个女人暗地里使了手段,所以才那么讨君依喜欢。
桂娘作为将茹仪一手带大的奶娘,此时的茹仪公主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一清二楚。
“就是,就是,”桂娘立马附和着,抬起袖子假意揩泪,“自打她将舒舫哄骗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寻到过她的半点儿消息,舒舫估计已经被她暗害了。”
“既然如此,那今夜我们便与他们联合,一起去花石府给舒舫讨回公道。”
茹仪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又道:“要不是她,君依大人要做的事情早就已经完成了,她就是个祸害!”
“你且准备着,本公主再去安排其它事宜,”茹仪低声吩咐道,“我们半个时辰后在郊外凉亭汇合。”
“你记得让他们留活口,本公主还有话要亲自问她!”茹仪起身前又再吩咐道。
桂娘听闻兴奋异常,立马伏拜在地,态度谦卑:“奴婢这就去办。”
茹仪漠然的目送桂娘离去,手指攥得死紧,恨得咬牙切齿。
细想之下,又瞬间喜笑颜开,独自呢喃道:“盛风雪这贱人夺走了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她这一死,我倒要看看,南玄王爷是不是还会把她当做空琴将军的替身。只要她一死,再把阵法毁掉,就算以后真有什么变故我也不怕了!”
张家清泉旁。
两人对立,良久无言。
“南玄兄,我可不信你真舍得下手杀她……我估计你连动她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吧。”
沈慎站在屋檐下,修长手指顶开斗笠的帽檐,侧身看站在桃花树下打伞默不作声的君依,见对方不说话,他又识趣的转了话题。
“她生辰将近,你何不以此为借口,挑拣些她喜欢的东西,上水岸香榭看看她去?”
“她有什么好看的?我恨不得杀了她才好!”
沈慎扶额,无言以对。
君依站在半开花的桃树下一动不动,言语冰冷毫无感情。

第161章 世事无常
“自打她来到这里后,可曾再与你我一起相见过?你可知那些人是怎么骂……”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君依并没有想起来,其实一直以来是他自己不愿意见茹仪。
君依扶额,自知失言忙改了口:“那些人背后都是怎么议论她的,我可不信你什么都不曾听到过!”
“茹仪公主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沈慎宽慰着说,他一直在这两人中间调和,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让他们的关系恶化了,“兴许她只是想避世不见人呢,或许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你说她避世?……世家公子们三天两头的往她那里跑,这事儿别又说你不知道,”君依气得转身便走,伞柄都险些被他捏碎了,“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长风卷衣袖,桃花落满头。
想不明,道不清,实在是让人心烦得紧!
“唉,沈家最近繁务紧缠吾身,要不是我不得空闲,无法自由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不然才不来这里受你这闲气呢。”
沈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叨不停:“这事儿你自己思量着办吧,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事,旁人就算是想帮忙,只怕也是越帮越忙。”
沈慎叹了口气。
君依闻声回头,张嘴想说些什么,见沈慎背对着朝自己摆手不欲再多言,他便没能再开口。
不想还好,一想就来气。
现在又再被沈慎提及,君依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前见茹仪时,他冲她大吼的那个“滚”字,他心里就更来气了!
明明是他自己不待见茹仪,才导致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
仅是这一个字,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如这天与地一般,虽然还是能像以往一样无声的束缚她,但终究是遥不可及了。
“罢了,”君依将冷透的茶水一口饮尽,扶额叹息了半天,方才洗漱上了床榻,“明早我还要赶去西山,得早些歇息才是。”
屋檐下的雨滴滴答答个没完没了,实在是让人烦心,君依辗转反侧了多次才总算是有了点儿睡意。
谁知还没等他睡着,门扉便被急促的拍响了。
响雷划过天际,照亮门外立着的眼熟之物。
机械艰难挪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又一下,好似敲打在君依的心尖上。
那是他偷偷做来保护盛风雪的木制人偶。
盛风雪本人并不知道。
那日在桃花林分开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计划不能通,于是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悄悄的制作了东西,用来保护盛风雪。
“她出事了!”
君依甚至都没来得及披衣穿鞋,听到这声音便奔过去开了门。
狂风刮雨入屋内,打在脸上生疼。
君依早已顾不上这些,见这人偶只剩半边身子他心道不好,忙急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没有他的召令人偶不得离开盛风雪身边半步,如今人偶却违背他的命令擅自归来,君依便知,盛风雪是真的遇到致命危险了。
“她此时在哪?”
君依轻挥袖,将莲花魂从木制人偶里剥离出来。
莲花魂已是半残,短时间内难以凝聚在一起,连回答君依的话都只能靠唇语。
——无尽悲河。
君依着急追问:“她去无尽悲河作甚?”
——被人围攻。
君依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是盛风雪她自己走投无路逃去了无尽悲河,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让她只能逃去无尽悲河?!
她明明好好的在花石府住着,究竟是谁给她开了阵法?
是朱斗,还是别的谁?!
“玄峦之巅的无尽悲河乃是人间黄泉,落下去便再无一丝生机,她……”
——她让我转告大人您。
——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闻言,白玉茶杯被他生生捏碎在了手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君依的身子冷得没了温度。
“不行,我得去救她,她还不能……”
她还不能死。
她还没给我一个解释,还没有亲自来跟我道歉。
就算是她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换作谁,都不能!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就没有资格死!!”
君依疯了一样策马狂奔。
“我如果能再努力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这个时候也能更快到她身边去!都怪我,都怪我……怪我,怪我没有一直陪在她身边……”
“怪我,怪我,都怪我……”
滂沱夜雨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马儿早已累瘫在泥地里,抽搐着死去。
君依弃马,独自一人翻山越岭趟溪游河,不要命般的往无尽悲河赶去。
无尽悲河旁边有他送给空琴的礼物,里面的漫山红莲也是他亲手种下的,这是他送给空琴将军唯一的一件礼物。
一直以来对盛风雪抱有太多复杂的感情,此时他才终于想起,那个人就算是不是真正的空琴将军,也有她的一丝意念存在!
君依最终跑得力竭,倒在与盛风雪相隔七里的泥地里,生的气息慢慢的在消失……
“只可惜你当时不在场,哈哈,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
两个骑马的人高声笑着,路过满是泥泞不见人形的君依身边,肆无忌惮的高调谈论着:“她不是被那个君依大人保护着吗,到最后还不是……嘿嘿嘿……”
“到底是几个人上的?”旁边的人探头过去,好奇追问道,“是一个一个上的,还是一群人一起?”
“当然是一群人一起上了,你是不知道,啧啧,那场面……”
“就算是个女人,她还是很强的,制服她可是花费了大家好一番心思呢,”那人策马扬鞭继续说道,“可麻烦了。”
“反正吧,我是亲眼看到盛娇娥跳进无尽悲河的,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那可真是……”
君依想起身杀掉这两个人,但他此时已是气若游丝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害了盛风雪的人,在他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
却又无能为力。
“她又不要我了……”
手中紧握着舍不得松开的小东西,最终与他一并葬在了这漫天泥泞地里。
精雕细琢的木刻小人偶。
人偶不见其五官,却能明晰显现出某人清秀飘逸的身段来。
她死了。
她不要我了。
所以这礼物也送不出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
君依早就知道自己要渡劫,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最终的劫难还真的是盛风雪。
他也不知,究竟是盛风雪还是空琴。
君依终于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知道这个消息知道得太晚了!

盛风雪蜷缩在床榻上发抖,已将近半个时辰。
竹架上的绿尾鱼小指大小,在铜盆里一动不动,它偶尔会轻摆尾翼,证明自己还活着。
床榻旁雕刻着满月的小桌上整齐放置着画有山水风景的鹅卵石,鹅卵石大小不一,最小的拇指大,最大的赛拳头。
旁边还有个系着繁复结扣的小箱子,箱子粗糙随处可见,里面放着的便是最新的鹅卵石山水图,正无声地等待着被主人赏玩。
随侍宫女芳菲手忙脚乱的在旁照料,见盛风雪高热一直不见退,急得泪眼婆娑。
“贵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芳菲将面巾拧干,小心擦拭盛风雪小脸两侧,“奴婢已经差人去请御医了,您且撑着些,御医看过便能好了。”
头疼欲裂的盛风雪透过如薄翼般的眼缝,心情复杂的看向身旁的芳菲。
前世就是这个人!
危急关头替盛风雪挡了一箭差点殒命,芳菲清醒过来后便被她认作了姐妹。
盛风雪走到哪里便将她带到哪里,就算最后瞒着众人隐居深山,也都将她安心的放在了自己身边。
也就是这个盛风雪前世最信任的姐妹,在她隐居期间往食物里下毒,导致她最后彻底败在茹仪手上,且还被逼跳入无尽悲河!
盛风雪心内无限荒凉。
恍惚间,她总算是回忆起,这是她不慎落入莲花池的那日。
七年前。
她一十四岁时。
于此时的盛风雪而言,遥远得令她唏嘘。
庆幸的是,她重生归来了。
只可惜的是,她心里依旧毫无期待。
“我一直是那个,不停被人背叛,从未被人真的放在心上的可怜虫啊……”
“娘亲,如果我能回到你还没被那个人害死的时候就好了……”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角无声滑落,芳菲以为她是因疼痛难忍而落泪,瞬间便慌了手脚。
眼见贵妃娘娘一直昏迷不醒,她也顾不上其它,将盛风雪交给非鱼照顾后,便飞奔着去张家报信去了。
院外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打碎,盛风雪骤然惊醒,想动,怎么也动不了!
“这什么情况?!”盛风雪惊恐的想,“我是谁?什么贵妃娘娘!这又是谁的记忆?!”
“这个身体是被茹仪害死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茹仪吗?”
“这究竟又是个什么情况啊!我不是在等舒舫姐消息吗?我不是在张花石府上住着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谁可以告诉我吗??”
张家清泉旁,桃花叶早已掉光。
前方被君依侍弄的莲花不分季节的灿烂绽放着,跟盛风雪流连小筑莲花池里的红莲是同一品种。
此花有两色,一白一红。
白的在他家,红的被盛风雪讨走了。
柳树下两人对立而坐,棋行正至困处。
明知会输,沈慎还是在绞尽脑汁的的想计策。
君依垂眉,良久不言。
沈慎索性一把将棋盘搅乱,想转移君依的注意力,他便笑问道:“我出门时听下人说,贵妃娘娘会在流连小筑小住数日,南玄兄,你去看过她没?”
“她有什么好看的?”
君依将棋子分成黑白两堆,漫不经心的说。
随从收走棋盘,随后便有丫鬟过来添上新茶。
沈慎无言以对:“好歹是你让她成为贵妃的,难道你就不该关心一下,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君依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贵妃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辈子高高在上锦衣玉食,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沈慎沉默着想了想,才又再说道:“茹仪公主近日将在宫里举办生辰宴,你给她的贺礼可曾挑选好了?”
“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便好,”君依无动于衷的说,“明早我还要启程去居野国,她的生辰宴我估计是赶不回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
沈慎将白玉杯随手拨弄到旁边,笑嘻嘻的将脸凑过去,一副讨打的模样:“南玄兄,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不过是不想见到她,不想参加她的生辰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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