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彻有些想笑,嘴角也真的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声音里几分笑意几分无奈,“你是不是接受过演技培训?”
“咦,你怎么知道?”涂然惊讶,提起往事,“之前公司说我长得很有观众缘的样子,就送我去上了几节表演课。”
“然后呢?”
“后来因为我演得太夸张了,说我更适合去演话剧。”
“……”
陈彻撇过脸,后脑勺对着她,肩膀颤动两下,溢出压抑后的笑声。
“不准笑话我!”涂然不满抗议,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不对,不准转移话题!”
她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强行扳回来面向自己,“所以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不能被我知道?”
她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陈彻脸上笑意未褪,视线却飘忽不看她,“真没……”
“嗯?”
涂然一只手抓着桌沿,凑近了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盯出一个答案。
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呼吸都喷洒在他脸上,即使在凉快的空调房,也留下令人灼热的温度。
陈彻眼睫颤了两下,目光无意却又偏偏那么恰巧地,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嘴唇。
樱花一样的颜色,也和樱花一样的柔软。
他喉结重重滚了一下,头微仰,身体不自觉往前,却又在靠过去时生硬停住。
现在还不行。
陈彻深吸一口气,理智战胜欲望,身体往后退的同时,抬手往书房的窗台一指,“那是什么?”
“什么?”涂然立刻反射性转过头去看,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转头要问,却见陈彻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书房门口。
“今天给你放半天假。”
红着耳根的少年,丢下这句话就走。
涂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气得在原地跺脚,“陈彻!”
回应她的只有关门声。
她气得不行,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咦?给我放假了?”
涂然眨了眨眼,杀手锏真好用。
所以,他房间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第68章 坏家伙
暑假基本上就在涂然睁眼学习闭眼学习的生活模式中过去。哪怕是中间去爷爷奶奶家住了小半月, 也依旧是每天线上向陈彻学习打卡。
直到她生日前一天,她的魔鬼家教终于大发慈悲,允许她在工作日放一天假, 同时把简阳光几人约出来,去海边烧烤, 给她庆祝生日。
无论是放假还是去海边过生日, 涂然都兴奋得不行。
太兴奋的后果,是半夜醒过来后失眠,第二天早上睡过头。
被渐亮的阳光刺痛眼睛,涂然迷迷糊糊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 发现竟然九点了, 这还是她暑假头一次睡到这个点。
而七点钟的时候, 陈彻就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早。]
[还在睡?]
[我先出门,去准备烧烤的工具,简阳光家见。]
[涂然小朋友, 生日快乐。]
真奇怪,明明周楚以和简阳光也总开玩笑喊她涂然小朋友, 但从陈彻这里说出来, 怎么就这么……让人不好意思呀。
涂然把脸埋进被子,轻薄的空调被盖不住她的闷笑声。
白天阳光太强, 烧烤的时间定在下午五点,但涂然还是要马上就出门。
因为她按理来说不能过生日,这次和朋友们一起过生日这件事,需要瞒着唐桂英。
也多亏暑假这些天, 几乎每天都去陈彻家补课,让唐桂英对陈彻很是信任, 对她这次外出并无怀疑。
出门之前,涂然在衣柜前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藏不住小心思地,换上去年买的那条连衣裙——陈彻给买的。
涂然原本还想折腾一下头发,搭配这漂亮裙子,转念一想,这样太招摇,怕被妈妈发现。
但又不想扎马尾,总觉得把头发全扎起来就好像马上要干活,于是,只把长发披散在身后,尽管很热。
起床后磨蹭了好一会儿,慢性子的人终于打着遮阳伞出门。
烈日高照,连吹过的风都带着太阳的温度,扑在脸上,暖烘烘的。
涂然原本想打车过去,在路边站了半天没见空座的出租车,倒是远远瞧见公交车来了,刚好是去简阳光家的那一路。
实在热得不行,不想再继续等,她快步往十几米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刚好公交车到站停车,她收伞亮公交码。
趁着车还没启动,她抓紧时间往车厢后走,转身才迈出一步,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坐在公交车后排的少年也看见了她,视线相撞时,表情明显一顿。
涂然眨了眨眼,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跟他打个招呼,毕竟认识,毕竟是陈彻的弟弟,但对方已经先一步撇开脸,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
涂然有些尴尬,但也能理解,没强行跟他套近乎,假装无事发生,朝那边走过去,在过道另一侧的靠窗空位坐下。
习惯性在车上听歌,她拿出耳机戴上,随便选了一首歌播放,扭过头面朝窗外,看倒退的风景。
尽管没和陈融打招呼,但心里仍忍不住去想,这是去简阳光家的方向,陈融也是去简阳光家?
要不要干脆也邀请他去海边烧烤呢?
可是他连理都不愿意理她,他要是去了,会不会和陈彻又吵起来?
虽然不清楚陈彻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俩总不能吵一辈子,她要不要创造个机会,让这两人好好聊聊?就像当初的祝佳唯和简阳光一样。
公交车走走停停,涂然的思绪也断断续续,一会儿做了决定,一会儿又开始纠结。
她想得太入神,连旁边坐了个人都没发觉。
直到有只手,伸进她裙下,搭上了她的大腿。
涂然整个人一震,扭头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在她身旁。
男人目不斜视坐着,仿佛刚才摸她大腿的湿热触感,只是她的错觉。
但那绝不是错觉!
涂然扯下耳机,“噌”地一下站起来,后背紧贴身后车窗,尽量与那男人拉开距离,同时大声质问他依譁:“你摸我大腿做什么!”
她声音不小,又带着愤怒的语气,引得其他乘客都朝这边看过来。
一直刻意不去看她的陈融,也皱着眉投来视线。
男人不慌不忙推了下眼镜,装傻充愣,“小姑娘,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就在这老实坐着,哪里摸你了?”
涂然气红了脸,“你就摸了!”
比起她的激动,男人脸上反而还带着笑,拿着长辈的姿态说教:“小妹妹,说话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摸了你?乱污蔑人,我可是可以告你的。”
“你——”
涂然到底还是学生,哪里斗得过这种混过社会的老油条。
她确实没有证据,男人就是仗着这点,才敢这么嚣张。
其他乘客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没有人出声,都只是在观望。
被羞辱的愤怒,被拿捏的挫败,同时充斥着心脏,涂然的胸腔剧烈起伏,呼吸都在颤抖。
“我看见了。”
少年的声音,冷淡地响起。
涂然的视线望过去。
过道另一边,陈融从座位上站起来,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看她,目光冷漠地盯着男人,“我可以给她作证。”
这真是意外之喜,涂然浅浅松一口气,但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见男人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看见就看见了?这车上还有这么多人,不都没看见吗?”
他气焰很是嚣张,站起身,扭头就去问后座的一个初中生小女孩,“小妹妹,你来说,你看见了没?”
那小女孩哪经得住这么质问,本身也是没看见,连忙缩着脖子摇头。
男人不无得意,却还要做出受害者的语气,“你们俩一伙的吧,合起来污蔑人?我可以告你们诽谤啊。”
他一口一个诽谤,话里话外都在威胁。
涂然气得不行,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难道要全车人都看见才算数吗?
陈融也抿了抿唇,心里嫌恶得不行,脸上却是笑了,温和乖顺的语气:“我们还真不是一伙的,我都不认识她,而且我们俩一看就是学生,也不靠做这种事讹钱,您觉得我们污蔑,那正好,报警吧,让警察把我们抓起来。”
他又大些声音朝前面说:“司机师傅,麻烦您先别开车门,我们报警。”
男人一听没把他给唬住,反而要报警闹大,脸上变了变,愤怒地将声音拔高,“我都说了没摸,就是没摸!谁陪你在这瞎耽误时间!”
正好公交车到站,车停下,男人作势就冲去门口要下车,车门却没打开。
男人这才没法淡定了,没好气冲司机喊:“开门,我有急事要下车!”
公交车司机受过专业培训,遇到这种事就应该停车关门,开大车的人也多半都有脾气,司机师傅更没好气回:“嚷个屁,等警察来!”
有成年人帮忙说话,男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改方才那游刃有余的模样,着急,也暴躁:“把我们这么多人关在这,你耽误得起吗!”
他企图拉其他人下水。
刚刚被他恐吓的初中生女孩,小声又勇敢地开口:“我没急事,我不急着下车。”
小孩都愿意出头,其他乘客也接而来三帮腔。
“我也没什么急事。”
“对,不差这几分钟。”
帮忙说话的人越来越多,男人渐渐底气不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涂然顿时不再觉得孤立无援,又感激,又振奋,壮着胆子怼他:“你这么慌,是不是心虚啊?”
男人怒目而视,“你——”
涂然反射性往熟人身边缩,抓着陈融的手臂,躲在他身后。
陈融瞥她一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把他当挡箭牌了是吗?他跟她关系还没好到这程度吧?记得上次见面才吵完的架吧?把他骂了好一通吧?
尽管内心嫌弃,但他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到位,放任她躲在自己身后。
警察很快就到了,三个人都被带去警察局做笔录,离开前,涂然向公交车上的乘客们认认真真地道了个谢,尤其是那个第一个为她发声的初中生小妹妹。
本以为警察来了,性骚扰犯就能受到制裁。
然而,涂然没能料到,进警察局,是这个男人更嚣张的开始。
公交车上的监控拍不到男人在座位下对她动的手脚,在场也没有人用手机将这一幕拍下。
男人一口咬定自己没摸,陈融和涂然是一伙,陈融为她撒了谎,还说自己是青安大学的研究生,不可能会干这种龌龊事。
立案需要证据,而他们没有证据。
更让她觉得无力的是,陈融最后也在警局承认,他并没有真的看到男人对涂然动什么手脚。
满心欢喜来到警局,以为能讨个公道,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涂然只觉得荒唐,无力。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无法理解。
一点也不能理解。
做完笔录从警局走出来时,涂然已经是失魂落魄的状态,胸口像被一团棉花堵着,堵得她发闷,很想很想借来一把火,把这团棉花给烧掉。
阳光在身上暴晒,皮肤被溅了火星般刺痛。
涂然恍惚地想起来,带出门的那把遮阳伞,落在了公交车上。
落在心脏的稻草又多了一根。
她下意识去找熟人,抬头环顾四周,视线在某处猛地一顿。
陈融正在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像是在聊什么,那个男人在笑,陈融也在笑。
怎么回事?
涂然想也不想,快步朝那边走过去,几乎是小跑到陈融身边,喊他,“你在做什么!”
陈融瞥她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正好你来了,跟这位大哥道个歉。”
涂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你在说什么啊陈融?”
他不是专门陪着她来帮她的吗?这又是在做什么?
“啧,”少年脸上露出她所熟悉的嫌恶,“闹够了吗?人家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小题大做干什么?”
“就是,还是小伙子明事理。”男人笑得客气极了,假惺惺的语气让涂然听了直想吐。
涂然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个发展,陈融竟然会和这个性骚扰犯达成共识。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堵在她胸口的那团棉花,无以复加的沉重。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都变短促。
“你在干什么啊陈融?”她好像就只会问这么一句。
染了哭腔的质问,让陈融皱了下眉,但他仅仅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并不搭理她。
陈融扭头对男人道:“李哥抽烟吗,请你抽支烟,当赔礼道歉了。”
方才在警局,他注意到男人有掏烟的动作。
男人已经和他称兄道弟,还挺客气地摆手:“不用不用。”
“还是要的,毕竟耽误你这么久时间,不做点什么补偿,我过意不去啊,”陈融笑得乖巧,边说边往裤兜里摸,面色一变,“真是不巧,今天出门急,没带烟。”
他视线扫了一圈,往马路对面一指,“正好,那有家便利店,你就给兄弟一个赔不是的机会。”
“行吧。”男人心觉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也不多推辞。
涂然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陈融会是这样的人,跟性骚扰犯称兄道弟,还抽烟,这也太堕落了!
她又气又急,连忙跟上去。
陈融脚步一顿,扭过头,不掩嫌恶,“你跟过来干什么,还不走?”
涂然抹了把眼泪,更凶地怼他,“你管我!”
陈融嫌弃啧了声,不客气骂了句:“滚蛋。”
涂然并不搭理。
就算陈融不帮她,她也不能看着陈融跟这个坏蛋混在一起,因为他是陈彻的弟弟,她要帮陈彻把这个误入歧途的失足少年拽回来。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但理智上,她很明白,自己就算跟着也没什么用,可她决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只有陈彻能管住他。
涂然忍着委屈,要给陈彻打电话。
她没想到自己会脆弱到这个地步,哪怕是看到手机通讯录里陈彻的名字,含在眼眶的泪立刻就落下来。
但现在不能哭,涂然用手背抹掉溢出来的眼泪,吸吸鼻子,一边跟着他们过马路,一边给陈彻打电话。
拨出去的电话没像以往一样立刻被接通。
通话的连接声在耳边一声接一声响起,涂然的心情一刻比一刻着急。
接电话啊,快接电话啊!
就要走到便利店门口,电话还没被接通,机械的女声在耳边提醒无人接听,涂然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她不甘心,又打一个过去。
这一次,电话刚拨出去,没贴着手机的另一侧耳边,隐约听见一串熟悉的铃声,由远及近。
涂然循着声音方向望过去。
穿着白T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少年,朝这边跑过来,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
涂然整个人怔住,还没从当下这情况反应过来,陈彻人已经跑到他们跟前。
他的呼吸还带着奔跑后的滞涩感,气息微喘,却一停住就往男人脸上挥了一拳。
极重的一拳,涂然听见肉|体撞击的沉重声响。
她吓得一抖,嘴巴微张,眼睛都睁得圆圆的。
陈彻视线短暂在她脸上扫过,抬手压了下帽檐,声音很低,“陈融。”
双生子的默契在此时显现。
无需多余的言语,下一秒,涂然的视野被挪到她身前的陈融挡住。
少年的影子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炽烈的阳光,男人的惨状,被他单薄却宽阔的脊背,挡在另一边。
同时,陈融双手覆上她耳朵,温热的手掌隔绝那边的嘈杂。
她的世界变得安静。
而另一边,陈彻直接拽着男人的衣领,往便利店旁边的死角巷里拖。
男人大叫着挣扎,“你谁——”
话还没说完,陈彻又给了他一拳,这次是捶在他胃上。
男人吃痛闷哼,胃里的酸水都被揍得要呕出来。
在他弯下腰干呕时,陈彻一脚踹在他后膝窝,男人一整个跪在地上,膝盖骨和地面碰撞出沉闷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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