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涂然自己痛心疾首,也万万不敢对陈彻说,只跟祝佳唯和周楚以提了一嘴,但看陈彻这反应,一定是周楚以的嘴巴又没拉拉链!
涂然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可怜巴巴望着他,双手合十认错求饶,“我错了,陈老师。”
不管怎么说,先认错再说。
陈彻伸出来的手却没收回去,皮笑肉不笑,“不看英语答题卡,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数学试卷。”
“……”
这人怎么这么执着!
涂然似嗔非嗔瞪他一眼,还以为他专门来送糖给她吃,原来是来给她复盘。
她认命从课桌里翻出数学答题卡,塞他手里。
“笔。”他还使唤上了。
涂然瘪着嘴,把笔也塞给他。
陈彻接过去,粗略扫了一遍她的错题,和他想的大差不差,错得最多的是需要空间想象能力的几何,这一直是她的薄弱点。
不过考试试卷,老师上课会讲,用不着他再和她讲一遍。
陈彻又让她把专项习题拿出来,标了几页,让她这周把这些做完,周日自习再给她讲。
涂然苦大仇深地应下,这些她最讨厌的几何题,让她嘴里的芒果糖都食之无味。
陈彻看她一眼,嘴角的弧度上扬。
他故意问:“是觉得太少了?”
“不少了不少了!”涂然连忙说,生怕他再给自己加码。
但他偏要和她作对似的,又翻回习题的目录。
涂然眼睛都睁大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一巴掌盖在目录上。
她绝望地摇头,深情款款对视,恳求,“放过孩子。”
陈彻眉梢一抬,将她伸出去的手反转过来,笔尖落在她掌心。
涂然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只觉纤细冰凉的触感在手心轻轻地划过,痒痒的,她下意识瑟缩,却被他的手稳稳抓住。
“别动。”
他低着头,托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她手心里写着什么。
额前的碎发随他低头的动作垂落,茜色的余晖照在他的发梢,染上温暖的金色。
掌心酥酥痒痒的触感,仿佛从皮肤一路蔓延到她的心脏。
涂然不自觉屏住呼吸,怕吞咽声太大,强行忍住咽口水的冲动。
下一刻,他停笔抬头,戏谑的视线含着笑意,和她对上,“要是觉得作业太多,就带上这个。”
涂然抽回手看了眼,嘴唇使劲抿了两下,嘴角也还是控制不住翘起来。
“什么呀……”
她小声嘟囔,想做出不屑的语气去抱怨,出声却立刻溢出笑音。
低下头笑的同时,涂然悄悄把手藏到身后。
他的名字,被她攥在手心。
第71章 运气好
月考之后没多久就是校运会, 但高三这次不会再参与,走完开幕式就回教室上自习。
今年五班的举牌代表换了个人。
陈彻一向讨厌麻烦事,尤其是高调的麻烦事, 这次说什么都不再去当举牌代表。
于是,不会拒绝的老好人周楚以, 被体育委员和其他同学架了上去。
十月艳阳天, 运动场上是高一高二振聋发聩的加油呐喊声,高三教室里是哗哗的翻书声和笔尖书写时的摩擦声。
涂然被一道数学题困了十几分钟,用完了大半张草稿纸,也没能把这道大题解出来。
余光瞥一眼身旁的简阳光,她用笔轻轻戳一下他手臂, 在对方看过来时, 气声询问:“有空吗?”
同桌半个月已有默契, 简阳光点点头,转身凑过来,跟她一块讨论题目。
然而两人都是半斤八两, 直到下课铃响,也还是没解出答案。
“还是去问阿彻吧。”简阳光果断给出实用性建议。
涂然跟着他站起身, 去找陈彻。
陈彻难得没一下课就趴桌上睡觉, 正懒懒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和周楚以讨论题目——他们俩这个月被安排成同桌。
少年一只手托着腮, 另只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漂亮的嘴巴时不时张合。
阳光凝成光束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他身上,细软的发梢染上浅浅金色, 整个人都好似变得柔和起来。
而他身旁的周楚以,表情同样认真。
外貌出众的两个少年, 执笔专注探□□题,窗外碧空如洗,风拂发梢,阳光缱绻,像青春文艺电影里的一帧截图。
这大概是两个人最和平的时间。
涂然忽然很想拿手机拍下这一幕,但手机关了机在书包里,正纠结要不要去拿,余光无意间瞥见身旁的简阳光,惯常开朗的男生皱眉看着那边,紧抿唇角。
她愣了愣,迟疑唤他一声,“简阳光?”
男生像回过神般,方才严肃的表情瞬间松动,短暂得仿佛是她看岔眼的错觉。
简阳光摸摸脑袋,咧嘴笑,“阿彻好像没空啊。”
话刚说完,那边凑在一块讨论题目的两人就分开,短暂和平到此为止,周楚以换上惯常的微笑,陈彻一瞬对他充满嫌弃。
涂然立刻对简阳光说:“他们好像讲完了,我们过去吧!”
她拿着题目走过去,才把习题本给他们看,周楚以就笑眯眯开口:“咦,巧了,我们刚讨论完这题,我给你讲讲?”
涂然想着一对一讲效率更高,立刻点头:“好呀!”
正要绕到他那边去,手腕却被陈彻抓住。
陈彻把她拽回来,脸色不虞,语气不满,“好什么好,当我面爬墙?”
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涂然被噎得都说不出话,被他攥着的手腕都变得灼热,温度一路蔓延到她的脸颊。
“你、你说什么呀……”她小声嘟囔,想甩开他,他却抓得更紧。
陈彻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没过脑子的话,表情些许不自然,视线移向别处,但仍旧没松手。
周楚以啧啧两声,装模作样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啧啧啧~酸臭味。”
陈彻耳根泛红,不客气给他一脚,“闭嘴。”
周楚以摇摇头,起身揽住简阳光的肩膀,一副咱哥俩好的样子,“这里容不下我们了,咱们去你那讨论。”
简阳光识趣地点头,“离远点,离远点。”
开玩笑不嫌事大的两人终于走开,涂然在陈彻旁边的位置坐下,脸上的温度仍旧未褪。
悄悄抬眼一瞧,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耳根红得快滴血。
涂然又羞恼又想笑,活该嘛,谁让他说这种话。
她佯装平静出声:“以后别再乱说话了……”
陈彻抽了张新草稿纸摆上,眼睛没看她,轻咳了声,压着声咕哝,“没乱说,你本来就是来找我的。”
“有我教你,找别人做什么。”他甚至抱怨上了。
涂然抿着嘴唇也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
好大的醋味哦。
酸溜溜的男高中生。
和简阳光讨论了小半节课没解出来的数学题,被酸溜溜的某人用课间十分钟教会。
涂然心满意足回到座位,趁热打铁把这道题再复盘一遍。
她正好重新解出答案,瞥见简阳光还在埋头研究这题,草稿纸都画了大半,眉心紧皱,似乎还没搞明白。
涂然主动凑过去问:“我已经会了,要我给你讲讲吗?”
“行。”简阳光把草稿纸翻了个页,摆到两人中间,听她讲题。
他其实刚刚听周楚以讲了一遍,但听得一知半解。
周楚以和陈彻讲题是一个脾气,思路清晰,但很快,脑子转得快,连带着语速都很快。人还没反应过来,题就已经讲完。
按理说,他不应该是反应不过来的这茬人,毕竟也是靠实力考进重点班来的,他自认为自己脑子转的速度并不慢。
但是最近,无论是做题也好,听课也好,他竟然开始觉得吃力。
这种感觉,很不爽,究极的不爽。
涂然讲到一半,发现身边男生没了反应,像在走神。
她拿着笔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唤他一声,“简阳光?”
简阳光回过神来,“抱歉抱歉,”他把草稿纸拿回去,“差不多听懂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涂然有些莫名,但还是点点头。
十一月高考系统报名,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杨高戈带着一沓信纸走进教室。
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还是那副被迫上班的咸鱼模样,走上讲台第一件事就是召唤班长卢高峰,让他把东西分发下去。
而他在讲台上不慌不忙搬了把椅子坐下,拖着没什么波澜起伏的语气,说:“你们也知道,到高考报名的时候了,报完名,你们就从高三生变成考生,虽然我个人是觉得没什么区别,全靠自觉,不过还是要遵循一下学校的传统,给自己写两封信,一封写给过去,一封写给未来,半个月后收上来。”
这是智明中学的传统项目,每届高三生都会写这样两封信,类似于时光胶囊,但也不完全是。
今天写下的这两封信,并不是固定在未来某个时间点寄回本人手里。而是一直寄存在班主任这里,无论以后毕业多久,在想要拿回这封信的时候,可以回学校找班主任取回。
有话多的男生在讲台下提问,“为什么要写给过去?不是让我们展望未来吗?”
展望未来,这是每周一升旗仪式上,讲得最多的一个词。
杨高戈优哉游哉说:“看过武侠小说吗?断情绝爱才能练绝世武功,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也是为了让你们心无旁骛备战高考。”
台下一片嘘声,他是亲民派代表,在学生堆没什么威严,经常被这样起哄,而他本人也一点不在意,或者说,是懒得在意。
连涂然都觉得这说法好抽象,在心里腹诽,幸亏杨老师不是教语文。
又有好事者开玩笑问:“老杨,能不能写成情书啊?”
杨高戈好笑地说:“行啊,只要你到时候回来拿不觉得羞耻,你写小说都行。”
嘘声变成笑声。
涂然托着腮出神,写给未来的自己,要写点什么呢?自上高中以来,好像每个人都把高考当成终点,她也一样,一切为了高考,但有时仍旧忍不住去想,高考之后的未来是什么模样,她会学什么专业,会从事什么职业,会做些什么?
不止一次想过,至今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有时候是老师,有时候是医生,有时候是律师……每一次,都有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新想法,每一次,都不是那么坚定。
响指在眼前打响,少年清朗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回家了。”
涂然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已经下课,连忙提着书包,小跑跟上去。
“咦,简阳光呢?”涂然发现少了个人,他们都是走读生,每天放学都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他说有事,先走了。”
陈彻脚步放慢,微微侧头看她,“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她提起杨高戈在自习课上说的那两封信,陈彻不以为然地说:“这种东西,随便写写就好了。”
“不行!”涂然在这种事上尤为认真,“这可是很有意义的事情,怎么能敷衍了事?”
陈彻开玩笑似地附和她,“是是是,涂老师说得对。”
涂然又苦恼地说:“写给过去我倒是觉得不难,写给未来就毫无头绪。未来的我是什么样子,完全想象不到。”
陈彻略一沉吟,抬手在她头顶比划了下,又拍拍她头顶。
涂然歪歪头,疑惑问:“干什么?”
陈彻一本正经:“大概还是这么高。”
谁问他身高呀!涂然跺脚连名带姓喊他,“……陈彻!”
被直呼大名的少年仗着腿长优势,快走几步,把她甩下一大截时,转身朝她笑,“干嘛?”
涂然好气又好笑,小跑着去追他。
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少女在校园的林荫道小跑打闹,夕阳熔金,放学后的校园,处处是学生欢闹的声音。
两人一路闹到了小区楼下,在看见楼下徘徊的某人后,陈彻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来这做什么?”
在楼下徘徊的人,正是陈融,也是刚刚放学,身上还穿着明礼的校服,背着书包,双手插在外套兜里,东张西望的。
陈融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涂然,抿抿唇,别扭开口:“这里也是我家。”
陈彻眉心微微皱起,并不是欢迎的语气,“你在搞笑?”
陈融双手插兜,不吭声应答,难得没回嘴,这有点奇怪。
陈彻正想问他又在玩什么把戏,感觉到衣角轻微的拉力,侧头瞧过去,涂然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弯腰把耳朵凑过去。
在他耳边,涂然压着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陈彻疑惑抬眉。
涂然小声提示:“去年的周楚沫。”
陈彻:“……”
眼角微抽,沉默几秒,陈彻直起腰,对对面人直言:“多大人了吗,还闹离家出走,害不害臊?”
原本故作潇洒插兜的陈融瞬间像猫一样炸毛,“你才离家出走,是爸喊我回来吃饭!”
“可是陈叔叔昨天就去江都出差了,要后天才回来。”涂然适时出声,出声即拆台。她妈妈和陈朗阔在一个公司,这次也要跟着去,昨天吃早餐的时候跟她说了这件事。
陈彻面无表情道:“他的话没一句能信,去年来这里,也是这个理由。”
涂然以拳击掌,做出恍然大悟模样,“原来如此。”
他们俩一唱一和,陈融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最后,陈彻下巴一抬,“离家出走还是请回,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陈融当然不会听,将视线投向涂然,“涂然,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涂然还没开口问什么事,陈彻立刻就黑了脸,咬牙切齿改口:“闭嘴,上楼。”
笑容回到陈融脸上,他得意扬起下巴,尾巴都要翘上天。
涂然也跟着去了陈彻家,陈彻知道她妈妈也出差,让她去他家吃饭。
陈家的住家阿姨儿子刚生小孩,辞职回去带小孩了,暂且没找到合适的新家政,但陈彻自己会做饭,这对他没什么影响。
在陈彻去厨房做饭时,陈融毫无负担地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晃悠着去了他自己原先的房间。
唐桂英和陈朗阔分开的事,他已经听说,这个房间如他所愿地空了,但之后会不会再迎来新主人,他无从得知,也不想再干涉。
曾经还幻想着陈朗阔和林学慧能复婚,而今……
陈融闭了闭眼,习惯性捶打两下胸口,给自己顺气。
他离开这个房间,拐去陈彻的房间。
客气两个字从来不在他对陈彻的字典里,陈融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拉开抽屉,看到一盒糖,拿了颗正准备吃,视线停在抽屉里的某个信封上,没犹豫地把糖塞兜里,拿起那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封情书。
看得人起鸡皮疙瘩的情书。
陈融一目十行看完,嘴角嫌弃的弧度越拉越大,竟然写出这么肉麻的东西,陈彻果然是个死闷骚。
去年除夕写的,今年都没送出去,真怂。
陈融正要把东西放回抽屉,动作一顿,眼珠子骨碌一转,鼻腔里哼哼两声,嘴角勾出不怀好意的弧度。
另一边,涂然给陈彻帮厨的提议被主厨本人拒绝,只好离开厨房,去干自己的事。在陈家住了好些日子,暑假又几乎天天来这自习补课,她已然毫无拘束,轻车熟路去了书房,放下书包,拿出今天发的信纸,构思怎么下笔。
她埋头冥思苦想,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被来人拍了下肩膀,整个人都吓得抖了下,还小声惊呼出声。
一扭头,看见是陈融,“你干嘛?”
她的惊呼声也把陈融吓了一跳,他没好气道,“就拍你一下,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涂然也不惯着他,“还不是你鬼鬼祟祟吓我!”
“这是我家,我需要鬼鬼祟祟吗?”陈融无时不刻不在强调自己的主人权。
涂然有些无语,不想跟他多掰扯,“所以你找我干嘛?”
陈融藏在身后的手举出来,亮出夹在指间的信封,“有人给你写了封信,你想不想看?”
涂然果然好奇,“谁写的?什么信?”
她伸手要去拿,却被对方敏捷躲开。
陈融当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得逞,“想看可以,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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