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她瞬间跳起来,又怒视着简阳光,“你们背叛我!”
没等简阳光说话,祝佳唯先一步开口,语气称不上友善:“我们连朋友都不是,说背叛,太抬举你自己。”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周楚以第一时间道歉,朝妹妹走过去,“小沫,跟我回去。”
周楚沫情绪激动:“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周楚以面上露出些无奈,但语气仍旧温和:“那你和我好好聊聊,好吗?”
周楚沫却抗拒:“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你知道我最讨厌你惺惺作态的虚伪模样。”
涂然本想着离开现场,给他们兄妹让出交流的空间,却被祝佳唯拉住看戏。
光看戏还不够,祝佳唯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不嫌事大地在旁边点评:“惺惺作态,很精准的评价。”
陈彻也没放过这个机会,双臂环胸,懒懒地倚在旁边的桌上,语气悠悠:“虚伪是个好形容。”
两人都没刻意压低声音,与其说没可以压低声音,不如说,还故意比平常说话更大声。
涂然忍不住扶额,这两人……真的是高中生吗?只是披着高中生壳的小学生吧?
简阳光端着盘瓜子在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习惯就好。”
涂然怀疑人生:“不会太缺德吗?”
毕竟别人在那么激烈地吵架。
简阳光摇摇头,吐掉嘴里的瓜子壳,一本正经地给她传授缺德版的快乐指南:“没有道德,才会快乐。”
涂然:“……”
在两小学生一唱一和的“锐评”时,周家两兄妹的争吵也到达爆发点。
准确地说,是周楚沫的情绪到达爆发点,周楚以完完全全是被指着鼻子骂的那一方。
“你别跟我说什么你理解我,从小到大被关注的是你,被所有人夸奖的也是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吼完就冲出屋子,头也不回地跑走。
周楚以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看戏的祝佳唯,捧着冰镇的樱桃汽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意犹未尽的语气:“这就完了?”
看戏的陈彻,拿着一块兔子橡皮,百无聊赖地在手心里盘,同样意犹未尽的语气:“没看够啊。”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欠揍。
饶是一贯淡定的周楚以,此刻也额角冒青筋,但还要强行微笑:“没能让你们看尽兴,还是真是不好意思了。”
最后几个字,他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如果有闲心,他大概还要阴阳怪气怼回去,但这会儿他没什么心思,扭头跟涂然道了声谢,就要去追周楚沫。
“你把她逼得太紧,追上去也是继续吵。”陈彻忽然说。
周楚以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
陈彻把兔子橡皮在手里抛了抛,放回桌上,这才不慌不忙开口:“她和涂然亲近,我带涂然去跟她聊聊。”
涂然原本一直在盯着他的手,心里想着,虽然他的手很好看,就连盘橡皮也赏心悦目,但他要把她的兔子橡皮盘到什么时候,冷不防被点名,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她点头附和:“陈彻说得没错,交给我吧,我很会开解人的!”
周楚以看了他们俩一眼,到底还是点头。
涂然和陈彻一起出了门,骑着简阳光的自行车,很快追上了在路边边走边哭的周楚沫。
涂然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走到她身旁,轻轻喊她,“楚沫。”
周楚沫扭开脸,手臂遮住眼睛,“别看我!也别跟我说话!”
“好,我不说。”
涂然知道小猫要先顺毛,顺着她的话哄她,又朝陈彻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简阳光家的方向,示意自己会先跟着周楚沫,他可以先回去。
陈彻却轻轻摇头,推着车,继续跟在她们身后,只是跟她们拉开了几步的距离,给她们腾出交谈的空间。
周楚沫真的又能哭又能走,涂然陪着她走了近一个小时,走出别墅区的岔路口,又继续沿着海滨公路走。
所幸十月份的阳光还算温和,天气没有很热。
不过,即使是这样,涂然也出了些汗,小腿也有些酸。
陈彻依旧推着车跟着她们,距离不近不远。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涂然拉住周楚沫,说:“你哭了这么久,一定很渴,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周楚沫犹豫了下,嗓子确实很干,于是没有反对,跟着她一起走进便利店,在门口等她,但还是不愿意说话。
涂然走进便利店,打开饮料冷藏柜,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三瓶水,两瓶抱在怀里,一瓶拿在手上,正要关上门去结账时,一只修长的手,扶住了即将关上的柜门。
她转头,视野被少年宽阔的前胸阻挡。
陈彻手撑着她身旁的冷藏柜,弯腰凑近她耳边,为了不让那边的周楚沫听到,压着声给她出主意:“别只买水,再买点热食,让她坐下来吃。”
涂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整个人笼住,鼻间是他身上独有的柠檬味的气息。
咫尺的距离,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变得更有磁性,钻入她耳朵里,痒痒的,像小猫爪子在挠。
她忍住抬手去蹭耳朵的冲动,眨了下眼睛,点点头,也小声地同他说话:“还是你有主意。”
陈彻笑了下,直起身的同时,关上冷藏柜的门,从她怀里接过她拿不下来的矿泉水,要拿到收银台那边去结账。
涂然却拿回其中一瓶,“等等,”她再一次打开冷藏柜,矿泉水换了罐柠檬味汽水,有点心虚又有点不自在地说,“我喝这个。”
陈彻眉梢扬了扬,也把另一瓶矿泉水放回去,挑了罐同款味道的汽水出来。
故意逗她似的,他挑唇一笑,“那我也喝这个。”
第24章 真可爱
除了买水, 涂然还买了一碗关东煮,也不说是给周楚沫买的,只跟她说:“走太久, 我有点饿了,可以坐下来陪我一起吃会儿吗?”
周楚沫虽然在闹脾气, 但不完全任性, 还是点头,跟她在便利店里坐下,只是不乐意说话,低着头,沉默地在玩手机。
她们坐在橱窗的座位上, 对面就是大海, 中间隔着一条公路, 路旁间隔栽种着树,时而有车飞快驶过。
陈彻仍在外面等着,黑衣黑裤, 干净利落的打扮,此刻跨坐在自行车后座, 两条长腿屈着, 绰绰有余地踩在地面。
他一只手拎着刚买的柠檬汽水,另一只手托着手机, 低着头,目光在手机上。
傍晚的风吹起他头顶的几缕发丝,余晖落在漆黑的发旋,夕阳照着的发梢像在发光。
一辆车, 从马路上飞快驶过,带来的风, 鼓动少年的衣角。
陈彻直起脊背,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对上他视线,涂然朝他笑了一下,一点儿没发觉,她这笑容多少带点傻气。
唯一看见她这笑容的人,也丝毫没觉得傻气,只觉得……
“真可爱。”
料定她听不见,他没什么顾忌地喃喃。
涂然只看见他嘴唇动了两下,但读不懂唇语,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提醒他,于是在手机里问:[你说什么?]
“别光顾着看我,找机会跟她聊天。”陈彻回。
涂然看到前半句,不知怎么,感觉脸有点热。
同时又疑惑,他刚刚说了这么长一句吗?明明看着像只说了两三个字?
但她并没有再发消息追问,也莫名地觉得不太好意思,再发消息给他。
可心里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她哪里光顾着看他了,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
涂然把手机放到一边,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关东煮,把碗推到周楚沫面前,试图找到聊天机会:“我吃不了这么多,你能帮我吃一点吗?”
周楚沫中午没吃什么,又走了这么久,早就饿了,闻着香味,肚子也在叫,却仍是摇头。
她心里憋着气,饿着肚子也要继续倔。
涂然没想到她这么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把碗挪过来。
趁她不注意,涂然又拿出手机,悄悄给陈彻发消息求助:“她不肯吃,怎么办?”
陈彻秒回:“等我过来。”
他从自行车上起身,推开便利店的门,不紧不慢走进来,那罐没喝完的柠檬汽水搁在桌上,人在周楚沫另一侧坐下,手臂一伸,故意越过她面前,朝涂然伸手,“吃得完吗?吃不完就给我,我帮你吃。”
涂然不明所以但照做,把关东煮推过去。
周楚沫不自觉直起了身体,目光随着碗移动。
在陈彻要接过碗时,她终于倔不下去,在他之前,把碗扣住,“这是涂然姐姐给我的。”
“怎么?写了你名字?”陈彻挺轻蔑地嗤了声,语气挑衅。
激将法对赌着气的女高中生尤其有用,从小跟亲哥抢食的经历,让周楚沫几乎形成一种占食的本能反应——往碗里呸两下。
陈彻旋即收回手,仿佛那口水喷到他手上似的,一脸嫌弃:“恶不恶心?”
涂然也:“噫!”
周楚沫意识到涂然也还要吃,连忙扭头对她说:“我再去买一碗给你。”
“行了,我去,”陈彻在这时候站起来,顺带从旁边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巾,一面慢条斯理擦着手,一面呛她,“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吐口水。”
周楚沫自知理亏,只不太服气地哼了声,但没回嘴。
陈彻又买了份关东煮,搁到涂然面前。
涂然见他只买了一份,问他:“你不吃吗?”
“嗯,不喜欢吃这些。”
陈彻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几下,反扣搁在桌上,直接在她旁边落座。
涂然想起他平时在学校食堂吃饭,好像也总能从碗里挑出不爱吃的菜。
她伸长手,把他刚刚放在周楚沫那边的饮料拿过来,移到他面前,嘟囔了声:“你好像还挺挑食的。”
陈彻拿起汽水回想了下,“有吗?”
他自己倒没这种感觉。
“很有。”涂然一面说一面重重点头,双重肯定加强强调。
陈彻笑了下,瞥了眼正在那边狼吞虎咽埋头苦吃的周楚沫,低下脑袋凑近些,压着声提醒:“那边那个不挑食,碗都快被她给吃了。”
涂然这才想起来坐在这吃关东煮的正事,连忙打住跟他聊天的话题,转头跟周楚以聊,周楚沫还真已经把满满一碗的关东煮吃到要见底。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楚沫,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跟你哥哥吵架吗?”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让人无法拒绝,又有食物的加成,食欲的满足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周楚沫总算肯开口,声音很低地说:“我其实不是真的想跟他吵。”
她爸妈都是很优秀的人,各自经营着规模并不小的公司。
周楚以遗传了爸妈优秀的头脑,从小就聪明优秀,潜力过人,于是爸妈都想让他继承家里的公司,让他出国念书。
周楚以是让同龄人自卑的“别人家的孩子”,这样优秀的人,是她的哥哥。
她本该自豪,可事实是,她从小就生活在他的光环下。
哥哥光环越大,给她的阴影也就越大,哥哥越是引人注目,就越显得她渺小无用,被人忽视。
连父母都忽视她。
从小到大,要强的父母吵过无数次架,都是为了哥哥的前途,却很少是因为她。
说到这时,周楚沫又变得难过起来,声音哽咽:“我知道,我没有周楚以聪明,但我又不是什么都做不好,我也想让他们注意到我。”
涂然虽然是独生女,但过年去爷爷奶奶家,也难逃被亲戚们拿去比较,称不上完全的感同身受,但也理解这种被比较的心情。
她递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问:“所以你离家出走,是想让他们多关心你,是吗?”
周楚沫擦着眼泪点头,说:“我逃课,闹离家出走,不是因为表白被拒,觉得丢脸,我其实根本没向陈融学长表白,我就是想找一个借口,离开明礼。我是借着离家出走跟他们抗议,让他们不要只关心周楚以,也看看我。”
“离家出走没用。”一直没吭声的陈彻,突然开口。
涂然转过头看向他。
陈彻手肘抵在桌面撑着颧骨,眼皮没什么情绪地垂着。
他语气淡淡:“你以为离家出走是在报复他们,其实饿肚子的是你,郁闷的是你,只是在惩罚你自己而已。他们还不定会发现,最后灰溜溜回去的还是你。”
周楚沫被他的话噎住,“可是我除了离家出走,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陈彻瞥她一眼,“嘴长你身上就用来吃?之前装可怜求我们收留的那劲哪去了?”
这话说得挺毒,但不无道理。
周楚沫也机灵,听明白他意思,“你让我跟我爸妈装可怜?”
陈彻放下手,换了个仍旧闲散的姿势,慢悠悠说:“这事你不是挺拿手?”
周楚沫又问:“那要是没用怎么办,要是他们还是更喜欢周楚以怎么办?”
陈彻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正经,“既然周楚以是抢走你父母关注的罪魁祸首,那就干脆找个人把他揍一顿,给你解解气。哦对了,这个活我可以接,首次免费。”
他语气还挺认真,涂然听着都懵了,不是来劝和的吗?他怎么还接起活来了?等等,为什么他会想接这种活啊?
涂然头顶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多。
周楚沫听完,更是立刻呸了声:“我才不会找人打我哥!”
陈彻挺不屑地嗤笑,又是方才那种格外会激怒人的挑衅语气:“周楚以又不在这,就别装兄妹情深了,一个小时前,你不还在骂他惺惺作态,骂他虚伪?”
周楚沫又气又急:“我、我那是气话!气话你懂不懂?”
她确实讨厌周楚以,每当父母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时,她总是忍不住羡慕,甚至嫉妒。
可同时,她又很清楚地知道,周楚以并不是主动故意去抢走父母的关注,相反,他一直很低调,从来不曾向父母、向她炫耀过什么。
甚至,他在补偿父母对她关注的缺失。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
所以,她怎么可能真的讨厌周楚以?怎么可能真的讨厌她的哥哥?
比起她的气急败坏,陈彻依旧淡定,屈指敲了敲桌面上反扣的手机,像做什么总结性发言一般,问:“所以,你不讨厌他?那你为什么和他吵?”
周楚沫生怕自己说讨厌周楚以,这人就真的“接活”去揍他,梗着脖子说:“兄妹吵架多正常一事啊,没见过妹妹跟哥哥撒、撒娇吗!”
涂然眨了眨眼,咦,好像又拐回正轨了。不过这撒娇,还真是挺……
“你这撒娇还真挺硬核的。”
心有灵犀般,陈彻说出了她的心里想法。
涂然惊讶看过去。
陈彻与她回视,扬眉,表示疑问。
涂然不知怎么有点心虚,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赶紧转过头,趁热打铁地劝周楚沫:“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跟你哥哥道个歉吧,爸爸妈妈的偏心,不能怪罪到哥哥身上呀,你哥哥那么疼你。你刚刚对他大吼大叫,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哭着跑出来,他也要马上追过来。”
周楚沫心下动容,被她说服,却还是吸着鼻子拒绝:“道歉这种肉麻的话,我对他才说不出口。”
“你已经说出口了。”
陈彻把反扣在桌上的手机翻转过来,丢在她面前,屏幕上显示正在和简阳光通话中,还开了免提。
他还挺欠地问电话那边的人:“周楚以,人还活着吗?活着吱一声,别白瞎我手机的电。”
手机里,传来周楚以温和的声音,“小沫,我也想吃关东煮,可以帮我带一碗吗?”
“……啊!!!”
周楚沫惊跳着大叫,整个人仿佛熟透的虾。
红烧虾扭头瞪着始作俑者,“偷偷打电话,你好卑鄙!”
陈彻拿起屏幕上弹出电量不足的手机,把电话挂断,不慌不忙纠正她的措辞,“这叫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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