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苏依锦这受了气,但是在两天后,却是见到了朝思夜想的人。
她远远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清瘦身影,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了起来。
她本以为要有好一阵子才能见到他呢。
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如妃,也不明白为何那么想他。
到底是身体上的……
还是她真的喜欢上了他……
如妃也不想将这些东西分的太过清楚。
反正,她就是想见到他。
如妃急急的向他过去。
却是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顾虑,又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今个可不是除夕夜。
除夕夜她将所有人支开了。
可如今,这长信宫中到处都是宫人,指不定还有其他人的眼线。
如妃勾着笑,“向公公怎么来了?”
向阳未出声,嘴唇一动,只道了三个字,“老地方。”
如妃当下就明白了。
她看着他离开。
压下了心中的狂喜。
夜深了,香珠来服侍她就寝。
如妃装作困乏的模样,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闭上眼。
等到门关上。
她立即睁开眼睛,又等了两刻钟,才起身穿衣,静悄悄的出了长信宫,去了甘泉宫。
一想到今夜,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如妃就兴奋不已。
甘泉宫,乌泱泱的,瞧不清路。
今个是个无月之夜,更是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如妃摸索着推开了门,进了殿内。
当下就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吓的差点惊呼出声。
身后的人几乎是早料到,捂住了她的嘴,待他平静下去之后,才缓缓的放开来。
如妃心脏乱跳,压低着声音开口,“你,你今夜怎么了?”
那人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如妃也从不起疑。
向阳从来沉默寡言。
他们之间,向来是她说的多些。
如妃联想起今夜的种种,心里更是欢喜。
她就知道,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对他的好,他是明白的。
他心里是有她的。
如妃从他怀里转过身,热切的抱着他,她声音刻意放软。
“你这才离了长信宫几日,就想我了?”
她轻笑出声,手指轻戳着他的胸膛,“我当真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却没想到……你倒是念着我的。”
如妃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
那人去解她的衣裙,手脚显得笨笨的,瞧着不大利索,像是第一次见女人的毛头小子
如妃喜悦过头,却是一点都不起疑。
她也忘了,向阳从来懒得去帮她解衣物。
向来都是她自己把自己脱个精光,等着他过来。
如妃热热切切,主动热情。
摸着黑,她酣畅淋漓了一番。
正微微喘气,衣物还未穿好,想与面前的人说些体己话。
甘泉宫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如妃面色一变,却是没有动作。
因她知道,甘泉宫闹过鬼,是个极安全的地界。
可她没想到的是。
下一秒,甘泉宫的殿门砰的一下子打开了。
皇后就这么站在宫门外。
如妃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借着那前头太监提着的两个灯笼,她隐隐约约间,终于看清了站在皇后身旁的是何人。
正是,向阳。
她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
那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从未见过。
她脸上血色尽去。
惊慌的眼眸在皇后和向阳身上流转,最后留下了一声尖叫。
如妃不守清白,与太监对食,东窗事发,被皇后所抓时,衣衫不整,身上堪堪只挂着一条红兜衣。
皇后沉冷了一声,“带走。”
过了片刻功夫。
如妃与那小太监就被押进了养心殿。
她墨发未束,衣衫不整,如今倒是比刚才好些了。
外头披了一件中衣。
皇后坐在一张黄梨木高脚椅上,面色沉冷,“如妃,你可知错!?”
如妃惶恐抬头,“皇,皇后娘娘……”
她想去抓皇后的裙摆,却被皇后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堪堪收回。
皇后继而道,“你可知错,你身为陛下的妃嫔,还是高位妃嫔,竟做出如此的事情来,与太监对食!?”
“你可知,与太监对食一事,纵然是那些宫女,都未必自甘堕落!”
如妃落起泪来,她哽咽道,“皇后娘娘,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嫔妾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皇后冷冷的看向那小太监,“难不成是那小太监逼迫你所为?”
小太监身子一瑟,不可置信,“如妃娘娘!你怎能说是奴才逼迫你所为?奴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罢了,若不是如妃娘娘威逼,奴才也不敢做出这般的事情啊!”
如妃转头看去。
那小太监爬近了两步,跪在皇后脚边,“皇后娘娘明鉴,一切都是如妃所逼奴才如此,奴才现下什么都招了。奴才与如妃之间也并非是第一次了,如妃娘娘说甘泉宫是个无人的地界,时常约了奴才去甘泉宫与她苟且!”
“皇后娘娘,试问这深夜,如妃不在自个宫殿里安睡,却是一个宫女都没带,只身一人去了那甘泉宫,难道这都是奴才所逼啊。”
如妃怒道:“你血口喷人!”
她双手胡乱挥舞,意欲冲上前,撕烂这太监的嘴。
当即,有人上前把她拦了下来。
如妃挣扎不开,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看着那小太监,渐渐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她扑了过去,抱住皇后的腿,“娘娘,您可得救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太监啊,我连他姓什么名谁,是哪个宫的都不清,怎会与他……怎会与他……”
如果,如妃是被抓到与向阳苟且,她反倒还会心甘情愿的认下来。
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是面前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她也不知道这太监是怎么去了甘泉宫的,还抱着她,与她……
皇后沉默的站在原地。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有人踏步走了进来。
是青果。
她双手将红兜衣送上。
“娘娘,我们在那太监的住处,搜到此物,正是如妃的兜衣。”
皇后眉头皱起。
肚兜对于女子来说,是何等私密之物。
青果将其捧上。
皇后轻轻的挑起一个带子,随手就将那件红肚兜扔到了如妃身上。
“如妃,可认得此物。”
如妃缓缓睁开双眸,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那件红肚兜,心也一阵阵的凉了下去。
这件红肚兜,是她偷偷塞给向阳的。
他得了太后的重用。
如妃也明白他这样的人,日后必定是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而她这辈子只能困在这深宫里,受制于这如妃的身份。
她知道,若不是他有求于她,他不会理睬她的。
她私心的盼着,他能念着他们这些日子的温存。
索性,就将自己的贴身之物塞给了他。
没想到,没想到……
如妃抓着那件肚兜,手寸寸收紧,嘴唇微微颤抖,却是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皇后的声音冷冷响起。
“看来,确实是如妃的了。”
她与太监苟且,是被当场抓住的。
根本没有脱罪的机会。
而这件红兜衣,更是做实了她与太监苟且并非一日两日了。
向阳,他是想让她死啊!
“不,不,不……”
皇后出声,“来人,验身。”
话落,当即四个嬷嬷冲了进来,将如妃压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就去扒她的裤子。
在她们看来。
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想来也不在意这些了!
“不,不要。”
他们完全不理会如妃的哭喊。
仔细的验过身之后。
“娘娘,她已非是完璧之身。”
皇后嗯了一声,复又看向如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如妃睁起眼眸,找回了一丝的气力,她爬到皇后脚边。
“娘娘,娘娘,是,我是太监苟且多日,可并非是此人,并非是此人,是向公公,他才是与我苟且多日的那人啊!”
皇后垂眸看着她。
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在她眼里,如妃现在不过是疯狗乱咬人。
她知道了,向阳是告发之人,定然不想他好过。
想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皇后自然不信的。
“拖下去。”
有人上前来,将如妃拖了下去。
皇后视线落到那太监身上,又道,“处死!”
那一直垂首跪在原地,不言不语的太监,突然哭喊了起来。
“奴才与如妃一见倾心,情深似海,求皇后娘娘成全我们吧!求皇后娘娘成全我们吧!”
如妃被拖了下去。
她自是看到了站在外头的向阳。
向阳垂着眸,清冷的身姿站在院子里,好像此事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如妃哭着问了两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可眼看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眼前。
她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向阳,你不得好死!”
皇后自然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这事,总算是处理完了。
她起身,缓缓走出来。
看着还在院中的向阳。
她本以为,他被苏依锦厌弃,这辈子也只能在泥潭里了。
没成想,竟是爬出来了,还爬得这般高。
竟是成了西厂的千户。
皇后勾起了一抹笑,缓缓走过去。
“今日之事,还多亏你发现得早,免酿成大祸。”
“以前,是本宫宫里的人不懂事,对向公公冒犯了,向公公可别往心里去,青果,送送向公公。”
“是,娘娘。”
夜里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那哭喊声,那动静,自是惊醒了不少人。
可大多都云里雾里,不明白昨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日一早,自有人去打听的。
这一打听,可都被惊吓到了。
苏依锦起得稍晚了些,迎春憋了一肚子的话,可终于有了出口。
跟在苏依锦身边,把昨夜之事,前因后果都说了。
“娘娘不知道,昨夜皇后娘娘抓到如妃与那小太监时,两人正抱在一处,身上赤裸的无一件衣物!”
“后又在小太监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件女人的肚兜,正是如妃的!”
迎春说着,难免又感叹了一番,“这自古以来,自有不受宠的妃嫔寂寞难耐,与了宫里的侍卫苟且的,可向来少见做了太监对食的。”
毕竟做太监对食这件事,就算是宫女,也不太情愿的。
就算是真与太监成了对食,也都是藏着掖着的。
这宫女都不愿意干了。
这如妃,却是侍卫这般的真男人不要,要了一个太监!?
迎春缓缓的道,“那太监,是内务府那边的,奴婢还见过几回呢,相貌平平,身段干干瘦瘦的,奴婢倒是没瞧出他哪里好的,就算倒贴给奴婢,奴婢也不要的,如妃怎会看上这般的人。”
苏依锦幽幽的叹了口气。
感叹,封建社会,害人不浅。
这进了深宫,嫁了人。
夫君不喜,还不能和离再嫁,只能硬生生的把一朵小黄花熬成老黄花。
“往好处想。”
苏依锦是个乐天派。
她莫名其妙的死了,又莫名其妙的的绑定的系统,本以为要走上开挂的人生。
没想到绑定的是炮灰系统。
她穿越了三千世界,以炮灰的身份死了三千回。
这般情况下,她只能努力劝着自己往好处想。
苏依锦苦苦思索着,在迎春期盼的眼神下,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件事,幸而,幸而……”
“那,那让我们恭喜陛下,获得了他生平第一顶绿帽。”
“呃……”
迎春愣住了。
她与苏依锦待在一处。
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也微微有些了解
只是,这算是好事吗?
好像,不是吗?
苏依锦,用了早膳。
左思右想,觉得如妃没错。
是封建社会的错。
苏依锦叹了口气,突然道,“本宫去看看她,也算是去送她一程。”
如妃现下被关在慎刑司。
慎刑司在皇宫的东北方向。
那一排排的小屋,就是用来关押犯人的。
苏依锦到的时候。
里头正在用刑。
一声声的闷响,却听不到一声的叫唤。
有人看到苏依锦过来,自会迎了过来。
“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怎突然驾临咱慎刑司这地界。”
苏依锦扶着迎春的手,下了轿撵,“本宫来看看如妃。”
“她就在这吧。”
苏依锦说着,就上前了一步。
那嬷嬷眼疾手快的挡了过来,她恭笑着道,“回娘娘的话,这如妃自是在里头,只是她现下模样骇人,娘娘瞧了只怕是会吓到娘娘啊。”
嬷嬷好似突然想到了旁的,又道了一句。
“哦,还有一事。如今那罪人已不是如妃了。”
出了此事,自是降为了庶人。
苏依锦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沉声道,“本宫就进去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们的功夫,再说了,有甚可怕的。”
那嬷嬷看苏依锦是铁了心,也不敢再拦,她进去说了几句话,就出来把人请了进去。
苏依锦还是低估了古代的刑罚手段了。
在她进去,看到如妃的那一刻。
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翻滚。
她生生的压下来,才鼓起勇气去瞧她。
那几个用刑的嬷嬷还未出去,凑过来低声道,“贵妃娘娘想必已经知道这罪人犯了什么样的错,这宫里,妃嫔做了此等错事,自是要将她的下体打烂,让她下了地狱,也得痛着走。”
苏依锦听了这话,感觉胃更不舒服了。
她拿着绣帕,捂着口鼻,才忍了下去。
苏依挥了挥手。
迎春开口:“你们先退下吧,贵妃娘娘想单独说几句话。”
那几位嬷嬷应下,“是。”
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如妃睁着眼眸,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她直直瞪着苏依锦。
开口的第一句却是。
“呵,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反倒还愿意来看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贵妃娘娘。”
苏依锦没理会她的言语。
“你那日赠了我一盒奶黄酥,我来看看你,也是理应的。”
如妃一怔,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突然哈哈大笑。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送你一盒奶黄酥吗?为什么不是旁的,偏偏是奶黄酥。”
苏依锦眼里是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
她已全然不记得,那日赠了一块奶黄酥给了向阳。
如妃又道,“我现下就告诉你为什么……”
“你们不会当真信了,与我苟且之人是那被处死的太监吧,不是!”
“根本不是,与我苟且之人,是向阳,是在你身边伺候过的向阳,是你亲自赐名的向阳。”
“我知道,他心里有你,我还想知道他爱吃奶黄酥的缘故,是不是因着你,为着知道这一切,我那日才去了秋月宫!你明白了吧!”
苏依锦定定的看着她,全不表露一丝的意外。
“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你送不送奶黄酥,我今日都会来看你,都会来送你一程。”
如妃愣住了,突然落起泪来,她哭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她问,“那日,你为何弃了他?”
如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和我苟且之人,是向阳,害了我之人,亦是他。我爱他很惨了,如今恨他也恨惨了,那日,他亲自相约我去甘泉宫,却没想到,换了一个人在那守着我,亦是他,亲自向皇后举报。”
“他城府极深,心思狠毒!这就是你弃了他的原因吧。”
苏依锦不予做评论。
这件事,终究是他们俩之间的孽。
她此番前来,不过是想来送送她罢了。
苏依锦从迎春手里拿过食盒,打开锦盒,轻轻搁置在地上。
也算是还了。
她离开了。
刚踏出去,就撞见了正站在外头的向阳。
苏依锦没想到向阳会来。
一个害人的,来看被害的。
他终究是个背叛者,怎还有脸!
苏依锦仅看了他一眼,就掠开视线,目不斜视的经过。
向阳恭恭敬敬的见礼,“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苏依锦一字未答。
谁知,向阳却是发了疯,直接冲到了她的跟前,跪下了,挡住了她的去路。
迎春吓了一跳,忙护在苏依锦跟前。
她怒骂,“大胆狗奴才,竟敢冲撞贵妃娘娘!”
向阳不退不让,仰头看着苏依锦。
“那罪人说的话,娘娘不会信了吧。”
苏依锦微抬着下巴,冷艳的面孔,直视着前方。
向阳垂了脑袋,语气里多了几分阴狠,“奴才与那罪人并无半分的关系,她做出此事,落了这般下场,全怪奴才告发了她,她记恨在心,从昨夜起就一直在攀咬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