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漾胸口急速起伏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家人,她想要摆脱他们,却始终被他们纠缠。
就在她打算彻底豁出去,和许耀光拼个你死我活时,又是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了她身边。
几天未见的周砚京,头发比之前短了些,眉眼轮廓更显深邃,他黑眸沉沉看着许时漾:“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第9章 我来教你
许时漾看见周砚京的瞬间,眼里就浮现起了极为明亮的光,她努力克制住情绪,尽可能平静说:“没关系,周先生,我能自己解决。”
周砚京微微颔首,轻描淡写的目光扫过他们,不再说话,头靠着椅背低头看文件。
他今天坐的这辆不再是专车座驾,但光是宾利的标志,就已经让许耀光激动起来,暗藏着兴奋说:“姐!你哪里认识的有钱人?”
“你快点把钱给我,我保证拿钱还了债就不来缠你了!”
许时漾神情冰冷,一字一句:“我说过了,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要么你自己问家里要,把债还上然后滚回去,要么等那些讨债的把你抓住……”
她无情勾唇:“折磨到你只剩半条命以后,你再滚回去,无论哪种结果,都由你自己承担。”
许耀光愤愤地举起了拳头:“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可是你弟弟,你就这么想我死?!”
“你要真死了,我还得烧高香去庆祝,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妈的……”许耀光五官扭曲起来,“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
“许时漾。”周砚京突然出声打断他们。
他已经签好一份文件放在身旁,转头看着许时漾,斯文镇定的表情里有些许讽刺:“我教你如何尽快解决你的弟弟。”
周砚京只用眼神轻轻示意,坐在前排的保镖就下车,高大块头顿时把许耀光对比得像个小鸡仔。
许耀光惊恐后退两步:“你……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保镖声音浑厚,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威胁:“把你抓去交给你的债主,还不上钱,就用身体的其他器官来弥补!”
凶神恶煞的语气,顿时吓得许耀光屁滚尿流:“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要敢这么做,我要报警抓你们!”
保镖听了他的话,只是牵动一下嘴角,眼里讥讽意味浓厚。
许耀光只能向许时漾求救:“姐你救救我呀,你认识的这都是什么人!”
许时漾面不改色:“我觉得他的提议不错。”
“你——”
保镖阴阴恻恻说:“还不赶紧打电话回去要钱,不然你今天晚上可能就要被扔进海里喂鱼了。”
许耀光这种胆小怕事的人,也就只会窝里横,面对很明显得罪不起的人,哆嗦着拿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妈!救救我!”
那边电话一接通,他就嚎开了,以许时漾对父母的了解,他们心疼他得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港城受欺负。
不过也和许时漾料想的差不多,许耀光那边电话刚挂,微信里就来了母亲的语音通话提示。
许时漾直接挂断,也没去管母亲发过来那句:“你这个不孝女!你弟弟的死活都不管了!”
“许耀光,要到钱了吗?”许时漾笑着开口,唇红齿白,五官秾丽。
和许耀光丧家之犬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耀光心中怨恨,可又无能为力,他的姐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拿捏的许时漾。
她从弱小变得强势,而且还有了靠山……
许耀光朝着宾利里瞟了一眼,里头那个气度矜贵的男人四平八稳坐着,置身事外,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那股气定神闲的状态,让许耀光不由心里发怵。
该死的许时漾,这回就先放过你……下次我还要来找你麻烦!
许耀光咬着牙,恶狠狠说:“你放心,我会自己还钱!”
许时漾刚想再警告几句,沉默已久的周砚京淡声开口:“盯着他,把钱还了之后立马送走。”
这番话显然是说给保镖听的,保镖立刻应下:“明白了,周先生,我这就去处理。”
他转过头,恭敬有礼的态度立刻变得凶恶:“跟我走!”
许时漾便也不废话了,就那么看着保镖把许耀光押送离去。
果然,要收拾他这种人还是得用更加直接粗暴的方式。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周砚京声线倦懒,有些不耐烦。
从伦敦回来,私人飞机刚停在专属机位上,他就接到电话,湾仔这块地,王荣昌又在打主意。
作为周氏地产规划的重要项目,他看中的湾仔地皮临近跑马地、铜锣湾商区,背靠金马伦山,被他用来开发豪宅洋房再合适不过。
因为这块地开发价值很高,王荣昌也一直在打主意,想和他争。
周砚京最不喜欢有人抢他的东西,对方的不自量力也让他觉得可笑。
刚刚走那一趟,他已经彻底签署了地皮买卖合同,即时生效,王荣昌只能体会到输给他的惨痛滋味。
由于行程被打乱,路过亚联台所在大厦又撞见许时漾被欺负,周砚京心情更烦。
这个女人大概是被霉运缠身了,不好的事情全都被她给遇到。
周砚京眼眸里的深意令许时漾不由心惊,又怕自己误解他的意思,小声问:“您是要让我上车吗?”
周砚京微微挑眉: “你是嫌这辆车不够好?”
“当然不是!”许时漾嘴角忍不住翘了下,赶紧打开车门坐上去。
她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敢离他太近,即便她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
“谢谢您,周先生,等我弟弟回去了,我的麻烦应该就可以解决。”
周砚京视线落在许时漾隐含笑容的脸上,无情的给她泼了盆冷水:“他这次回去之后,过几个月重新拿到签注又能再来,你的麻烦仍然没有解决。”
许时漾不由苦笑:“我能怎么办,就算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他们仍然能时不时来骚扰我……只要他们还可以找到我,我就没办法摆脱他们。”
若她职业不是主持人,不必抛头露面倒是可以更好一点,但她偏偏选择了这个行业,根本不能隐藏自己的身份。
许时漾心情低落之际,忽然和周砚京移过来的幽暗目光对上。
她心脏重重一跳,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周先生,以您的能力,应该有办法让我弟弟永远不能再来港城吧?”
周砚京轻嗤:“你倒是不笨。”
许时漾话都说出来了,干脆厚着脸皮请求:“周先生,不知道您能否帮帮我?”
“帮了你,你拿什么谢我?”
周砚京是最好的商人,最讲究等价交换。
拿什么谢他……许时漾眨眨眼,身边男人冷峻矜贵,有着不容染指的疏离。
她横了心,直接倾身靠过去,柔软的唇瓣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
轻到几乎感受不到,温热触觉却又足够清晰。
裹挟着属于女人的气息和温度,萦绕在周砚京身边,仿佛要钻进他身体里。
前排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姿态已经变得僵硬,不是吧……这位许小姐也太过大胆了!
许时漾亲上去就后悔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轻浮?
可转念想想,她都已经答应做周砚京情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许时漾而言,留在周砚京身边的意义本就是为了靠近他,至于这个行为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至于周砚京……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态,仿佛不受她的亲吻半点影响。
但他黑眸里的情绪起伏,有片刻极为明显,像什么沸腾了,烧得旺盛。
只是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阵死寂般沉默后,他问:“你等下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
许时漾完全没料到这个走向,呆呆地回答:“没了……”
“嗯,去白加道。”
周砚京说完这句,没再去看她,浑身透出的凛冽气息,让许时漾心里没底。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很讨厌自己刚才的触碰,可如果周砚京讨厌她接近,又为什么要叫她留在他身旁?
许时漾快被自己的各种脑补给绕晕头了,周砚京其人,心思深沉至极,真没几个人能轻易了解他的想法。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很不真实,和做梦差不多。
在处理工作的事情上,许时漾分明是个很冷静理智的人,可是在周砚京面前,她怕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只能拼命压抑,导致更加束手束脚。
何况周砚京地位摆在这里,许时漾也必须小心翼翼。
就在她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开上盘山公路,驶入白加道。
许时漾朝车窗外看,今天阳光不错,中环高楼大厦犹如钢筋水泥铸造的森林,维港的海泛出湛蓝色,漂亮而繁华。
这是持续一百多年的兴茂盛景。
车子渐渐驶入白加道45号的车库,许时漾跟着周砚京进了别墅内部,白天在这里,她又被低调但极具品位的装潢惊艳。
偌大空间里似乎只有他们,四周空气寂静的可怕,隔绝了所有噪音。
许时漾不安地看着周砚京走向沙发,他坐下后,修长指尖轻松扯开领带,慵懒闭眼。
“周先生……”
“过来。”
周砚京喉结滚动,音色低哑。
许时漾乖乖朝着他走去,在他身边站定,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
犹如一头打盹雄狮般闭眼小憩的男人,忽然睁开那双极具侵略性的双眸,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摁倒在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不发一语。
许时漾紧张的胸口起伏:“周先生……”
“有别人碰过你吗?”周砚京眯眼,字句冷冽,没有温度的诘问残忍又讽刺。
“……”许时漾顿感屈辱。
她眼神倔强:“您要是嫌弃我,就放我走。”
即便她已经答应了,留在周砚京身边,他们的关系心照不宣,可她很清楚……
仅仅是因为那份藏在心底多年的倾慕,所以才豁出去,做了她从不认为自己可能会作出的决定。
但如果周砚京要让她留在身边又对她充满鄙夷,她只会觉得自己廉价到可悲。
还不如回到原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挣扎起来:“周先生,麻烦你放开我……”
“许时漾。”
周砚京看懂了她难过又受伤的表情。
他用力扣着她的手腕,眉头不由皱起,重新组织语言:“在我自己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任何亲密接触的情况下。”
“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以及做这件事情的人提出相应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许时漾再度愣住。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有些恍惚,她听到了什么?
“周先生你说你……”
周砚京身边确实从来没有过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许时漾在他面前展露了青涩但美妙的身体,令他瞬间有了反应,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封闭的欲望开关。
周砚京真要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女人有兴趣了。
他幼年亲眼目睹了母亲出轨,所以不止抗拒,甚至厌恶亲密关系。
但许时漾令他一潭死水般的情绪有了变化,他打算去探究根源,并且解决这个弱点。
而解决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直面内心。
刚才许时漾的亲吻,令他身体再度给出了直白反馈,血液变得滚烫。
所以他不打算浪费时间。
把许时漾留在身边,在她同意的情况下,去做尝试,周砚京认为很合理。
因此需要先确定,许时漾是否值得他尝试。
“我不会撒谎,许时漾,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没有任何过往。”
他连说这种话都像是在进行生意谈判,表情竟然也可以维持着冷静。
“我……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过。”
承认后,许时漾白皙的脸颊红透了,色泽艳丽如蔷薇绽放。
“很好。”
周砚京满意她的答案,他目光灼灼,紧盯着她,再度承诺:“我不会亏待你。”
许时漾像是被他蛊惑了,她根本不在乎周砚京是否会给予任何优待,她只是……那么期待他。
从再和他说上话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期待,哪怕只是留下部分值得怀念的记忆也好。
不等周砚京再说什么,许时漾不知哪里来的一腔孤勇,仰起头撞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因为过于用力,牙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薄唇,磕出了一点轻微血痕。
她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周先生,我没有经验……”
周砚京眼神很深,骨节分明的手摁在了许时漾的腰上,他压低声线,语气意外的温柔:“没关系,我也没有。”
“那……”
“下次就有了。”
说完,周砚京手臂用力,轻松将许时漾拦腰抱起。
有过亲密接触后,许时漾很确定,周砚京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的经验。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但整个过程……有点复杂。
刚开始,两人之间的亲吻毫无章法,完全凭着本能触碰彼此。
随着暧昧气息的滋生,更进一步后,周砚京动作明显放缓,所有行为都是摸索着尝试。
当然,许时漾也没有其他经验,所以无从比较,更不清楚其他男人是怎么样的。
她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即便是面对不擅长的事情,学习能力也堪称惊人。
她后来也逐渐沉迷。
只是比想象中要疼一点。
但看着周砚京近在眼前,冷峻克制却性感的模样,许时漾便会有种异样的满足。
好像只要看着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醒来,许时漾有些迷糊地看着四周环境,昨晚被周砚京抱进来之后,她根本也没多余心思去观察。
主卧很大,外面似乎还连接着露台,风格和客厅装潢统一,色调很淡,透着冷意。
但肉眼可见范围内,随便一处小摆件,还有墙上挂着的画,应该都不是凡品,可惜以许时漾的见识,还没办法精准确定其价值。
“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低沉声线,令许时漾身体微僵,扭过头去,就看见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
“……醒了。”
许时漾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滑过男人劲瘦身躯。
之前看周砚京穿着西装,只觉得他身形高大,比例近乎完美,没想过他的身材这么好。
肩膀宽阔平直,腰身窄瘦,腹肌形状明显规整漂亮,随着他的动作,手臂展现出流畅的肌理线条,简直像是艺术品。
他神色疏淡,昨晚的旖旎似乎已经完全消失,进衣帽间拿了件衬衫出来,在许时漾面前系纽扣。
修长指尖放在靠近喉结的领扣时,他才斜她一眼,沉稳开口:“可以去楼下吃早餐,福婶做了中式的,想来你应该更习惯。”
“好的,谢谢……”
许时漾有点不敢去看他,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羞赧情绪也仍然笼罩着她。
而且……周砚京的喉结下方还残留有一点点小小的吻痕,好像是她不小心留下的。
她脸颊发热,急匆匆下床,双脚触到地毯的那瞬间,竟然泛着酸软,只能立即伸手撑在床边。
“怎么了?”周砚京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心拧起。
“……腿有点软。”
男人神色微怔,眼底有淡漠以外情绪蔓延开来,他往前走一步,语气裹挟着狎呢:“我造成的?”
没有比第一次就让自己的女人累到腿软,更能让男人心理得到满足的事情了。
尽管出身豪门显贵,身家不菲,性子矜冷凉薄,周砚京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的那些特质依旧存在。
如果许时漾能够更聪明一点,此刻就该顺着他的话说,极大程度上恭维了他,哄他高兴。
可她偏偏面对他这幅过分淡定的样子,想到昨晚一切,还有周砚京在她耳边紊乱粗沉的呼吸,就起了叛逆心思。
“是你……技术不太好。”
许时漾小声嘟囔,自认为说了实话,至少前半段是这样的,刚开始那会儿,很折磨。
后来倒是渐入佳境,但她已经没了体力,周砚京还不放过她,兴致颇高。
总之她比较惨一点。
她话音落下,周砚京唇边刚要牵起的弧度立刻消失,眯着眼,神色冷冽:“你说什么?”
“……对不起。”许时漾低眉顺眼道歉,但没打算收回自己的评价。
她面前的男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唇锋紧抿,脸庞弧度锐利,片刻后什么话都没再说,转身就走。
步伐快到透着一股子的戾气。
许时漾简单收拾好下楼,已经没有了周砚京的身影,福婶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慈祥:“许小姐,可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