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的喜欢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
“有这么困扰吗?”
任祺语气忽然变得古怪:“你跟着周砚京的时候,怎么不会困扰,是因为你觉得他比我更有钱?”
许时漾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任祺忽然撕开他伪装已久的绅士面目,嘲讽一笑:“许小姐,我陪你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也该结束了吧。”
“你在说什么??”
“最开始,我还当你真是很特别的女人,但我发现你也不过如此,甘愿没名没份跟着周砚京,不就是看在周家的金钱和权势?”
任祺终于暴露本性,让许时漾看到了他的丑陋,也庆幸自己没有过哪怕一秒钟的动摇。
“任总,我不接受你对我的污蔑,如果你还要继续纠缠我,我就只能报警。”
“报警?让警察来看看像你这样的捞女是什么——”
“砰!”凶猛的拳头突然砸向任祺。
许时漾瞳孔放大,诧异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一拳将他击倒的人,竟然是……周砚京。
周砚京打算接许时漾下班,见她和同事去吃饭,只吩咐司机悄无声息跟着。
就看到她被欺负的画面。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狼狈的人,慢条斯理整理着衣摆和袖口,音色冷淡:“我记得,我已经让我的秘书通知你,再让我知道你惦记她,我不保证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任祺倒是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挑衅看着他:“我来了,又怎么样?周生,公平竞争你懂不懂?”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公平竞争?”
许时漾站在周砚京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猜,他此刻的眼神应该是漠然轻蔑的。
她赶紧走上前去:“我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任总,你又何必这样?”
她的反应取悦了周砚京,他轻轻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安抚意味。
他低声一笑:“交给我。”
“任祺。”周砚京神色疏淡,给予了对方最后忠告,“你还想在港城做生意,就安分守己,反之,这里只会是你的坟墓。”
他牵着许时漾的手,坐上路边等候车辆,已经彻底无视了任祺。
对待情敌最好的方式,也莫过于此。
毕竟任祺能给他造成的影响,也就到这里而已。
上车后,许时漾也忘了任祺的事儿,赶紧抓着周砚京的手看了一眼,有点心疼:“红了,你都不应该自己动手。”
男人的指关节已经有了明显痕迹,可见他刚才的那一拳头揍得有多么用力。
周砚京似笑非笑瞧着她难过的样子,音调很轻:“不碍事。”
许时漾见他确实不在意,才放了心,然后又向他解释:“我今天完全不知道会碰到任祺,明明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可是他这个人根本不讲道理,听不进话的!不管我怎么拒绝,还是这样死缠烂打。”
“我知道了。”周砚京目光轻柔,淡漠神色变得温和,“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好吗?”
“……好。”
许时漾看到他在自己身边,就异常放心,想起他刚才为她动手的暴戾冷峻模样……
心里又不可避免,有些甜滋滋的。
她偷偷笑了下。
周砚京敏锐捕捉到了她嘴角的一点笑意,挑眉:“这么开心?”
“没有呀。”许时漾试图否认。
“想骗我?”
男人凑近她的脸,目光灼灼:“告诉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唔……这是你第二次为了我动手,你还记得上次吗?”
那一次,她被王荣昌的下属绑架之后,周砚京找到她。
解决那些小喽啰,也是这样的优雅又肆意姿态。
简直帅炸了。
许时漾由衷感慨:“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保护过我。”
她从来都是自己解决生活中面临的麻烦。
读书的时候,因为她学习成绩很好,模样也生得漂亮,所以班上有些同学看她不太顺眼,总是想找她麻烦。
有一次,还被警告,放学别走。
很明显他们是要以伤害她为乐,想要看她最狼狈可怜的样子。
许时漾也曾告诉过父母,说最近有几个同学在欺负自己。
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母亲露出了不耐烦表情,反过来指责她:“人家怎么谁都不欺负,就欺负你?是不是你自己不会做人,交不到朋友?”
“不是的,妈妈,我跟她们也不熟……”
“哼,那人家为什么还要欺负你?你好好想想吧!我看是你整天读书……早晚读成书呆子!”母亲骂骂咧咧,“不知道学这么多有什么用?”
许时漾其他求助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再也没有尝试向他们倾诉自己所遇到的困苦。
她后来还是靠自己解决了这件事。
直接找了学校,并且选择报警,让那些人看到她不好招惹,最终也再也不再来欺负她。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绝不会用那种方法。
过往的种种经历告诉许时漾,她的人生只能靠她自己解决一切艰难险阻,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她。
此时,周砚京看到了许时漾眼底流露的一丝难过。
他皱皱眉,没有试图要她说出过往经历,他猜测,那应该不是太好的记忆。
“以后不用再害怕。”周砚京神情认真,沉声对她作出承诺。
许时漾笑了一下,投入了他的怀抱,藏起自己嘴角苦涩。
无论周砚京是否会一直保护她,都足够了。
当晚回到白加道,他们还没来得及吃饭,周砚京忽然就被另一通电话叫走了。
许时漾观察到他在接通电话之后,神色逐渐严峻,有点担心:“出什么事了吗?”
周砚京摇头,嘴角轻轻勾了点弧度:“无事,福婶今晚做了溏心鲍鱼,一头鲍,记得多吃。”
他补充:“以后每天早上称体重,我会监督你。”
“什么呀……每天早上都要吗?”
“否则怎么能知道你是瘦了还是胖了?”
周砚京指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乖乖吃饭,我很快回来。”
许时漾也不好问他要去哪里,只能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而周砚京坐上车出门,径直驶向山顶更上面的位置。
周老爷子在书房等着他,手里握着拐杖,面前放一些照片。
等周砚京推门而入后立刻将这叠照片甩向他,勃然大怒:“我何时教会你当街打人了?你难道不知最近有多少媒体在盯着你?”
周砚京眉梢轻扬,淡定地弯腰捡起地上照片,一张一张,慢悠悠查看。
片刻后,他神色舒展,散漫地笑了笑:“照片拍得不错。”
“你——”老爷子气急,愤怒不已,“我已经警告过你,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
周砚京神情依旧淡然,缓慢开了口:“阿爷,我好像一直也没有答应过吧?”
周老爷子发迹后,很少遇到忤逆他的人。
他运气极好,从内地来到港城,很快就做生意大富大贵,直到今日成为整个周氏集团的主人。
在无数的恭维崇敬惧怕当中,周砚京的父亲是第一个,完全不顾他安排,执意要做主自己婚事的。
而现在,周砚京似乎又要重蹈覆辙,与父亲一样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
周老爷子的掌控权受到挑衅,面色难看:“阿京,我想你应该清楚,周家,不是只能给你。”
周砚京还有其他的堂兄姊妹,都有可能作为未来的家族继承人。
在他之上,还有他的大伯,二姑,四叔。
只是,老爷子过去始终偏心于周砚京的父亲。
包括后来发现了周砚京的商业天赋,又偏心于他,一直认为周家的继承权是要交给他的。
但前提是……周砚京足够听话。
“阿爷,我确实想要某一天站在周氏集团最高楼层的办公室里,得到我想要的。”
周老爷子自信足够用周氏集团的未来继承权,把控住他。
当即神色松动,露出一点笑容:“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你明白,就不用我再单独提醒你,你应该……”
“但这一切,不该是靠我用妥协换来。”
周砚京眉目当中透出的是睥睨傲气:“我想做的就要做,我想得到的,也依旧属于我。”
“周砚京!”周老爷子胸口急速起伏着,再一次发怒,“你真以为你多了不得?”
“今天若不是我花大价钱,把这些照片买断,你以为你的日子能平安好过?”
“多谢您,不过……”
房门忽然被敲响,老爷子面色不快开口:“进!”
周砚京的姑姑站在门口,周启韵笑了下:“爸,您跟阿京动什么气,他只是难得遇到个有意思的女孩子,陪着玩玩。”
“过段时间,他自然就没有特别的兴趣,这么逼他,他反而跟您怄气。”
周老爷子语气里仍有怒火:“我只是提醒他,周家继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就要有这个觉悟!”
周启韵笑着劝说:“阿京平日表现已经够好了,难得犯错……我来劝他吧,这件事交给我。”
老爷子见女儿已经出面,也没再说什么,重新坐回椅子里,摆手:“都出去吧。”
周砚京看一眼爷爷的反应,又接收到周启韵的眼神暗示。
他忍下情绪,跟在姑姑身后,离开老爷子的书房。
走过拐角处,便低声说:“姑姑,我与时漾不只是玩玩而已,她现在是我的正式女友。”
“阿京,在周家,恋爱不是那么好谈。”周启韵不赞成地看着他,“你当真能够应付得来所有结果?”
“为什么不能,您也认为,我只能一切都听阿爷的?”
“阿爸……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我活到今天,也曾试过反对他,但他有足够多的手段让我知道,我只能听他的话。”
周启韵唇边的笑意很淡,眼里看不到半点的开心,只有无尽悲凉情绪在里头蔓延。
“我不如你阿爸那样有足够的勇气,只是他最后的结局也让我觉得,他当初还不如听阿爸的安排。”
周砚京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姑姑,无论我阿爸阿妈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但他们在当时作出的选择,我永远认为,值得我为他们骄傲。”
“可是你呢?姑姑看得到你的能力与野心,你想要周氏,想要以后周家大部分的财产,但别忘了在最后结果出现之前,你的一切打算都可能落空。”
周砚京只是气定神闲一笑,换了粤语,腔调慵懒又包含着自信:“阿爷最信人定胜天,今次换我赢佢。”
周启韵眼神一变,忽然间发现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儿,确实已经羽翼丰满,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好啊,那就让姑姑看看,你能怎样胜一场?”
周砚京回到45号,诧异发现,许时漾竟然在客厅里等睡着了。
落地灯光开得很暗,照亮女人的纤瘦身影,她身上披着条毯子,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他无声走过去,蹲在了许时漾身旁。
周砚京抬起手,在空中描摹她的五官。
许时漾长相精致,但也大气,像明艳富贵的一朵海棠,哪怕睡着了,也有着漂亮冲击力。
他见过许多美人,可唯有许时漾,能令他感受到人生里头一回的心动。
周砚京珍惜这种感受,并且决定将其好好珍视。
许时漾迷糊中感觉被抱了起来,一睁眼,就对上男人带笑的目光。
他见她醒了,轻笑:“怎么不回房间睡?”
她朦胧地回答,声音很软:“你说你不会太久回来……我就想先等你。”
周砚京承认,看见许时漾躺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即便客厅过分空旷,有了她在,也变得满足起来。
他低声说:“抱歉,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晚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呀……”她忽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
周砚京轻松抱着她上楼,哂笑:“又不是去做非法的坏事,有什么不能讲?我只是回周家去了一趟。”
“哦,好吧……”
许时漾手臂圈着他的脖颈,脸靠在他胸口。
很快,周砚京将她放在了床上,俯身看着她:“现在还困吗?”
许时漾摇了摇头,并未多想:“刚才睡了会儿,现在不怎么困了。”
他唇角笑意加深:“那好,不困了就可以做一点比较耗费精力的事情。”
怎么能有人把……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迷糊间,许时漾仿佛听到周砚京在耳边低语:“阿漾,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许时漾很想回他,她比他更希望可以就这样下去,可她哪里能如愿。
然而她很快失去思考能力。
许时漾本以为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任祺又再次出现在亚联台大厦楼下。
她以为他又是来纠缠,却未曾想,过去一夜,他脸上青紫还在,神色却大不如往昔。
“我是为我昨日的那些话来向你道歉,并且向你保证……往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许时漾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如果你真这么想,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吧……祝你也可以找到你的幸福。”
她不希望再继续纠缠。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任祺离开,沉着脸联系了周砚京的秘书:“我已经照做了,你们也可以撤回在新加坡对我的指控,对吗?”
任祺根本想不明白,周砚京到底是怎么挖出他在新加坡的那些灰色行为。
他自认为隐瞒得很好,却轻而易举被找出来漏洞,周砚京的警告期限只有十二小时,若他不照做,没有向许时漾道歉,没能彻底解决此事……
周砚京就会将他所有的证据交给警方,指控他有诸多违法犯罪行为。
所以任祺只能就范。
Alex在电话里淡定回答:“谢谢任总配合。”
任祺含着不甘挂断。
Alex很快就将此事汇报给周砚京,他头也不抬,平静吩咐:“继续盯着他,直到他离开港城为止,不要再给他靠近阿漾的机会。”
“明白了,老板。”
Alex顿了顿,又开口:“不过……您把新加坡那么大的单子送给了他的大哥,这次亏损可能会比预估严重。”
任祺永远都不会想到,周砚京手里的那些证据是谁出卖了他。
也只有他至亲之人,才能够那么轻易就拿捏住他的把柄。
“世界上只有这一笔生意了吗?”周砚京皱起眉头,盯住Alex,“还是说,你认为我只有这样的能力?”
“当然不是的老板……”Alex自知说错话,赶紧改口,“我只是怕您太辛苦,没有时间去陪许小姐。”
这话听着倒是让周砚京认真了几分。
他好整以暇问:“过段时间内地的生意合作,不如交给你自己去?”
Alex慌忙拒绝:“……不行的老板,您才是主心骨。”
周砚京收起所有神色:“那就不要在这里废话,赶紧出去工作。”
许时漾晚上也问了周砚京关于这件事的后续处理。
她惊讶于他竟然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让任祺来道歉,还承诺保证往后绝不继续骚扰。
毕竟在前期资料调查中,许时漾了解过任祺家里的生意,规模庞大,并不是会那么轻易就屈服的人。
“很好奇?”周砚京手指扣在许时漾的后颈上,有意无意来回摩挲着,淡笑说:“要找到一个人的弱点,不是难事。”
“所以你用的是什么办法呀?”
“想知道吗?”周砚京盯着许时漾,唇边忽然挑起了一抹弧度,“如果今晚你都听我的,我就考虑告诉你如何?”
“我还不够听你的嘛,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
周砚京眼里有着戏谑的暗光:“还有很多没有做过,比如,泳池昨天刚换了水。”
“……”
许时漾脸颊立刻红透了,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想……”
“嗯,我想。”周砚京丝毫不否认自己的某种邪恶念头。
像早已准备好的猛兽,獠牙已经张开,只等着许时漾送入他的嘴下。
“你怎么能每天都……”许时漾想起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某些文章描述和一些女生的分享。
她没忍住:“按理说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啊?”
周砚京的语气顿时危险起来:“我都这个年纪了?你嫌我,老?”
就算他已经三十二了,这个年纪也只是刚刚好。
许时漾比他小五岁,其实也不算有太明显差距,但这个话说出来,听着就是不太让人愉悦。
许时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