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害怕嘈杂喜欢安静的鹿晚,这一刻竟难得的有些失神。
她静静的凝视着顾知南潋滟的凤眸,半晌,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等在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提步跟在顾知南与唐禺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向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走去。
回到主宅前时,花园里已经没了顾羡西与陈斯颜的身影,只有顾玘还在乐此不疲的放着烟花,而顾珝,则是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傻瓜哥哥像是个窜天猴一样,乐的连北都快找不到了。
“四哥竟然还在放烟花?他都不会累的吗?”顾知南看着哈哈的大笑的顾玘,眼里露出小小的惊讶。
顾珝看着顾玘,摇摇头,轻叹一口气,说,“如果没人拦着他,他能这么一直玩到天亮。”
顾知南挑了下眉,心里默默的为顾玘竖起一根大拇指。
顾珝说完,侧首,正想再说什么,目光却猝不及防的落到顾知南身后的女人身上。
那是一个长相极为妖冶的女人,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清冷凌厉,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性感的薄唇似是初春的樱花,透着淡淡的粉。
顾知南见状,正想为顾珝与鹿晚引荐彼此。
可还不等她开口,却见素来清冷的鹿晚大步上前,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顾珝面前。
她眼角殷红,颤抖的手几度抬起落下,最后,近乎无声的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珝眉间微蹙,心口无端的就传来一阵刺痛。
他捂住心口,双眸被额前零碎的头发投下来阴影的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他声音低哑的问道,“你……认识我?”
鹿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男孩看起来二十三四的年纪,一袭驼色的风衣在他的身上很是好看。
他五官深邃立体,尤其是一双漆色的丹凤眼分外惹眼。
鹿晚想,她怎么会不认识他呢?纵然时过境迁,纵然时隔千年,可鹿晚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人,永远都不会!
“嗯,我认识你,我不光认识,我还找了你很久,很久很久……”
她嘴角微扬,虽然在笑,可那双惹眼的狐狸眼里却有透明的泪水无声滑落,
鹿晚甚至还能想起她怀抱眼前人尸体时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悲伤,能想起她看着大火将他的尸体吞噬时的窒息与痛苦。
她知道死亡是他的选择,也知道他是厌倦了无限的暗斗与杀戮,甘愿以死获得解脱。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固执的想要在这尘世间找到他,纵然她也知道,哪怕再见到的他,可能不会再是当初的他。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想要再见见他,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寥寥一眼。
哪怕,眼前人,已不再是梦中人。
PS:这章的作者有话说务必要看呀~
第248章 蹉跎岁月,寻找,是一个人的孤寂
鹿晚笑时很好看,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顾珝微微愣住,忍不住的询问,“你刚才说,你找了我很久?”
“对,很久很久,不过还好,我找到你了。”
女人说话时细密的长睫会止不住的轻颤,她看向他时,一双潋滟的凤眸满含深情,浅色瞳孔里溢出的深情,几乎要将顾珝溺毙。
顾珝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叫顾珝,你呢?”
原来,这一世他叫顾珝。
鹿晚红着眼,嗓子依旧有些哽塞,“鹿晚,呦呦鹿鸣,相见恨晚。”
两人靠得最近的时候,鹿晚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好闻的皂角香。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一千年前,回到了自己刚刚被眼前人带回家的那个夜晚。
那天天气也如今天一样,春寒料峭、白雪皑皑。
那时的顾珝还叫做翎歌,而鹿晚也还不叫鹿晚,她无名无姓,自有记忆以来便在街边乞讨,常常因为一点口粮被人打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而翎歌就是在她险些被打死的那天出现的。
他如神明一般,手撑油纸伞,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询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鹿晚摇头,并不言语。
“你家在哪里?”
她还是摇头,只是眼底逐渐氤氲。
“你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是吗?”
这次,鹿晚终于点了点头,随之落下的,便是无数颗珍珠大的泪水。
翎歌不顾她满脸的污垢与血渍,抬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又问,“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给你起个名字,带你回家,好不好?”
鹿晚仰着头,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好。”
“你的瞳仁儿颜色很浅,像是晨雾里的小鹿,不如,你就叫鹿晚吧,呦呦鹿鸣,相见恨晚。”
“小鹿晚,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
这是鹿晚有生以来听到最好听的几个字。
从此以后,那个无名无姓的野丫头终于有了名字,也有了家。
哪怕她后来生活的地方堪称人间炼狱,哪怕她至此需要以身养蛊,为组织效力,哪怕她常常因为训练遍体鳞伤,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什么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但,这样安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鹿晚几乎不敢想象,那个温柔的翎歌,那个给了她一个家、陪伴她走过十四年峥嵘岁月的翎歌,最后竟然会以剔骨取蛊、万箭穿心的方式苍凉死去,以求解脱。
翎歌死那日,她才结束一个危险程度极高的任务不久。
她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赶了两天一夜,可最后见到的,却是血肉模糊的翎歌,奄奄一息的倒在组织别院的合欢树下。
他浑身是血,哪怕自己拼尽全力也擦拭不净。
鹿晚根本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那么俊朗、那么矜贵、那么温柔的翎歌,如今却满身污秽的躺在冰冷的泥土上。
她更不能接受,那个她一直视为神明与信仰的男人,竟然真的会离她而去。
她是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给了自己一个家后,又要丢下自己一个人凄凉的死去。
她也很想问问他,他死时,有没有对她有一点点的不舍与留念。
可是他没给她机会,一点点的机会也没给。
他只是用气息奄奄的声音与她说,“鹿晚……活下去……别恨我……”
寥寥八字,竟成了他留给这尘世的最后一句话。
但也就是因为这八个字,鹿晚没有选择跟着他一起离开,而是孤独的活在这个嘈杂又无趣的世界上。
她曾听一位僧人说过,人生来就要经历轮回转世,他会忘却前尘、重获新生,假如她与翎歌真的有缘,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有一面之缘。
所以,她以此为信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地在这个世界上寻找着翎歌的踪迹。
天不负她,一千年的蹉跎,一千年的孤寂,在这一刻终于得偿所愿。
顾珝可以确定,他前二十四年的人生里真的对这个女孩与鹿晚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关联。
但不知为何,当他看到鹿晚泪眼婆娑时,他胸口总是会止不住的钝痛。
他学的是医学,他知道这种痛与生理反应无关,而是一种潜在的心理反应。
顾珝重重的呼吸一下,他垂眸看向鹿晚,轻声道,“外面冷,我们进屋里说吧,好吗?”
鹿晚点点头,甚是乖巧的跟在顾珝的身旁,与他缓步向别墅走去。
在一旁观看了全程的顾知南从头到尾都是懵的。
她侧首看向唐禺,轻声问道,“鹿晚她,以前在帝都生活过?”
唐禺握住顾知南的手,与她一边向别墅内走去一边说道,“对于她,我只知道她身手不凡,懂得许多常人不懂得东西,其余的,我并不清楚。”
一个连唐禺都查不清楚背景的人,她该有多厉害,又有多神秘?
顾知南抬眸昵了眼鹿晚笔挺的背影,半晌,她唏嘘道,“她比我猜想的,好像还要神秘许多。”
唐禺闻言,默不作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声说道,“南宝,我第一次见她时,我只有十三岁,而那时,她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
十三岁,十年前?
顾知南眼睛倏地一瞠,“你是说,她这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变过模样?”
唐禺侧首,与顾知南对视一瞬,他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意,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虽然一字未说,却俨然已经是默认了顾知南的话。
顾知南怔怔的看向鹿晚,一时间震惊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随着陈斯颜与鹿晚的突然到来,本就热闹的顾宅变得更加盛况空前。
首先,最激动的当属顾羡西的母亲,一个时常以为自己的儿子就要孤独终老的老母亲,在大年三十这天,竟然猝不及防的就见到了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她开心到连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条。
“哎呀呀呀,儿媳妇,你要来你怎么不早告诉妈妈呀,妈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要给你准备多多多多的见面礼哒。”
“儿媳妇,这个是你爸爸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零食,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儿媳妇,你是要喝饮料还是要陪妈妈一起喝奶茶呀?”
都说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喜欢,这老婆婆看儿媳妇也是越看越合心意。
欧惠然看着像个大白兔奶糖一样的陈斯颜,满心想的都只有一件事儿,不行,得赶紧带着儿子去陈家把这门婚事定下来,这么可爱的儿媳妇,可不能被别人家抢了。
陈斯颜虽然没和妈妈相处过,但她一直都是长辈心里的开心果。
她丝毫不认生,从与欧惠然坐在沙发上之后就一直挽着她的手臂,说话说到开心的时候,还不忘把头枕在欧惠然的肩膀上。
知道的这是第一次见面的婆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才是母女,而在一旁幽怨的看着二人的顾羡西,才是陈斯颜带回家的新姑爷。
第249章 亲如一家的婆媳与完败的四哥
“妈,颜颜第一次来家里,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带她认识认识家里人?”顾羡西说着,试图将陈斯颜从欧惠然那里抢回来。
欧惠然白了顾羡西一眼,她一把握住陈斯颜的手腕,说,“婆婆和儿媳妇交流感情呢,你在这多什么嘴?你一边去,看见你就烦,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搞的,怎么就能生个儿子出来,半点都不如女儿。”
她说完,神情骤然一变,再一次眉开眼笑的和陈斯颜闲聊起来,“哎呦呦,还是我们颜颜宝贝好,长得好,性格也好,妈妈怎么看怎么喜欢呦,颜颜乖,我们不搭理老男人,我们聊我们的哈。”
顾羡西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欧惠然,只得拄着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顺便继续幽怨的看着二人。
同样幽怨的,还有整栋别墅里唯一没有伴儿的顾玘。
他是真的搞不懂,他不过就是出去放了场烟花而已,怎么再回到别墅,他就成了唯一一个没伴儿的那个了?
顾老二也就算了,他有对象,对象吃完年夜饭来找他玩,这也无可厚非,可是顾珝呢?顾珝那个小犊子是怎么回事儿?
明明出门的时候他还和他一样是单身狗,这怎么一回来,他身边就无缘无故的多了个女人?
要是多了个普通女人也就算了,可你看看他身边那个女人的眼神,深情又缱绻,就差直接将顾珝拆吃入腹了,这要是说他俩没点什么,他顾玘第一个不信!
于是,很是幽怨的顾玘只得撇着嘴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顾珝与鹿晚,试图从他俩的交谈中找到顾珝仍是并且在未来的很久都将是单身狗的证据。
顾珝丝毫没有注意到顾玘幽怨的眼神,从鹿晚出现后,他就总是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哪怕两人话都很少,可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他就出乎意料的感到安宁与满足。
“外面天冷,你要不要喝点热茶,暖暖身子?”顾珝凝视着鹿晚,轻声询问道。
待鹿晚缓缓颔首后,他拿起茶几上的茶壶,斟满一杯茶,递到了鹿晚手中,“茶有些热,喝的时候小心点,不要烫到。”
鹿晚端着茶杯,指腹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滚烫的杯壁。
她的翎歌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温柔、细心,矜贵的,就像是天上最闪亮的那颗星一样。
“有件事我从刚才就一直想说,”顾珝半垂着眸,薄唇微微抿紧,语气里竟难得的带着一点忐忑,“你确定没有找错人吗?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们以前见过,我……怕让你失望。”
鹿晚小幅度的摇了下头,她凝视着顾珝漆色的眼眸,强忍住想要轻触他脸颊的冲动,轻声道,“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就可以,我知道我没错,我找到你了。”
鹿晚还是在笑,从遇到她时她就在笑。
顾珝听罢也是轻声一笑,他几不可查的长舒了一口气,原先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很正式得自我介绍过,我叫顾珝,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四岁了,在帝都医科大学念研究生,学的是内科。”
“我叫鹿晚,年龄,比你大一些,我已经工作很久了,工作比较杂,什么都会接触一些,但目前的工作,是以保护顾知南的安危为主,算得上是全职保镖吧。”
鹿晚低头傻笑,心想,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一千多岁了吧?如果真的说了,估计会被他当成精神病吧?
至于职业,她有很多身份,会做很多工作,也不算骗他吧。
顾珝是真的没想过鹿晚的职业竟然会是保镖,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个子不算矮,目测一米七以上,但看起来很瘦,尤其是那腰肢,盈盈一握,好像他一双手就可以攥住一样。
这边顾珝对鹿晚的职业表示诧异,那边顾玘同样也是震惊的睁大了嘴巴。
他瞠目结舌,对鹿晚说道,“你的职业竟然是保镖?那个,我不是瞧不起女生哈,就是,我觉得你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做保镖的,不应该都是一身肌肉块吗?”
鹿晚抬眸看向顾玘,云淡风轻道,“我身手很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比试一下。”
鹿晚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嘲讽与不屑的意味,常年的厮杀生活让她习惯了用实力说话,所以在面对顾玘的疑问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番话。
顾玘一听有人要和自己比试,瞬间就来了兴致。
他撸起袖子,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兴致勃勃道,“比试就比试,我是男人,为了不让别人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三招。”
鹿晚将茶杯放到茶几上,她站起身,摇摇头,淡声道,“不让也可以。”
话落,她与顾玘走向会客厅的一片空地上。
顾珝知道顾玘在在打架方面很有造诣,他看着顾玘发达的肌肉,一时间有些为鹿晚担忧。
顾玘见顾珝一脸担忧的模样,玩味的打趣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女人,我这个做哥哥的肯定手下留情,我——”
话未说完,距离他十步以外的鹿晚猝不及防的就对他发动了攻击。
“卧槽!”顾玘惊慌一瞬,他急忙调整姿势,抬手挡住鹿晚迎面而来的腿。
按理来说,顾玘这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五十斤的男人挡住鹿晚的一腿,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可当鹿晚的腿碰到他手臂时,顾玘的脸色却骤然一变。
太快,也太重!
她这一推,他险些就没有承受住。
就当顾玘调整好心态,准备拿出百分百的实力重视这场比试时,鹿晚却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眨眼间,便一个单手翻直接翻到了他的背面,她双手擒住了他的肩膀,用膝盖顶了下顾玘的腘窝,不过瞬间,便将单膝跪地的顾玘擒在了身下。
“操,有点意思啊。”顾玘稍稍侧首,挣扎了两下,知道光凭借挣扎是挣脱不了后,他眸光一凌,被鹿晚擒住的手,一个反扣,直接抓住了鹿晚的手腕,作势便给鹿晚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顾珝眼见着鹿晚被顾玘抓住、抛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吓的脸瞬间就白了。
“鹿晚,小心——”
鹿晚神情不变,一双凌厉的狐狸眼里没有丝毫的惊恐。
她宛若一片羽毛,妙曼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稳若泰山的立在了顾玘面前。
他动作实在是太快,饶是围观群众都没能看清她的招式,就更不用说陷入战斗的顾玘。
只见鹿晚眸光一冷,抬手,纤细的手眨眼间便扣在了顾玘的喉结上。
“够了鹿晚,就到这里吧!”顾珝说着,大步向前,一把握住了鹿晚的手腕。
鹿晚森冷的眼眸骤然变暖,她昵了眼顾珝骨节分明的手,抬眸,梨涡浅笑的看着顾珝,温声说道,“好,你说够了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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