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馨月肯定想和他一起,只是这样就打乱了之前的计划,撅着嘴不开心:“亏我还买了草莓音乐节的票,一票难求的,都浪费了呜呜呜,臭男人!”
她点了炸鸡后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其他人:“你们要不要,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了。”
俞沁捧着脸呜呜道:“我没人一起过啊。”
毕佳茜举手:“加一。”
大家的目光又落向宁岁,她轻抿了下唇,保持语气如常:“那就给我吧。”
“诶哟诶哟。”梁馨月一下子就嗅出味儿了,“有情况啊。”
“没。”宁岁坐直身体,诚恳地想了想,“就,之前没去过,想去感受一下在听草莓音乐节的时候吃草莓是不是会更香点。”
“……”
不管几人怎么揶揄,她都状似面色自然,梁馨月把购票截图转给她,宁岁保存到了相册里,晚上九点趴在床上的时候,戳开了谢屹忱的聊天框。
有几天没说话了,她舔着唇回想之前的话题,简单措辞道:【那个人工智能的作业,我好像还是有点不会。】
不料与此同时。
那头也恰好发过来一句:【你上次说的那个AI课的作业,有没需要帮忙的地方?】
宁岁凝视着屏幕,睫毛轻抖了下。
那头发来一句:【着急吗?】
奥利奥:【着急的话你可以发给我,我先看看。】
岁岁岁:【也不是太急,大概两周左右。】
她指尖顿了顿,慢吞吞道:【这个问题有点儿复杂。】
岁岁岁:【可能当面说比较清楚。】
宁岁刚把文件压缩包发了过去,想问他有没有空一起自习,结果就见谢屹忱发了一张图过来。
——是他的课程排表。
不仅仅罗列了要上什么课,具体来说,这是一个日程表,具体标注了他什么时间段计划做什么事,条理非常清晰。
宁岁一眼扫过去,就看到“闪映”、“机器人”和“ACM总决赛准备”等字眼。
就好像他的生活忽然以这样一种坦然的姿态呈现给她似的。
奥利奥:【空着的时间段我都可以】
他语气温缓:【想选什么时候都行】
宁岁侧身蜷在被窝里,一双桃花眼镇定自若地看着那两句话,实际上眼眸被屏幕的光烘得很亮,自己都不知道:【周五下午可以吗?】
他周五晚上八点之前好像都没事,音乐剧社的排练也在八点开始,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吃个晚饭。
奥利奥:【嗯】
奥利奥:【想在京大还是清大?我过来或者接你过去,都行。】
宁岁心尖像被羽毛扫了下:【清大也行,我还没去过呢。】
奥利奥:【好】
周五这天,梁馨月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半,起来就看到宁岁背着书包准备出去,眼前一亮道:“宝你打扮得挺漂亮啊,不是去约会吧?”
她是顺嘴一问,宁岁脚步慢了半拍,睁着眼胡说八道:“没,我去试镜橱窗模特来着。”
“……”
下楼的时候发现谢屹忱已经等在寝室门口了,摩托车就停在旁边。他一身很休闲的搭配,厚棒球服里面套着一件深色卫衣,下面是很显腿长的浅灰色运动裤,单肩挎了个书包。
宁岁发现他戴了自己送的那条浅咖色围巾,这样搭配着还挺好看。
周围人来人往,有些女生悄悄将视线投注过去,不过这人好像是浑然不觉般,还挺松弛惬意地低头看着手机。
宁岁小碎步挪过去,还没到他身边,谢屹忱就抬起眸,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向了她,眸光定了定。
他站直身体,宁岁扯了下书包带子,微亮的视线落在围巾的数学公式上。
可能是梁馨月那句话在作祟,明明不是约会的,怎么这样看也好像有点像了。
宁岁睫毛动了动,仰头问:“你等很久了吗?”
她很准时,谢屹忱低敛下眼,幸好他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笑了声:“没,到了一小会儿。”
她点了点头。
谢屹忱把摩托车架好,书包放在脚下,稳稳地发动:“上来。”
宁岁也不是第一次坐他开的车了,一回生二回熟,戴好头盔准备出发。
上去的时候听到他低沉道:“今天穿的裙子很好看。”
没想到他会这样夸她。
宁岁呆了一瞬,小声回:“喔。”
摩托车沿着宽敞的路向前行驶,宁岁望着谢屹忱宽阔的脊背,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发痒。
平常她挺抗拒和别人肢体接触的,但是现在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抱也抱过了,也无所谓了吧?
想着,宁岁小心翼翼抬起双手,很是试探地抓住他衣摆两侧。
落下的位置是比侧面腰线还往前的位置,这样看着就像是她虚虚地环住他腰一样,谢屹忱不动声色地垂眸,余光落在她掐着布料到有些泛白的细嫩指尖,微勾起唇角。
宁岁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侧眸望着旁边飞驰而过的景色。
其实她很喜欢以这样走马观花的角度去看世界,有一种在历经探险的新奇感。可惜总是有很多事情夏芳卉都不允许她去做,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坐摩托车也觉得很有趣。
车子驶出京大校园,上了马路。
除去旁边汽车的轰鸣声,气氛好像有些过于安静,宁岁的鼻尖埋在衣领里,找话题道:“你戴了那条围巾啊?”
他应了一声。
“暖和吗?”
“嗯。”
风声很大,谢屹忱懒散低磁地笑了笑:“你坐近点儿,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宁岁低头,默默看了眼相差无多的座位。
“已经很近了。”
谢屹忱语调斯理:“不够,我开这么快,怕你掉下去。”
宁岁:“我不会掉下去——”
话还没说完,前面突然一个急刹,她习惯性跟着前倾,侧脸便紧紧贴在了他后背上。双手也下意识收紧,闷声搂住了他的腰。
直接坐实了这个拥抱。
耳尖都红了半截,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什么。周边的车都很守规则地停了下来,虽然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但宁岁心跳还是很快,恼羞成怒地叫了声:“谢屹忱!”
他在前面低低地笑,还无辜地指了指上边:“红灯。”
“……”
最后选的是清大的北馆,环境比较好,桌面和椅子都宽敞干净。
走进去的时候那一层公共区域位置几乎都坐满了,可能是他俩太打眼,经过走廊时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谢屹忱定了个独立的研讨间,可以出声讨论,而且还是封闭式的,里外不能互相看到,不会有人打扰。
一到了学术环境宁岁就比较认真,拿出电脑打开软件。
大作业是模拟重力四子棋,谢屹忱先前简单看了一下,如果是他来做大概一两天能弄完:“你开始写了吗?”
宁岁实话实说:“开始了一点点,不过棋盘局面评估部分还没弄好,主要是没什么四子棋的经验,不知道怎么评估局面的优劣势。”
谢屹忱:“你用的alpha—beta剪枝算法?”
宁岁:“嗯。”
他点点头,边浏览她的代码边说:“这个比较依赖于局面的估值函数,后者又很难构造。”
想了下,“要不你用蒙特卡洛树模拟吧,不需要评估局面,主要靠模拟次数,对弈多次,统计胜负关系就可以,就连AlphaGo都是基于类似思想做的。”
宁岁觉得他懂得真的好多,好奇问:“那个阿尔法围棋的人工智能吗?”
“对。”
谢屹忱专注的时候神色会比较冷峻,喉结嶙峋,侧脸鼻梁高挺,睫羽也根根分明,宁岁撑着下颌在旁边偷偷看着,感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弄了一下,唇不由自主地浅浅弯起。
他却好像似有所感,侧眸注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什么?”
宁岁赶紧转向电脑屏幕,一眼不眨地盯着代码,顾左右而言他:“那……我先弄个框架出来。”
“……”
后面几个小时,两人都保持安静,室内时不时响起键盘敲击的声音。偶尔交谈几句,都是宁岁问问题,谢屹忱条理清晰地回答,譬如蒙特卡洛树的信心上限树怎么实现,如何提升模拟部分的代码效率。
宁岁之前还没发现,其实计算机和数学好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又正好是反过来的。
前者是用简单的语言描绘繁复的世界,后者则是利用繁复的推论去不断巩固这个世界简单的根基。
她写完一部分,把电脑推给谢屹忱,尝试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他看了看,肯定道:“嗯。”
旋即眉梢微扬:“你在计算机也挺有天赋啊。”
宁岁指尖蓦地蜷了下,很意外:“啊,是吗?”
她顿了顿:“可能是因为你教得好。”
“不是。”谢屹忱注视着她,“我只是引导作用,主要掌握还是在你,你理解能力很强。”
宁岁怔了一下。
夏芳卉以前,很少跟她说这样的话——夸她有天赋,或者是聪明。
因为宁岁总是能拿高分,所以无论她取得什么成绩,夏芳卉都不会惊讶,高标准高要求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她老爸宁德彦在这种事情上也没什么主意,或者说习惯让她妈发表看法,所以宁岁听到的永远都只有鞭策。
她摩挲着柔软的指腹,轻轻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候,宁岁都在专心致志地写着程序,不知是被夸了还是怎样,格外有干劲,不经意抬头一看墙上的钟,居然已经五点半了。
正好他们叫的外卖也到了,谢屹忱把餐盒提了进来。
她打算先歇一会儿,刷刷手机。
余光瞥到谢屹忱低头在玩那条围巾面上数学公式边边冒起的黑线头,宁岁忍不住说道:“那个不是很牢,你小心别把它扯掉了。”
“嗯?”他蓦地抬眸。
“……呃。”
宁岁这才意识到,她好像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谢屹忱松开手指,情绪不明地挑了下眉:“这不是网上买的吗?”
宁岁睫毛抖了下,镇定道:“是网上买的啊。”
只有公式是她拿钩针一下下把黑羊毛戳上去的,所以弄得不太牢固。咖色围巾是现成的,那个黑色毛线也是买的。
所以也勉强能这么算……吧?
谢屹忱直白地盯着她,半晌拉长音调噢了声,悠闲道:“知道了。”
“……”
他又知道什么了?
宁岁稍顿一瞬,没再管他,看到胡珂尔给自己发了条消息,便点开聊天框。
是条语音,她想点语音转文字,但是不小心按错,胡珂尔兴冲冲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外放:“你那个黑色毛线放在哪里——”我想去你宿舍拿一下然后给文艺部做海报。
宁岁手忙脚乱地把音量键调到最低。
啊啊啊,救命!
上次胡珂尔过来她寝室就看到了,还问她是干什么的,宁岁说买来做手工玩的把她糊弄了过去。
侧面好像有一道意味不明的灼灼视线在凝视着她,宁岁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抬眸。
少顷,她硬着头皮解释:“她在唱歌,就是,周董的《黑色毛衣》你听过吗?”
说完还哼了两句:“黑色毛线藏在哪里,脑海中起毛球的记忆~~”
“……”
唱完也完全没管谢屹忱的反应。
宁岁径自打开饭盒,先猛地喝了一口汤。而后又埋着脑袋去吃咕噜肉,腮帮子鼓鼓的,好像跟饭干上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宁岁刚想说话,就听到谢屹忱叫她的名字:“宁岁。”
“嗯?”她迷茫地抬眼。
他们的窗可以看到外面如画般的橘色夕阳,宁岁不明所以地回眸,一张鹅蛋脸温软瓷白,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在光线里好似也渲染了一层金边。
粉嫩的双唇饱满细腻,像一颗桃子,却更加红润。
谢屹忱定定地看着那处,半晌,明目张胆地抬起手,捧住她脸,指腹缓慢缱绻地擦过唇角。
他垂下眸,气息轻哑地笑:“这儿沾上番茄酱了。”
深如潭,眼尾舒展又好看,染着不可名状的光。
虽然他手很快就收回,但唇边那一抹温热像入了心一样,久久都未散。
她睫毛颤了颤,感觉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一下一下,要鼓出胸腔似的。
两个人都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对方,眼神热切,呼吸也缠绕在一起,隐秘而滚烫。
须臾后,宁岁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率先低头避开。
胸口鼓点似的还很急促,她随手抓了一张纸巾按在嘴角,用力擦了擦,含糊地应了声。
“嗯。”
谢屹忱稍顿一瞬,眸光也动了动,接着撇开视线,伸手拿过面前的外卖袋。
宁岁没看他,声音很小:“快吃吧,不然菜要凉了。”
“嗯。”
两人都没再作声,安静地吃饭。
胡珂尔似乎要那个毛线要得很急,宁岁给她发了一下具体位置,正好梁馨月在寝室,让她直接敲门去拿。
那边回过来两个大号亲亲的表情包。
跟着又道:【宝子跨年怎么过!】
泡泡珂:【我都失恋了,你肯定会陪我的对吧[可怜]】
她早就想和许卓分手,但是又迟迟做不了决定,最近终于是被期中等各种事情压得不行,狠了狠心提了出来。
据说两个人打了长达三四个小时的电话,说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分了。
具体细节宁岁不清楚,胡珂尔见到她的时候,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嘻嘻哈哈的。
但其实宁岁了解她,胡珂尔是那种有事会憋在心里的人,真分手不可能一点都不难过。
草莓音乐节的截图还保存在相册里,宁岁的目光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指尖稍紧。
正在做着复杂思想斗争的时候,旁边的人动了动,忽地出声:“跨年夜你有什么安排?”
他好似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懒洋洋的姿态,宁岁视线稍移:“还没想好。”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音乐节?”谢屹忱靠着椅背,垂眸问,“我表哥正好给我拿了两张票。”
宁岁心里跳了一小下,瞠眸看他:“音乐节?”
谢屹忱抬了下眉:“怎么?”
“……”
巧得很,现在有四张票了。
胡珂尔的事情好像解决了。
宁岁舔了下唇:“我室友之前也给了我两张票,要不我带胡珂尔,你把张余戈叫上,我们四个人一起去?”
谢屹忱:“他不行,他们学校有晚会,他被老师叫去参加表演。”
宁岁好奇:“表演什么?”
“东北二人转。”
“……”
还挺适合他。
“那林舒宇呢?”
“他要回家。”
“喔。”宁岁又吃了一块咕噜肉,这回很注意吃相,“那瞿涵东?”
“非要再叫个人?”
“啊?”
“我是说,”谢屹忱掀起眼睑直视着她,片刻低缓压下嗓音,“不能就咱俩?”
宁岁耳廓被这句话倏地扫了下,借着埋头喝汤的功夫,含糊道:“胡珂尔最近失恋了,情绪不好,我不能不管她。”
“……”
谢屹忱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别的:“行。”
宁岁也点点头,拿过手机,想给胡珂尔发条消息说一下这件事,点屏幕下方的时候她正好发来一条语音,结果那条语音不小心又被公放了出来。
胡珂尔狂放的笑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我超哈哈哈哈笑死爹了,刚在网上看到个段子,福建人有道菜是牛蛙炒咖喱,最后会做成贡品,这道菜叫蛙咖喱贡哈哈哈哈!”
“……”
研讨室一阵安静。
谢屹忱:“你确定——”
宁岁:“不确定,再看看……”
宁岁最后跟胡珂尔说了跨年的安排,不过她稍微有所保留,说四张都是谢屹忱他表哥给的,这样胡珂尔不会起疑心。
鉴于草莓音乐节的票不好拿,胡珂尔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这女人这段时间还挺让人捉摸不透的,非常高深莫测,好几次宁岁和她吃饭就看到她拿着手机在刷闪映,哈哈哈地看段子,笑得整层食堂都能听到她杠铃般的声音。
有时候又很深沉,在图书馆陪宁岁自习,就埋着头疯狂看文献,宁岁一探头过去,密密麻麻都是批注。
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以前没这么积极学习过。
离跨年夜还有一两周,胡珂尔可能学英语学到疯魔了,宁岁周末和她出去逛街,她就对着街上的英语商标一个一个读,经过一家商场,胡珂尔指着那个花里胡哨的“Raffles”问,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
宁岁:“不就是来福士?”
胡珂尔:“废物。”
宁岁:“?”
胡珂尔:“哦,我说这个词是一词多义,还有一个意思是名词复数。就是废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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