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清穿顺治皇后宫斗不如养崽崽谈恋爱(恪苏)
唤了几声没人应。走到正殿门口,他对着跟随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在外头等,一步迈进门,脚下生风地一路走,一路用那把磁声线叫:“金花。金花。”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壹伍柒
殿里微微的凉, 冬日凛冽的气息若有若无飘在殿里,混着烤物的香气,还有点焦。
经过次间儿, 他见她的一领风兜胡乱地搭在衣架上,想着梢间儿更冷, 他长臂一展,轻巧地取在臂上, 脚下没停, 仍向着梢间儿行。眼下暗,眼里一直亮,福临盯着梢间儿地上坐着的那个人。斜对着他,从他处看, 只能见小半张脸。
方块儿窗户的光被她挡住一角, 光线描着她的高鼻梁和翘鼻尖儿。还有嘟嘟的小肿嘴, 也被光照得晶晶亮, 熟透的果子的红皮儿一样。她坐了张小矮凳,胳膊肘支在腿上,手掌托着颊,说是清减了,小圆脸依旧肉乎乎粉扑扑,秋水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半步外的小火炉。
“花。”他梦呓一样念一声, 疾步上前,把风兜披在她肩上,握着她的肩头, 在她耳边吹气, “叫了你几声, 如何都不应我。”
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脸上,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贴上鼻尖儿,桂花头油的甜香和她身上的暖和气儿直往他身上扑。怨不得只穿了一身小毛儿的旗装,她被面前的小火炉烤得浑身都是暖意,拥在怀里暖融融的,炙得他耳热,亲着她的头发便往脸上转。
她也乖,对着他扭扭头,送来一张温热的脸,小扇子一样的长睫蕴着丝丝的湿润意味扫到他脸上。
他蹲在地上一趔趄。来不及细想地往侧挪了半步,伸手从她腿弯下过,再一使劲儿,把她囫囵着抱起,她在他胸前一缩,刚搭在肩上的风兜滑溜溜地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两人眼神一碰,不约而同都问了这一句。她眼下一圈红,他额头满是汗,才离了两个时辰,他俩都变了一点儿。
她伸手环上他的脖颈,右手隔着脖子去捏他右耳的耳骨,脸对着他,说:“太后来了。”
他立着不动,不说话,也不往榻上走,只抻抻脖子,把她再往眼前拉一拉,一双眼定定盯着她。她的睫毛又将扫到他脸上了!他的汗湿气洇着她的鼻腔,她原本闻不得这骚汉子味道,可是他满头汗又不吭声,她只能又紧紧他的脖子:“嗯?你呢?”
“我?”他把薄唇贴到她眼眉上,轻轻嘬着,逼得她直往他怀里钻,他穷追不舍,喃喃道,“你……”真刺激,他一边嫌自己丑,一边觉得委屈了她,另一边不懈尝着她身上的味儿。
委屈了她也不能放了她,要能撒手,她第一回 在他身子下头哭的时候就该放她走。事到如今,两个人羁绊至深,他再丑,她再委屈,他也放不下。
抱着她走到窗下榻旁,他极轻地坐下身,小心翼翼,搂着她如怀抱着一只猫儿似的,鼻尖儿凑到她领口,深嗅一口,用一把气声小声问:“太后说了什么?”
她给他的胡茬儿鼻尖儿轻挠地浑身痒,一边扭着身子躲,一边憋着笑,娇声说:“太后怕你废了我,让我赶紧回宫占着坤宁宫的位儿。”下巴颏搭在他肩头,歪头盯着窗户的那块方方正正的明亮,苏墨尔的所作所为若有若无涌上心头,她弯弯嘴角,眼里都是讥讽,太后如何一月前想弄死她,一月后又若无其事来见她,挑拨离间筹谋打算,样样做得端庄娴雅。
“你呢?你想回去嚒?”他由着她趴在肩上,手指尖轻弹她领口的小毛儿,极好的短毛儿皮子,根根分明地在指下起伏。修长的手摸在缎子上,大约是为了过年,她穿得名贵。只是这提花简约,不到头的回字纹,非得上手摸才摸得出来,打眼看只明晃晃的。
“你回去我就回去。”坤宁宫里她最牵挂胖大橘,这时却没说出来。她打心眼里不想回去,坤宁宫离慈宁宫太近,她也不想每日早起见他那些女人,一是谁想见丈夫的小妾,另外,谁想每日上班?回宫譬如她重回“皇后”的工作岗位。
回去是不是就能见四贞和福全了?刚太后在,她着实浑身不舒服,又忙着跟太后斗法,都没心思问问四贞妹子和福全。这会儿静下来,才想起来,福全都一岁多了,宫里乱哄哄的,也没给娃娃抓周吧。
转脸回去看福临,乍从明处到暗处,她眼前眩了眩,圆眼睛眨了几次仍不适应,只看到一个四方的黑影儿。于是闭上眼睛对着他,胳膊搂着他,挂在他身上。
“大正月的,哪有搬房子的。当然是过了这月再说。”他一边说,摸在她背上的手就往前转,“娃娃还好?今儿早上吐过嘛?”往肚腹上柔柔地摸过去。
“哎,你别摸。”她抓着他的手,张着掌心五指从指缝儿里穿过去,握住了,撅着嘴拒绝,“今儿太后摸过了……”
“怪道……”他听她这句怪话,明白过来,怨不得他叫了几声不应,眼圈还红红的,肯定是为了太后摸了肚子。她这肚子金贵,除了他和宝音,宫里旁人一概不给碰。四贞这样的小姐妹也就算了,偏偏是太后,“殉”的别扭还没过去,她只有更不愿意。也不怨她,生死大事,谁能过得去。
可是也不能由着她这么又哭又气,这副娇贵身子,哪禁得住这样磋磨。福临想明白了,打定主意好好逗逗她,非要她欢喜才好,于是腾出另一手搂着她的腰,贴着肚皮的边儿,腆着脸说:“花儿,给为夫摸摸。哪儿有爹不能摸娃的?还不是我的孩儿?”
她头脸往下挪一寸,头顶靠着他的肩窝,往后撤身子躲,说:“你们娘俩只能一个……”
他看她扭股糖似的在怀里转,本来全身使劲儿,一力拒他,她又穿黄,透明的糖饴颜色,更何况她甜……骤然停了,顶着肩窝的头顶松懈了伏在胸上,耳朵贴着他。一动不动。
他忙去捧她的脸,另一手趁势摸在肚腹上,“咕噜”,手心儿的肚子里冒了个泡儿。
“表外甥女儿,你饿了?”扶着她的下巴,拇指揉着尖下巴的肉珠儿,指尖儿蹭着她红唇的边儿。又一回,珍珠豆儿那么大的泪珠儿从她尖尖的眼角里涌出来,闪闪亮在粉腮上滚出一道弧形的痕,再“噗哒”落在衣裳上,浸出一个亮黄的点儿。
她摇摇头挣脱他的手,一头扎在他怀里,伏在他心上瓮声瓮气地说:“表舅舅,那不是。”
第158章 壹伍捌
福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一手搂住金花的细瘦的背,一手摸在可观的凸肚腹上,心里疑惑着, 全身的肉都聚到这一处?身上怎么就不见丰润,日日清瘦。
他自顾自说:“饿了?先叫点心来吃?”低头看她, 还是伏在胸上不吭声,头顶转一转, 两手抓着两侧的衣襟不撒手。
他用腰使力摇摇她:“嗯?”这时手上又是“咕噜”一声。她的小胖手热乎乎地叠在他手背上, 贴在他身上不动。
外头烤的什么糊了,淡淡的烟气雾在殿里,门外的小太监抽抽鼻子,想进来把炉子端走, 刚一推门, 拖着长声的“吱呀”才起了个头儿……
她在他胸上轻轻着点儿力, 皇帝明白了, 侧着头威严地说了一声:“出去!”刚起头的“吱呀”戛然而止,周围又静下来。
她扶着腰撑坐起来,低着脸抿头发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我懂啊!我怎么不懂……”他追着她的脸,“这话说的没来由。”两只胳膊一伸,一手托着背一手掂着腿根儿就把她囫囵着捧进怀里,“你说说我哪儿不懂……”
“那你说, 刚是什么?”她早上见太后耗了神,这会儿被他揽在怀里,脸搭在他肩头, 心里定, 身子暖, 困倦袭上来,这句话说出来就透着倦意,还有点撒娇的意思。
“是什么?什么我也懂。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就掐她的腰,嘴唇送到她唇上,气息在她脸上满处游。他这几句的意思她懂,只能故意装糊涂。他说的过旖旎,语气里都透着暧昧,昨儿他俩闹腾了几番,她吃不消,不敢接。
她睁开眼,看他的脸铺满了眼,笑一笑,说:“知道的是一回事儿,这回……”
“别卖关子了。不说,我可不放你。”他两根胳膊把她箍得紧紧的,怕误了她说话,嘴唇只在她下巴上逡巡,鼻尖扫扫她的嘴唇戳戳她的脸颊。温存腻歪,他不敢瞧她的脸,只盯着她红彤彤的耳朵,一点毛茸茸,裹着淡淡紫色的血管,更显得嫩。
眼看他又凑上来,“咻咻”的一呼一吸擦着耳廓,她往后藏一藏,小声说:“我说。我说。”手撑在他胸上,瞪着好看的桃花眼,细细看了看他,说,“刚是它。”
“什么?”他还懵懂着,看她往后仰,赶忙双手捧住她的背,“什么它?”
“哎,你怎么这么呆。”本来往后撤的身子重新往怀里来,两条胳膊环上他,偏着头趴到他耳上,娇语两句。
他一听,心上惊动,额上沁出汗,眼睛也迷离起来。
她在他怀里发觉他身子微微颤,捧着她的胳膊更紧了,把她牢牢贴在心上。过了片刻,他止了颤,像是回过神儿来似的,把她从身上松开,急切地说:“再给我听听?你不早说。娃娃长这么大了?它这样,你难受嚒?疼?恶心?”
额上的汗一边往下滚,一边把她摆平了,耳朵贴在圆润的肚腹上。她胳膊肘儿撑着,半纵着身子,笑着看他,笑着说:“没了,这会儿没了……”
眼下,她心思没在娃娃身上,只觉得他这样怪模怪样,福全都满周岁了,他怎么还像第一回 当爹一样,这么没见识,眼眶子浅。不知是高兴还是紧张,竟然满额汗,侧耳趴在她肚腹上。
她抬手摸摸他的脖子,伸着尖尖的指捏捏耳朵,又挪到额头上,轻轻拂一把汗,不知什么随着汗就被抹下来。
定睛细看,是他一直没脱的痂,淡淡的紫色,于是说:“哎,转头我瞧瞧,头上脱了片痂。”
他右耳听过左耳听,这会正背对着她半趴着,宽肩膀对着她。朝服还没脱,披肩展着翅,她只能拽着披肩晃他:“快。你这是有了娃娃不要我了?”
这句起了效,转过一张笑得绯红的脸,他喜得脸都涨红了,头顶的头发蹭地毛毛的,问:“看什么?”
“近点儿我细细瞧。”她侧到一边儿,胳膊肘撑着,另一手对着他一招。
他额头上一个白点儿。是痂脱了,露出一小片玉白的皮肤,白皙,还能见着淡淡的肌肤的纹理。
“低低头,我摸摸。”她拍拍他的肩,等他压低头,指尖儿一边摸那块皮,一边问,“这儿疼么?”
“不疼。怎么?我还想让你给我瞧瞧,回来路上被我剌了一下。”
“痂脱了,底下这皮,比福全还细嫩!”她捧着他的脸转一转,“还有哪块儿脱了?身上有嚒?若是这样,等好了就好了。”她说得跟顺口溜一样,绕嘴,可是他听懂了。
“怪不得刚疼一下,还以为破了。”他坐直了身子,搔搔头,“这副样子,怪不习惯,刚大臣一抬头,我就一身汗。”
他不避讳她,对她说了实话,把自己的不适不甘都暴露出来,万乘之君,广有天下,仍不免脆弱。只是这份掩在皮下的软肋,他只悄悄露给她看。
“你别呀。刚生了这么大一场病,还没好全,你非要视事。去就去罢,又这么动心动情,伤身子。咱们以后还有多少年,你得多保重,好好地陪着我们。”她娓娓劝他。
这话没错,阿拉坦琪琪格活至耄耋,玄烨待她如生身母亲,她很享了几十年福。现在三阿哥夭折,可她大约仍有大几十年寿数,若福临年纪轻轻崩了,往后的日子该多寂寞,更何况还有身子硬朗的太后。
“你放心。”他拉着她的手,“我有数。为了你,我也不能有什么。更何况还有它。”他把花花麻麻的手轻轻摸到小媳妇儿微微隆的圆肚子上,“乖娃,动一下给阿玛试试。盼了这么多日子……”
“别急,日子还长着呢。怕只怕以后动到你烦。”她用指甲蹭蹭他手背上的痂,一笑。
当日夜里,宝音伺候皇后更衣。皇后神神秘秘拉着宝音的手,瞧瞧四下无人说:“姑姑,今儿它动了,在我肚子里‘咕噜’一下。”转着眼珠儿想了想,“不是一下,两下,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娘娘的胎,自从过了上次的‘血崩’,就一路平顺,反而比旁人禁折腾。”宝音手上不停,幽幽说了一句。
皇后有孕,宝音担心的是别的,吃不准,不好说。皇后从怀孕,一路坎坷,不是自己有心事,就是万岁爷生病,劳心耗神费力,几乎没一天好好养着。宝音心疼,可是皇后自己的路,别人替不得,宝音也只能扶着陪着,尽力帮她。
“不能掉以轻心,以后日子平安,该格外当心养着,把以前亏的养回来。”宝音捏了捏皇后贴身的衣裳,“该做新的了。娘娘别上心,老奴安排。”
皇后低头看看寝衣,做的没腰没胯,宽松肥大,怎么就该做新的?不过既然姑姑这么说,她懒得操心,打个呵欠:“姑姑管吧。姑姑,今儿还有个事儿,万岁的痂脱了,露出来的皮肉跟以前一样。会不会以后好了不会做疤?”
传说康熙帝的天花好了留了满脸麻子,她本来预备着福临也是,能留性命就阿弥陀佛了,哪儿还顾得上长相。
宝音听了,想想说:“万岁是天子,与常人不同也是该的。”以她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反正没见过天花痊愈还能细皮嫩肉的。可是奶姑娘这么欢欣地说这话,她还能怎么答?宝音也是一样,只要皇帝活着就是好,别的不指望。
宝音忧心的不是这些。
转眼到了四月。
四月初八佛诞日,太后四月初一就往西山去,道是:“礼佛需诚,早去涤荡了这俗世的心肠。”孔四贞格格要陪着,被太后摁下了,“你在宫里罢,福全吃不惯山上的斋,正是长分量的时候,予也不忍心让他陪着吃斋,你留下陪着福全,还有你嫂子……”
四贞点点头。听太后继续说:“予瞧着皇后的日子该到了,要是有什么,你让苏墨尔打马上山禀我。”苏墨尔不在帝后面前出现,实际还是太后的心腹,那么多年过命的主仆情,关键时刻太后只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
“皇嫂还早罢……”四贞瞧着太后寂寂的脸色,提皇后只有让太后脸色更难看,太后总是长辈,四贞乖巧应着。心里雀跃,太后出宫,她就能常去皇后宫里耍乐了。
太后摆驾,四贞借口福全给皇额娘请安,领着福全到坤宁宫。
三月开春儿,桃花开的时候,找了个暖和天儿,帝后就从睿亲王府搬回来了。不过,皇帝说皇后精神短、身子不便,早上不想见嫔妃就算了,每日傍晚慈宁宫的定省也是一日去一日不去。太后老大不乐意,可是皇帝总拿皇后的身孕做筏子,龙嗣委实稀薄,皇帝玉牒名下只有一个福全,太后也不便说什么。
所以皇后搬回宫,日子过得跟在睿亲王府无异,毫无波澜,全是顺心顺意。有时金花觉得这样也太不像真的罢?可是想想自己正怀着孕,除了身孕,也没更紧要的事儿。于是安心孵在坤宁宫里不出门。
第159章 壹伍镹
进坤宁宫, 四贞格格给皇后规规矩矩行个礼。皇后对四贞使个眼色,四贞转身从乳娘手上接过福全,跟着皇后转进内室。
等屋里只剩姑嫂两个大人, 金花说:“妹妹,抱福全来给嫂嫂亲亲。”
四贞抱着福全往嫂嫂身边走, 还没近前,福全先对着皇额娘伸开手, 滚滚的胖身子尽力往前探, 扯得四贞一趔趄,多亏她自小练的身手,眼疾手快,一手招住娃娃前心, 边把福全往皇嫂座旁放, 边说:“你这小子!见了娘就不要姑, 白疼你。”
金花拉着福全的小胖手, 见他还一直要往自己身上爬,笑着说:“好孩子,乖乖坐着吧,额娘怕是有几个月不能抱你。”
四贞见她娘俩这样,伸手到福全腋下抱了他,在皇后身边坐下,说:“嫂嫂, 我坐了。”
“还要请你呀,虚礼,赶紧坐着, 在眼前晃得人眼晕。”皇后撑着身子往四贞和福全那边挪一挪, 对福全说, “让姑姑抱着你,跟额娘说说话。哦。”
捏帕子给福全擦擦口水,金花抬脸问:“妹妹今儿有空,是太后出宫了?”
四贞挤挤细长的眉眼,清俊的脸舒展开,笑着说:“走了,要不我还不便带着胖侄儿过来呢。”一边拍拍福全,“胖侄儿想额娘了是不是,最近老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