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韵目送她进入大厅后面的厨房,并没有出声告知她自己手上还有着几串烧烤。
余清韵重新看向那扇木门。
门缝处空无一物,黑衣女人和它的红色高跟鞋不知何时消失了。
这个老人真的看到那个黑衣女人了吗?
余清韵走到大厅处的饭桌椅子上坐下,两三下把烧烤给吃完。
她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谨慎地选择把烧烤签子放在背包里。
那名老人一直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有神台上的红色蜡烛燃烧着,在红色神位图的映照下发着微弱红光。
整个屋子昏暗又腥红,就像是在看不清的角落里随时会冒出什么邪物。
余清韵借着红光打量四周。
这个家的摆设真的很奇怪。
木门打开就是大厅,大厅有着个空墙,专门摆放神台,墙上贴着红底黑字的神位图,上书四个黑字“列祖列宗”。
蜡烛不断燃烧着,烛火像是静止一般,只有一缕黑烟直线飘起,蜡烛分别摆放在神台两侧,就像是在依靠着这幅神位图。
有三副白色碗筷供奉在桌上,余清韵看不清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总归都是些普通祭祀供奉用的糯米鸡肉罢了。
餐桌就在这神台和木门之间,坐在餐桌椅子上的余清韵面对着刺红的神台。
她就好像在和这神台背后的东西一起共餐。
余清韵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到了。
她猛地站起来想要出门离开这间诡异的房屋。
反正门外的黑衣女人走了,出去碰碰运气也比在这个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好。
“女娃晚上别乱出门。最近外面老有奇怪的动静,出门不安全,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
那个老人再次出现,站在神台面前,手里端着个盘子。
余清韵看着老人身后幽幽冒红的神台,她脚尖微动想要转身离开这里。
一股危险的警告在脑中爆炸开来。
直觉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不知名的紧张气息在这红光之中流动,一闻,除了蜡烛的香火味,似乎还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
“女娃,坐下吃吧,吃完就去睡,睡一觉就好了。”老人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将盘子一放,又进厨房拿了一碗饭和一副筷子给余清韵。
余清韵选择听直觉的,她顺从地坐下,接过老人递来的饭碗。
盘子里是一份炒肉,一份再普通不过的炒肉香味,米饭白白的,颗粒饱满。
余清韵吃下了第一口米饭,是正常的饭,她又吃下了第一口炒肉,是正常的味道。
老人一直坐在余清韵的对桌,背对着神台,看着余清韵把米饭全都吃完了,炒肉还有半盘。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里疙瘩,余清韵把碗筷一放:“我吃完了,谢谢招待。”
老人对她微笑:“那去休息吧,你跟我来。”
余清韵跟着她绕过神台,进入后面的屋子,上楼,在二楼开头的一第间房停了下来。
老人推开那间房,里面对比走廊外的窗户月光,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余清韵发现这个家除了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台撒射下来的光和神台的红光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光了,而老人就好像什么都看得见一样。
“你今晚就先睡这里吧,这是我孙女的房间,她跟你一样大。”老人说。
一缕风忽然吹过。
余清韵说:“谢谢。我能冒昧地问下,您的其他家人……”
老人咧开嘴笑了笑:“老伴已经去了,我有个儿子和媳妇,还有我孙女,他们去旅游了,这段时间都不在家。我老人家腿脚不利索,就不和他们去了。”
余清韵松了口气。
一下子少了四个邪祟的压力。
是的,邪祟。余清韵早就把这里定性为邪祟所在地,不出意外,面前这位老人,也和门外的黑衣女人一样,是一个邪祟。
但余清韵不清楚这个老人为什么不杀自己。
她一进屋,老人就关上门。
这间屋子是余清韵在这栋房子里见过最黑的,窗口透露出微弱的月光,比不上走廊的月光那么亮,但正好将窗户周围的床,书桌照亮。
余清韵站在门口处没有动,她拿出匕首,然后手摸向门口墙壁周围,寻找灯光开关。
摸到以后,她打开开关,屋子里没有丝毫变化,灯没有亮起,余清韵又反复按了几下,仍然没有亮起。
余清韵只好等待眼睛适应光线,能把所有藏在黑暗中的无论轮廓看个分明后,她缓步走向床铺。
床铺上盖着一个被子,被子鼓囊囊,里面似乎有着什么。
余清韵看了一下,确认被子一动不动,直接捻起被角,站在床铺侧尾部,将其一把掀开。
巨大等人身的兔娃娃躺在床上,黑色的半圆笑眯眯线条作为眼睛,对着余清韵微笑。
它正好是侧躺面对着余清韵那边,半弯着腰看向床铺侧尾部分,精准地看着余清韵。
一切都像是计算好了的。
余清韵抿起嘴巴,又走到衣柜面前。
这个衣柜只是一个单人木质衣柜,红色刷漆,雕花,在月色映照下色泽艳丽。
余清韵一手拿着匕首,一手只打开一边柜门。
柜门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尤为响亮。
里面有好几件挂着的裙子,大约是七八岁小女孩的裙子,红的,白的,黄的,什么颜色的裙子都有。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藏在里面。
余清韵又打开另外一个柜门,里面同样也是裙子。
【这是我孙女的房间,她和你一样大。】
可为什么这些衣物全是小孩子的?
余清韵把衣柜里的裙子都拉到两侧,转身,拿起床上的兔娃娃,一把扔到衣柜里,兔娃娃等人身的体型刚刚好锁在衣柜里。
它被两侧裙子和狭小的柜壁夹着,余清韵又把它往里面摁了摁,确认完全塞了进去,这才关上衣柜。
余清韵满意地看着这个木质红漆雕花衣柜。老手艺就是不一样,连个衣柜缝都没有,不像她家里那个拼西西促销买的衣柜还露缝隙。
紧闭严实的衣柜完全杜绝了这个兔娃娃可能突然暴动,在衣柜窥视她的可能性。
兔娃娃要想杀余清韵,就必须先推开衣柜门,这部分时间足够余清韵做好防御准备。
余清韵走到窗台,望着外面的景象,思考着从窗口跳出去逃离这里的可能性。
眼睛瞥见一抹红点,余清韵望向街巷尽头拐角处,那个黑裙女人就站在拐角处。
余清韵看不清女人的姿态,神色,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型和红色的高跟鞋。
黑裙女人似乎一直在等着她出来。
她现在手臂全是伤,据刘思华说,左手应该至少是骨裂的程度,右手原本就是要废了,结果因为余清韵非人的自愈力,现在两边手倒还能用,但目前还不能用太大力气。
这不能支持她从二楼跳下去后手扶地面减少腿部压力。如果硬要跳下去,那么手这段时间都是不能用的状态。余清韵跳下去后还要留有力气面对黑衣女人,所以手必须要保护好。
最后得出结论:她不能从这里跳下去。
余清韵望着无人的街道,又在思考着烧烤摊上那群学生的鬼故事。
【“晚上到了,邻居们和奶奶都听到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他们打开了自家的大门,看到了一个黑裙女人。”
“她穿着格格不入的红色高跟鞋。”
“后来呢?”
“后来,下雨了,那位奶奶和她的邻居们都死了。”】
奶奶,邻居们和黑裙女人。
奶奶和邻居们在这个故事里是人,黑裙女人早在刚才一个照面,直觉就告诉余清韵那是邪祟。
余清韵想着屋内的黑暗,昏红的神台,还有自己的鸡皮疙瘩。
奶奶也不是人了,因为【那位奶奶和她的邻居们都死了。】
首先捋一下黑裙女人的杀机,奶奶和邻居们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开门,就被杀死。
奶奶这里的杀机尚不明确。
余清韵突然开口:“风霁月,刚才我吃的真的是饭菜吗?”
风霁月说:“事实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余清韵默然,看来自己真的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说厌恶呕吐,这倒没有,因为余清韵吃的时候,饭菜色香味俱全,进入了五脏六腑,没有任何的身体不适。
所以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余清韵也吐不出来。
“怎么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余清韵有些惊奇。
风霁月幽幽看着她:“我也好奇这是为什么。”
余清韵把包放在床的侧边,睡觉时手臂正常放下时可以触手可得的位置,然后进入床铺睡觉。
“私以为,你应该先检查一下这张床有没有尘封已久后落尽的灰尘。”风霁月说。
余清韵有鼻子,有灰尘她能感觉得到。
她闭上眼睛没有理会风霁月。
风霁月摇头,说:“看来,我们不是一……”
“闭嘴。”一直暗暗注意外面动静的余清韵低声警告。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门口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余清韵在老人开门的时候有仔细观察过开门动静。
现在这扇房门没有被推开,如果被推开到一定程度,就会响起“咯咯咯”的声音。
所以说,门外有人开了一条门缝在注视着余清韵。
窗口的月光撒射到床边的余清韵,这让她在房间里无比明显,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轻浅,面容恬静,已然睡着。
门缝外的人看了许久,久到余清韵真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极为轻小的声音,门关上,那人离开了。
余清韵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她睁开眼,看向关闭的房门。
刚才偷看她的只有这件房子里的老人。
老人为什么要偷看她,是在确认她睡着了吗?还是说刚才她打开衣柜的声音吸引了老人的查看?
余清韵背起背包,脚步轻巧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又过了好几分钟,她见外面真的没有任何动静,就准备拉开门出去。
手刚一碰上门把手,门外的脚步声就响起,只和她隔了一个门板的距离。
余清韵吓出一身冷汗。
缓慢笨重的脚步声彰显着脚步声主人年老的身份,慢慢变小声,这回是真的走了。
余清韵又看向红漆雕花的衣柜,眼里全是可惜,可惜她刚才为了以防万一把兔娃娃关进了衣柜,现在想拿兔娃娃出来放在床铺里装成她在睡觉都不行了。
只要打开衣柜,就会再次发出声音,吸引老人。
余清韵返回床铺旁边,拿着枕头塞进被子底下,但这样还是不行,被子不够鼓,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鼓被子。
余清韵看向书桌,书桌上只有着基本薄薄的可怜的儿童书籍,也不够塞,她又试着在放了枕头在下面的基础上隆起被子,但也是效果甚微。
余清韵有些不安地看着空瘪瘪的床铺,最终选择开门离开这个房间。
余清韵探头看了走廊,空无一人,然后放心出来,她轻手轻脚走下楼梯,卡在楼梯下面,看到了老人。
老人就在神台面前。
神台靠着空墙,余清韵看不见那神怪诡异的神台,只能看见神台蜡烛的红光布满老人浑身上下,老人此刻的眼睛睁的非常大,几乎是有些神经质的浑浊眼球充满了火光的红。
老人拿出三数香,恭敬地朝神台拜三下,插在香炉上,然后又拿出了四幅画框。
余清韵看不见画框上的照片,但从数量上看,猜测可能是老人的儿子,媳妇和孙女。
老人将四幅画框摆放在神台供桌上。
等到香火味缠绕充斥着整个一楼后,老人绕过神台,想要上楼,这个时候上楼还要轻轻开门把握分寸,时间是来不及了。
她连忙上楼躲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厕所就在拐角处。
余清韵看着老人模糊的身形站在楼梯口,看了余清韵所在的房门一眼,老人不动了。
余清韵眉目严肃,握紧匕首,要是这个邪祟打算开门看她在不在房里睡觉,她就打算先发制人偷袭邪祟。
老人最终只是看了一眼房间,然后走到第三间房,进去睡了。
余清韵松了口气,她走下楼,来到神台处。
这座神台上放着四个人的黑白照,每个人眼珠黝黑,面无表情,好像都在看着余清韵。
一名老人,一对成年男女,一个幼童。果然是老人的家人。
余清韵对这些怪异的景象有太多的疑惑,但她并不准备探究,因为她要做的只是找出能让自己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不是来解密的。
这个世界不是解谜游戏,不是所有的疑问揭开都会伴随着所谓的“通关线索”。
余清韵没有触碰画框,她绕着神台过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然后打算开门离开这个地方。
她把木板拿开后,拉开门,门纹丝不动,余清韵皱起眉头,这次开始用力,门仍然纹丝不动。
她被困在这栋房屋里了。
突然上面传来一阵声响,余清韵听到,是自己刚才的房门弄出了声音。
有什么东西下楼。
余清韵四下看了看,一楼的厨房和厕所这种高危撞邪频发地带余清韵并不考虑去,她只犹豫了片刻就钻进餐桌的桌布底下。
她进入隐藏模式。
空气因子在不断流动,给余清韵带来源源不断的信息,蜡烛的火苗被下楼的那个人路过带来的风跃动一瞬,整个昏暗的大厅跟着闪烁,像是在预示着某种危险来临。
那个人停在了神台面前,也是餐桌前。
那个人动了,俯身下来,掀开桌布,空气一瞬间进入桌布,给余清韵带来更多的信息。
是那个兔娃娃!
余清韵心下庆幸,幸好自己进入了【口不能张,眼不能开】的隐藏模式,不然这个时候已经被这个敏锐的兔娃娃给杀死了。
兔娃娃无视了隐藏模式的余清韵,那黑色的一针一线慢慢缝制而成的半圆微笑眼睛看了看桌底,确认没有什么东西,放下桌布,离开了。
余清韵现在在思考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她打不开门,出不去,那她现在就必须要回到自己被老人分到的那个房间里睡觉,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而且还必须要赶在兔娃娃从厨房出来前回到自己房间,然后锁上房门,不让兔娃娃进来。
这样一来表明她安安分分听着老人的话睡觉了,看目前的样子老人并不会把她怎么样,两个人还是能维持和谐。
要是兔娃娃想要强行进屋,那么她闹出的动静就会引来老人,或许两个邪祟会相互厮杀也说不定。
余清韵想的很好,但问题是她的速度要快,而且还必须要小心翼翼,因为这个用普通布料和几个棉花简单制成的玩具太过敏锐。它从开门下楼,走到大厅,俯身开桌布,这一系列行为动作直奔她而来,就好像知道她在那底下一样。
要是没有寺庙里的诅咒,余清韵早就死了。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那究竟是诅咒,还是对她的祝福。
那个小僧人的祝福吗?
兔娃娃现在在厨房,厨房就在空墙背后,楼梯口的附近,距离楼梯口极为靠近,这就说明她上楼的时候,必须要路过厨房门口。
余清韵掀开桌布慢慢起来,脚步轻盈,绕过神台,几乎是一个闪身就掠过厨房门口,在那一瞬,余清韵看到了兔娃娃正背对着她打开冰箱,不知在翻找着什么。
余清韵来到了楼梯口,距离她和房间只剩下几十个台阶的问题了。
兔娃娃那小声的,翻箱倒柜的窸窸窣窣声停止了。
余清韵长呼一口气,一步跨好几个楼梯。
忽然,她听到了熟悉的门把手转动声响起,老人出门,站在了走廊上,走到余清韵所在的房门门口。
老人的手伸向余清韵所在的房门把手,老人要开门。
余清韵心下一凉。
她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兔娃娃出她房门时候弄出了动静,引来老人的查看了。
忽然,厨房里又传来兔娃娃弄出的声响,“砰”的一声,像是厚重沉闷的东西落地。
楼上奶奶顿住,它大半个身子佝偻,隐藏在漆黑一片的走廊之中,只有肩膀,手臂,半边脸被月色微微映照。
余清韵现在就站在楼梯之中,奶奶在楼梯口几步路旁的第一间房门前,而兔娃娃所在的厨房就在楼梯下面旁边的屋子里。
余清韵夹在两个邪祟之间,心惊肉跳,死神都在和她争分夺秒。
厨房里奇怪的动静引起了奶奶的注意,它缩回那双布满老人斑的充满皱纹的手,头部慢慢向楼梯扭动。
余清韵紧紧贴着身后的楼梯墙壁,屏息,快速进入【口不能张,眼不能开】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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