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难道不都是他的喜好吗?为何现在舅舅也有这样的好处?
只有他才喜欢浅紫色的衣服,他才喜欢金饰,这些东西舅舅又不喜欢!
见单容瑾脸色阴沉,一同跟来的阑擎和劲风都识趣地默默没有开口,阑擎自然是知道单容瑾生气是因为他看上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站在一处,那人还是他的舅舅。
劲风就算之前没见过君扶,见此情境也知道了。
只是他目光微落在君扶身后那个小丫头身上,看她满目新奇张望着道旁的花灯,一双杏目中好似染上同样的光彩。
少倾,她肩上被人拍了拍,一个清瘦的男人递给她一串糖糕,劲风收回了目光。
“这个给你。”君扶将方才买来的莲花灯交入谢回昉手中,“一会儿要去河边放灯,你记得许过愿,再把灯放进河里。”
谢回昉看了眼手中的灯,做得十分精致,寻常人买的要么是纸灯、要么是布灯,君扶买的这个是木头的,可以在水里漂好久。
“我并无什么心愿。”谢回昉说着想把灯还回去,君扶却没有接。
“人怎么会没有心愿呢?”君扶道,“或是希望自己身体康健,或是希望自己家族兴旺,人总会有些盼头的。”
谢回昉听着她说话,眸光微闪,她一下子就说出了他想要的,可他却不知道君扶想要什么。
谢回昉觉得自己不值得作为一个愿望。
那是什么呢?
谢回昉有些好奇,他自己被君扶看透了,可他还没有看透君扶。
“君姑娘为何不放一盏灯?是无所求吗?”谢回昉忍不住问了出来。
君扶回过头,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他,世间最好的光华都被她敛进眸中,耀目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我想要的,就是谢家主想要的。”
空中炸开一簇烟火, 红黄蓝绿的火花迸射开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谢回昉却并未移开目光,他清浅的目光落在君扶身上, 他明知她今年才不到十六岁,却总是下意识忘记二人之间的那条鸿沟。
正待他想说什么时,一个颀长身影突然越入二人之间, 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君扶微怔,看见身侧突然出现的单容瑾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青松和含春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护在君扶两侧。
“小瑾?”谢回昉轻念了一声有些意外,“你为何会在此?”
这个时候,皇宫恐怕都落钥了。
单容瑾盯着谢回昉, 一字一句道:“不在这里,舅舅希望我在哪儿呢?难道舅舅,背着我做了什么心虚之事不成?”
他句句意有所指,除了君扶, 其余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在说什么。
谢回昉别开眼,忽然为自己的行径不齿,小瑾分明之前告诉过他,他对君家小姐有意的,他却还是应了邀来这里。
倒是君扶, 单容瑾说的两句话她一句也没有听明白,更是不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前世君扶去找谢回昉时从未遇见过单容瑾,她记得谢回昉说过, 单容瑾与他不大亲近的。
可这一世种种表现, 这二人之间怎么都不像不大亲近的样子。
“舅舅为何不说话?”单容瑾又问了一句, 颇有些咄咄逼人,君扶不知这两人间在打什么哑谜, 就在此时,他们旁侧一家卖炮仗窜天猴的小摊突然爆炸,周围有躲避不及的百姓即刻被烧伤了半张脸。
几乎在爆炸声想起的一瞬,君扶整个人都被裹进一人怀中,那人紧紧护着她周身,除了天旋地转君扶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有些耳鸣。
随之担忧谢回昉怎么样了。
因为她知道,抱她的这个人,不是谢回昉。
是隔在她和谢回昉之间的单容瑾。
附近的百姓民众霎时恐慌起来,奔走叫嚎喧嚣不止,就在谁都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时,第二声爆炸声又起,君扶都尚未从第一次爆炸中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就被单容瑾打横抱起。
“阑擎!劲风!去查!有人故意为之!”单容瑾急急吩咐了一句,护着君扶连忙到安全的地方去,君扶心中乱了一瞬,趁机扒着单容瑾肩膀起身,撞入他关切的黑眸中。
“谢回昉呢?”君扶问了一声,她急着往单容瑾身后看,可是后面人山人海已然大乱,她根本寻不见谢回昉的身影。
“你放我下来!我去找他!”
单容瑾一边要抱着君扶,一边还要顾及护着她不被骚乱的人群碰到,被君扶轻易挣扎了出去。
“君扶!”单容瑾急急拉住她,“舅舅会没事的,你先跟我走!”
“我不跟你走!”君扶用力甩都没甩开单容瑾,眸中不觉映出火来,“我的事不劳四殿下操心,我要去找谢回昉!”
“你说什么?”单容瑾眉心一紧,君扶方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他瞬间火起,她敢违逆他,敢为了别人违逆他!
“你瞪着我干什么?”君扶见单容瑾居然还敢跟她生气,她一想到谢回昉还不知下落就心急如焚,谁有心思跟他拉拉扯扯。
“放开!”君扶又用力甩了一把,瞪着单容瑾厉声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单容瑾?我叫你放开!你还不配碰我!”
她用另外一手死死将单容瑾的手扳开,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三道红痕,看都没看单容瑾急急往人群中去了。
单容瑾愣在原地,她说什么?说他不配?
可分明君扶喜欢的该是他才对,现在她却这样紧张他的舅舅!
究竟是出现了什么问题造成了这一世这样大的差错?君扶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她本该对他一见钟情,她今日约见的本该是他!
单容瑾有些抓狂,这一世本就应该顺理成章,他与君扶两情相悦,君扶再来做他的太子妃,可现在这都是些什么?
可城中的爆炸还未消停,已经连成了一片火光,城中百姓越来越乱,不知谁点燃了悬于头顶的花灯,跟着一片燎原火势愈发不可控制。
且不论君扶找不找得到舅舅,她一个人一定会有危险。
单容瑾沉下眸色,又扎进了人群之中。
方才单容瑾动作太快,君扶都没来得及看清青松和含春被人群冲到了何处,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人群推搡的力道比她想象中大得多,她一边左右张望寻找谢回昉的身影,一边还要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谢犁不是跟着他吗?可是爆炸发生的时候谢犁离谢回昉并不近,实在让君扶心里没底。
他本来就病着......
此刻本来就乱,君扶还是逆流而行,不知什么人推了她一下,她险些跌倒在地,但是很快她周围的人群突然开始绕着她走,再也没有人过来挤她碰她,甚至在前面人流过来她下意识后退时,后背撞上一个熟悉的胸膛。
君扶愣了一瞬,她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也知道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是谁了。
她咬了咬牙,没有回头去看,只顾着向前走去,可她知道身后的那个人一直都在跟着她。
君扶最后在一间茶水铺子找到了谢回昉,他神色惶急,在看到君扶之后明显一喜。
“你有没有伤着?”
“君姑娘没事罢?”
两人不约而同问起,谢回昉轻咳了一声,道:“谢犁和你身边那个侍卫都去找你了,他们说我去还不够添乱的,让我好好在这儿等君姑娘回来。”
君扶挑了下眉,青松可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唯一可能的就只有......
“小姐!”君扶小臂一紧,是含春抱了上来,“您回来啦!怎么不见青松他们?”
君扶道:“我....自己回来的,城中大乱,今夜怕是有不少人受伤。”
说罢她看向谢回昉,道:“险些连累谢家主,是我思虑不周。”
谢回昉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外面喧嚷的人群,官府已经介入协助疏离百姓,还组织了专人灭火,乱局得到了控制。
他道:“今夜恐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似乎是冲着什么人去的,事发时爆炸点就在我们附近,此人应该离我们不远。”
君扶想起那个烟花铺子,忙问:“烟花铺子的老板怎么样了?”
“死了。”含春声音轻轻的,“不光是他,连带当时在摊点买东西的几人也都死了。”
君扶沉下脸色,先不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可他伤及无辜百姓,便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话间谢回昉又捂着胸口压抑地轻咳了几声,君扶忙走过去为他顺了顺背。
“无妨。”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不过是火势有些呛人。”
四处的火已经在尽力扑救了,火被灭了大半,君扶道:“我先送你回去罢。”
她一说完这话,就觉得身后好似被一双眼睛盯着,可她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君扶想起方才一路护着她来到这儿的单容瑾,默然地抿紧唇。
单容瑾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难道......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转而又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单容瑾那么讨厌她,即便真是那样,又怎么会出手救她呢?
人群被疏散后,青松和谢犁也很快找了过来,青松见君扶没事大大松了口气,若是今晚出了什么岔子,他真不知一会儿回去如何与老爷夫人交代。
“咱们先回去罢,今晚的事定然有朝廷来查。”君扶看着谢回昉上了马车才去自己那辆,一路回了相府。
第34章
今夜城中发生爆炸的事传得很快, 君邺成和夫人在家中焦急万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君扶回来,拉着女儿嘘寒问暖。
“你哥哥还没回来呢,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君母叹了一声,不过君胥她多少是放心的,大约出不了什么事, 看君扶平安回来心已经放了大半。
倒是君邺成看着君扶似有所察,问道:“扶儿今晚是和什么人出去的?”
君家乃朝中重臣, 上辈子君扶就知道君家恐怕不会同意她与谢回昉的事,所以一直未将谢回昉的事告诉过任何人,这一世就算她铁了心要与谢回昉在一块儿, 那也不能操之过急。
“只是个不大相熟的朋友,上回去张家的游园会上认得的。”君扶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又看向母亲,“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今夜娘给他相看的小姐伤着没有。”
君母正担心这个, 闻言道:“还是快些让人出去找找罢,方才我就想让人去找了,你爹非不让,天底下哪儿有他这样养儿子的。”
“找什么?男儿本就是要多历练。”君邺成低嗤一声,“倒是孙侍郎的女儿今夜若出了什么岔子, 你我要如何跟人家赔不是。”
“出不了什么岔子。”君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君母心中一喜,连忙往外看去, 君胥整个人还算从容, 就是袖子上的衣服被扯破了一块。
“孙小姐已经被我送回府了, 我就说今夜别搞这些劳什子,果然出了事。”
相比起几人谈论的话题, 君邺成更加关心今夜引发爆炸的元凶是谁,此事并不算难查,京中掌管火药的也就那几人。
主要的是这件事由谁来查,不要贼喊捉贼了。
君胥回来后便被君邺成叫去了书房,二人应是要商议对策,明日早朝隆景帝势必会问及此事。
君扶也是精疲力尽,安抚了母亲几句后便回房间休息了。
一夜之间,皇城的禁军将满地狼藉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干净,再将探查到的线索一一汇报朝廷,天微亮时,各部大臣陆续从家中出发赶到宫中上朝,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想好了对策说辞。
君邺成站在首位,早朝上隆景帝一来果然就说起昨夜的爆炸案,据禁军统计已造成十六人死,波及或踩踏受伤的百姓不计其数,人人都在翘首以待,希望天家拿出一个说法来。
“陛下,此案要查,且要详查,但臣以为最重要的不是怎么查,而是由谁来查。”
“纵火之人在暗,我等在明,一定要择好查案的人选,可不要错选了贼人的同伙,还望陛下谨慎决断。”
诸位大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了半天就是商议不出究竟由谁来查。
就在隆景帝一筹莫展之际,他将目光投向君邺成,见他并不与其余大臣共同讨论,不由问道:“君相可有适宜人选?”
朝堂上一时安静下来,君邺成出列,沉稳道:“臣确有一人选,唯恐陛下不满臣的举荐。”
隆景帝摆了摆手,“大案当前,君相只管直言,朕恕你无罪。”
君邺成道:“臣以为四殿下可担当此任。”
“啊!?”一时间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谁都知道陛下不喜四殿下,这些年来,也无人敢在陛下面前提起过四殿下。
所有人都默认他消失了似的。
销声匿迹的皇子如今被君相再度提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时半会儿甚至无人想出理由来反对。
隆景帝亦是面色微变,他正想下意识拒绝,却恍惚想起那日在皇子府,单容瑾从容对答的模样来。
老四确实孤僻,即便是在众皇子当中,他也没有个伴,更没有为他效力的人,显然他一个人无法策划如此巨大的爆炸,他的嫌疑的确是最轻的。
可此案若是交由他去查,不就等同于告诉所有人,他要重用老四了?
隆景帝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复又看了君邺成一眼,只见他神情镇定全然不在意究竟单容瑾会不会当选,再瞧瞧其余的大臣,个个也都没什么主意。
隆景帝沉吟一声,道:“那就由老四来查这个案子。”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给他一次机会又能如何?他若办砸了此事,日后再冷着他倒也顺理成章,否则天下人该说他这个做爹的刻薄。
此事无人反对,一下朝消息便传到了单容瑾耳中,他神色平平并无反应,倒是其余几个皇子听了异样的眼光都投向了他。
“咱们且看看四弟这回能查出什么来罢。”三皇子冷哼一声,正要回到自己座位上,袖子却被老六扯了扯。
“三哥,万一......你就不怕?”
三皇子摇摇头,“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倒要瞧瞧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下朝之后,早朝议论的事也被君邺成带回了相府,今早孙家传来消息,孙小姐昨夜受惊过度,回去便病倒了。这事儿君家多少有些责任,一大早君母便备了补身子的礼品叫人送去。
君胥抿紧唇,不豫道:“这身子骨也太弱了,昨晚她可什么都没看见,自己就把自己吓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被君母狠狠瞪了一眼。
后来一家人坐到一起吃饭,君邺成才说起早朝上的事,举荐单容瑾来查案虽是他昨日和君胥亲自商议的结果,但也意外隆景帝就这样答应下来。
“你们为何觉得单容瑾身边无人?”君扶问了一句。
她记得昨夜单容瑾说得很清楚,他命二人去追查元凶,显然身边是有人在的。
至于究竟有多少,那些又是什么人,君扶不清楚。
“四殿下素来独来独往,在皇子府也从未见过他与别人交好。就连他的母族谢氏也与他少有来往。”君邺成叹了一声,“他小时候我曾在宫里见过他几次,敏而好学,只是性子太过孤僻,若悉心教导,假以时日......”
君扶听着这话,心中默默冷笑一声,继而道:“谢家主与四殿下的感情似乎并不疏淡,谢家虽是经商之家,若是昌隆起来想必对四殿下也多有助益。”
平常吃饭也时常议论朝政,自己这个小女儿从不会过问,甚至连听都懒得听几句,可这回她不光开口说了,还说了点君邺成不知道的。
他不由看了君扶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二人关系不错呢?”
“父亲忘了不成?”君扶看了眼母亲,“之前在张家出现的那桩丑事,祸及的本是谢家主,半路被四殿下劫了,否则谢家可就咽下这个哑巴亏了。”
君邺成摸了把自己的胡须,想到是这么个道理,他今日替四殿下说话,成与不成都有了几分恩情在,先太子病逝后东宫就一直无人,他可要注意警醒些,择一个良主。
入夜,君邺成侧卧于床,看着坐在妆镜前拆发的夫人突然轻叹一声。
“怎么了?”君夫人回过身。
君邺成沉着脸,道:“今日扶儿的话忽然让我觉得,这谢氏倒也算是个可以拉拢的人。”
“怎么拉拢?他们家是经商的,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你说你要是户部的还好说,如今官居一品,难道还要去巴结一个小商贩不成?”
君邺成摇了摇头,“这一旦跟皇室沾了边,就没有那么多讲究,这里面千丝万缕的头绪,怎么能光看面上那一层就妄下定论。”
“行行行,那你想怎么拉拢?”君夫人瞥他一眼,知道但凡是他开口说出来的事,十有八九是早就决定了,哪会因为别人的一言一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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