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红玉的丫鬟刚说完,四阿哥的声音从主屋那边传了过来:“什么事儿啊,这么久才回来,今儿个刚回府,就让爷等你是吧?”
望着端坐在主屋上首位置喝茶的四阿哥,栀蓝快走了两步。
请安行礼之后,栀蓝笑着说:“时间长不见各位姐妹了,就多说了两句,不过爷怎么过来了?”
“怎么?爷不能来你这儿?”
“爷这话说的,这偌大的贝勒府都是爷的,爷怎么能不能来妾身这儿呢,只是红玉她们这是……”
“她们是来伺候你和云楚他们两个的,以前你在别院,规矩上你怎么高兴都行,现在既然回府了,就不能再那么怠慢了,身边只有黄莺一个人伺候也着实有点少了。
两个丫鬟一个嬷嬷,你看你把谁留在身边,其余的让她们跟着云楚和云舒就是了。”
皇上从江宁一回到京城,就下旨说明了云楚和云舒的身份,虽然明面上是四阿哥的义子和义女,可是总归是皇上认定的,所以也不能太让人小瞧了,奶娘和丫鬟是基本的。
“让她们三个都跟着两个孩子吧,妾身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事儿,黄莺一个人应该能忙得过来,云楚和云舒两个孩子可是皇上专门让爷您认下的义子和义女,咱们府上自然是不能怠慢了的。”
“那就按照你说的。”
四阿哥说完看向红玉她们三个:“以后你们在云楚和云舒他们身边伺候,一定要精心,把他们当成是爷的亲儿子和亲女儿,若是让爷发现你们怠慢了两位小主子,皇阿玛要是怪罪下来的话,爷饶不了你们。”
所谓拉大旗做虎皮就是如此。
虽然这三个人都是四阿哥精挑细选的,绝对可靠,可他还是把皇上给拉出来了,再次和她们强调了要好好地伺候孩子们。
“还有以后两个小主子有什么事儿和福晋说,两个小主子现在在福晋名下,以后福晋就是你们的主子。”
“奴婢们知道了。”
“下去吧,两位小主子在外头玩,你们好生伺候着。”
交代完了,四阿哥问栀蓝:“李氏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
“你不说就算了。”
栀蓝笑:“爷,妾身知道你关心妾身,只是妾身和她之间不过说的是女人之间的话,也不好和爷说。”
“行,随你吧,她要是有什么幺蛾子,你和爷说……”
“爷!妾身能应付的,好多事儿以前妾身就是不想管,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妾身不能像是以前那么混沌了,也不会再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似乎有点意外栀蓝的说法,四阿哥盯着栀蓝看了许久:“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好的。
只是,爷能护着你这话不是说说的,你依靠爷也完全可以。”
“妾身知道,刚回府,有人给妾身下马威,妾身要迎头迎战,不能缩回去的。”
“李氏她现在是侧福晋是因为……”
“爷,妾身省的。”
“现在府里的孩子都是她的,前两年弘昀也没了,不管是为了安抚她,还是为了堵住宫里有些人的悠悠之口,府里内宅这边都需要有身份稍微高点的人来撑场面的。”
其实他就算是不解释,栀蓝现在也完全能理解。
毕竟这四年府里的代替自己的福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已经清楚了,一个没什么用,只占着名分的福晋,始终是个雷。
必须要有不会被人怀疑的身份还不算低的人来维持一下贝勒府的现状。
而李氏成为侧福晋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她对权力向往,想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机会,这种情况下,她自然希望有个病恹恹不能管事儿的福晋,那样她这个侧福晋就成了府里内宅真正的话事人!
而且就算是她知道福晋是假的,她也会咬紧这个秘密的。
因为一旦被人知道了,四阿哥是不是会倒霉,李氏或许不会在意,但是有一点,四阿哥不会被杀头,那肯定是要新福晋的。
那她就又屈尊人下了,李氏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局面出现。
“你理解就行。”
康熙从江宁回来,看似好多事儿都处理好了,但是太子还没被废呢,朝中上上下下风起云涌的,四阿哥事情也不少,大白天的,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
看栀蓝这边没什么事儿了,他就先走了。
他走了之后,栀蓝就让黄莺给八福晋下帖子,就说自己回府了,邀请她来府上小聚。
虽然贝勒府和八阿哥的府邸很近,八福晋应该知道自己回府了。
可是知道归知道,早前她毕竟找了四阿哥说要去别院见自己,当时没见,现在怎么都要有个姿态的。
虽然八福晋可能着急见栀蓝,但是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接到栀蓝给她的帖子也不可能今天就来串门。
所以懂草药的靠谱的人先被找来了,不过不是黄莺找的,是新来的丫鬟红玉。
示意黄莺把从李氏的丫鬟那儿拿来的药铺开,让药铺的人瞧。
见对方一直皱眉,栀蓝知道李氏弄来的这些药没那么简单。
“都是些什么药?治什么病的?”
“回福晋的话,这些药看起来就是稀疏平常的滋补药,就是这一味药,草民有点不敢确定。”
栀蓝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草药,也走近看了看。
“除了这一味药别的确定都是寻常的滋补的?”
“回福晋的话,草民不敢欺瞒,除了这一味药,其余的药在孙思邈的《千金要方》里能找到一模一样的药方,的的确确是滋补的药方。
而且这样的药方草民的小铺子里每天能抓几十副,赶上季节交替的时候,一天能抓几百副也是有的。”
“那这一味你依你的经验瞧着像是什么?”
“草民也不敢肯定,不过瞧着像是新药?”
“新药?”
“像是明万历年间才在南方一代发现的一种,草民有点说不准……”说着他把药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栀蓝注意到他的举动,也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觉得这味道像是在书上看到过,但是却忘记了书上说得是哪种东西了。
这个时候对方犹豫着说了一个名字,栀蓝扶着桌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主子!”黄莺和红玉两人过来扶住了栀蓝。
栀蓝站稳之后冲着她们摆了摆手,一眼不眨地盯着大夫问:“你刚才说的当真?”
“回福晋的话,草民也不敢确定,因为草民的铺子里没这味药,不过在别的地方瞧见过,瞧着像是罂粟,不过那个时候草民看到的是开着的花,和这还多少不一样,据说这是西洋传过来的。”
“知道了!”栀蓝没再继续问下去了:“今天你来贝勒府这事儿一定要守口如瓶!不管是谁问你,都不能透漏一个字!
记住了,不管是谁!”
“是,草民知道了。”
“黄莺,把这些药收好了,一定要注意,这个院子的人谁都不能让碰到了。”
“是,奴婢知道了。”
人送走了,药材也收好了,黄莺问:“主子,听大夫的意思,药材好像也没问题吧。”
“呵呵,问题大了去了。”
本来这事儿栀蓝觉得她自己就能处理,不用和四阿哥说。
可是如果刚才那个大夫没说错的话,那些药材里真有罂粟的话……那就应该不仅仅是李氏关心四阿哥。
要说李氏不想府里有别的孩子,然后让四阿哥以后生不了孩子嫁祸自己,栀蓝觉得这都是李氏能想出来的,也会这么做的。
但是彻底害四阿哥成为废物,栀蓝总觉得李氏没那么的胆子!
虽然说现在府里的孩子全都是李氏生的没错,可是弘时岁数还小,四阿哥要是因此废了,以后贝勒府坐吃山空对李氏母子来说并不是好事儿。
如果不是李氏会是谁这么恶毒呢?
李氏平时也就和德妃走得近,可是德妃好歹是四阿哥的亲娘,她会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恶毒?
德妃这么对自己,栀蓝应该不会这么震惊……对四阿哥……
“主子,八福晋来了。”
“谁来了?”
“回主子的话,八福晋,您之前不是给她下帖子了吗?”
栀蓝收回心里的百转千回:“是,让她进来吧。”
帖子的确是栀蓝下的,但是她没想到八福晋竟然来得这么快。
“给四嫂请安,四嫂吉祥,别来无恙啊。”
“托福,一切都好,谢谢八弟妹惦念,之前听我们爷说,八弟妹想要见我,按说呢,八弟妹这么惦念我,我是断然没有拒绝八弟妹的道理的。
只是呢,之前住别院,和府里没法比,怕怠慢了八弟妹,所以就没见八弟妹,还望八弟妹不要怪罪了才好。”
“四嫂客气了,要说怪罪,是四嫂不要怪罪了我才是,当年要不是我……四嫂也不会出事儿,而且我没事儿,四嫂却病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愧疚的很。
虽然四哥和四嫂一直没怪罪,可是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一直想找机会和四哥和四嫂说清楚。
不过四哥有句话说的对,我和四哥说容易招闲话,所以一直想着和四嫂好好道个歉。”
说着八福晋站起来就给栀蓝行礼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八弟妹这是做什么啊,赶紧起来,还不赶紧把你们的主子扶起来。”
可是八福晋身边的丫鬟碍于八福晋的态度,都没动。
无奈,栀蓝亲自走过去扶起了八福晋:“八弟妹,快快请起,你这就客气了,咱们妯娌之间何须这样的大礼啊。”
趁着栀蓝的扶着她的手,八福晋站了起来:“四嫂,是需要这样的大礼的,实不相瞒,你在别院住着的时候,我在别院那边有个眼线……”
栀蓝意外极了,不是意外眼线,而是意外八福晋竟然承认了这事儿。
不过在不知道八福晋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栀蓝自然是不会说自己知道了这事儿的。
于是栀蓝扬起一个尴尬而且不失礼貌的微笑:“八弟妹,你开玩笑吧?”
“四嫂,不是开玩笑。”
栀蓝放开八福晋的手,重新坐了回去,也严肃了起来:“为什么在我身边放眼线?当年的事儿不管是我还是我们爷都认为是意外,没怀疑八弟妹,八弟妹您以德报怨有点不合适了吧?”
“四嫂,我承认在您身边放眼线这事儿的确不合适,但是我并不是想要让眼线盯着您或者是怎么样,我只是想要见您一面,有些事儿需要和您说,其实这些事儿和四哥说是一样的。
可是毕竟男女有别,除了容易招来闲话之外,还有就是有些话和四哥说了就没缓和的余地了。”
栀蓝的手紧紧攥着帕子:“听你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
八福晋没否认,点了点头。
“对我们爷不好的事儿?”栀蓝问完见八福晋再次点头,栀蓝冷笑:“记得四年前八弟妹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说日后如果八弟和我们爷之间如果有了什么争执的话,希望咱们妯娌之间能在中间缓和一下。
没想到八弟妹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四嫂,您讽刺我,我接受,虽然预感到我们爷可能会做一些不好的事儿,但是万万没想到我们爷……所以才着急的要见四嫂。
所以才在别院放了一个眼线,可是那个眼线也是废物,压根就见不到四嫂您。
匆匆来见四嫂,就是希望事情还能缓和,还没到一刻不可收拾的地步。”
栀蓝问:“听起来是十分紧要的事儿,只是八弟妹,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你不是声东击西呢?”
“四嫂,四年前,我连洋人的药都让四嫂您看了,四嫂您觉得我还会骗您吗?”
“那可说不好,毕竟眼线的事儿是你自己说的……不过到底什么事儿?”
刚刚还着急的八福晋,现在却没那么着急了,反而先看了眼身后,让跟着她来的丫鬟们出去了。
沉默了片刻,栀蓝虽然不想被八福晋牵着鼻子走,可是她也知道,瞧着八福晋的样子,黄莺她们要是不出去,她应该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栀蓝不想一直浪费时间,于是在八福晋的丫鬟出去之后,她也冲着黄莺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也出去。
“八弟妹,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八福晋犹豫着把八阿哥的最近的一些做法和栀蓝说了。
栀蓝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跳却快了许多,下一秒仿佛就要冲出胸腔了。
“四嫂,这事儿一开始我是真的不知道,知道了之后就想方设法地见四嫂您一面,和四嫂您说这事儿。”
“虽然说瓜田李下的,你和我们爷不好有太多的来往,但是你去宫里请安的时候遇到我们爷了,完全可以和我们爷提一句的啊。
现在你说这些不觉得有点马后炮了吗?”
郭络罗氏慌忙解释:“四嫂,我绝对没有马后炮的意思,在宫里遇到四哥的时候,我的确是想提一嘴的,可是人多眼杂的,也不好说啊,更不要说是我们爷……”
“现在我们府里有你说的那劳什子罂粟花?”栀蓝皱眉问。
李氏弄来的所谓的滋补药里有罂粟花,栀蓝还在想到底是李氏自己真的想要让四阿哥废了然后她自己的儿子独大还是背后有别人指使。
谁知道紧接着八福晋也提了这事儿。
八阿哥竟然也准备让人用罂粟花来废了四阿哥。
据八福晋那意思,八阿哥甚至可能已经付诸了行动!
难道说李氏是着了八阿哥的道儿?
“回四嫂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儿本来是我悄悄发现的,我也试探过我们爷,但是我们爷不说,还因此斥责了我,觉得我一个内宅女人管太多男人的事儿了。
所以希望四嫂您能侧面地在你们府里查查看。”
方才大夫来过了,听药铺大夫那意思,好多人虽然知道这花,但是这花的危害却不知,甚至虽然知道有这么一种花,但是大部分其实不认识的。
虽然危害栀蓝清楚,可是现在她却也不得不谨慎。
八福晋的身份大概能确定了,和她一样是穿来的,那么八福晋说的这些到底是八阿哥真的做了还是八福晋故意试探自己的?
亦或者说她其实是在声东击西?
于是栀蓝佯装茫然,对她刚才说的所谓罂粟花的危害将信将疑:“八弟妹,恕我直言,虽然你说得挺吓人的,可是八弟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东西的呢?
这四年我能称之为药罐子了,看过的大夫也不知多少,可是却也没听说过这等虎狼之药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而且八弟也真的要对我们爷下手了,可是我就奇怪了。
我们爷和八弟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八弟竟然对我们爷下这等狠手!
按道理来说,八弟要是有什么报复,不该去找太子的麻烦吗?”
“这……”八福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四年前她曾经短暂怀疑过栀蓝,但是后来紧接着栀蓝就出事儿了,八福晋渐渐就忘了这茬儿了。
现在……八福晋之所以着急见栀蓝,不和四阿哥提这些事儿,是因为想起了之前她的怀疑。
“不好说?那八弟妹来找我也没多大意义啊,我明白八弟妹想要为八弟开脱的着急,可是我也不能光是听八弟妹的一面之词就去找我们爷吧。
谁知道你们说的这些是不是故意的声东击西呢?”
“四嫂,记得四年前我和四嫂说过,假以时日,四哥要是有了大造化,还希望四哥和四嫂能多多照拂我们府。
这话现在我依然这么说。
不过这话和四嫂说说也就罢了。
虽然我和我们爷是一体的,可是这些话本也不该和我们爷说的,但是我疏忽了,不过呢,当初我无意间和我们爷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们爷是不以为然的。
但这次四哥被皇阿玛派去江宁查私盐,四哥得到皇阿玛赞赏这事儿宫里宫外都知道了,更不要说我们爷也随驾去了江宁呢。
太子在私盐这件事儿里他到底做了什么,虽然皇阿玛为了保全皇家的面子没说,咱们内宅女眷也不得而知。
但是四哥和我们爷即便是不知道全部,也是知道个大概,这种情况下,想必都能猜到太子的日子不好过。
所以我们爷就想起了当初我说漏嘴的那些话,他觉得四哥可能真的会有大造化,所以……”
栀蓝冷笑:“八弟妹,我们爷要是因为你的信口开河真的出点什么事儿的话,你半夜会不会做噩梦?”
“四嫂,我真没想着要害四哥,害你们府的……”
“没想过?说漏嘴?八弟妹你每句话都恨不得把自己摘得一清二楚啊?
兄弟们对太子都什么看法,咱们内宅女人的确不知道,但是八弟的心思应该不难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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