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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甜鸢)


姜婳轻声笑笑:“父亲,祖母不懂便算了,您也不懂吗?如若这朝堂局势是我一介女子可以决定的,还需要清规律令作何。我相信,清者自清,如若夫子真的做了违反戒律的事情,受到何惩罚也符合这世间的纲理伦常。皇天在上,天子不需要一个女子的服软。”
姜禹被她一句话堵住。
他望向过分‘单纯’的姜婳,有些话如何都说不出来。因为按照姜婳的意思,他反驳一句,便是在说天子不公。
他也不能逼迫姜婳进去。
因为如若强迫的事情被谢欲晚知晓,太子的计划便行不通了。
姜禹眉宇间多了一分不耐烦,挥了挥手:“下去吧。”
姜婳望着姜禹,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从这个男人身上开始。因为他,她畏惧有关血缘的一切。
在她儿时,她只能堪堪到他大腿。她需要仰视,不断地仰视。只是如今她再看着他,发现他也没有记忆中那般高大。
想着那一盒罪证,她只觉得他的灵魂比尘埃还要渺小。
她望着他,没有下去,而是轻声道:“父亲,祖母病了,我想去寺庙中为祖母祈福一月。”
姜禹不耐烦:“你愿意去便去。”
姜婳应了一声,没有再看姜禹一眼,转身退下了。姜禹能同意在她意料之中,因为——
在她从前什么都不知晓时,她虔心为祖母抄写了上千卷的佛经。讽刺的是,那些佛经在火中被燃成灰烬,最后‘告慰’着祖母对姨娘坐下的脏事。
行走在回小院的路上,月亮照着她前行的路。或许是因为天色实在暗了,显得月亮有些亮。
姜婳望着月亮,怔怔地看了许久。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望向一旁的晨莲。
晨莲同她对视着,随后看见小姐像是有什么急迫的事情一般,直接提着裙摆跑了起来。幸而深夜无人,否则被人瞧见了,明日定是又要多些闲话。
不过,闲话什么的也无需在意就是了。
姜婳回了院子,拿出笔墨,将姜家上一世的罪证简略写在纸上。她画出一条延绵的线,将这些事情用关系网联系了起来。
王家,静王府,姜家。
......
姜婳望着手中的图,眼眸怔了一瞬。
能够对上了。
最后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最后全部指向了太子。彼时太子已经是天子,如今朝堂中看似中立的王尚书、静王全部都是太子的人。
她从前觉得姜家中立的原因是,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中,姜家的确没有站队。
在太子登基之后,又将姜家举家流放了。故而三皇子、五皇子和太子之中,姜家并没有拥护的人。
但是不对,姜婳想起祖母那日对她说的话,想起那只金钗,望着手中这张错落的纸,突然明白了。
姜家并不是中立。
姜家是太子这一边的人。
只是太子登基之后,姜家成为了一颗弃子。所以太子任由自己方势力的人清缴了彼时已经日落西山的姜家。
想到此,姜婳不由手心发颤。
如若从前她直接将东西交给了王尚书,面对她的——
她定住心神,将手中的那张纸放入了火盆之中。火焰逐渐吞噬满是墨的纸,姜婳坐到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头。
就在此时,晨莲在外面轻声道:“小姐,也深了。”
是提醒她应该入睡了。
姜婳轻声应了一声,净了手,上了榻。她房间的窗户没有关,月亮顺着窗户洒了一地月光,姜婳静静地看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香炉内一直燃着安神香。
睡梦中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地蜷缩了身子。
姜婳简单收拾了府内的行李,坐上了去往青水寺的马车。
不同于远山寺,去青水寺的人多是为了祈福。马车在半路停了下来,半刻过后,马车悠悠出发,姜婳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来。
晨莲望了望身前的小姐,轻声道:“要去接公子吗?”
今日是谢欲晚出狱的日子。
帷幔挡住了姜婳的脸,她垂着眸,轻轻点了头。
晚风轻柔,天有繁星。
淡淡的月光照着路,少女望向那牢狱的尽头——
那是一条漫长又昏暗的甬道。
适才她将买院子剩下的钱全都塞给了狱卒,狱卒才同意让她在牢狱中等谢欲晚出来。
重生之后,她面对一切都冷静了许多,哪怕昨日面对姜禹,她也再没有太浓烈的情绪。但是此刻,姜婳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冷静。
如若冷静的话,她应该就不会觉得荷包中的地契在发烫。
那只是一间很普通的院子,远没有丞相府宏大漂亮,同长安城中其他院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她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以至于她不知道她等会要如何开口。
从前谢欲晚赠她东西时,都只是淡淡地垂下头,摊开她的手,将东西放置在她手中。
即便是价值连城的珠宝,也换不来青年的一句介绍。
或者他会直接将东西放置在她的梳妆台上,她的床边,她的窗台上。甚至偶尔她翻开许久未打开的柜子,也能发现里面放着他为她寻的东西。
姜婳垂下了眸。
那只是一间无比寻常的院子。
但是谢欲晚,如若你深夜推开窗,能够看见月下满树的梨花。

她只身站在一片昏暗之中。
她的身后燃着火光, 光顺着甬道一点一点变淡。最远处,狱卒数着手中的银两,时不时晃动一下荷包。
姜婳望着那甬道的最深处——
此时还空无一片。
她应该安静一些, 再安静一些, 可却莫名地有些慌张, 像是旷野中突然坠下了一颗星。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一颗星。
若是一定要说,她大抵也只会垂下眸轻声道——
天上的星星有很多。
她抬眸向甬道深处望去。
似乎过了许多,她才看见了那道身影。
青年一身雪衣,染着淡淡的血痕, 身姿颀长,君子如玉。因为一直在牢狱之中, 青年头发只有一根简单的玉簪, 雪白的衣袖下,是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他淡淡垂着眸, 神色平静——
直至看见了她。
几乎是对视的一瞬间,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青年淡淡地望着身前的少女,他并不知晓, 她出现在此处意味着什么。
他停了下来。
此时他同她之间的距离, 只有短短的几步。
他只要向她走过去,曾经他无措的一切就能迎刃而解。可青年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一瞬。他望向她,想起那日少女透过牢门伸进来的手。
她的背后是一盏微弱的灯,将她的影子同他的人交叠。
他望着她, 曾在一刹那屏住呼吸,可下一瞬, 她拉住了他的手, 下意识回握的那一刻,他明白自己舍不得。
即便是在卑劣地利用少女的怜惜, 他依旧不舍。
就像现在,那欢喜如雪在他心中压了一层又一层,压垮了一片又一片枝丫,凝住了流动的湖水,变成茫茫的冰原。
可他依旧不舍。
他抬步向着少女走去,少女始终在原地,认真地看着他。
终于,他停在了她身前。
少女轻声拥上来,抱住了他。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住了他。她的手穿过雪衣,在他身后扣住,将自己整个人都落到他的怀中。
她的身体同她一般温热。
谢欲晚心中那片雪,化了又化,化了又化,最后变成了潺潺的溪流。溪流旁,是冰原,是被雪压断的树枝,溪流的远处,依旧是皑皑的雪。
他怔了许久,到底是拥住了怀中的人。
即便此时这般温情是因为恩情和怜惜,又如何呢。
......他爱她。
甬道依旧昏暗,两个人相拥着,都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到他的胸膛处,他抬起手,轻轻地将她按向自己的怀中。
就像从前一样。
像每一次一样。
姜婳轻声呢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近乎安静地将一切讲给她听。
无人催促,他垂着眸静静地听着。
少女声音很轻,讲的其实也只是些琐碎的日常,但他一直听的都很认真。
夏日的雪衣并不算厚,染着淡淡的血。如若细嗅,能闻到淡淡的甜腥味。但姜婳却不太在意,只是抱住他,轻声地将这些日的一切都告诉他。
她想告诉他那方她望了许久的月亮,想告诉他那小院推开窗满树的梨花。可到了她口中,最后又只变成了一句低声的呢喃。
变成了一句又一句‘谢欲晚’。
青年静静将她搂在怀中,贪恋着此时的一切。与此同时,那欢喜在心中铺了一层又一层,落到树上,细微的树枝被一次一次压断,大雪纷飞。
突然,少女在他的怀中,仰头望向他。
像是这些年的距离和隔阂从未存在,可即便谈论起上一世,如何随意的亲密其实也不存在。
但好似这一瞬,两人便都习惯了。
她望向青年那一双好看的眸,烛火昏暗,她不由踮起脚,做了从前便很想做的事情。
“谢欲晚,你闭上眼。”
青年安静地垂下了眸。
少女的指尖轻柔,顺着他的眼,抚摸到了他的耳廓。
本就昏暗,闭上眼,更是一丝光亮都没有。但他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像是雪地中的青竹。雪纷纷扬扬,压到了他的竹叶上,埋住了他的根,但他依旧平静地立在雪地之中。
姜婳用手轻轻描绘了一遍青年眼眸的轮廓,她认真地望了他许久。午夜梦回之际,她无数次在梦中所见到的那双绝望的眼——
原来是他的。
她的眸一瞬间红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怆从心底传来。她曾经无数次想,发生了什么,时常在她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才会拥有一双如此绝望的眼。
上一世,在她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婳不知晓,也问不出口。
或许就是如这一世一般,上一世即便在他权势最盛之时,谢家也同天子一同背叛了他。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泪,她无法想象她曾经围观的绝望来源于青年这双眼。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眸就红了。
她似乎变得很爱哭。
比从前那些苦痛的时候,还要爱哭许多。
是她的泪滴到了青年的手上,青年才睁开了眼。他垂下眸,望向正仰面望着她落泪的少女。他陡然有些慌乱,雪衣染着血,他只能用适才净了的手为少女擦拭。
“怎么了?”
姜婳摇摇头,如何也说不出梦中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看着他,想起梦中那双绝望的眼,便忍不住落泪。
同她从前不一样。
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也没有那么肝肠寸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痛。像是心脏中许久之前被埋下了一颗种子,许多年中,它一直在心脏中缓慢地生长。
其实也不算很疼。
只是看着他,便会有些忍不住落泪。
她抬眸望着他,轻声道:“谢欲晚,祖母要让我入太子府为妾。”
这是她适才没有说的事情,她原本不想说这件事情,因为她自己其实已经解决了。可是如若要寻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又再合适不过。
她宁愿让谢欲晚觉得,她是因为祖母这些肮脏的心思在哭。
谢欲晚一怔,放下了手。
青年的声音很轻:“不会的,只是一个太子。”
他神色同平时无异,仿佛这只是一句寻常的话。姜婳一怔,望向他,这其实不太像是谢欲晚会说出来的话。
“祖母同我说,只要我入了太子府,太子便会去同天子求情,你就能够平安无事地出来。”
少女的声音有些犹豫:“谢欲晚,我没有应。”
青年望了少女许久,轻声应了一声:“好。”
姜婳抬起眸,认真道:“是因为我知晓祖母口中的话都是假的,这不过是天子和太子的设计。可如若真的有一日——”
向来端方有礼的君子,第一次还未等她说完话,便开口打断了她。他认真地看着她:“没有这一天。”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他像是在袒露自己的罪孽:“永远没有。”
他一边期盼她能发现蛛丝马迹,例如在这场搏斗之中,他虽然身处牢狱,但从始至终并不是处于弱势,从头到尾他都卑劣地利用着她的善良和怜惜。
她所给予的那些怜悯,于他而言,已是恩赐。
姜婳垂下眸,轻声道:“好。”
没有这一天,她也希望,永远没有这一天。端方的君子便不该身处牢狱,更不该奔赴刑场。
少女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他清冷淡漠,君子如玉。
她一瞬间想了许久,却又好似只想了他。
无论这一世的轨迹要如何变化,她都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拥有梦中那双绝望的眼。如若前一世,谢欲晚最后变得如此绝望,是因为天子、因为谢家、因为背叛的话——
那谢欲晚,就不要天子、不要谢家。
要她吧——
她不会背叛。
外面传来狱卒催促的声音,姜婳望向燃着火光的地方,谢欲晚静静地望向她。在少女回眸的那一刻,他收回眼,听见她轻声说道:“我们出去吧。”
他同她并排走着,下意识落她一步时,她也慢了下来。
他望向少女的衣裙,已经又脏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后面是无比深的昏暗,前方开始有隐隐的光亮。姜婳望向他,见他正看着自己的衣裙,想起那日自己同他说已经没有钱买衣裙了。
上一次只能算戏言,但这一次......
她的荷包空空荡荡,里面唯有一张地契。明明此时他只是看着她的衣裙,她却觉得荷包中的那张地契又在发烫。
路过狱卒时,她如寻常一般轻声道了一声。
“多谢小哥。”
狱卒想起适才收的银子,递给了姜婳一盏灯。
姜婳持着那盏灯,两个人一同迈出了牢狱。青年淡淡垂着眸,望着少女手中那盏灯,倒是少女回头望了一眼牢狱。
即便外面燃着火把,她还是记得里面泛着铁锈的昏暗。
“谢欲晚,还疼吗?”
青年一怔,明白她说的应该是那些不存在的‘刑罚’。
他淡淡摇头:“不疼。”说完,他就像前世一般,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灯盏。
月光淡淡地照在两人身上,马车在不远处,青年持着一盏灯,身后是一身素衣的少女。在狱卒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姜婳悄无声息地牵住了青年的衣袖,就像是从前一般。
远处,莫怀和晨莲立于月光之下。
先是晨莲听见了声响,她不由顺着月光望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公子和小姐。晨莲怔了一瞬,弯起眸,歪了歪头。
一旁的莫怀静静地看着晨莲脸上的疤,随后也望向了远处的人。
晚风轻柔,天有繁星。
淡淡的月光照着路,少女望着身前的人——
是一身雪袍的青年。
她停了下来,望着青年的背影,声音轻而温柔:“谢欲晚,我们回家好不好。”

第八十五章
风拂过青年的长发, 他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适才她说了怎样的一句话。他手中的灯笼摔落在地上,里面的灯芯跌了出来, 就像是他的一颗心, 也跌了出来。
灯笼破了个稀碎, 灯芯碰到地面,很快也化为黑色的一片。
一时间,他们之间只有淡淡的月光。
可适才灯光太亮,如今月光太淡, 映不亮青年的脸。他转身望向少女,神色不明。刹那间, 他的四肢被欢喜裹住, 唇齿却被愧疚缠绕。
他心中那片皑皑的雪,一瞬间倾倒。
树枝落了一地, 同雪滚在一起, 又被漫天的雪覆盖。从前那片冰原,遥遥望去, 都是雪白的一片。
向来矜贵端方的青年, 眸中罕见地闪过一分茫然。他知晓自己拒绝不了,但是她是因何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因为他雪衣上淡淡的血迹,因为那个充斥着甜腥味的怀抱,还是因为他被夺去的府邸和那些背叛。
说到底, 只是因为怜惜。
但终有一日她会知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不过是他计谋中的一部分, 他也只是一个卑劣的利用她的善心和怜悯的小人。
谢欲晚眸色复杂, 可他在望向她的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那句。
“好。”
他内心波涛汹涌, 声音却格外地平静。
他知晓他不该是如此反应,可他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反应。他望着她,发现此时她亦看着他,正对着他轻笑。
她的笑很温柔,像江南三月的花。
见他一直看着她,少女歪了歪头,双手捧起荷包。
谢欲晚望向少女白嫩的掌心,上面躺着一个杏黄色的荷包。荷包扁扁的,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抬起手,打开了荷包。
青年的手指修长,待到他触碰到荷包里面的东西发现是一张薄薄的纸时,不由怔了一瞬。他垂下眸,将那张纸从里面拿出来,摊开,发现是一方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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