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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甜鸢)


于陈眸中的泪晃了又晃,最后还是化为了痛苦的呜咽,似乎挣扎许久,于陈终于对谢欲晚问出那句:“谢大人,我爹他是被冤枉的,对吧......他是为了我们,才被......”
少年哭得泣不成声,谢欲晚眸色却很淡,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无情。
“这是你日后要查清的事情。”
于陈明白身前之人已仁至义尽,此刻停了答复,他也不过又行了一个大礼。一时间,少年的额头鲜血淋漓。
转身之际,谢欲晚终于对跪在地上痛哭的少年说了今日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尚且算得上柔软的话。
“檀之,珍重。”
说完,雪白的身影,便离开了这方再也不会踏足的偏僻小院。踏出小院的那一瞬,一股腥气自胸膛间涌起,汹涌得让谢欲晚直接弯膝跪下。
“噗——”
一滩血淡淡地躺在泥土之上,才吐了血,谢欲晚脸色却很平淡,甚至没有多看地上的血一眼。月光映亮雪白的袍,青年衣袖上都是丝丝点点的血迹。
莫怀蹙眉上前:“公子,怎么回事?半年内公子您已经吐了两次血了,这次比从前还要严重不少。此次回到长安,一定要去寻大夫。”
谢欲晚没有做没有意义的反驳,只是望着东南的方向,看着那一方冲天的火光。
世间万物有其该有的轨迹。
只是......似乎永远不会懂。
长安城中。
高座之上,正在饮酒的男人望着江南的方向,轻轻晃了晃酒杯。
下面的太监声音尖细:“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派去处理的人,也都全部绞杀了。那批银子用于家的家产填充了大半,那些人也就不会再追究了。”
一杯酒被送到了太监身边,男人轻声一笑:“这些天辛苦公公了。”
太监神色愉悦地拿起了杯中的酒,毫不设防地饮下。直到片刻之后,口吐白沫,不可置信地望向高座。
直到太监倒下,高座上的人还在随意地饮酒。
下面的戏台悠悠闲闲唱着‘狡兔死~走狗烹~’
等到下面的尸体彻底僵硬,他才嫌恶地看了下面一眼:“阉人一个,扔出去吧。”
下面的人埋头应是,抬起尸体的手却在瑟瑟发抖。
江南正值三月。
姜婳寻了一条少有人知的小路,这是从前于陈带她逛江南时,带她认识的路。适才大街上的喧嚣一点点消散,春日的风扬起她的衣衫和碎发,她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汗珠,一路向着于府的方向跑去。
直到,在春日灿烂的阳光之下,她看见了那片‘灿烂’的废墟。
她怔在原地,甚至还未走近,就能看见那片废墟之中喧闹的人群。
有隔了十多里的村民,有附近的小贩,有玩耍的孩童,还有抱着孩子依旧四处弯腰捡拾的妇人。
......一时间姜婳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身旁农妇模样的人推了推:“姑娘你也是来捡些东西回去的吧,来的有些晚咯,我这都来回两三趟了。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来找翻的时候,竟然还翻到了好大一块银子。”
姜婳惶惶看着面前慌乱的一切,满心都是着急。
她也顾不得礼仪,抓住身旁妇人的衣袖:“请问于府是,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于府里面的人呢?”
妇人看着她慌乱的眼神,看了看远处翻找废墟的人群,有些着急但还是好心道:“家中大人这般事情都未同你说?那于大人贪污啊,在京中畏罪自杀咯。昨日一群贼人将于府啊血洗了,还放了一把火。这火烧了整整一夜。”
妇人见她生的好看,不免又多啰嗦了两句:“要我说啊这哪里是贼人,明明就是绿林好汉。那姓于的为官不仁,竟然连灾银的钱都贪,被灭门啊,就是轮回报应!”
姜婳直直瘫倒在地上,手轻颤着,眸中陡然落下泪。
那妇人见她哭成这样,才察觉到不对,默默离远了些,最后跑去那一片废墟之中继续翻找。
姜婳眸颤着,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向前走了些准备再寻人问问情况。她心中慌乱得什么都想不起,上前不过几步,就看见了地上那方歪歪扭扭的牌匾。
她红着眸迟疑了一瞬,想起从前于陈在府前抬手指着牌匾,温柔对她说:“阿婳,这是我父亲亲自提的......”
而此时那方牌匾,正被一屠夫模样的人拿着斧子,一刀一刀劈着。那人一边劈,一边在口中骂道:“他爷爷的来迟了,看来看去就这块木头还值些钱。”
牌匾晃悠悠的,已经裂开了,看着马上就要被劈开。
姜婳颤着手,抓住了屠夫要劈下去的手臂,她被带着直接摔到了地上:“等,等一下。”
她红着眼,从怀中拿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这块木头,留给,留给我吧。”
屠夫像看神经一样看她,见她不像说笑的,忙拿了银子走远,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你自己给的,你这姑娘,小小年纪,自己给的啊。”
姜婳望着面前忙乱喧杂的人群,却怎么都寻不到那个记忆中温柔热忱的少年。
她起身准备再走近些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拦在了她身前。
她惶惶抬头,望向身前面色依旧平静的谢欲晚。
她几乎是下意识道:“你做的——”
声音还未发出来,她已经被谢欲晚捂住了嘴,他眸色淡淡的:“姜婳,你想清楚了再说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姜婳被迫同他对视着,泪一点一点盈出了眼眶。
她当然知晓,这办事情不会是谢欲晚做的。只是,她不知道还有谁,也不知道这般事情为何独独发生在于陈和于夫人身上。
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
她惶然抱住身子,失声大哭。为了见于陈,挑选的衣裳,打扮的妆容,此时都同面前的废墟一般,狼狈一片。
一个温热的怀抱落下来,谢欲晚用衣袖将她护在怀中,挡住了旁边人的视线。他停顿了一两瞬,眸中多了一分深重,声音难得轻柔。
“别哭,于陈和于夫人都在外郊的院子中。”
姜婳的眸一瞬间僵住,望向谢欲晚,声音哽咽了下:“真的吗?”
谢欲晚此时眸色又变淡了,日暮的光照在他的眼睫上,他淡淡道:“我为何要骗你?”说完,他将她扶起来。
姜婳原想拂开他的手,但想起于陈,还是垂头同他去了马车之中。
走近马车,寒蝉抱着剑在外面等着。
姜婳脑中闪过什么,但一旁的马车已经掀开了车帘。她眸色复杂地望着前方的马车,这便是命运的轨迹吗,她已百般逃避,最后还是要同谢欲晚染上交集。
这般想法不过一瞬,此时什么都没有于陈的安危重要。
她不得不收敛心中的失落,同谢欲晚‘谈判’。
谢欲晚看着她的眼神,刹那间就明白她所思所想。他淡淡地向身后的废墟望了一眼,也随在姜婳身后上了马车。
两人面对面坐着,姜婳刚想开口,就被谢欲晚递过来一本书。
她被迫接过那本书时,谢欲晚的眼眸恰同她对上。
一时间,她捏着书的手不由有些紧:“让我去见于陈。”她咽了咽口水,轻声道。
谢欲晚眸中并没有什么神色:“书中第五页,在马车停下来之前,倒背出来,你就去见。”
姜婳手一时间僵住,上一世也不见这人如此刻薄。
“我没同你玩笑,谢欲晚,让我去见于陈。”她此时满心担忧,做什么背诵诗文这般的荒唐事情。
谢欲晚平静看着她,也学着她一般唤了全名:“姜婳,你看我像是在同你玩笑吗?”
姜婳心中气闷,翻开书,开始背诵。再抬眸之际,就看见对面的谢欲晚正淡淡地看着她。
她抓着书的手一时间发紧,最后自己逃避似地闭上了眼,脑中乱得如何都背不下这短短的一页。
从始至终,谢欲晚一直眸色平静地望着对面的少女。
就好似,只有在这般时候,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看她。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从车窗涌入的风拥入青年的袍。
他终于神容淡漠地移开眼神,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扣紧小桌,指尖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带着血迹的印,才缓缓咽下了喉间发疼的痒意。
做完一切后,他没有再抬头。
到底只是一页书,姜婳很快就背完了。她才不耐烦地想将书递给谢欲晚自己背诵时,马车就停了下来,一直垂眸的青年声音依旧很淡,只是多了分不易觉察的虚弱。
“下车便是了,去吧。”
姜婳刚要出口的话一怔,手下意识就想去掀起车帘。
从始至终,青年都未睁眼。
但最后,姜婳的手颤抖地从车帘上放下,眸色复杂地望向了对面的谢欲晚。两世,这可能是她在他面前服的第一次软。
“谢欲晚,你能告诉我于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少女垂下手,也垂下了眸,她声音很低。
青年曲指,下一刻又松开。
他抬眸,望向对面的少女。她担忧、慌张、局促不安,这一切都是因为旁人,但是看着却比上一世要活的更为生动。
姜婳抬眸那一瞬,恰同谢欲晚对上。
按照她从前的性子,此时她便该退缩了。但是想到那个如春花一般灿烂温柔的少年,她还是坚定地望向谢欲晚,又问了一遍。
“可以吗?”
谢欲晚一怔,突然自己有些局促地移开了眼。
姜婳向来看不明白他的情绪,还以为这是拒绝,心中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若是谢欲晚不愿,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去强求。
她的手刚搭上车帘的时候,谢欲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姜婳,前世我教给你的第三课是什么?”
少女的身子陡然僵硬,转身望向谢欲晚,轻声道:“不要先入为主。”
青年依旧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声音如雪一般又冷又静:“那你今日做到了吗?”
姜婳手下意识抓住坐垫,许久之后才摇头:“我没有。”
青年似乎觉得自己言语要再狠厉些,可面对少女的低头,张了几次嘴却又都说不出话。他在心中有些苍凉地笑了一声,忽略从今日在废墟见到她之后就泛起的疼。
解释不清的不东西,即便他知晓,也就当做不存在。
沉默之间,姜婳眸中的坚定一点一点被软化,她轻声问道:“夫子,是学生又犯错了吗?”
谢欲晚眸一凝,许久之后,唇边多了一分讽刺的笑意。他抬眸望向对面看似低眉顺眼的少女,神色越来越淡。
他便也学着她的做派,全了她想泾渭分明的心。
左右,就如同她所言,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浅薄的占有。她厌恶这般轻薄的存在,他本来......也不该有。
“是,错了。”他淡声不曾外泄一分情绪。
姜婳手再一次捏紧坐垫,眸半抬,却不曾看对面的青年。她摒弃不开心中杂乱的念头,许久之后也只能摇头:“学生想不明白。”
“于陈可怜吗?”谢欲晚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姜婳捏紧手,不愿意点下这个头,沉默却基本上等同于承认了。
“你在想,为何于府一家这么好的人要陷入这般的事情,要为上位者的争斗失去名誉、官位、府邸乃至生命?”
姜婳身子一僵,但依旧没有否认,即便她从来不曾言,但她的确是这般想的。
谢欲晚没有再看对面的少女,笑意中带了些讽刺,他只轻声问了一句:“姜婳,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同于陈是如此认识的吗?”
有什么东西从姜婳心中一闪而过,姜婳手一瞬间失去力气般松开,向谢欲晚看去。
谢欲晚淡淡看着她,平静又嘲弄。
“既然要先入为主,姜婳,为何你的‘先’在于陈身上。你同于陈相识,是因为姜家。姜老夫人为你介绍于陈为夫婿,于陈不曾在朝中为官,但于父并不是。”
“说回于陈,于陈这个名字,可能你并不熟,但陈于呢?”
姜婳的眸一瞬间睁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摇头。
“不可能,不会的......”
谢欲晚定眸望着她,许久,只有车帘被风吹动的声音。
姜婳心中响起上一世她所听到的‘陈于’的消息。
陈于,字檀之,乃是后世最大的奸臣。

她曾同他见过一面。
那是一次宫宴, 后半程时,她觉得宴会沉闷,偷偷唤了橘糖一起去外面透气。刚出门, 就看见几个小太监正围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青年。
青年被小太监们围在中间, 跌落在地上, 一言不发。在青年的身侧,是一方已经侧翻的轮椅。太监们掩耳轻笑,一边关切问青年‘大人是否需要我们这等阉人相助’,一边又身体言语神情都表达着厌恶。
那时橘糖从身后拉住了她, 她也就顺从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时她向前望了一眼,因为那一眼, 她停在了原地。
月光之下, 青年的长发全是柔顺的白丝,顺滑得像是一方白绫。
太监们大抵在那嘲弄了十分钟, 青年一直不曾说一句话。她望着月光下那铺开的银发, 在假山后一直看到太监们离开。
等到四下空无一人,她沉默不语地上前, 先是将一旁的轮椅扶了起来, 再唤来橘糖,让橘糖同她一起将人扶到了轮椅上。
在那些太监风言风语下一直不曾言语的白发青年,此时却轻含了笑。
“夫人,在下是这朝中人人恨不得诛之后快的奸臣, 好心的夫人是不该扶在下这般的人的。”
她彼时只觉得这人奇怪极了,闻言也只是轻声道:“无论你是什么人, 我都不觉得用残缺羞辱人的方式是正确的。你是奸臣, 危害社稷,祸害百姓, 你该去大牢,该去刑场,而不是在这。”
她无意同他多聊,见他轮椅并无大碍,抓住橘糖转身便要走。
那白发青年在身后静静看着她,笑着道:“不知是哪家好心的夫人?日后朝堂之上,在下也可——”
她没理会,甚至都没听完青年口中的言论就走出去了。那时她也只是在想。
......谢欲晚才不会需要。
这只是她前世过于潦草的一笔,此时还能记得也仅仅因为那青年那一头如丝绸般顺滑的白色的长发。
这也是她同陈于在前世见过的唯一一面。
后来,陈于下狱,不过几日,她便从橘糖口中听见了他于牢中自缢的消息。
可如今告诉她,这是前一世的于陈?
姜婳眼眸低垂,指尖微颤,一种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间。谢欲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但她如何也不能将于陈同前一世那个轮椅上的白发男人联系起来。
他们......完全不一样。
她看向谢欲晚,眼眸怔了一瞬,轻声道:“姜禹前一世因为贪污而落马,姜玉郎被牵连丢掉官职,姜家其他人不成气候,姜府就此陨落。但是姜家的贪污,并不是从姜禹被揭穿的那一年开始的,所以......”
她停了一瞬,像是很艰难才能说出下面的猜测。
“所以,于家这一次,是为姜府顶了罪责,但是于父并不无辜。因为当初祖母为我挑选夫婿时,并不是随意挑选的,挑选的必定是同姜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族。于府......是姜家的爪牙,于父本就是姜府贪污链的一环。此次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应当是事情败露,姜府选择自断爪牙,于父被姜禹放弃了......”
谢欲晚手指尖动了一下,就听见少女继续艰难地说道。
“长安消息传到江南,如何也需要两三日方能人尽皆知,但是今日大街之上议论纷纷,闹事拆家的百姓多不胜数,这其中一定是有人直接散播了消息。那于府那一场火,便也......是有人故意的,还是姜家,为了斩草除根,对吗?”
谢欲晚眼中划过浅笑,轻声道:“嗯,但是这一切,于陈并不知晓。这场火之后,于家的事情,上面不会再追究。”
昏暗的烛光中,青年的眼柔和了一瞬,衣袖下的手几乎是下意识捏紧了一颗圆滚滚的糖,青年向来寒凉的手被糖纸斑驳地刺着,淡淡的一层茧裹着那颗平缓跃动的心。
他想试着将手中的糖给出去。
......就算是夫子同学生,学生答对题了,夫子给上一颗糖也是合情合理吧。似乎说服了自己,他捏着糖的手又紧了紧。
姜婳没有心情注意谢欲晚的情绪,想到于陈的事情,思绪混作一团,心中和脑中都很乱。
之前她不知晓时,还能同于陈说些聊胜于无的安慰。如今......她要如何告诉那个见她就会害羞的少年,他今日遭遇的一切源自他万般遵从爱戴的父亲。
这些年他所享受的一切,连带着她曾与之共享的一切,是贪污所来,是旁人之血汗。即便他从不知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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