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原来真的是偷香窃玉之徒。”她目不能视, 便伸出了纤纤玉手,凭借自己的直觉, 在黑暗中颤巍巍地攀上了宿寒修长的脖颈。
然后, 她纤长的指尖顺着他的下颌处, 一点一点地向上摸索着,似乎是想借此将他的相貌细细地描摹一番。
还没等夕雾触碰到他的眉眼, 宿寒便一把捉住了她“作乱”的小手。
“长公主殿下, 好奇心太重, 可不是什么好事。”他隐隐地告诫道。
宿寒虽然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遮掩住了自己的相貌,但若是长公主天赋异禀, 能够凭借指尖的触感将他辨认出来,那么,他便仍然有暴露的风险。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转移长公主的注意力, 宿寒抓着她的手,像是抓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他沿着她指尖嫣红的蔻丹, 亲吻着、啃咬着、舔舐着, 一路吻至她的手背处。
那嫣红的蔻丹仿佛开花结果了一般,从夕雾的指尖处往下蔓延着, 在她玉白的手背上晕染出一片又一片的绯红之色。
宿寒紧紧地拥着夕雾, 两人近乎肌肤相贴, 赤诚相待。
长公主又香又软的身子如水一般, 他几乎要立刻就融化在她的怀里。
宿寒有些意乱情迷地在她耳边呢喃道:“不知长公主殿下……还缺面首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心醉魂迷的意味,俨然已经完完全全地沉沦于自身的欲望之中。
夕雾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用调笑的语气说道:“你是在……自荐枕席吗?”
她微微向前靠了靠,哪怕双眼蒙着绸带,却依然能够准确地捕捉到宿寒的位置。
夕雾隔着一层黑金绸带与宿寒“对视”,即使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黑暗,她仍是一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模样,脸上满是高高在上的倨傲之色。
“殿下……”宿寒的声音里带了些痴迷之情。
长公主冶艳的脸上蒙着肃穆又华贵的黑金色绸带,肌肤雪白、唇瓣嫣红,宛若一幅光怪陆离的迷幻画卷。她像是浑然没有发觉此时的自己有多么诱人一般,还摆出一副趾高气昂又心高气傲的神色,让人愈发想要……占有她、摧毁她。
宿寒忍不住再次吻了上去,仿佛是在身体力行地向长公主证明……他确实是在自荐枕席。
作为见不得光的“凌”,他甘愿成为宁昭长公主的裙下之臣。
夕雾被迫承受着宿寒强硬的掠夺。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朦胧的迷离神色,堪称艳色无边。
尽管宿寒看似是较为主动、掌握全局的那一方,可实际上,他却极为被动,像是被长公主玩弄于鼓掌之中一般,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全部的心神。
屋内朦朦胧胧的热气蒸腾着,将本就缀满轻薄红纱的屋子里渲染出一片旖旎风光。
夕雾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大概是动作幅度过大的缘故,她双眼上蒙着的那条绸带已经快要散落开来。
“殿下,别睁眼。”宿寒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与她耳鬓厮磨。
他伸出手,用宽大的手掌覆盖住了她的眼睛。他手上的温度也烫得惊人,夕雾只觉得双眼处传来一阵暖意。
宿寒的另一只手则是认认真真地帮她将绸带重新系好。
夕雾毫不反抗地任他摆布着。只不过,她却并没有想要全然顺从的意思,而是很不安分地伸出手,慢慢地抚上了宿寒的手臂。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地环握住了他健壮有力的手臂,像是要故意扰乱他的心神似的,似有若无地抚摸着他的手腕。
而宿寒确实被她闹得有些心神不宁,他舔了舔唇,心下荡漾,差点将手中的绸带绑错结。
他只好强迫自己忽略掉手臂上传来的细微痒意,努力集中精神,动作飞快地将绸带系好。
然后,宿寒腾出手来,反手将夕雾的手紧紧地钳制住。
“殿下,你又何必要‘自讨苦吃’呢?”他声音沙哑地说道,语气里还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着,他便将自己的身子再次覆了上去。
尽管过程“曲折”又旖旎,但夕雾仍然算是勉勉强强地沐浴了一番。
此时,宿寒已经重新带好了金属面具。他身上的衣裳全部都湿透了,仅仅只用刚刚那根墨金色绸带勉强系着,露出大片带着鲜红抓痕的白皙胸膛。
但宿寒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衫不整。他动作有些生疏地替夕雾重新穿好了衣裳,将她白皙肌肤上遍布着的斑驳红痕尽数遮去。
只是夕雾手腕上一直缠着的那条白色丝绸早已散落开来,松松垮垮地绕在她的腕间。
之前宿寒就注意到了夕雾手腕上缠绕着的丝绸。
但当时的他根本就无暇他顾,再加上他有些神迷意夺、神志不清的缘故,便没有过多理会。
现如今,他才堪堪反应了过来。
长公主手腕上涂抹的药膏,不正是之前迟彦送给她的那瓶吗?
而宿寒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瓶药膏自带一股特殊的清香,并且……那还是他亲手交给迟彦的——当初迟彦杀敌有功,宿寒作为大将军,便将一瓶极为稀有罕见的疗伤药膏赏赐给了他。
迟彦自己只有那么一小瓶,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将其送给了长公主。
而且,宿寒还辨认出来,长公主手腕间的那条丝绸,并不是她自己包扎的——与她自己的包扎手法相去甚远。
宿寒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色彩。他假装不经意间抚上了夕雾的手腕处,同时十分随意地开口询问道:“长公主殿下的手腕是受伤了吗?”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湿漉漉的白色丝绸慢慢解开了。
夕雾腕间涂抹着的药膏几乎已经被水晕染殆尽了。
宿寒看见她玉白皓腕上横着几道极为明显的鲜红指痕——是他之前下手太重而留下的痕迹。他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上不由划过了一抹愧疚之色。
“无妨。”夕雾勾唇轻笑,“不过是……狗爪子太过锋利,本宫不小心被‘它’划伤了而已。”
宿寒的脸色僵硬了一瞬间。所幸他此时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是吗?那么,这条‘狗’……还真是该死啊。”他刻意地加重了“狗”字的读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何必这样喊打喊杀?”夕雾一脸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那条‘狗’虽然眼光不好,但还罪不至死。”
“胆敢冒犯长公主殿下,罪不容诛。”宿寒冷着脸回答道,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此时他正在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而且,哪怕知道长公主殿下所说的“狗”便是他自己,宿寒却没有一点要发怒的迹象。倒不如说,若是因此能得到长公主的垂青,那么,哪怕是让他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也在所不惜。
“你要替本宫教训他吗?”夕雾眨了眨眼睛。她伸出手环住了宿寒的脖颈,语气中暗含期待之意。
宿寒愣了一下,他迟疑着开了口,“我……”
他与夕雾对视一眼,只见她的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隐约间有灿烂星光闪烁其间,仿佛她对他全心全意一般。
“当然可以。”他斩钉截铁地开口回答道。
“算了,本宫怕那条‘狗’咬伤了你。”夕雾撇了撇嘴,一副对大将军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那样的话,本宫可要心疼了。”说着,她便径直抚上了宿寒白皙的胸膛。
一时间,宿寒竟然不知道他是该为“宿寒”被长公主弃之如敝履而感到气闷,还是该为长公主对“凌”的关切而感到欢欣。
他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能假装自然地转移着话题,道:“长公主殿下对我这般上心吗?”
夕雾却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沿着他胸膛处的肌肤,从下往上慢慢地抚摸着、摩挲着。
她看见宿寒胸口上除了自己之前包扎所用的绸缎之外,还有数十道极为明显的鲜红抓痕。
夕雾像是一时兴起般,用染着嫣红蔻丹的指甲,一点一点地再次“描摹”着自己刚刚抓挠出的痕迹。
她用的力道并不大,却足以让那些抓痕更深一层。有崭新的鲜血溢了出来,将她的指尖染得愈发殷红起来。
宿寒一声不吭地任她动作着,哪怕长公主的动作对他来说几乎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他也没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
见那些鲜红抓痕变得更加明显了些,短时间内绝对无法自然消除之后,夕雾才满意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抬起头,状似天真无邪又趾高气昂地对宿寒说道:“这是本宫赏你的。”
夕雾神色自若,语气里还带着些施舍的意味,仿佛这些伤痕真的是什么无上恩典一般。
“谢长公主殿下赏赐。”宿寒倒是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谢了赏。
而他的视线则是极其隐晦地扫过了长公主身上被红纱遮掩住的地方——她满身雪肤上全是他留下的绯色痕迹。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确实是长公主殿下赏赐的无上恩典。无论是她纡尊降贵地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抓痕,还是她准许他在她自己的身上烙下印记,全部都是难以祈求的无上垂怜。
◎“请殿下自重。”◎
夕雾抬起手腕, 十分随意地扫了一眼腕间的深红指痕,漫不经心地说道:“也罢,等会就让念青再帮本宫包扎一下吧。”
“念青?那是谁?”宿寒语气微冷地询问道。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夕雾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夕雾却只是朝着他勾唇笑了笑, 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宿寒脸色一沉, 幸好在金属面具的遮掩之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
众人皆知, 宁昭长公主的“入幕之宾”数不胜数。可谓是多他一个不多, 少他一个不少。
宿寒的心底不由地泛起了一阵刺痛之感,但是见长公主不欲与他过多交谈这个话题, 他便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不如……让我来帮殿下包扎吧?”
说着, 他便从湿漉漉的衣裳里翻出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碧玉瓷瓶, 那瓶身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暗纹,隐隐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百草图来。
瓷瓶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哪怕在水中浸泡了这么长时间, 仍然没有泄露分毫。
这是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以来所得到的最为珍贵的疗伤药物。
世间罕有。
若是将其仅仅用来活血化瘀,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宿寒却仍然毫不犹豫地将这瓶药拿了出来,只为了尽快消除长公主腕间的指痕。
“本宫准了。”夕雾微微敛着眸子, 神色倨傲地说道。她伸出一截玉白皓腕,随意地横在了宿寒的面前。
宿寒抿了抿唇。他打开了碧玉瓷瓶, 小心翼翼地替夕雾抹着药。
她雪白的皓腕上除了深红色的指痕之外, 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绯红痕迹。
宿寒垂着眸子, 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尽管他心底有暗沉情绪不停地翻滚着,但表面上, 他仍是动作十分认真地将夕雾的手腕包扎妥当了。
————
“长公主殿下……”念青欲言又止。
他看见长公主穿着金红两色交织而成的衣裳款款而来, 一如既往的冶艳绮丽。
可是, 她裸露在外面的大片玉白雪肤之上, 却染着斑斑驳驳的绯色痕迹,宛若一朵肆意绽放的艳红花朵,较之往常,显得愈发妖艳惑人起来。
念青的心跳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
他的心底分明泛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与愤怒,他应该感到疑惑不解、怒火中烧的。
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翻涌着的、隐隐约约的暗火。
他莫名其妙地为这样的她心动不已,哪怕此时此刻她的身上满是别人留下的旖旎痕迹。
念青觉得自己大抵是压抑得太久了,以至于……
他想询问长公主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对长公主殿下的事情过多置喙呢?
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甚至连男宠也算不上。
无名无实。
念青垂着眸子,将眼底汹涌又澎湃的暗潮尽数敛去。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软榻之上,俊俏的脸庞上面无表情,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而夕雾此时正神情慵懒地躺在念青的怀里,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慕兰舟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像是对夕雾的放浪形骸视若无睹一般,只是继续认认真真地传道授业。
他仍是一身白衣,神情冷冷清清,恍若遗世仙人一般,超凡脱俗。
“叮铃铃”。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忽然响起。
慕兰舟抬眸望去,接着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裹着金红绸缎的长公主神情散漫地躺在相貌俊俏的黑衣侍卫怀中,她的身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斑驳红痕,显得愈发放荡不堪。
长公主并未着袜,一双玉足斜斜地搭在软榻边上。她纤细的脚踝处缀着一串金银双色的铃铛,只消轻轻动弹一下,便能牵引出一片铃声。
她微微抬足,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斜躺着。绣着金丝牡丹的红纱慢慢滑落,露出腿上更多的绯红痕迹,从圆润的脚趾尖一直蔓延至布料遮掩下的肌肤处。
长公主毫不避讳地肆意显露着身上的荒唐痕迹,慕兰舟只觉得她已然离经叛道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冷冷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声音也愈发冷淡起来:“长公主殿下,也许微臣该教教你……何为尊师重道。”
夕雾从念青的怀里支起脑袋,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慕兰舟:“既然慕丞相不吝赐教,本宫便洗耳恭听。”
她的动作带起了一片脆生生的铃铛声,伴着飘动的纱帛,一时间不免有些晃眼。
夕雾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但却不可避免地在念青的怀里磨蹭了一番。念青不由地闷哼一声,所幸被铃铛声遮掩了下去,他赶忙将自己心底不合时宜的情绪压抑了下去。
慕兰舟看也不看夕雾一眼,只是一板一眼地开口告诫着她。
夕雾倒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听着慕兰舟讲课。她像是突然间转了性子,甚至还直起了身子,正襟危坐。
慕兰舟的心底虽然惊异于她的转变之突然,面上却依旧不显分毫。
若是长公主能够“改邪归正”,那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是隐隐约约地期盼着长公主能够迷途知返。
可是,夕雾仅仅是正襟危坐了一小会,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她看见慕兰舟正正经经地坐在书案前泼墨挥毫,想要将他自己所讲授的课业书写下来,让她看得更加清晰。
夕雾挑了挑眉,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案前。她猛地弯下腰,几乎要贴在书案之上。
她抬起眸子看他,语气里满是赞赏之意:“慕丞相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果真是字如其人般刚正不阿。”
若是忽略掉夕雾的动作,那的的确确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夸奖赞扬了。
可是从慕兰舟的角度看去,他只能看见一片点着斑驳红痕的雪白肌肤。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身旁,长公主鸦黑的长发垂落在洁白宣纸上,黑白分明。
他眉头紧锁,语气冷淡地开了口:“请殿下自重。”说着,他便神态自若地低下头去继续书写,像是对长公主的一举一动毫不在意一般。
夕雾也不恼,只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他挥毫落纸。
尽管慕兰舟表面上无动于衷,可是他落于纸上的字迹却浅了三分,少了一丝韵味。
夕雾见状,便伸出手,一把按住了慕兰舟握着毛笔的手。
“慕丞相,既然无心落笔,便不必勉强自己了。”
慕兰舟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了一抹唾弃与自责之色——他在唾弃着他自己为何会心神动摇。他的心底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与恐慌之情。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夕雾此时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夕雾见慕兰舟没有直接甩开她的手,不由有些诧异。她直起身子,十分自然地绕到了慕兰舟的身旁。
而等到慕兰舟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公主已经抓着他的手继续挥毫落纸,将未完的字句补充完全。
夕雾的动作慢条斯理,脸上的神色散漫又慵懒,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慕兰舟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身旁便是满身淡香的长公主。
最让他惊讶的事情莫过于——长公主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迹,竟然与他自己所书写的字迹相差无几。
长公主她分明只看了几眼,便能将他字迹里的神韵学了个十成十,而且那字迹甚至还是她握着他的手随意书写出来的。
慕兰舟心下微惊,他甚至忘记了要去挣脱长公主的手,而是任由她带领着他写满了整张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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