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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风月(随宇而安 )


晏霄气息不稳,靠在公仪徵身上说道:“刚才我遇到一个人,无论外貌还是气息,都与你一模一样,我就是被他打伤。我怀疑在这个世界里有不只一个你,甚至……不只一个我。”
“这是镜像时空……”公仪徵凝眉沉声道,“那与我一模一样的人,应是我的镜体。”
“镜体?”晏霄瞬间恍然,“虚实相映,生死转换,那它是想杀了本体,化虚为实,取而代之。”
“虽然是镜体,但是与本体其实是完全一致。”公仪徵对法阵与法则的理解远胜常人,立刻便推算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在两面相对的镜中,会生成无数个相同的世界,也有无数个相同的镜中人。本体可以是镜体,镜体也能成为本体。”
“所以偷袭我的,是你的镜体。”晏霄轻咳几声,公仪徵小心地扶着她靠着自己坐好,晏霄握住公仪徵的手,“我们从此刻起便一直在一起,这样一来就不会被镜体迷惑。”
公仪徵感受到晏霄掌心的凉意,反手握住她的手,一股灵力渡了过去。
便在此时,虹桥对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气息,浩瀚磅礴,甚至惊动了护山结界,整座山头的云雾都震荡了起来。
公仪徵看到云雾中如血色巨蟒一般穿梭而过的销魂链,便听到怀中的晏霄沉声道:“是镜体的我。”
话音刚落,刚杀气便已到了自在天。
从离恨天而来的晏霄一身戾气,销魂链收回手中,凝练成剑,毫不留情地挥出,劈在春秋扇上。
站在她对面的正是另一个公仪徵。
四人面面相觑,动作同时一顿。
——谁是真的?
四人心头同时掠过这一个念头。
无法分清对方两个何者为真,但每个人都毫无疑问地肯定,自己是真的本体,那么另一个自己毫无疑问就是镜体了。
自离恨天而来的晏霄立时转移了目标,销魂剑向另一个晏霄刺去,却被两个公仪徵同时拦了下来。
这世间只有一把春秋扇,然而此时在镜中时空却同时存在两把。两把春秋扇爆发出的灵力竟生生将销魂剑逼退。
“你、你们……”晏霄惊愕地看着两个公仪徵,右手掌心微微发麻,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意更浓,“连个假货都分辨不出来吗?”
晏霄可以感受到生死簿的法则并不受这个时空约束,也就是说,她依然可以动用生死簿的法则力量杀人,可是一旦她杀了假的公仪徵,那本体也无法幸免。
“你是我的镜体。”另一个晏霄背靠着公仪徵,攥着他的衣襟道,“他们两个都是镜体,不过是在我们面前做戏。公仪徵,动手!”
然而两个公仪徵都没有动手。无论是镜体还是本体,同样都是审慎而多思,不会轻易用武力解决问题。
“人最难战胜的是自己。”站在晏霄对面的公仪徵若有所思,“原来这就是截天教的生死门,既是生之门,也是死之局,这才叫自相残杀。”
“我们每个人都是镜体,唯有活着走出这里的人,才会是本体。”怀抱着晏霄的公仪徵缓缓说道。
晏霄听明白了,她握紧销魂剑,轻笑了一声,凤眸之中闪着灼人的锋芒:“哦?那事情反而简单多了,就看谁能最后活下来了。”
话音未落,杀气已到了眼前,晏霄一剑挥出,向依偎在公仪徵怀中的自己当头斩落,这一剑没有避开公仪徵,竟是要将两人一起杀死。
原本被她视为目标追杀的公仪徵反而被晾在了一边。
但那人似乎早有预料,春秋扇骤然一亮,凝时法阵悠然洞开,困住了晏霄。
只是一个瞬息,但也已足够,晏霄回过神来之时,已经失去了目标,那两人不知所踪,唯有公仪徵拦在自己面前。
“你为何阻挠我!”晏霄剑尖直指公仪徵,厉声质问,“我杀了那个公仪徵,你便是真的了!”
公仪徵叹息一声:“镜体与本体,同为一体。你可以杀了另一个公仪徵,但我不会让你杀了另一个晏霄。”
晏霄呼吸一窒,然而左手一扬,生死簿现于掌心。
“但我可以杀了两个公仪徵。”她冷然说道。
自在天半山处,一口汤池正悠悠冒着白气,忽然两道身影伴着光芒闪现,惊动了枝上鸦鹊。
在春秋阵亮起的同时,公仪徵便催动了传送法阵,将自己和晏霄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刚一落地,公仪徵便撑开结界,隔绝了气息,避免被另外两人探知到。
晏霄背靠着汤池边的岩石,长舒了口气,又皱起眉头看向公仪徵的背影:“你明知那两人是镜体,刚才为何不动手杀了他们?”
公仪徵没有回应,他微仰着头,看向悬于枝头的明月。
“这确实是我见过最棘手的困阵……”公仪徵苦涩一笑,“虚实一体,生死两难。”
公仪徵徐徐转过身来,走到晏霄身旁,在她不解与质疑的目光中半跪了下来。皎洁的月色给青年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圣洁,修挺的双眉微蹙,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晏霄,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落入这个阵中,看似只要杀了另一个自己,便能找到生路出去。但如果你当真这么做,便是落入了真正的陷阱,就如同那个大张旗鼓的六合玲珑枷一样,它用一个困阵去掩护一个杀阵,你按照他给你设定的棋路去下棋,只会越陷越深。”公仪徵缓缓说道,“镜体和本体本是一体,他们都拥有同样完整的记忆,他们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才是本体,但镜体拥有的只是本体的其中一面。”
晏霄微微一震:“你的意思是,那个镜体是我的其中一面?”
公仪徵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你才是晏霄的其中一面。”
 第三十九章
“你胡说什么!”晏霄皱起眉,“我明明才是本体,你没看到她想连你一起杀了吗!”
公仪徵无奈苦笑:“所以……她才是本体。”他屈起手指,轻轻摩挲晏霄脸畔娇嫩的肌肤,“而你是晏霄其中一面。”
真正的晏霄,本就是那样霸道,她会扫清一切挡在她面前的障碍。
即便那个人是公仪徵。
“你有什么依据说我是镜体?”晏霄不屑一笑,“难道你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从一开始我便心存怀疑了。”公仪徵的声音依旧温柔,似乎并没有因为眼前之人是镜体而生出丝毫敌意,“真正的晏霄怎么会被我打伤?”
晏霄道:“我没有说谎。”
“那是你为自己编造的‘记忆’,因为在晏霄心里,始终怀疑我对她有所企图,担心我会伤害她,但是我不会,无论是本体的我,还是镜体的我,绝对不会伤害晏霄。”
公仪徵话中的坚定与温柔让晏霄瞬间失神,她想起刚才销魂剑向自己斩落之时,两把春秋扇毫不犹豫地同时挡在了自己身前。
“你是晏霄心中疑虑与柔软的一面。”温暖的掌心轻抚她的脸颊,将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所以我明知道你是镜体,也必须要保护你。”
晏霄眉心蹙起,本是清亮的凤眸染上雾色,因为公仪徵的话,她开始生出了一些动摇。
“我是镜体……”她喃喃低语,脸上流露出痛苦与挣扎,“不对,我是本体……我是晏霄!你骗我!”
晏霄脸色陡然一变,一丝鲜血溢出唇角,身子一软,被公仪徵抱在怀中。
晏霄紧紧攥着自己心口,似乎正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散发着一明一灭的幽光。公仪徵的话揭穿了她的本质,动摇了她存在的根基,让她的心脏遭受着撕裂般的疼痛。
公仪徵紧紧搂着晏霄,掌心贴着她单薄的后背,雄浑的灵力渡入她体内,试图缓和她心口的剧痛。
晏霄抱着公仪徵,剧痛之下无意识地张口咬住他的肩膀,公仪徵没有运劲抵抗,任由齿痕深陷入血肉之中,鲜血很快便染红了衣衫,腥甜的气息也涌入晏霄口中。
半步法相的血肉本就蕴含海量的灵力,或许是这个缘故,晏霄的神智清醒了一些,松开了口软倒在公仪徵怀里。
“公仪徵……”她的声音若游丝般轻而无力,带着委屈与痛楚,“我疼……”
公仪徵只觉心口被人狠狠攥了一下,抽疼的感觉蔓延开来。
真正的晏霄,从不会在人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她总是独自一人默默地忍下所有的伤痛,云淡风轻,毫不在乎。
她藏起了自己柔软的一面,用尖刺与冷漠织成了铠甲,阻挡所有人的亲近。然而她终究也是有血有肉,会悲会痛。只有此时此刻,剥去了一切的伪装,镜体的晏霄才会流露出最柔软无助的一面。
那是六七岁,或许是三四岁,很早很早以前的她。
她说过——我疼。
等待她的,不会是关怀与呵护,只会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而此刻她蜷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被坚定地拥抱着,那句藏了许多年的话不知不觉便说出了口。
她是会疼的……
如果有人关心的话。
轻柔的吻落在眉梢鬓角,圈着她的双臂收紧,公仪徵的声音低哑轻颤唤着她的名字:“晏霄……”
仿佛他承受着比她更多的疼痛。
而在此时的自在天,晏霄一剑劈开结界,又一掌落在了公仪徵的胸口。
公仪徵向后飞落,勉强止住了身形,半跪在地,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一个大境界,几乎就是碾压,更何况一个不留余力,一个毫不留情。
晏霄上前两步,一把扼住了公仪徵纤细修长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她目露狠戾,厉声道:“为什么不还手?”
公仪徵轻笑一声,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晏霄的手背上。
“那你,为什么不用生死簿?”
晏霄一窒,竟答不上来,她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渍,感觉到一丝一样的灼烫。
她想杀公仪徵,最是简单不过,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你究竟是本体还是镜体?”晏霄质问道。
在离恨宫遇到他时,这个公仪徵虽然外貌与气息皆无破绽,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有古怪。因此她故意出手制造动静,趁机偷袭试探对方。可最让她疑惑的是,这个公仪徵始终没有还手,步步退让。
这样一对比,反倒是先前那个抱着赝品的公仪徵更可疑了。
“这根本不重要,无论是本体还是镜体,都是公仪徵。”公仪徵轻咳了一声,晏霄掌心感受到对方喉间的震颤,不自觉便松开了手。
然而公仪徵没有顺势后退,反而上前半步,双臂一张将晏霄紧紧箍在怀中。
垂下的睫羽掩住了眼底晦暗的波澜,伴随着鲜血的滴落,一道法阵自脚下展开。
晏霄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被公仪徵困在怀中,动弹不得。他抵着她的耳垂低低唤一声“晏霄”,仿佛将两个字含在唇舌之间细细厮磨了一夜,连名字都变得灼烫而黏稠。
“你还是舍不得杀我……”公仪徵的声音暗哑而愉悦,“哪怕你心里觉得,我只是一个镜体。”
“晏霄,你动心了。”炙热的薄唇摩挲着她的耳根,于脸畔游移,他勾起她的下巴,含笑凝视她的双眸。
“你究竟是谁?”晏霄冷冷开口。
“我就是公仪徵。”他抵着她的鼻尖,亲昵而暧昧地轻蹭,唇瓣若即若离,“也是我隐忍克制的贪欲。”
贪婪地想要独占她的一切——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晏霄终于明白最初的违和来自于何处——是他的眼神,撕开了端方自持、高洁温柔的伪装,潜藏的欲望逐渐露骨。
炙热的薄唇狠狠噙住她的唇瓣,强势侵入,肆意掠夺,昏沉间晏霄想起了在拥雪城时他讨要那个“赏赐”,那个深吻中隐含着一丝不满的控诉,而此刻的舐吻则满满都是独占欲与侵略性,幽深的眼眸翻涌着疯狂的欲念,覆在后背的掌心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之中。唇上的刺痛拉回了晏霄的神智,舌尖品尝到淡淡的腥甜,那是属于她的鲜血。
薄唇吮吻着血痕,公仪徵哑声低笑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不过,这应该不算伤害。”
“你这个疯子。” 凤眸顿时燃起了杀意,呼吸粗重而急促,“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费尽心机用鲜血布阵定住她,就是为了侮辱她,讨回天眼中那一笔账吗!
“我知道这个法阵只能困住你的身体,却不能限制你召出生死簿。”公仪徵抵着她的唇,眼眸幽黑,眼角潮红,隐含着一丝得意与挑衅,“那你不杀我,是在纵容我吗?”
汤池畔。
感觉到怀中的颤抖逐渐平息,公仪徵才松开了手,然而晏霄柔软的双臂却缠了上来,圈住他的脖子,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湿热的气息吐在他颈间。
“可我还是晏霄啊……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她在他怀中微仰起脸,眼眸如冰雪消融,沁着薄薄的水光,楚楚可怜,柔得让人心软心颤,“你不是说,只要活着离开这里,就会成为本体吗?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这样一个全然依恋着他的晏霄,没有一丝冷刺与疏离,温柔可怜,就像一捧凝于掌心的月光,让人舍不得松开,怕她会逃走,更舍不得用力握紧,怕她会疼痛。哪有一个男人能不心动……
公仪徵轻轻叹息,低下头,爱怜地亲吻她的眉心:“喜欢,我喜欢晏霄的每一面,你藏起来的柔软,还有你二十年间被迫生出的每一根冷刺,失去了任何一面,都不是完整的你。这个镜像时空诱导我们自相残杀,让局中人以为,只要杀了另一个自己,就能安全脱困。然而本体镜体,本为一体,无论谁生谁死,活下来的那个都不再完整。晏霄,我要带着完整的你离开这里。”
“该怎么做?”晏霄睫羽微颤,迷茫地看着公仪徵。
“这看似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将人引入了棋盘之上,让人以棋破局,然而这是无解珍珑。”公仪徵微笑凝视晏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破局?”
晏霄不假思索答道:“掀了棋盘。”
公仪徵轻揉她的发心,笑意更深,像哄骗小姑娘似的,宠溺地夸了一句:“真聪明。”
看着晏霄微红的脸颊,公仪徵心里暗自叹息——这么可爱的一面,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他轻轻拉下晏霄的双臂,握着她柔软的手向悬崖方向走去。
自半空俯瞰,两道飞瀑便在脚下,谷地一方寒潭若隐若现,掩映在百花丛中。
公仪徵仰头看了一眼,感知到自在天方向传来的气息,握着春秋扇的手向前伸出,一声飒响,春秋扇伴着流光倏然展开,一股浩瀚如星海的气息向四周荡开。
感应到这股浩然之气,自在天之上似有异动,两个身影冲破了雾瘴的封锁向着半山飞来。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仿佛是在互相追逐。公仪徵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只怕另一个自己做了什么激起晏霄的杀性了。
不过还好他所料不差,就算是镜体,也有着和他一样的谋略,知道这个法阵真正的破局之处在哪里,不会盲目做出自相残杀的举动。
公仪徵抛出春秋扇,与此同时,另一把春秋扇飞旋而下,两把扇子于空中合并为一,化成一个完整的圆。
一时之间,金光大炽,仿佛金乌落于此间,将黑夜照成白昼,刺得人睁不开眼。
幽暗与鬼魅尽皆消散,雾瘴与云海也瞬间蒸发,半空之中的圆形法阵散发出神明降世一般的浩然气势与无上威压,而谷中的寒潭就如魔神的独眼,被金光一刺,骤然发出迸裂之声。
整个空间有如碎裂的镜片一样,出现了无数黑色的裂痕。黑暗不断扩张它的势力范围,顷刻之间将整个空间吞入腹中。
打败棋手的方式不在棋局之内,而在棋盘之外。
让镜中之影消失的办法不是打碎镜片,而是消灭“光源”。
而这个寒潭便是这个镜像时空存在的“光源”。
本体公仪徵能够明白的道理,镜像的公仪徵自然也会明白。因此在感受到春秋扇的波动之时,他便从自在天飞落而下,抛出了一模一样的春秋扇。
两个扇面六十四扇骨,构成了举世无双的圆扇,足以强夺天地造化,逆转乾坤。
这一刻,阵破。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息之前,晏霄还在追杀“公仪徵”,而此刻,她正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手上的温度,与耳畔的呼吸。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古怪的梦。
但是无数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那是属于镜体晏霄的记忆,也是属于她本人的经历。晏霄捂着胀痛的额角,回想起自己在公仪徵怀中无助而柔弱的样子,甚至还会因为对方一句宠溺的夸奖而心跳怦然,面红耳赤,顿时鲜血直冲脑门,整个人烫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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