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们先冤枉我,还想让我不清不白地出府,我气不过才和他们争执动手的!”楚虞顿了顿,高声道,“早上我回西院的路上正是你们王爷送的我,不信你问他!”
众人瞬间看向孟元明,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此话没错,若不是为了避嫌,本也不用瞒着你们。”,说着他冷冷一笑,走近一旁瑟瑟发抖的婢子,低声道,“好大的胆子,栽赃秀女,颠倒黑白,到底是谁让你做的?你若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我——我——”婢子颤声看向众人,瞥见安南太妃锋利的眼神,瞬间面色一沉咬牙道,“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没有颠倒黑白…......”
孟元明长舒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安南太妃,冷笑道:“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便成全你!来人啊,拖下去,杖毙!让王府的下人一起观刑!”
闻言,刚刚还嘴硬的婢子瞬间面色一白,昏死过去。
教训完婢子,孟元明又扫视一圈厅内其他对楚虞动手的仆妇,此刻个个面色灰白,瑟瑟发抖靠在一起,脑袋也低得不能再低,生怕成为下一个亡命鬼。
“你,你,你,还有你!刚刚对她动手的,都下去领十杖!”
“王爷饶命啊!”仆妇们吓得面如菜色,鬼哭狼嚎地跪地磕头求饶,她们素日狗仗人势养尊处优,连粗活也没多做过,又是一把年纪的人,如何能受得住十杖!
“够了!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没有功劳有苦劳,怎么为了一个秀女就如此动刑,也免得别人说我们忘恩负义,让她们心寒!”
安南太妃见他对自己的心腹下重手,不免面上无光,隐约显出怒意。
“恩?义?她们平日欺上瞒下,狐假虎威,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越发狂妄,也该受个教训!让她们知道谁是府里的主子!该听谁的话!还愣着干嘛!再不滚下去就再也不要待在这个府里!”
眼见南安太妃保不住她们,哭喊得仆妇面面相觑,随后认命似的退了出去。
替楚虞教训完欺负她的人,孟元明便漫不经心地朝安南太妃行过礼,匆匆带走她。
安南太妃瞧着厅内刚刚满满当当的人,如今死的死伤伤的,剩下的也都被吓得面色惊恐,呆若木鸡,顿觉得脸面被踩到脚下狠狠践踏。
“竖子!你也敢教训我!一个贱婢所出,永远是贱种!”她愤怒地嘶吼着,将案桌上的杯盏推倒在地,一向淡然的面容此刻无比狰狞,像是个地狱夜叉套在了华丽的裙摆中,随时要大开杀戒。
周围的仆妇哪里见过她如此失态,此刻皆被吓得噤若寒蝉,低头颤抖,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惹恼了她,被生吞活剥。
“滚,都给我滚!”
闻言,下人们屁滚尿流,四散而逃。
.......
孟元明扶着一瘸一拐的楚虞并肩而行,一路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楚虞还沉浸在他是传言中鼎鼎大名的安南王的震惊中,久久不愿相信,可刚刚他藐视一切地为自己出气,切切实实地让自己感受到王爷的威仪和气势。
想想自己还在太师府中将他臭骂过,还得意洋洋编排安南王中意自己…....现在想想真想一头撞死,太丢脸了。
“我不是存心骗你的。”孟元明见她低着头久久不开口,还以为她在生闷气,沉思许久想着如何解释。
“没事没事,王爷你肯定有苦衷的!”楚虞连连摇头,十分通情达理。
他是王爷,别说瞒着自己身份,就是打她两巴掌自己也得担心他伤着手。
“王爷?”孟元明拧眉,头一次见她低眉顺眼,态度谦和,可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膈应得难受。
这不像她,她应该揪起自己的衣领,小脸涨得通红,恶狠狠道:“大骗子,你又骗我!”
“你怕我?”
“是是是!”楚虞温顺地点头,却瞥见他面色更加难堪,便疑惑地摇了摇头,“不怕不怕——”,随后神奇地发现他竟然松了口气。
楚虞双眸流转,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要不要我怕他?
“我先送你回去吧,下午的选秀我命人先取消,你好好休息。”
“不行!”
看到孟元明投来不解的眼神,她立刻善解人意道:“选秀事关王爷终身大事,怎么好因为我取消,请王爷务必按时开始。”
闻言,孟元明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甚至隐约透着些许的欣喜,他凝视楚虞片刻,犹豫道:“你想继续参加?”
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原本她就没打算参加选秀,不过是想气气白氏和楚宝珍的,如今知道南安王是他,自己更不想继续了,恨不得待会就打道回府,以后老死不相见,然后吹一辈子牛说她曾经臭骂过安南王却毫发无伤。
可若是直接说不想参加,会不会伤了他的面子?
算了,楚虞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参加,一定参加。”
“好。”孟元明忍不住扬起嘴角,黑曜石般的眸子顿时闪现耀眼的光芒,楚虞蓦然失神,怔了半晌。
头一次发现他长得比一般男子好看一点点,怪不得能和花魁不清不楚的。
楚虞低下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好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王爷回去吧,若是被人看到了,会有闲话的。”
说完她恭敬地颔首,快步离去。
楚瑶在屋内蜷缩在榻上低声啜泣着,哭得嗓音沙哑,蓦然听到一阵推门声,还以为是楚宝珍进屋,转了个身子后不想搭理,未曾想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她连忙抬眸,见楚虞面色红肿,发丝凌乱,正朝着她虚弱地笑着。
“大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她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了楚虞,哭得更大声,“我真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对不起。”
“别哭了,我不是完手完脚地回来了嘛。”楚虞柔声安慰,却发出一丝吃痛的低语。
“你的脸?怎么了?被处罚了吗?”楚瑶想要伸手抚摸,被楚虞拦住,“没事,用脂粉盖一下便好。”
“那怎么行呢?咱们回家吧,让爹爹给你找个大夫瞧瞧,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疤痕!”
“咱们是秀女,怎么好随意出府,等下午考核结束,明日咱们再出府。”想到了对安南王的承诺,她心生无奈。
“大姐姐你伤成这样,我哪还有心情选秀?”楚瑶哼了哼,沮丧道,“万一你被没被刷掉,岂不是要一直待在王府,她们再次对你用刑怎么办?”
“放心,这次我一定会落选!”楚虞忽而笑得意味深长,俏皮地朝忧心忡忡的楚瑶眨眼。
拔尖不易,摆烂还不简单吗?
只要她不认真对待,落选岂不是轻而易举。
姐妹两人正筹划着,楚宝珍欢欣雀跃地推门走进,看到楚虞完好无损地站在屋内,她先是一脸震惊,随后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大姐姐你回来了,刚刚吓死我了,往后还是谨慎些,王府规矩多,莫要再犯错了。”
“你还能一心二用呢,一边关心我,一边打扮得花枝招展,啧啧啧,佩服。”
楚宝珍:“……”
第67章 偏袒
趁着末时考核开始前, 楚瑶用煮熟的鸡蛋替楚虞揉脸,揉搓了半个时辰,她面颊上的红肿渐渐褪了大半, 再小心翼翼用脂粉涂抹,若是不凑近看, 必看不出差别。
两人忙活了大半晌, 终于在末时前赶上了选秀。
楚虞快步赶去时,院中早就坐齐了秀女, 随着她姗姗来迟,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朝她投来。
众目睽睽下,她昂着头颅端着身板,不急不慌地坐到角落的案桌旁。
一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众秀女不免盯着她窃窃私语,随着掌事姑姑一声重重地咳嗽,众人连忙端正身姿,收回打量的眼神。
楚虞松了口气, 眼神不经意地四处扫了一圈,却和一道复杂的目光不期而遇。
是那个坐在首座住在王府有后台的秀女,此刻她正柳眉皱起,面色暗沉地盯着自己,神色极为凝重。
难道她知道了安南王替自己求情?不会将自己当成假想敌憎恨上了吧!
楚虞无奈地咳了咳,心想你等着吧, 待会我好好表现, 让你明日就看不到我!
…....
清脆的嗓音响起,只听掌事姑姑身旁的婢子高声道:“都安静些, 请听今日的出题, 答题时间一炷香。”
闻言, 众秀女皆昂起头颅,睁大双眼,连呼吸都缓慢了些,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乾元二年,蜀中大旱,南北两处庄子的掌事派人回话,一人说今年收成必定惨淡,请求主人家减免田租,降低上供,另一个掌事派的人却回答请主人家放心,年底租金和上供粮食分文不少。你们便来分析谁的话真,谁的话假,又是以何为依据。”
话毕,端坐的秀女顿时面面相觑,神色恍然,如听天书一般百思不得其解,偶有几个官宦女眷倒是蹙眉沉思,想了片刻渐渐举笔。
楚虞支着下巴惬意地舒了一口气,这道题出得好啊,探究秀女管理中馈,用人的能力,难度颇大,寻常的寒门女子怎么可能像模像样地分析出来,怕是自己姐妹几个也都一知半解,除非是出自高门,从小学习管家之事。
看到大部分人都愁眉苦脸,楚虞开心极了,提着笔就开始天马行空地挥洒着。
这么难的题,她都不用故意搞砸,正常发挥就能落选,也不用被人笑话。
她捂唇轻笑,被一旁的楚宝珍看到,情绪蓦然失控,握笔的手也因紧张而颤抖起来。
怎么会呢,这么难的题,自己尚且一知半解,她从小未学过管家之事,怎么能如此从容,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楚宝珍忐忑不安地盯着楚虞,思绪更加凌乱,生怕自己落选而楚虞能入选,那岂不是让她更加嚣张了。
楚虞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后放下笔,随后又默默读了一遍,越发觉得落选十拿九稳,暗暗想着待会结束后就和三妹妹提前收好行李,明日一早就坐马车离开这破王府,然后在城里最好的酒楼点一桌菜,吃饱喝足再回家。
至于这安南王府,安南王,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楚宝珍看着她笑得越来越灿烂,随即心也乱了,手也麻了,脑子也混了,眼泪顿时滴答滴答掉在纸上,崩溃地傻眼了。
完蛋了,她输定了,呜呜呜,她怎么能输给大姐姐,这个只知道贪图安乐享受的家伙!
一炷香的时间飞快而至,随着一声锣鼓敲响,众秀女发出一阵哀嚎,哭得哭,呆得呆,因为都清晰知道这次考核都不用等通知,她们心里也差不多知道了结果。
卷子被收齐,掌事姑姑带着众人离去,灰心丧气的秀女们也擦干眼泪起身离开,唯独楚宝珍匍在案桌上渐渐哭出声。
“有什么好哭的,这题目难得很,你落选也很正常,不算丢人。”,楚虞双手抱胸望着她,见她没出息地哭出来,敷衍地安慰几句。
闻言,楚宝珍哭得更大声了,不甘心地捶着桌子暗想:她是在故意膈应自己,说什么题目难,可她明明能答出来,不是在嘲讽自己能力不如她嘛!
“你干嘛!王府又不是家里,撒泼回去撒,若是把这里的桌子锤坏了,你自己赔啊,我可没钱替你赔,看看这材质和花纹,贵得很呢!”
听到赔钱二字,楚宝珍清醒不少,默默停下捶桌的动作,哼哼唧唧哭了许久抬头,见楚虞和楚瑶没有耐心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委屈伤心。
“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妹妹,我难过你们就只知道看笑话,好,很好!有本事你们两个好一辈子!”
楚宝珍吼完推开两人,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她发什么神经呢!不就是落选了嘛?这点打击都受不了。”楚虞拧眉盯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无语至极。
“二姐姐一向心高气傲,一时之间难以容忍自己落选,所以情绪有些失常,咱们随她去吧。”楚瑶摇头道,随后朝楚虞微笑,“咱们早些回去收拾行李,我想早日回家了。”
“好,我也想家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
前厅内,安南太妃和孟元明端坐两侧,虽然刚经历了一场争执,可此刻的两人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上演着母慈子孝的日常。
“下午的考核结果已出,这民间女子虽然能吃苦耐劳,管家掌事到底不足,我不过出了一道难度寻常的题,竟无几人答出来。”安南太妃心里得意,今日这题寥寥无几的人能答出来,只怕这竖子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她浅笑着,顺手将一沓宣纸递过去,特意将齐萱蓉的卷子放在最上面。
孟元明心里冷笑,今日下午的选秀他都听说了,一道题难哭了不少秀女,可真是费尽心思。
他低头扫去,见首页便是一张字迹工整,思路清晰的卷子,正是齐萱蓉答的题。
孟元明快速扫过,抿着唇将卷子放于一旁,又一一扫过其他秀女的卷子,不由得眉头越来越皱。
这老妖婆剑走偏锋,杀得大家丢盔弃甲,没几个人能答出这道题。
孟元明的脑海浮现了一张明媚的面容,不禁加快了翻找的速度,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他连忙抽出卷子,仔细地扫过楚虞的字,待看完了,先是凝重地吐出一口气,随后沉默。
一旁的安南太妃似笑非笑地扫过他手中的卷子,嘲笑道:“这些秀女的答卷,除了萱蓉有理有据地给出了解答,其余秀女都一言难尽,王爷觉得呢。”
孟元明沉默,如果全军覆没那岂不是王妃之位非齐萱蓉不可。
他抿唇再次翻阅手中的卷子,沉思片刻将楚虞的答卷抽出,一本正经道:“这个答案我觉得也是情理之中,虽不走寻常路,可也能解决母亲出的题。”
安南太妃狐疑地接过他的答卷,待看清上面的名字不由得嗤鼻一笑:“你多番维护这个女子,未免太偏私了。”
“母亲慎言,儿臣没有。”
“南北两处庄子的管事互换,待到年底,与原先结果一致的给予赏赐,否则追究责任。这算是什么回答?含糊两可,换汤不换药。”南安太妃言语不屑,轻蔑地将答卷扔到了桌上。
“她这法子乍看十分奇怪,细想却觉得合理,题中两位掌事所言不知真假,若是互换庄子,等到了年底结果和收成和互换前一致,便是无人说谎,若是收成有差,那原先一人必定说谎。我觉得这个答案倒是更加出众。”孟元明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绕了许久硬是让他说出一通道理。
“我知道你与那女子关系匪浅,可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强行替她辩解,她区区两行字就能让你感悟这么多?王爷可真是与她心有灵犀啊。”
孟元明耳朵一红,被她尖酸刻薄的话讽刺得哑口无言,冷静片刻,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道:“本王对事不对人,并没有偏袒,只是觉得这回答心思灵巧,不想错过而已。”
南安太妃白眼一番,一副鬼才信你的神情,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两人再次比试一场,谁赢了谁便是王妃。”
孟元明半是激动半是不安,高声道:“既然是给本王选妃,那就由本王出题吧。”
“王妃不仅仅是你一人的王妃,更是安南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出题之事事关重大,就由我与你各出三题,让她们两人抽签,各凭本事,王爷觉得如何?不会还想偏袒吧?”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能怎么办?
孟元明抽了抽嘴角,情绪复杂地应了一声。
拜别南安太妃后,他从前厅离开,回去的路上面色格外凝重,身后的苏慈瞧出他的失落,不由得询问道:“王爷,您看着好像不大高兴,安南太妃不是答应再设一局,让楚姑娘和齐姑娘一同比试嘛,您是担心楚姑娘会输?”
且不论会不会输掉,他从楚虞今日的答卷上猜不出她是不会还是不上心,也许她看不上安南王妃的位置也不置可否。
况且,当初自己说好不想将她牵扯进来,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次次不舍和侥幸,导致今日非她不可的局面。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情绪复杂。
“苏慈,你说你是愿意娶一个讨厌的女子还是娶一个喜欢的女子?”
“这不是显而易见,当然娶自己喜欢的,人生漫长,道阻且艰,喜欢的女子能日日陪在自己面前,抵过最好的良药。”
“可若是喜欢的女子没有那么喜欢你,你还要强娶嘛?”
苏慈瞥见他犹豫的神色,蓦然猜到了几分,笑道:“寻常人也许会有这般烦恼,可王爷您身份贵重,内外兼修,哪会有女子拒绝你,尤其是来参加选秀的女子,更是对王爷心存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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