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好人阿原摘下手腕上的抑制器,仅靠个人的意志根本无法保持平稳的精神力开始乱冲,一直被刻意压制的五感顷刻间变得敏锐非常。
他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柑橘香气。
她擦了润唇膏,双唇亮晶晶的,他闻到她唇上缓缓释出的花果香。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块刚刚烧好的蜂蜜硬糖,少年的手不带任何□□意味,摸了一下她的唇角,带着黏糊糊唇膏的指腹又拂过她的眼角和耳垂。
在她怔忪的目光下,他脸颊微红,甚至快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伸出双手和她掌心相对,然后手指交缠。
在他精神力的影响下,她的精神力也开始暴走,像一壶沸水泼到了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缭绕的白雾。
“是碰触与感知。”他说:“不是碰触、感知。”
“接下来试试简单的精神结合。”他松开手,摸着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看着她。
她并没有因为他活跃而混乱的精神力而感到不适,就连皱眉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缓慢复健。
感觉还是没好透,大家千万做好防护别阳了,我现在精神力集中困难,明明知道写啥就是精神恍惚然后走神。
嗅觉和味觉也没有,从早咳到晚。
阿原将精神屏障打开。
精神结合……她在心里揣摩这四个字, 她的精神力虽然小心翼翼,但是没有收敛的直接闯了进去。
阿原哆嗦了一下。
“不是这样。”
他感受到在精神图景中游走的那股精神力,那是和面前之人纤细苍白的外表截然不同的。
暴力、横冲直撞, 充满破坏性。
这不是向导该有的样子, 向导应该是包容与接纳, 而不是征服与毁灭。
见他脸颊绯红,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把精神力撤回, 关切的问道:“还好吗?”
“我能看看你的精神体吗?”他重新趴回桌子上,本来就十分懒散的人,现在更是没骨头一样。
她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好像刚才逛的不是别人的精神图景, 而是去哪里逛了个街。
小春心里犯难, 精神体这种她没有的东西,要怎么展示。
“精神结合什么的,精神体之间也要……?”她有些好奇。
阿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用词不当, 急忙解释:“刚刚那个不算精神结合,只是简单的精神梳理。”
其实连精神梳理也算不上。
第一次见面就突然提起看精神体什么的, 对一位向导来说无异于x骚扰,他看着她微挑的眉尾, 说:“别在意, 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有点好奇你的精神体会是什么动物。”
一般来说向导的精神体都是温顺的草食系小动物。
她的会是什么呢。
隔间上的计时器归零, 发出嘀的一声, 阿原回过神来, 他拿出手机打开ein:“留个联系方式吧, 下次实践课没有合适对象的话,可以叫我。”
“我叫原初。”
他把镯子重新扣在手腕上,才打开舱门。
在一年级的窃窃私语中打着哈欠走了。
已经下午三点三十了,她没理会一旁阴阳怪气的许瑶,也顾不上眼巴巴看着却不敢上前的安槐,想起刚才打开ein时看到的消息,她脚步匆匆。
-尹光希-下午15:01
[阮卓就在学校里,塔那边拒绝向你提供他的行踪,不会安排你和他的直接会面。]
[找到他才有进行下一步的可能。]
她没有阮卓的联系方式,尹光希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络人,她的申请通过时,尹光希就说过碰面当天会把确切的时间和地址发给她。
克莱利斯占地近三十公顷,靠她自己在放学前找到阮卓,基本不可能。
除了教学楼,她没踏足过的地方还有跑马场,花园迷宫,学院里据说还有一个小型人造湖泊。
系统苍蝇搓手:“要不要给你开个男主定位,搞个导航系统啥的。”
“不是沉浸模式不能开挂?”小春脚步不停,她的步伐不急不缓,丝毫不见慌乱。
等她走到一片人迹罕至的小花园,系统看着她悠哉地坐在秋千上,长发随着秋千的晃动,在空中扬起细碎的弧度。
它这才注意到宿主刚才确实一副在寻找什么的样子,但不是在找人。
系统:“搞半天你不是出来找男主的啊……我开挂的理由都想好了违规报告都写好了,结果你告诉我这?”
“你不叛逆的样子让我有点害怕。”系统继续敲木鱼攒功德。
“不是你说我可能是男主的命定之人?”她脚尖点地,上半身倚在秋千的绳索上,看着满园的盛放的各种鲜花:“命定的哨兵和向导本来就有致命的吸引力。”
“费这么大劲去找他干什么。”她将落在肩上的不知名蓝色小花拈起来,笑着说:“既然有这种设定,难道不是命运会指引他来找我?”
她看着眼前这座美轮美奂的花园,克莱利斯的财力从这里可以窥见一斑,这座露天花园里没有季节之分。
各种颜色,不同大小的花在这里绽放,这里搭满了花架,繁茂华丽的紫色藤花像瀑布一样从上垂下。
粉白色的蔷薇和淡黄色的月季枝条缠绕,从弧形花架上垂下来,饱满的花苞压弯了枝条,这些枝枝蔓蔓垂到后面满月似的人工湖泊里,惊皱一汪春水。
整个克莱利斯都是恒温的,没有四季,这种外面的人难以见到的美丽景象,在这里却无人欣赏。
太阳的余晖将要散尽之时,阮卓终于找到了这座花园。
他循着那份心中无法忽视的,越来越强的那阵悸动,拂开扫在脸上的花朵,拨开垂落在肩上的花藤,在被落日余晖镀成淡金色的花园深处,看到了她。
她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上,伏在秋千上,垂在地上的手被落在地上的花瓣盖住了半个指尖的高度,另一只手枕在脑袋下。
阮卓听见她轻柔的呼吸声。
她好像是睡着了。
所有的血液都向着大脑和心脏奔涌而来,有什么在耳边鼓噪着,不是风声,也不是花瓣掉落的声音。
明明他的屏障还完好无损,阮卓却觉得自己的五感被无限放大,外界的声音都离自己远去,他听到她睫毛轻颤,他感受到花瓣降落在她发间时带来的微小压力,就比尘埃重上一点。
随着他的靠近,她的身体轻颤,秋千的绳索也随之而动,牵动着四周的花藤发出簌簌的响声,她垂在地上的那只手抬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细小的花瓣被她的动作带起,像闪片一样在空中摇摇晃晃的漂着。
“唔。”她捂着脑袋站起来,看到站在身后,眼神茫然的被命运指引而来的人。
落满发间的紫藤花瓣从她的长发中滑下,阮卓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这个回眸起,铅灰色的世界突然就有了颜色。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如影随形伴随着她的,如针刺般的疼痛,顷刻间全部消失。
“阮卓?”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
花架上是龙骨一样的一排排的形状相似的架子,上面垂着的高低错落的星星灯和月亮灯在太阳光彻底消散的时候亮起。
阮卓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裤和羊腿袖衬衣,衬衣的半边衣角塞在裤子里,另外半边皱巴巴的垂在外面。
两边的袖扣都散着,露出一截手腕,腕子上缠着一串血红莹润的玉石珠子,绕了两圈后垂在他腕骨下方。
一截半个手指长的红色丝线缠的穗子缀在下面,随着他手的动作一齐摆动着。
他面上有些迟疑,身体确实迫不及待的作出动作,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骨肉匀停,五指纤长,除了大拇指,每一根手指上的根部都戴着窄戒,食指和中指的第二个骨节上,也卡着细细的银色指环。
她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体温刚刚好,没有偏高,也不会过低。
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他身边时稍一偏头就能看到的他的脸,他的耳朵上也挂着两枚窄窄的环状耳环,耳廓边缘折起的软骨那里,是两个紧贴着的耳骨钉。
白发黑瞳,小春却没错过他瞳孔中时常闪过的红,黑色的眼睛像蒙着一层红光。
月光下他看起来妖异又靡艳。
小春差点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穿孔的爱好。
系统:“他身上那些都是抑制器,毕竟是本世界最强,在没有和向导结合之前,他的屏障常常失效。”
“他杀了很多向导,普通向导给他做精神梳理就是死路一条,因为那些人对他做的都不起作用,他不信任向导。”
“他从觉醒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被白噪音包围的环境里。”系统为她解释刚刚解锁的关于男主的情况:“直到澹台夫妇找上阮家,你被强制觉醒,实验室将从你身体里提取出的向导素制成药。”
阮卓定期服用这些药片,情况才得以好转。
“本世界最强还要女主的帮助才杀得了反派?”小春吐槽。
系统说:“他就像个将燃未燃炸药桶,随时可能炸,你死之后他经常精神暴走,后来女主出现了,虽然她能短暂的安抚他,但持续的时间很短。”
反派死后没多久,在一次精神暴走中,男主在失控中杀了试图靠近他,为他做精神梳理的女主。
“最后是全灭结局。”系统挠头:“算一算你从澹台家跑路也有一阵子了,男主应该也没有药了,距离他失控应该不远了。”
“女主是谁?”小春问:“他不爱女主吗。”
“这个嘛我看看。”系统挠头:“女主叫林翘,阮卓当然不爱她。”
“不止是她,阮卓更不能爱上你,阮卓的精神图景特殊,他似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些偏差,他给自己设了限,当他爱上某人的时候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阮卓的精神图景和其他人不同。
他好像不喜欢身体接触,只虚虚捏着她的指尖。
小春将手指往回勾,阮卓停下脚步,回望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问。
“不知道。”他眉眼倦倦的,看向她的眼神却十分柔和,像沙漠里失水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一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在两人心头。
“你喜欢我吗?”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下意识问道。
“不知道。”
“那你把屏障打开,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图景。”
她想起下午看到的阿原的精神图景,是一片空旷的,被温柔的月光照耀着的草地。
阮卓看着她,低声拒绝:“不可以,我会死的。”
“来找你的时候就有一道声音在告诉我,我应该离开,和你相处得越多,我就死得越快。”
“但我还是来了,顺着命运的感召。”
小春看着他,说:“或许命运就是要你死呢。”
任务是得到他的爱,等同于取走他的性命。
这是他离开学校,和她一起回家后说的第一句话。
安槐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 时针已经指向八, 他有些焦躁, 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沙发。
他的精神体也垂头丧脑的趴在地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意识到手指传来的触感不对劲时, 皮沙发已经被他抠了个洞, 里面填充的黄色海绵裸露在外面,突然他听见电梯轿厢运行时的轰隆声。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在她按下密码锁的第一个数字的时候,锁头运转的声音传来, 安槐就急不可耐的从里面将门打开, 看见她身后的阮卓时, 他面上的表情一僵。
眼角眉梢的喜悦瞬间凝固, 然后像蜡一样融化掉了。
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看见他从容闲适的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贵气, 安槐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蓝白格围裙。
上面沾满了油污,胸口上还绣着个粗糙的笑脸。
他把重新加热过的菜端上桌, 看着因为时间太长早就变了颜色的青菜,扶着厨房门, 不敢上前。
阮卓的袖子上缀着六颗贝母扣子, 光滑圆润,他拿着筷子动作时, 衣袖滑动间偶尔会露出来一抹碎光。
连名字都比自己的好听。
他和小春看起来才像一路人, 在玻璃橱窗里闪耀着的, 昂贵的非卖品。
特地炸的她爱吃的松子鱼也变得软趴趴的,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谁都没有说话。
听到阮卓今晚要留宿时,安槐正在收碗,他心不在焉的看着旁边的两人,手里的盘子不小心滑脱。
正在擦桌子的阮卓眼疾手快的弯腰,把快要落地碎的四分五裂的盘子捞了回来,飘着油的菜汤溅了他一身,洁白飘逸的衬衣上洒满了油点子。
他不甚在意的把手擦干净,眼皮微垂:“小心一点。”
安槐看见她给阮卓拿了两个一次性发圈,他用修长的手指将发圈撑到最大,把弄脏的袖子堆到手肘上方,用发圈勒在大臂中间。
从大臂到手肘,再从手肘到指尖,没有一处不是精心雕刻。
阮卓腕上那串珠子撞出轻响,像鼓槌敲击着鼓面,在安槐耳边弹响,看着眼前完美无缺的造物,安槐只觉得脑中的神经就像他手臂上绑着的那两根发圈一样,紧绷着,被拉扯到了极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
他拒绝了小春帮忙的提议,下意识强调这是自己的领地:“你去陪客人吧,厨房里我来就好了。”
洗盘子的海绵块沾满泡沫,这些油污至上的泡沫包裹着他骨节粗大,生满老茧和疤痕的手。
他又想起阮卓那双艺术品一样的手,红色的珠子衬着,显得格外好看。
从阮卓进门起,就对他发出不善吼声的精神体,被他收了起来,此时正在他身体里鼓噪着要出去。
要亲近她。
把那双漂亮的手撕碎,把他赶出去,让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暴戾念头,让他猛地从想象中惊醒。
客厅里沉静得好像没有坐人,只听得到两道轻柔和缓的呼吸声。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从亮着的电视屏幕前穿过,回到自己的房间,最后一眼是他们仅仅相隔一个手掌距离的肩膀。
阮卓没去注意电视上到底在演什么,坐在小春旁边,他的心神很难不被她牵着走。
被蒙着一层灰雾的视野,没有任何颜色的世界,只有她是有色彩的。
他看见她堆雪一样浓密乌黑的头发里夹杂着蓝色和紫色的细碎花瓣,在她的注视下他把它们从她发间摘下来。
一旦离开她,指尖的颜色就迅速褪色。
于是他又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柔软的小花,藏进她的长发里面。
电视里放的是最近大热的一部电影,是一部讲哨兵和向导的爱情电影,说的是一对命定之人相遇相守的故事。
这部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的浪漫爱情片,收割了四十多亿的票房。
这部让人直打瞌睡的片子,她看了三个晚上,此时正放到结尾,男主角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和女主角走到了一起,她看见片尾的发行公司是臻传。
那是叶行家的公司。
主演也是他们家娱乐公司旗下的,一个真正的哨兵。
这也是这部片子能够成功的原因之一,只存在普通民众想象中的哨兵和向导,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居然走下神坛,带他们一窥臆想中的少数人的生活。
阮卓的目光从小春身上移开后,就一直黏在屏幕上。
“你打算这样一直不说话?”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和阮卓身上有一种奇妙的联系,有一种难以克制的亲近感。
再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再摸一摸对方的皮肤,那种感觉在催促着她靠近阮卓。
身为哨兵,他的这种愿望只会比她更强烈。
“我不能。”他再次重复。
“但是你刚才摸我的头发了,你想碰我的。”她看着他的手,发现他小臂中间有一颗红痣,和他腕上那串珠子交相辉映。
她伸手点了一下。
阮卓像被火舌舔舐了一下,他看见她的手放上去的瞬间,那粒灰扑扑,像造物主不小心甩上去的水泥点子,突然就变成了红艳艳的颜色。
“你总说能不能,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她的肩膀碰到他的,她将交叉的双手放在他肩上,然后把下巴垫在上面,仰头看他:“你只要说想不想。”
“你想让我靠近你吗。”
“我想。”阮卓回答得很坚定,他没办法回避心中对命定之人的那种渴望。
他把她推开,和她保持安全距离:“但是我不敢。”
他明明还很年轻,正是不顾一切也要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年纪,却谨慎的像个老头子。
好听的声音里藏着的是疲惫的语气。
那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倦怠感和克制,他的内心好像很老了,和他妖冶年轻的外表一点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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