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不了你。”你可以的。你的脸就是最好的武器,只要治好你脸上的伤就行了!”蒋睿激的说道。
蒋礼还在笑,可笑容已经淡了很多。”从我来这里的第三年起,我的脸就已经这样了,我没有看大夫,也没有擦药。你懂我的意思吗?还有,我不愿意。蒋睿,你有你想做的事,我不拦着你,可我就想在这花鸟之境安度余生,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可是阿姐,你答应过阿爹阿娘,你会保护我的。”蒋睿的语气里满是怒其不争。她是故意毁了自己的脸,她怎么这么愚蠢!
第250章 我家真有皇位要继承 五”我出宫的时候, 不是把所有人手都留下来保护你了吗?”蒋礼说道。”可这远远不够!更何况,他们在你走后不久就全被遣散出宫了。我一个人在宫里,孤苦无依, 否则我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蒋睿站了起来, 眼中满是仇恨。
蒋礼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四周。
蒋睿顿时察觉,重新坐下。”我知道你不容易,可这世上,谁又容易了?阿睿, 我希望你明白,父亲母亲还有你娘, 当年牺牲自己,只是想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他们的本意是希望我们好好活着, 你明白吗?”蒋礼继续说道。”你甘心庸庸碌碌一辈子,我却不甘心。你是我阿姐, 你必须得帮我,否则九泉之下, 你有何颜面去见阿爹阿母他们?”蒋睿表情冷静,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刺耳。”哪怕父亲母亲现在出现在我面前, 我还依旧是这句话, 我做不到, 我也不愿意。你要如何做,那是你的事,别拉上我。我是个人, 不是你的工具。你别指望我会为了你牺牲自己!我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无私。不可能!”蒋礼直接说道。
蒋睿瞪着蒋礼。”你……你太自私了!”自私也好, 无情也罢,随你怎么说。你高兴就好。”蒋礼说道。
蒋睿想要拂袖而去,可他也知道,这一走,下次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他必须要抓紧机会,想方设法说服阿姐。”阿姐,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们是姐弟,血浓于水,你不可能不管我的。你是在气我这些年没来看你是吧?可是阿姐,我也没办法,乳母阿赵她们都被遣散出宫了,我连寿康宫的门都没出去过。我连读书识字都不能,别的兄弟是五岁就进上书房读书,我却拖到十岁才进的上书房。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出人头地吗?我只是为了自己吗?我更多的是为了你啊,阿姐!我是个男人,怎样都能活,可阿姐你是个女子,你将来可怎么办?万一他们让你去和亲怎么办?”蒋睿忽然起身,蹲在蒋礼面前,拉着蒋礼的手,言辞恳切。”你不来,没人想起来,乾陵还有个我。”蒋礼笑眯眯的说道。
蒋睿看着蒋礼。”阿姐是在怪我?”
蒋礼笑道:“我没怪你,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很明显,我们两个走的不是一条路。各自安好吧!”
蒋睿忽的拿下面具,露出狰狞恐怖的脸,跪在了地上,对着蒋礼不停的磕头。”阿姐,就当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阿姐!阿姐!阿姐!”头都磕破了,血迹顺着额头滑下来,糊了一脸。
蒋礼无声的叹息,伸手将蒋睿扶起来。”阿姐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蒋睿倔强着不肯起来。
蒋礼无奈。”起来。”
蒋睿倔强的昂着头,任凭鲜血从脸上滑落。
蒋礼双手一使劲,直接将蒋睿从地上拉了起来。
蒋睿有些惊恐,阿姐一个弱女子,力气怎么会如此大?”别跟我玩道德绑架,我不吃这一套!来人,送客!”蒋礼不耐烦的说道。
蒋睿恶狠狠的瞪着蒋礼。”你真的不肯帮我?哪怕我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你?世上真有你这样自私冷漠的姐姐,我今儿个总算见识到了!”
蒋礼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人将蒋睿撵了出去。
蒋睿站在院门口,气的浑身发抖。他始终记得阿娘临死前的话,阿娘说,让他一切以自己为重,乳母他们,包括阿姐,都是为他活着的。必要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可以牺牲一切,包括阿姐。
乳母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可阿姐和她们说的不一样。能为自己牺牲,是阿姐的荣幸,可她竟然不愿意!好,很好!既然你如此无情,那么就不要怪自己无义。他一定会让阿姐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蒋睿转身就走,路上遇到几个人,看到他一脸惊恐的闪躲。
蒋睿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捂着脸,面具丢在小院里了,再加上额头的鲜血,越发狰狞。他赶紧捂着脸一路小跑。
当晚,蒋睿却被带到了太子跟前。他有些惊恐,不知太子找他到底是吉是凶。
太子笑容满面,可说出的话却让蒋睿心中大惊失色。”怎么?你不愿意?”太子道。
蒋睿赶紧磕头。”愿意,小子愿意的。”
太子扶起他。”起来说话。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三叔的,自家叔侄,不必这么客气。”三叔。”蒋睿从善如流的改了口。”三叔的意思,侄儿明白,原本侄儿有个很好的人选。只可惜……”你是说你阿姐?”太子笑道,想起废太子妃当年,的确称得上是国色,她的女儿想必也是如此。然后摇头。”不妥不妥,辈分上不对。”
蒋睿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位要娶个绝色,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绝色,即便有,也该落入皇家。臣子岂可独享。我阿姐,本该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可惜,我阿姐脸毁了,又目光短浅,不肯配合……”
太子笑着摇摇头。”不妥不妥。再找旁人吧!天下之大,总能找到的。”
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太子还是知道的,璋儿讨来的墨菊就是蒋礼进上的。这些年父皇案上摆着的鲜花基本上都是蒋礼这个侄女儿送的。父皇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个孙女的。
听王大伴说过,父皇曾在孝元皇后的灵前承诺会保住废太子的血脉。为人子的他自然要成全父皇的心意。可蒋礼也是废太子的血脉啊,和蒋睿这个狼崽子相比,还是识时务的蒋礼更得他心。
蒋睿有些失望,可转念就想,不能急于一时,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眼下,办好太子交代的差事才最要紧!”是,侄儿都听三叔的。”
太子笑着点点头。”嗯,好孩子。”
蒋睿从乾陵回来,蒋诃迫不及待的就来了,发现蒋睿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怎么?见到你阿姐就这么高兴?”
蒋睿笑而不语,只是看向蒋诃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嘲讽,从前他很羡慕蒋诃的,拥有嫡出的身份,父母疼爱,兄友弟恭,自己渴求的一切,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可如今,蒋睿却不那么认为了,所有完美的表象下,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他只是好奇,真到了那一日,蒋诃发现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我倒好奇了,你阿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值得你这样。”蒋诃道。
蒋睿微微一笑。”我阿姐,她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我想劝她回来,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乾陵吧,她总是要嫁人的吧。可她不愿意。她以为我不安好心。”
蒋诃蹙眉。”她怎么这样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别管她了,反正你们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到底隔了一层。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一母同胞才是真正的骨肉至亲。”
蒋睿微微一笑,蒋诃的想法,是仅仅代表他自己呢,还是也包括了蒋璋。可无论如何,这似乎又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太子五子,前四子都是太子妃所生,只有幼子是侧妃刘氏所出。表面上太子似乎更重视太子妃所出的四子,可幼子的出生本就代表了一些事情。会不会,太子心中更看重的就是幼子呢?
不管真实原因是什么,蒋睿都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既能除掉太子的臂膀,又能获取太子的信任,好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蒋诃又带着蒋睿去了左家。
太子收到信后,只微微一笑。
转眼间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里,蒋睿因着蒋诃,明里暗里替太子搜集了不少东西。只是那位能让左斌心动的绝色佳人,却一直没能找到。
太子甚至花重金从江南买了几个扬州瘦马,真正的色艺双全,就连不重女色的太子都心动了。
可左斌却一脸的漠然,看都不看就赏给手下人了。
太子也算明白了,左斌这个人眼光极高,容貌、才学、身份、家世,缺一不可。
太子找了三年多,也没找到符合左斌要求的绝色佳人。
蒋睿见状,又提起了他的阿姐。
太子蹙眉,他倒不是畏惧父皇,父皇这半年身子大不如前,他是担心自己的名声,毕竟把侄女儿嫁给大舅子,这话传出去不好听啊!
可若真找不到人选,必要时,也只能如此了。
在这之前,他得先确认,蒋礼到底是不是绝色?还有,蒋礼又是不是真的能为他所用?若不能,纵是绝色,作用也有限,反而连累了自己的名声。”回太子的话,娘子的脸的确已经毁了,有好几年了。脸上满是脓包疙瘩及疤痕。”伺候蒋礼的宫人跪在地上回道。”治不好了吗?”太子问道。”奴曾让大夫悄悄给娘子看过,大夫说,娘子脸上的疤痕年深日久,已经无法去除了。”宫人说道。”那依你看,她的脸是怎么毁了的?是意外,还是她自己所为?”太子问道。”娘子不懂医道,应该不是娘子故意所为,应是花粉过敏,娘子素来谨小慎微,不想惊动他人,长久未用药医治,才会如此的。”宫人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依奴看,娘子无欲无求。无欲无求之人,就没有把柄,拿捏不住她的把柄,怕是不能为殿下所用。”
太子挥了挥手。”罢了,下去吧。”
素心悄悄走了进来,端上一杯清茶。”娘子, 喝口水润润喉吧。”
蒋礼点点头。”辛苦你了。”然后摘下脸上的面罩, 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皮肤光洁白皙, 五官灵俏动人, 一颦一笑, 惹人心醉。
看的素心一阵沉醉, 随后又想起什么,”娘子别卸了妆容, 那位生性多疑, 我的话他未必会相信, 我怕他会派其他人来, 娘子还是小心着些。”好, 清心去准备东西了, 我待会就画上。素心, 多谢你了,替我周旋。”蒋礼重新戴上面罩,握着素心的手, 温柔的说道。
如果说这么多年, 除了种花养草之外,她还有什么建树的话, 大概就是凭着这幅倾国倾城的样貌,和她的人格魅力,成功将这两个照顾、监视她的宫人收为心腹了。
其实, 素心、清心两个长得也好,蒋礼只能归结于这是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娘子不必说这些,能陪在娘子身边,时时刻刻看到娘子,就是素心最大的福气了。”素心本来也以为自己不是看中外表的肤浅之人,可跟了娘子后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自从几年前无意中看到娘子的真实面容后,素心和清心一下子就呆住了。原来娘子这样美丽,美丽到让身为女人的她们也生不起嫉妒之心,反而不由自主的想保护她,照顾她,就像呵护美丽的花朵,不让她遭受狂风暴雨的迫害一样。
她们很能理解娘子的处境,也能理解娘子为何要遮住自己的绝世容颜。娘子这样的身份,如果被人看到了她的样貌,只怕会为自己引来无穷无尽的祸患。她会成为皇上、太子拉拢权贵的工具,会沦为他人的玩物。
这样何其残忍!她们怎么能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她们希望能一辈子服侍娘子,哪也不去,就待在这里。虽然没有自由,可娘子说过,即使她的人被困在这里,可她的心是自由的。这样就够了。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蒋睿打破了。
素心这趟出去,除了应付太子,也打听了一些事情。她知道,是蒋睿一直不遗余力的说服太子,想让娘子成为他们的工具。
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能不能成功骗过太子殿下。
当天晚上,果真有一黑影潜了进来。
素心和清心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当即要反抗。对方拿出一块令牌,素心和清心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停止反抗,静静的站在一边。
那人径直走到床前,掀开床帏,就这昏暗的月色,对方看清了蒋礼的脸。他微微蹙眉,伸出手去。
素心清心二人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对方摸了上去,摸到黄色的黏液,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露出嫌恶的表情。随即在床帏上擦干净手,后退了几步。”殿下的意思,让你们照顾好娘子。等殿下登基了,有用得上她的地方。”是。”
黑影走了。
素心和清心没有松懈,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放下床帏,各自躺下,慢慢入睡。
过了不知多久,那道黑影再次进来,越过素心清心二人,径直走到床前,掀开床帏,仔细观察蒋礼的脸。
最后还伸手搭上了蒋礼的手腕,查看蒋礼的脉象。
确认无误后,才再次离开。
黑影走后,素心和清心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总算松了口气。
从此后,蒋礼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蒋睿对这种状况很不满,不过他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也是有好消息的,太子的人在南边找到了符合左斌要求的绝色佳人,长得好就不必说了,出身书香世家,才情也好,是当地有名的才女。
太子将这事交给了蒋睿。
在蒋睿的设计下,左斌偶然遇到了来京探亲的江心月,左斌对她一见倾心,非卿不娶。谁知江心月在老家是定了亲的,和未婚夫青梅竹马,感情很好,自然不愿。且江心月的表姑母乃是太子的表嫂,左斌也不敢恃权强娶。
左斌心急如焚,找到了太子,希望太子出面,替他保媒。
太子说辈分不对,左斌却不顾这些,执意要娶,太子妃也来说合。
太子无奈,只能答应去说说看。江家还是不肯。太子将这事说了,太子妃先哭了,说哥哥好容易想娶亲了,结果还不成,难不成她哥哥要孤苦伶仃一辈子吗?
太子被太子妃磋磨的没法子了,只好答应再去说。
在太子的努力下,江心月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左斌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高兴的忘乎所以。婚礼办的尤其盛大,在太子妃的强烈要求下,太子夫妇带着四个儿子出席了左斌的婚礼。
蒋睿也去了。看着这场张扬招摇的婚礼,蒋睿在心里记着种种越制之处,比如,新娘额头上的珠串竟然是王妃、皇子妃才能用七珠串等等。
蒋睿也清楚的看到了太子笑容背后的冷冽和隐忍的愤怒。
这场奢侈的婚礼后三个月,皇帝驾崩,太子继位,改年号为泰昌。登基大典上,蒋睿看着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帝王,跪伏在地上,掩住了眼里的情绪。大幕开启了。
皇帝登基,封太子妃为皇后,侧妃刘氏封德妃。其余侍妾皆有册封,却迟迟未立太子。
皇后有些心焦,给左家传信,让左家联合其他人,上折子请立太子。
泰昌元年二月,皇帝以戕害妃嫔、皇子等罪,突然宣布废后。惹得朝野上下大惊。蒋璋领着三个弟弟跪在乾清宫前,为其母求情。
皇帝置若罔闻。
紧接着,御史上书,揭发大将军左斌的种种罪行,证据确凿,请皇上治罪。皇上看过证据之后,大怒,下旨将左斌斩立决,左斌的几个儿子秋后问斩,其余男丁流放,女子充入官妓。
蒋璋带着弟弟们头都磕破了,也无济于事。
废后得知左家的事后,绝望自裁。
蒋璋兄弟几个,遭逢变故,顿时没了主意,兄弟几个凑在一起,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蒋睿这时候却突然出现,蒋诃一看到他,当即冲了上去,挥拳就打。
却被蒋睿闪开,蒋诃顺势摔倒在地。蒋璋赶紧过去扶着他。”为什么!我待你不薄!”蒋诃坐在地上,满脸愤恨的瞪着蒋睿。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因为他,引狼入室,才害了舅舅,害了母亲。”为什么?”蒋睿冷笑一声,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狰狞的半边脸。”看到我的脸,现在你还需要问理由吗?”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蒋诃不敢相信,只是因为这个。”道歉?是,你是道过歉了,可那又怎么样?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仅是道歉就能弥补的吗?我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你害的!”蒋睿盯着蒋诃说道。”不过,这件事,我只是听命于皇上罢了。说白了,是皇上,容不下左家。”
蒋璋兄弟面白如纸。”不可能!不会的,父皇不会这么做的。”皇上宫里新来了一个玫贵人,来自江南,容貌倾城不说,才情也是绝佳。对了,这位玫贵人还有个名字,叫江心月。”蒋睿蹲在他们面前,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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