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明媚大方的女子转头笑着对他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释然和勃勃生气。
二十四岁的年纪,正是一朵花开得最好的年纪,不稚嫩生涩,也不带着即将凋谢的糜艳,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四分新鲜靓丽,六分妩媚成熟。
上辈子没有察觉到或者没有在意到的美此刻都展现在了裴内阁的眼前,他看到了花最美的时候,带着一股清冷柔媚的花香,似乎正等着他采撷。
裴洛书的眸子沉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了淡淡的微笑,他道:“那就好,相信崔兄也希望公主在他去世后能够一直幸福安康。”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公主府特地为驸马收拾出来的祠堂,宁静的祠堂里充满着淡淡的香味,牌位放置在高高的灵龛里,两人各自拿了三炷香点燃拜了拜。
裴落书看着牌位上“顺德大长公主之夫崔氏子信之位”几个字,内心惆怅好友英年早逝之余还夹杂着很多的矛盾。
裴洛书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正用心祈愿,双目紧闭,面x容宁静的大长公主,有些挪不开眼。
他与崔兄曾结拜为兄弟……顺德名义上不仅是朋友之妻,更是兄弟之妻。
半晌,裴内阁缓慢地闭上双眸,眉宇间染上坚定之色。
大长公主亲自带领裴洛书祭拜先驸马是基本礼仪,但她并不需要把他送出公主府。
裴洛书鞠躬拜别大长公主后,便一个人向府外走去,崔子信在世时他曾多次来公主府与他小聚,这路倒也算得上相熟。
路过问心居的时候,他还特地停下了一会儿,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入公主府后不愿意居住在问心居而别居公主府最远的院子时的情景。
说实话公主府再差的院子都是很好的,但比起作为驸马居住的问心居自然差了一截,他上辈子不愿意当这个驸马自然也不愿意搬到问心居,这辈子……
还没等裴落书想完,就见问心居的大门中走出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是那个孩子。
裴洛书的剑眉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这个孩子怎么会从问心居里出来?应当是替公主拿些书籍的吧?
他站定在原地看着齐雪行捧着两本书籍径直向他走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道:“裴大人,这是公主命微臣送你的古籍。”
裴洛书瞥了一眼古籍的名字,喜悦漫上心头,他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公主”四字临到嘴角却又咽了下去。
看了看眼前这位俊俏的孩子他鬼使神差地说的多了些:“还是大长公主记性上佳,当年我与先驸马经常一起评阅这本古籍。”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但裴洛书看见这孩子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心情却奇异地好了些。
齐雪行没有说这本古籍是他选的,公主只是吩咐他选两本稀少的古籍送给裴大人。
但他还是沉默了,一想到先驸马当年是与裴大人同样优秀的公子,齐雪行的心就会一寸寸地被自卑爬满。
公主……他在心底低低地念了一声。
爱欲值:
即使是重生回来的裴洛书对她的好感值也只是刚刚达到了而已,而只是好感有余,动心不足的地步。
在小系统嘟囔‘渣男’的时候,陆溪乔毫不在意地观察起自己纤细美丽的双手,安抚道:
“他上辈子又不是自愿当驸马的,对女主并无爱慕之情,这辈子也只是愧疚自己的冷漠让一条生命早逝,回来打算当个相敬如宾的夫妻罢了。”
正好,这样的好感度才方便她攻略,如果真的对原女主情根深种,倒是还麻烦了些。
可陆溪乔不知道的是,在裴洛书见到她本人之前,好感度数值才是。
大启的朝会三日一次,作为半隐退的姑母,这些年来已经减少上朝的次数了,为得就是让朕取代她在朝臣心目中的位置。
大启的帝王在心中想,但是他还是很想念姑母啊~
十六岁的小皇帝斜趴在御桌上拿着毛笔,漫不经心地在珍贵的澄心堂纸上戳下一个又一个墨点。
姑母怎么还没来?
片刻后,他烦躁地催促着身边的总领太监,“大伴,你快去看看姑母到哪里了?”
怎地朝会结束,姑母还没有来到养心殿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熟悉的清脆声音传来,“阿恒,我已经到了。”
小皇帝一听这声音,立马坐直身子把那张已经布满墨点的纸扯到了御桌之下,并扯过一本奏折低头装作认真批阅的样子。
小皇帝的小动作被陆溪乔尽收眼底,她笑了笑,柔声道:“臣见过陛下。”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道悦耳的男声,“微臣参见陛下。”
陆恒敏锐地抬头,就见下手金装玉饰的姑母身旁还跪拜着一位身着深绿官袍腰系银带的年轻男子。
他不动声色地说了声免礼,待男子抬头后,心中却警铃大作。
这样的样貌……这几天他也不是没听过几句关于姑母的传言,但是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二甲第一学识才华应当不差,姑母执政多年,挖掘无数能臣,定是欣赏他的才华。现今一见……陆恒却没那么有把握了。
一身绿色衬得他,其骨能同翠竹,汀兰堪当其质,眉如山岳,眼如星月,加之皮肤白皙如霜雪,更添神俊,就是今科探花郎都比不上他三分俊俏。
好一个如玉少年!
“这位是……?”
陆恒看向姑母,眼神示意她做介绍。他只宣召过一甲三位,所以还不十分确定他就是齐雪行。
“雪行是公主府的内宰司正。”
陆恒的眉头微皱,雪行都唤上了,他很难不多想。
他一直觉得姑母还年轻再找驸马是理所当然,但这位也未免太过年轻了。
“真是年少英才,不知齐爱卿年岁几何啊?”
陆恒勉强挂起微笑,温和地问。
齐雪行闻言低头恭敬地道:“微臣今年十七。”
十七?十七!朕今年十六!陆恒抓了抓手底下的龙袍,心中有头小狮子在乱窜。
但他还是按捺住心头的不快,好不容易与姑母聚一次,想别人做什么。
陆溪乔关心了一下小皇帝的吃穿身体,又陪着指点了一些奏折,便觉得有些乏力。
还是起得太早了,在公主府她十点才起床,而今天为了进宫,她六点就起了,一路上已经靠着小齐大人打了好几个瞌睡,但还是撑不住。
察觉到姑母倦意的陆恒自然心疼,他安排着宫女带着她去后殿休息,丝毫不介意她睡得是自己的龙床。
临走前,陆溪乔拍了拍一直站在下面的齐雪行,少年的眼神有些怯怯,想到忽略了他那么久,她的心软了些,为他讨了一套桌椅。
“陛下,雪行这些日子一直和本宫处理政务,你们可互相探讨一二。”
陆恒乖巧点头,视线却随着姑母进入后殿而转移到了刚刚坐下的少年身上。
陆恒对他的亲生母亲记忆很模糊,她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自那以后一直是姑母在照顾他,在父亲缠绵病榻时,为了保护他同睡了三年,后来更是为了他力挽狂澜,护住了他身下的龙椅。
甚至在前几年,他还一直念叨着要姑母登基,做这大启的女帝,以后他再辅佐弟弟妹妹们登基。
但是三年前,姑父去世了,姑母借机开始逐渐放权给他,她表现的很伤心,但陆恒知道姑母并不喜欢姑父,或许说他们只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陆恒知道爱是什么样的。
他的父亲与母亲是相爱的,以至于作为太子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孩子。
他一直希望姑母能遇见合心意的人,但他不想称呼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为姑父。
想到这里,陆恒站起了身,走向了齐雪行。
齐雪行摸了摸刚刚被公主轻轻拍拂的臂膀,心中泛出一股淡淡的甜意,公主是害怕他一个人面前皇帝害怕吧?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放大的面孔,正是本该高坐在御桌上的皇帝。
“是在想朕的姑母吗?”
在陆溪乔面前乖巧的陆恒此刻却有着几分阴郁,他挤到了为齐雪行准备的长凳上揽住了齐雪行的肩膀,笑道:“若朕不是帝王,咱们便能与兄弟称呼,是吧齐兄?”
“微臣不敢。”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感觉到陆恒的不对劲了,齐雪行垂下眼眸,口称不敢。
陆恒见他装傻,继续道:“你在姑母身边也有些时日,可知姑母对那些俊才有意啊?朕的姑母身份高贵,守寡是不可能的,自是要再挑夫婿的。”
齐雪行心中一紧,他停顿了片刻道:“没有,微臣未见公主对男子有意。”
陆自然感觉得到齐雪行那一瞬间的紧绷,不过他只是想警告一番,并不打算戳破什么,随即便叹了一口气道:
“姑母的眼光很高,这驸马起码也得是三公六侯家的嫡子,旁人她自是看不上的。”
到了这里,齐雪行哪里不知这是皇帝对他的警告,警告他不许靠近他的姑母,不许靠近大长公主。
为什么所有人都叫他不要靠近她,就因为他身份低微,就因为她权势滔天吗?
所以他靠近她一定是邀宠献媚,不怀好意?
这一刻学了数十年忠君之道的齐雪行起了反抗之心,他在陆恒离开他回到御座上时说了一句:“公主并不是只看家世的人。”
起码,是公主先撩拨的他。
“既然关于拨江州修筑堤坝,疏通河道的款项已经商量好了,那还是要尽快让陛下批阅,眼看就到了雨水丰沛的季节,江州可等不得啊。”
内阁大臣一番商议之后,林首辅总结道,他提起笔在奏折上写下了十万两白银,便打算让身侧的小侍从呈上去,却被一只带着些许茧子的大手拦了下来。
林首辅看着这在他们这群老头子里年轻的过分的手便知道这手是谁的了,他抬起苍老的下x垂的眼皮,不动声色:“裴大人有何高见?”
刚刚商议时也没见他提出什么不同之见。
裴洛书微微一笑,端得是清风朗月,和煦礼貌,“刚刚商议时,我未曾出力,此刻这跑腿的事儿便交由我来吧。”
林首辅这才放下心来,把奏折递给了裴洛书,也不疑有他,毕竟在场的人都入了内阁,手底下的政绩丰厚,也犯不着借这个在皇上面前露脸。
裴洛书确实不是为了在陆恒面前露脸,他为的是大长公主陆溪乔。他知道今日公主会进宫看望陛下,所以他要找个借口偶遇。
想到这里,裴洛书不禁无奈摇头,没想到他的七窍玲珑心没用在政务上而是为儿女情长而筹谋。
陆溪乔这一觉便补了半个多时辰,她洗漱整理好妆发后没有从后殿直接进入书房,从外面绕了一圈,醒醒神。
在绕到前殿正门的时候,正巧撞上了一身紫袍金带的裴洛书。
裴洛书看着面色因补觉面色红润,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的大长公主,凤眼中略过淡淡的笑意。他缓步上前,拱手见礼。
“微臣见过公主。”
“免礼,裴大人是来觐见陛下的吧,正好和本宫一起吧。”
陆溪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虽然立马用手捂住了,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面色微红,看向裴洛书略带羞赧道:“本宫失礼了。”
“人之常情,公主不必在意。”
裴洛书声音温和,若是旁人,他或许会觉得失礼,但在顺德身上……嗯,他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爱。
而且,羞涩的顺德,很少见。
陆溪乔是故意的,在为数不多的关于女主角的设定中,关于公主的设定就是高傲,娇矜,所以上一世的裴洛书遇到的公主本性不坏,但没有什么低头服软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抑郁不治而亡。
而她就要在保持大长公主这个矜贵人设的额基础上再丰富一些,这样才会有惊喜,有变化,才能……勾,不,是吸引到裴洛书。
陆溪乔只羞涩了片刻脸上便恢复正常,执政多年,杀伐果断的大长公主可以羞涩,但不能一直羞涩。
两人一同进入正殿,给陆恒行礼后,陆溪乔的目光便落到了坐在下首右边案桌后的齐雪行脸上,看起来没受什么欺负。
而这一举动自然被一直关注她的皇帝和裴洛书两人纳入眼中。
陆恒在御桌后攥紧了拳头,好小子,姑母这么爱护他?难道姑母就觉得他一定会欺负他不成?
而裴洛书眼中多了几分深思,顺德这么看重这个孩子吗?
不是裴内阁心思愚钝而是对于重生的他来说,一来,他下意识地自觉掌控了一切,拥有一切先见,上辈子根本没有齐雪行的事;二来,齐雪行与他相差了十一岁,他十三岁中秀才被称神童的时候,齐雪行可能还在吃奶。他在国子监以先生身份讲学的时候,齐雪行只是个后辈学子。
在裴洛书的眼里,齐雪行就是个品学兼优,家世不显的后辈孩子罢了。哪里有什么威胁可言呢?
一只刚出生的小狗狗怎么会被成年猛虎看在眼里啊。
“裴宰所为何事?”
陆恒虽然心神被齐雪行分走,但他没有忘记他还是个皇帝,他的眼眸落在了这个月刚刚调入京城的裴大人身上。
他眼神一亮,边听裴洛书禀告奏折内容,便观察眼前之人,一身紫衣,丰神俊朗,渊渟岳峙,只站在那里就给与人一种值得信任之感。
陆恒的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他记得裴洛书是临川裴氏后嗣,祖上出过三朝宰辅,他自己又是状元,现在还入了内阁,最重要的是他还未婚!
这不是现成的青年才俊嘛!这才是堪配姑母之人!
于是在讨论完户部拨款事宜后,陆恒开门见山道:“裴宰为大启鞠躬尽瘁多年,实为贤臣能将却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朕作为大启帝王自要为爱卿多多考虑,不知爱卿可有心仪之人啊?”
当皇帝赐个婚不是很正常,陆恒决定只要裴洛书说自己没有心仪之人,他就撮合裴洛书与姑母,最好直接把裴洛书赐婚给姑母,免得夜长梦多。
他瞥了一眼下首的齐雪行,轻哼了一声。
你赶紧放弃吧!不要妄想做朕的姑父!
陆溪乔闻言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裴洛书肯定不会随便答应的,果不其然,温和儒雅的声音响彻在殿宇内:
“为大启是臣分内之事,至于婚姻嫁娶……”
裴洛书停顿了一瞬,“臣已有心仪之人。”
正准备提出建议的陆恒愣住了,到嘴的话转了个圈,片刻后才道:“既已有心仪之人,爱卿怎么……”还是一个人?
“因为她还不知,臣也未曾表明心意。”
裴洛书垂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一丝羞赧之意,但他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顺德就在身侧,怎能避而不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恒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倒是没想到裴洛书的心上人会是自己的姑母。毕竟两人算得上同龄人,若是有意,应当早就有苗头了才是。
陆溪乔看着面板上的爱欲值,只觉得有趣,这个数值裴洛书都能说出心仪这个词……
她只觉得觉得讽刺,裴洛书还是对他自己太有信心了,觉得他以现在这个态度对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就会对他倾心。
上辈子他对公主以冷漠,公主都对他不可自拔,这辈子他便觉得温和有礼,稍加温柔,她便能死心塌地了吗?
不可能!
陆溪乔敢确定,只要她让他顺顺利利的得到,那么关于他爱欲值的收集进度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就要停滞不前了,先婚后爱什么的……只会强化裴洛书对于这段婚姻的任务感。
他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罢了,无关爱欲。
陆溪乔心思百转,眸光落在了一直偷看她的小齐大人身上。
还是得看小齐大人呐~
刚进入马车,陆溪乔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离得远远的小齐大人坐过来。
小齐大人面色微红,但还是乖乖坐了过去。
待小齐大人坐下后,她立靠了上去,发出一声喟叹,古代的马车靠垫哪里有人肉香啊,而且还自带安全带功能。
自从成了公主府的内宰司正,但凡出府需要坐马车,他都要成为公主的靠垫。
起初还十分不适应,多日下来,他已经全然习惯了,甚至还会主动搂着她,配合陆溪乔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齐雪行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自己揽着那截纤腰的手,以期能够避开那因主人弯腰而垂下的硕果。
但不可避免的,马车的一个颠簸,陆溪乔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柔软压在手背上,烫得齐雪行几乎要撒开手。
明明是绸缎衣料触碰到手,可恍惚间齐雪行竟觉得那是柔软细嫩的皮肤……
小齐大人有些慌乱,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害怕公主会因此斥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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