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被迫只走事业线(时逢而已)

这也是他作为美术指导最后的倔强，可以普通，但是绝不能丑。
“那自然，我们是艺术创作，又不是纪录片，而且荣哥你也说了，程东的布料对比霍元安的已经普通多了。”风亦盼刚刚在聊的时候就提到过关于两个主角阶级上面应该有的体现，荣哥虽然准备很充分，但都站在美学角度，“正好我想跟着了解一圈布料，感觉就光这里就有不少学问等我学，到时候荣哥你可别烦我。”
“行，我挖箱底的经验都告诉你。”荣哥拍了拍桌上的材料，他很乐意与导演多沟通，安排助理接下去的工作，两个人就继续前往布料市场。
除此之外，在筹备工作上，风亦盼也比之前轻松太多了。
地点勘景，比如程东的乡下老家，越亭亭带来的制片团队就可以给到超过数十个地点图片视频，风亦盼在线上确定后，只出差两天，就跟着摄影组他们确定好调度布置，整个确定过程可以说又快又让她惊艳。
这就是有经验又有有专业的制作团队诚心配合，作为导演，风亦盼在这期间，除了打磨剧本外，更多时间里，她都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在吸收各种知识。
2013年，2月7日。
时间随着团队磨合飞快度过，随着霍元安、程东的造型服装顺利落地，包括霍元安别墅房间场景视觉概念图演变成现实，还有两位演员提前进行的大提琴相关培训计划顺利完成，整个剧组筹备进度终于准备好了大半。
年前最后一天会议，今天开完会之后，大部分人就可以等放假结束开工，《他比烟花撩人》的开机时间定在了2月18日。
会议上午安排的是低调的主演剧本朗读会，除了主演们的表演台词熟悉，风亦盼也趁着这个机会和小说作者阿映做了些剧本上的深入交流。
等到下午，则是主创团队拍摄前的计划与信息同步会议。
“拍摄计划表已经邮件给到各部门，负责人记得及时通知到位。”制片主任是今天会议的主要汇报人之一，从拍摄时间表，到场地调度路径，再到各个部门食宿安排，都已经制作了详细的计划表。
等制片主任把实质的拍摄内容让各个部门签字确认后，宣传部才开始会议的另一个重点事项，关于后续电影拍摄中的宣传计划，以及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同步。
作为畅销小说，《他比烟花撩人》立项之后，就有营销号带起过节奏同步这个消息，不过因为都是似是而非的消息，上到书粉，下至普通网民都没有形成大范围的讨论。
直到顾思泽EP发布前后，这个电影话题才被点燃。
“立项之后，这部小说的关注度比预计的高，之前因为我们压着消息，相关话题在州博等正常的娱乐讨论平台并没有大范围提及，不过，关于后续初选的选角营销号，由于跟风比较多，难查到底。”
“按照之间的计划，我们第一波宣传预热就是《无关》上架的时候，反响特别好，而且这IP的粉丝粘性很强，虽然书已经过去好几年，而截止上周为止，相关讨论帖超过213534个，相关讨论人次超过100W+，总曝光超过1亿，当然，这应该也与《无关》作为宣传曲有关。只是把战线拉长到这两个月，再从整个网络平台数据上来看，除了12月因为顾思泽EP拉动整个传播影响力，其他时间各大渠道的讨论话题度在已立项的电影项目属于中下位置。”
越亭亭点头：“那开机之前继续做低调工作吧，两个主演能遮着就遮着，我们项目前期低调有低调的好。对了，明年情人档上映的档期电影资料收集怎么样了？”
他们电影2月开拍，预计6月初就杀青，因为风亦盼的关系，再考虑到这部电影的意义，越亭亭安排了剪辑团队一同跟着风亦盼边拍边剪，所以预计差不多后期制作2个月就能够完成，再加上配音配乐安排与审核时间，顺利的话肯定可以赶上明年9月14日九州情人节。
宣传总监让组员同步把调查的情况投放了出来：“不算进口电影，预计在7-10部，有三部电影关注度特别高，话题、知名度都排名第一的电影《爱在朝朝暮暮》，也是同名人气小说改编，另外两部则是因为主演的关系关注度很高，一对是知名情侣CP的都市先婚后爱故事《蜜月》，另一对是人气偶像和影后的姐弟恋故事《咖啡牛奶》，邓齐老师拒绝客串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部《咖啡牛奶》。”
“《爱在朝朝暮暮》这部小说是最值得关注的项目，两个主演是经过网络投票选出来的，男主是三年前从韩团回归凭借颜值称霸的偶像许渊，女主则是军训照出名，同样颜值极高的秦州大学学生郭羡，她之前因为做了C家推广大使，一炮而红......”
会议进行了三个小时，直到这会流程全部结束，越亭亭才发问：“庄一乔的电影《北极城》呢？”
越亭亭虽然后面了解一部分情况，知道之前文翰事情并非恒星明面上的有意针对，而且风亦盼也收到了文翰特意跟她解释的信息，说这个合作真是前一天很晚才确定的，并非有意隐瞒。
可那么巧合的事情，还不算后面热度不低的选角爆料，越亭亭总觉得古怪。
“应该会考虑明年的春节档，这部电影据说会有不少CG捕捉拍摄画面，投资对外已经超过1亿，而且类别还是冒险犯罪，虽然现在已经开机，但是在制作时间上赶州庆档都很困难，应该不会那么冒险冲刺情人节这个小档。”
电影档期分为大档和小档，像是州庆、春节这样超过7天公休假期的档期叫大档，而关于一些小节日的档期都统称为小档。
至于像是暑期档、寒假挡这类与年轻群体相关的受众才有的叫法，除非电影针对的就是学生这类年轻群体，才会专门用这个称呼。
“越总似乎很关注这个《北极城》？”说话的这个是代表飞景影视的电影发行总监杨凯，这位在电影前期筹备期间基本隐身，风亦盼也是今天第二次正式认识见面。
因为这次会议除了总结之前筹备工作，更多的还是后续开机后除拍摄任务以外的宣发内容制定，对外名为花絮，对内而言，其实更像是电影机位下另一种演绎，所以发行总监也必须到场，他们也要配合宣发工作和节奏安排，包括到时候落实到各家影院的物料物资。
越亭亭也没遮掩，把试镜期间遇到的小波澜简单说了说。
说实话，庄一乔的地位在这里，不可能真为难一个新人导演，但是好巧不巧，把天师票房推向市场的不懂君，和庄一乔的关系确实有点僵硬，他曾扬言在圈里过封杀不懂君。
而这次庆功会上，邀请不懂君的事情，那到场签到名单上的大名，根本不可能瞒住业内人。
“《北极城》是明年比较受关注的电影项目，实质都差不多八千万的制作成本，而且据我了解确实需要几个硬汉角色。”杨凯点点头，虽然宽慰了一句，但是心里还是记下这件事，毕竟他也不相信这是巧合。
说着，他挑眉看向一直乖巧像个学生一样坐在越亭亭旁边的风亦盼：“风导，鄙人和庄导演偶有联系，不若趁着年前我去约一个时间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利益关系的矛盾本就不能避免，再加上人与人，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复杂纠葛，不可能饶得开，但是在这个圈子里也不能真的交恶，给双方一些台阶，面子给够，至少表面关系就能维持好。
“我......”风亦盼想了想，还是准备应下，不管如何对方都是她前辈。
可蔡彩英打断了她的话：“自然可以，不过庄一乔导演似乎是秦华大前辈，风导勉强也算是秦影，这明天她还约了曾亚图导演，到时候聊天处理上可能需要杨总多帮衬帮衬了。”
在曾亚图在拍《他的草原》的那五年里，庄一乔已经连着三年上映了三部作品，虽然这几部作品有票房口碑双收，也有扑街的，但不可否认，这两位就是代表着秦影秦华的新一代导演。
曾亚图是秦影青年一代领头人，那庄一乔便是秦华青年一代的领头人，只是他的成名时间比曾亚图早几年。
“那自然，不过，这庄导电影开拍后估计也挺忙，等年后咱们电影也开拍了，我这边先去联系看看。”杨凯脸上表情没任何变化，但在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听得出双方的意思，他不会再做这件事。
毕竟圈子不同，也不需要硬融。
“好，各位辛苦了，春节好好休息，等回来之后，希望看到各位饱满精神面对所有工作。”
越亭亭作为总负责人，站起来拍了拍手，做最后的结尾。
“辛苦辛苦。”风亦盼鼓掌特别兴奋，但是她又是欲言又止看向荣哥。
大多数工作都已经确定，但是还有一些关键点没有搞定。
“知道了知道了，风导好好休息，这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荣哥笑着指了指她黑眼圈，“这节后回来，保证把你说的大提琴们搞定。”
主角霍元冬作为大提琴家，他经手的乐器质感肯定不能差。
而程东成为制琴师拿下大奖的春夜，更需要特意定制。
然后风亦盼又可怜兮兮看向了旁边的道具负责人，荣哥的组长。
“大提琴手工坊也帮你搞定，到时候火场戏会给你提前订好方案，保证你满意。”
“可别看我，姜伋老师那边的大提琴老师已经安排毕业了，到时候也会跟剧组一段时间配合。”音乐指导笑着在风亦盼看他之前开口，之后也和大伙和和气气招呼后一同离场。
“人家都是从业多年的专业人士，你担心个什么。”蔡彩英笑着摇摇头，一把拉起风亦盼，“那我们也走了，越总年后见。”
越亭亭看了有序离场的核心主创人员们，笑得开怀，目前来说电影的筹备工作进行非常顺利。
与卓越这次合作，虽然最开始可能因为一些条件有冲突，但是随着时间磨合，她也比较理解蔡彩英丑话说在前面的做法。
风亦盼并不是特别成熟的人，她也不是领导型的团队管理者，越莱这次参与项目的团队都跟着越亭亭工作很多年的伙伴，不乏经验丰富且在圈内已经有一定地位资源的前辈，再加上越亭亭的存在，所以就整个剧组而言，风亦盼根本就没那么大的指挥权，更何谈管理。
越亭亭本以为在合作之前蔡彩英也是预见这个问题，才会极力把否决权细化到每一个内容，已包括不限于选角、剪辑权的合同要求，后续还新增细化到各个服化道场景的否决权，以此保证导演的权威性。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合同的背后逻辑她现在看来肯定特别简单，毕竟风亦盼是一个事无巨细的导演，她可能在一些更专业的领域比不上其他主创团队成员，但是在审美、决断和学习态度上，值得整个团队尊敬。
是的，越亭亭也没想到，风亦盼另辟蹊径融入这个团队的方法，就是虚心学习。
作为新晋的天才导演，她日常的言行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边请教边学习，在整个项目筹备进行中，真遇到了一些争执，也没有大张阔斧去更改相关负责人的决定，但她的方式就是跟在负责人后面，一口一个老师叫着，把争执矛盾的内容以请教的方式问到底，最后，还是搞得团队的老师弃械投降。
“年后见，好好休息，盼盼。”
总之，越亭亭对这个项目，依旧充满信心。

昨天会上蔡彩英委婉拒绝的说词也不全是推脱, 今天风亦盼变跟姜伋一同去见了曾亚图，只不过并非是那种秦影秦华的阵营型聚会，而是关于电影《刺青》的看片邀请。
曾亚图工作室所在的剪辑室, 随着字幕出现导演/编辑, 电影总算全部, 风亦盼眉头紧皱，她是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满怀着激情心情过来，可事实上成片与她的期待差距很大。
可这是前辈特意邀请她过来看片，那要怎么给出反馈呢。
《他的草原》拉片她拉过3次，不管是镜头语言还是故事内涵，每次看都会让她惊艳。
但是今天的片子，她看了一半的时候就觉得索然无味，甚至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出意外的情节，不过, 最后还是硬逼着自己看下去。
如实说？
那她相当于当着孩子他父母的面诋毁亲生孩子, 而且这作品曾老师既当爹又当妈, 会多难过。
最主要的是, 她其实也还是新人，作为还在学习阶段的新人导演，有些想法意见可能就她自以为是, 反而害了人家怎么办？
语言包装一下？那风亦盼自己心里就过不去，而且这样的电影，她夸它可能想到的修饰词也只有, 好看好看, 再加个卧槽？
这社会学真要命。
想着, 风亦盼还是叹了口气。
曾亚图戴着棒球帽，成片剪辑后, 他看了很多次，所以这次放映他更多在关注这年轻导演的表情：“没事，放心大胆说，我自己知道有些问题。”
这次邀请他们两人过来，一方面自然是确实想认识一下风亦盼，另一方面，作为已经成名的导演，其实他和其他导演交流机会并不多。
在成名之前，为拍摄曾亚图在草原待了快五年，成名之后，就被推着拍摄《刺青》，本就没认识多少同行，作为秦影青年导演的领头人，同曾亚图一代的导演，他暂时有点扯不下脸皮去请教。
风亦盼看了看她的前辈，又看向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姜伋这个中间人刚刚一碰头就眯着眼睛说在附近有点事，就走人了，搞得她现在就像在摇曳的小舟在激流中漂泊。
最旁边剪辑师曾晨倒是看出了风亦盼的窘迫，鼓励道：“没事，风导，你说你自己的想法就好，老曾和我矛盾多的去了，但一直都是直来直去，刚好这次成片剪辑上，我们两个就有不少相左的意见，或许你的意见能让我们有新的思路。”
曾晨与曾亚图是堂兄弟，作为《他的草原》剪辑，他成名更早，在这之前就拿过不少剪辑大奖。
风亦盼想了想，也没在犹豫，她很感激曾老师很早之前对于天师的转发分享，之前有时间州信聊起他们的片单也有很多共鸣，更珍惜他专门邀请她过来看片。
或许就是因为太在意，才比往常怯懦多了。
可她其实不应该去想社会学关系，而是去信任曾亚图邀请她过来看片，并愿意接收评价的决定。
拿定主意，风亦盼略微坐直身体：“那我就直言了，就作为观众的角度来说，我会觉得这部电影有很多问题。”
“第一个是讲故事的问题，电影核心是想讲一堆普通人的不普通故事？可在我判断力这只是一批毫无文笔的散文。说实话，我相信把这些主演们坐在一起吃饭拍个纪录片可能都比这个电影来的让人有欲望看下去，这是西斯克尔测试告诉我的。”
“第二个是人设处理，刚开始看到姜伋的时候，我以为他所饰演的角色是孤独，叛逆，浪漫，可也是一个为鸡毛蒜皮而生活的普通人，可这些印象融入到琐碎矫情的人生台词里，就只觉得这是个喝花露水的伪文青，或者说，这让我都不知道姜伋是为了饰演伪文青，还是因为演技不好？他整个人都让人觉得很怪异。”
“第三个是画面语言，剪辑方式各种时空倒错，滤镜色调匹配人物情绪变化，处理得也很好，好吧，我承认里面的刺青图案都很好看，可大概画面太美了，所以唯一让我留有印象的只有姜伋学刺青的大逆光画面。”
不出意外，风亦盼果然看到两位老师表情僵硬，虽然有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可总结的词保持犀利：“所以，你们也听到了，我只记得他是姜伋，而不是这个刺青主角的名字......”
“够了！”曾亚图站了起来。
风亦盼一个激灵也一同站起来，一连三鞠躬，态度极为诚恳：“老师对不起，我口不择言，我道歉。可能我口味审美不够大众。”
她一说，就变得有点收不住情绪，因为有一点点替姜伋委屈，据她了解，姜伋是为角色练习包括不限于自己给自己刺青......
而且他演技不差的。
但风亦盼确实不应该这样放肆，她又何尝不知道拍出一部作品这背后主创团队们付出多少努力。
可......这个世界努力不代表结果，想到这里，风亦盼开始对未来拍摄作品升起了更加谨慎的心，还有她必须要学会承担责任。
想着想着，她有一些担心若是未来有一天她拍出的作品连她自己那关都过不了，那怎么办......
这门课，是以后她的必考科目，风亦盼默默把它放入了她日常的学习科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