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被迫只走事业线(时逢而已)

这地方虽说小了点，可因为属于老小区，够安全，而且钱姐还便宜算她们房租，她们大三的时候就入驻到这里了，楼周宁还算熟悉，但是怕顾思泽不习惯，提议道：“或者我们出去找个咖啡厅？”
“没事。”顾思泽长长呼了口气，这才把注意转移到手里的几张纸张。
《他不懂》——《折星光》MV。
4A纸上最前面的三个字是黑色印刷体，上面有几道黑笔划痕，很显眼，但后面的却是手写体。
司瑾妍本就站在他们旁边，看清名字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对着洗手间的人喊道：“你把之前的剧本套在《折星光》了？”
风亦盼刷眼牙齿，伸出了头，泡沫横飞：“对阿，我就稍微改编了点，这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歌肯定也一样。”
“但哈姆雷特不会变成李尔王阿！”①
风亦盼想让姜伋拍的微电影便是《他不懂》，那剧本司瑾妍自然看过，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暗恋故事。
可《折星光》，昨天本尊都阐述了，是关于梦想和星光。
这两个维度，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可惜，风亦盼头已经缩回去了，不予反驳。
剧本策划内容并不多，等风亦盼洗漱完捧着粥过来等时候，楼周宁已经把分镜头递给司瑾妍看了。
“怎么样，是不是还算契合？”风亦盼喝了一大口，忍不住对着顾思泽得瑟，“星星这种词，本来就可以比喻很多东西，所以最初策划的时候，我就放开了胆子想。而且如果要用梦想之类作为核心，我觉得只有几天肯定拍出那种璀璨的画面，用特效么太贵了，买版权更贵。”
“这不，陷入死胡同的时候，我看到桌上的剧本，迷茫不安这种感觉，暗恋不就会有？而且剧本还是现成的。”
顾思泽他也差不多看完剧本，已经捏紧了剧本，不过嘴角却微微上扬：“这个最后副歌结束部分的内容，很有趣。”
这结尾一句话，和风亦盼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相似，那才是她会写的故事。
“对吧！那可是点睛之笔，我当时写《他不懂》结局一直觉得很普通，直到现在！”风亦盼也是笑得明媚。
她写相关梦想剧本的时候，其实还代入了自己，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她的梦想什么？
是做电影大导演吗？拍一部得奖的电影作品吗？
不，不是的，风亦盼感觉这不是梦想，但要去定义她，风亦盼其实还没想好。
而且顾思泽的歌给她感觉只有迷茫，并没有梦想，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所以，她即便没办法像课文的阅读理解一样去解题，也没想说服自己对梦想应该有怎么样的定义，这才把主题聚焦到暗恋上。
看歌手都没有任何疑义，司瑾妍只能作罢：“行吧，大导演，我们时间不多，开工吧。”
“开工！”风亦盼又是一大口粥，一抹嘴，声音豪气万丈，“你们先开工，我晚上在休息，明天见！”
......这是在赶客。
楼周宁瞪圆了双眼，不过也只是囔囔：“行吧行吧，风导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和阿妍去阿泽公司先对一下明天需要的人和道具，顺便打电话问问场地还有没有，我刚刚看了下，要得学校好几个地方呢。”
“对，那几个景我之前就去采过，我等下把收藏的照片地址发给你。”风亦盼笑眯眯送到他们到门口，特意和走在最后的顾思泽挥手，“辛苦我们阿泽今天过来一趟，等我明天养足精神，一定把你拍得超帅气！加油。”
“辛苦了，那你好好休息。”顾思泽也眯起眼睛，可眼睛就像闪烁了星光，前倾身子，伸出右手在她的掌心一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站直特意歪头地灿烂一笑。
“风导，我也会好好表现，做你的男主角。”
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蛊！他怎么皮肤那么好！
我的妈啊！我被人撩了！
关上门后，房间一片寂静，风亦盼因为他的靠近，那心脏跳动格外剧烈，甚至等她倒头在床上的时候，在她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心跳。
所以，这一晚，她又做梦了。
又是周一10点，南秀传媒公司。
已经不需要在公司坐班的杨超兴一早就带着保温杯准时抵达倪珞的办公室，倪珞也是浅谈了明年顾思泽专辑的方向，这才带着他去公司观影室。
“各位老师早上好......”
风亦盼顶着大黑眼圈，看到三个评审就位，打开投影仪后才坐回她的座位。
“啪哒。”
司瑾妍关灯后，坐到了她旁边，摸着汗忍不住感叹，“可真是惊险刺激。”
这个作品，直到刚9点多剪辑完，他们才打着车匆匆赶来，除了风亦盼自己，她和楼周宁都没看呢。
“嘘，开始了~”
最先播放的是最简单的黑低字幕。
【风司楼作品
《折星光》/顾思泽】
随着夏日独有的知了声响起，歌曲前奏音乐便渐渐淡入，字幕淡出，画面是校园里斑驳树荫的全景绿意，镜头缓缓朝向学校钟楼的表盘刻度，又切换成到校园的教师、图书馆和操场。
很惬意清新的开场，倪珞点点头，镜头画面很稳，转场也不会让她难受。
等第一句歌词出现，画面才变成窥探的视角，接着图书馆的书架。
顾思泽正在温暖的阳光中低着头看书。
视角慢慢走进，坐在了他斜对角。
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候，画面还能拍到男主的衣角，镜头聚焦在桌上的书，可很快出现一只小手，低头折出了“东南西北”，一笔一画写着上选项内容。
默默数着，最后定格在“告诉他”。
不过，既然是暗恋，这个结果自然是不作数。
整个MV的剧情很直白，用最简单的小清新色调，像通过一个女孩的视角，缓而浅地，平铺直叙她的暗恋故事，从原开始的明媚，到随着副歌部门的遗憾。
每个画面都像是述说了暗恋的那个心思，见面的时候，不敢直视，不见的时候，满世界里寻找。
等到最后的副歌部分，转场运镜，甚至最后的大雨都随着音乐情绪快速变化，互相迎合。
四分钟的歌曲，不需要很多画面。
图书馆，教室，操场，天台，都是校园元素，但是画面把顾思泽拍得很美好，构图唯美简单，全程看下来倪珞眉头稍微松了许多，她确定这个年轻导演基本功很好，听着歌配着画面，能让人有代入感。
就在她以为歌曲结束的时候，画面却开始倒退。
随着雨滴渐轻，耳边再次出现带着电流声的女声台词：或许，可以告诉他。
画面定格，回到最初折纸那一帧。
“告诉他。”
【......可以繁华盛开，可以人声鼎沸
可以星光漫漫，可以银河璀璨
可以所有的可以。】
一段浅浅的清唱副歌部分，还做了小小改版，顾思泽把副歌部分编曲又做了修改，诉说出一种微妙又纯粹的情愫，是最开始《星光》版本改进。
【你好，我可以认识你吗？】
等到最后的时候，是那个女声，只是画面已经淡出结束，没人知道这句话是怎么开出口，对面，有没有那个男孩。
顾思泽看完整个MV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带上笑意。
他脑海里，女孩已经站在男孩前面，勇敢说出了那句话。
杨超兴作为这里地位最高的人，用手抬了下他高度数的镜片，开口道：“把原先的寓意转嫁到情感上，确实容易共鸣观众，只是内容上没做好取舍......不过，瑕不掩瑜，一周的时间，这个完成度可以。”
以他的视角来看，不管从剧情，还是歌曲节拍契合度，算是让人有记忆点的作品。
“我的意见是同意，小倪你觉得呢？”
倪珞表情早已柔和下来，站起身朝着风亦盼点头：“谢谢杨老师今天愿意过来指点，我也同意，那风导，后续合作愉快。”
作品只有一首歌的时间，可却花了他们团队三天时间拍摄，一天时间剪辑，才终于完成。
“合作愉快。”风亦盼也点头回礼。
不过，她并没有满足，转而对着杨超兴问道：“杨老师，没做好取舍是什么意思？”
她剪辑完之后，觉得还是挺满意的。
其实她不是质问，可在安静的观影室就显得有些跳脱。
“无妨。”杨超兴看到倪珞眉头又皱起想开口，笑着摆手安抚她，开口道，“我也不是专业的导演出身，只是这些年经过手的MV作品不少，你最后这个小彩蛋，看起来设计很有趣，可事实上，这个倒退时光的设计来得很突兀，因为你这个作品所表达的感情其实还不足以激发观众的情感，加上这个彩蛋后，更像是你的陶醉。”
“所以我猜，你原先的剧情架构应该没那么短，只是发现歌曲时间有限，最后又舍不得这个巧妙的结尾，才有这个作品。”
风亦盼听到这里，忍不住点头，《他不懂》的拍摄时长有足足半小时，但是歌曲才十分之一。
“所以啊，没有这个结尾，就简单的阐述，其实已经能够蔓延暗恋时那微妙的情感。”杨超兴作为前辈，丝毫不吝啬他的指导，“要知道，故事要从几小时浓缩到几分钟，那你必须明确目的，这才能抓每个关键瞬间。而你结尾这种手法，如果不是代入感深刻的人，是跟不上你情绪爆发的。”
风亦盼琢磨思考片刻，很快又抓住了重点，认真考虑杨老师的意思：“我原先是想让情绪能够在怯弱和勇敢中做转化，但实际拍摄我只用了天气场景。所以，我给忘记了，只有人才能产生情绪转化，再激烈的天气变更，也很难有代入。”
她在衔接结尾的时候，确实忽视了人，忽视暗恋者应该有的惯性。
其实她风亦盼不喜欢走暗恋路子，若是遇上喜欢会直接开口，但是暗恋那种奇妙的元素她一直很想了解，这才磨出了一个暗恋的剧本。
“知道如果故事里没有人，那所有的画面，那只能只是一种巧合，而不是情绪？杨老师我理解对么？”
“如果我去揣度卑微的轮廓，去经营她本身的生活，那就可以是一种修改的方式？再或者，直接利用冲突。”风亦盼直直看向杨超兴，直接去掉结尾，那这个故事就只是暗恋一个元素，可她并不喜欢这种不勇敢的结局。
“比如一个狗血的转折，比如少年意外过世，都比利用天气转化要好。”
“或者，我应该唯美一点，让少年潇洒着骑着自行车，双手脱把微张，像是迎着风，然后在最漂亮的时候被撞死，就像《天使之城》的安排，还能警示青少年行车得安全。”②
“这......还真可以。”杨超兴哭笑不得，很狗血但他却已经瞬间代入了。
不过，他还是真诚分享了一些观念，“音乐和电影一样，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都要去取舍。其实舍得删结尾，也是一种魄力，有时候会更出彩。”
“真得谢谢老师。”风亦盼鞠躬道谢，眼前的前辈是真心实意再指导她，“这个我知道，有舍有得，可能当时我想到这个结尾的时候，自己给兴奋了。”
说着，风亦盼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现在其实更兴奋，因为她联想到了天师，她自认为理解的剧本，包括一些拍摄改动的方案，其实还是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就比如，为什么小道士永远保持这至纯至善，其实罗卓写那些笑料的台词背后就已经潜在在烘托他的世界观，明媚正向的世界......越想，风亦盼越觉得杨超兴刚刚的提点有多重要。
“真的谢谢老师，我有一点点理解了。”
“怪不得大多数导演会把剪辑交给剪辑师，他们肯定也是和我一样会舍不得自己某些很棒的画面。”她和天师的剪辑师有过一些争执，现在她似乎理解了很多。
“嗯，挺好的。”说着，杨超兴还特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络，可能以后我也应该多找你们聊聊，或者也有合作的机会。”
两个人寥寥几句，倒是交流出感情，互相加州信后才散场。
“那今天幸苦杨老师了，阿泽，你送送老师。”
倪珞招呼完，才带着风亦盼进她办公室，她有几个问题向当面了解一下。
自从确定风亦盼担任总导演，倪珞其实一直在打量她。
在她看来，小姑娘真的年轻，性子也有些跳脱，若不是亲眼目睹，她确实不会认可她的专业，但是她就是获得了杨老师青睐，要知道，作为金牌制作人，他的联系方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拿到的。
“风导，听说你还没有签约公司？”倪珞也是单刀直入的性格，“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南秀？”
签约一个有潜力的青年导演，就算以后只拍MV，对她们南秀来说也稳赚不赔。
“对，那个......我能说暂时没兴趣吗？”比直接，风亦盼也不输。
两人视线相交，倪珞望着风亦盼不带一丝犹豫的表情，小幅度挑了眉，也没在为难：“好，如果以后有想法了可以联系我，南秀欢迎优秀人才加入。”
然后便无缝切换工作模式。
“9月是以录歌为主，等10月启动拍摄计划，届时需要......”倪珞把整个EP的计划表大概同步后，在间隔中补充道，“另外，我这边建议你找一家公司挂靠，或者自己开一个工作室，毕竟10万元如果以外聘劳务，你收到的结款会大打折扣。”
这个圈子，合理避税并不违法，偷税逃税才是。
“好的，谢谢倪姐提醒。”
“至于制作团队......”
“倪姐，MV的制作团队可以我这边组建么？预算方面你放心，绝对能控制。”风亦盼在沟通制作的时候，打断了她的计划。
“嗯~可以，不过所有拍摄计划需要我这边确定后才可以，艺人的安全、隐私......”
倪珞虽然强势，但不是唯我独尊，两个人花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更落地的工作做一个初步确定。
把一式两份的合作合同敲好印章，倪姐态度还是很强硬，伸出了手：“风导，虽然合作确定，但是中间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我们还有停止合作的权利，希望你不要让南秀失望。”
“当然，合作愉快。”
风亦盼赶紧起身握住，她的新工作终于确定了。
......
有好的结果，那自然少不了庆祝。
老钱饭馆包间，不过这次，包间里除了风亦盼，司瑾言和楼周宁三人，还有一个童俞。
这一次，还是风亦盼真真意义上的酒局。
“所以.....童老师觉得我应该挂靠还是创业呢？”
垫了肚子后，风亦盼满足得给包间里的人都到上了一杯啤酒，才正式进入今天这顿饭最要紧的话题。
承接南秀的EP项目，不管是挂靠的公司，还是自己开工作室，风亦盼都得好好规划，可她们三个臭皮匠，视野认知还是有限，这不，学会“应酬”的风亦盼特意把童俞请了过来。
因为都是自家人，索性她就放开了心，和钱姐要了一箱啤酒。
童俞喜欢喝酒前啃了一个大猪蹄，啃完也没管什么礼貌，拿着牙签剔着他那口牙：“怎么说呢，我建议先挂靠吧，不然你们三谁能管理公司？不管是财务还是日常公司杂事，如果没有合适的经理人，那开起来还不如挂靠。”
“再者说，真开公司了，你们三怎么组合？也别怪我现实，我现在知道效益大头都在盼盼上，那你们两以什么身份加入公司？”
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现在看起来关系极好，但是人性可经不起考验。
“这还不简单，都是股东，他们出资多少钱，就多少占比呗。”风亦盼针对后面的问题毫不犹豫。
司瑾言听完童俞的话，头脑清晰多了，没理会风亦盼的豪言，转而看向楼周宁：“你现在是自由人？还是说挂靠在南秀？”
“南秀兼职，我没签。”楼周宁也严肃了几分，“没毕业的时候我也觉得咱们三创业，怎么着都好，但我好歹毕业一年了，坦白说，我认可盼盼创作能力，但是在一些决策上，她会很冲动，如果公司成她一言堂，我不赞同。”
楼周宁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项热血的摄影师，甚至有时候为了吃饭，去拍了私房照，这次MV愿意帮忙，甚至可以无偿，是因为他们关系好，他觉得帮忙是应该的，但后面若是一起创业，牵扯出利益，他应该没那么豪爽了......
“就像童老师说的，如果现在开工作室，明显主要受益来源是盼盼，你没皮没脸，我还要。”司瑾言听懂了楼周宁的意思。
“哎呦，我哪有很冲动。”风亦盼看两人有点不对劲，赶紧打岔道，“我可是说过，等我有钱了，是要养你们的。不过，管理公司确实烦，我们都是技术性人才，这样好了，我们在等等，等攒点钱，咱们能请得起管理人才，一起创业讨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