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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救我!我要回家!(陈年烈酒)


崔英:“……”
她信这厮的话才有鬼。
想着故意后退半步,假装领情道:“是吗?那倒真是我想差了,不过既然是误会,还请夫君快快出去,我要沐浴了。”
裴君慎却一本正经:“娘子累了,为夫更应该伺候娘子。”
话落倏然上前,一只手牢不可破地箍住崔英纤细的后腰,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解开她身前襦襟。
动作之迅猛,简直令人咋舌。
待崔英反应过来时,身前衣衫竟已乱了大半。
她顿时不敢再闹了,急急认怂道:“夫君夫君,我是真的累了,你、你让我歇一日。”
当初那些好处是她自个儿允的,崔英倒也没想反悔,可裴君慎这厮每回都太久,她今日实在是精力不济,撑不住他那番作弄。
瞧着她这副害怕的模样,裴君慎原本故意在崔英身上作乱的手倏然转到她腰间,稍一用力便将她提进了浴桶中。
他俯身轻笑,忍不住揶揄:“一路舟车劳顿,我原以为娘子至少要歇上两三日,没想到竟然一日就够。”
崔英:“……”无耻,又给她下套。
不过裴君慎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因为第二日一早,莫公公便送来了李玄贞命裴君慎升任大理寺卿以及清查寿安公主余党之案的圣旨。
李老自去年病过一遭,身体大不如前,早有告老还乡的心思,若非为了等裴君慎回长安,他不会辛苦撑到现在才请辞。
莫公公离府后,裴君慎带着崔英去了李老府上拜访。
二人到时,李老和李老夫人正在热火朝天指挥府中下人收拾行囊。
崔英望着院中精神奕奕的两位老人,不由诧异转眸,深深看了眼裴君慎——李老这模样真的身体不好吗?不像啊!
裴君慎握了握她的手心,继而一本正经地看向李承暨道:“您老这般开怀,不怕圣上改变主意?”
李承暨闻声脸色一变,顿时笑骂裴君慎:“忒!臭小子!这话可说不得!”
他兢兢业业做了数十载的官,如今好不容易功成身退,得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可不能让这小子乌鸦嘴坏了他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那您在离开长安前便收敛些。”
裴君慎肃声,恍惚间似乎比李老更像长者。
偏偏李老还一副受教的模样,竟然半点都未生气,反而还好言好语的请裴君慎与他一起去书房叙话。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崔英神情愈发不解,李老夫人却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崔英身边道:“英儿随我进屋说说话可好?”
崔英闻声回神,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弯眸道:“对了,先前您上回讲到了李老天天在您家门外守着假装偶遇的事儿,老夫人,咱们今天继续讲好吗?”
留在长安那段时间她时常参加各家宴会,一来二去自然就结识了李老夫人,而李老夫人这人惯爱讲故事,且尤其爱讲当初她和李老年轻时的故事。
每回只要在宴会上遇见李老夫人,崔英定能跟着众人听上一小段,只是她参加宴会是为了正事,这故事便永远只能听见头却听不见尾。
然李老夫人又是讲故事的好手,每回都将悬念刘德恰到好处,勾地人心痒难耐,时日长了,崔英便有些受不住,后来索性找机会拉着沈姝一起来李府拜访李老夫人。
一开始崔英和沈姝两人都不好意思直言。
李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意图,却故意假装不知逗两人玩,直到两人第三次拜访时厚着脸皮直言出自己的小心思,李老夫人才笑着说自己早就看出来了。
“你才听到这段儿?”
那厢李老夫人闻言却难掩诧异,故作为难道:“可是沈丫头已经听到老头子翻墙那段了,这可如何是好?”
“啊?”崔英急忙挽住李老夫人:“她怎么能背着我抢先听了这么多?不行不行,老夫人,您帮我赶赶进度……”
李老夫人被她逗得发笑,任由她挽着走进厅堂,没一会儿,厅堂内便响起李老夫人爽朗的笑声和一段啼笑皆非的爱情故事。
时光飞逝,日薄西山。
直到天色渐黑,裴君慎才和李老从书房里出来。
李老和里老夫人的故事,崔英还没听完,可她知道,不管多不舍,这段故事都要告一段落了。
明日一早,李老夫人便会随李老一起离开长安去北地,从此之后,天高水长,或许再不会相见。
庑廊下,崔英忽地向前一步抱住李老夫人,叮嘱道:“您老一定要保重。”
李老夫人微怔,旋即一直笑着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湿了。
她何尝不知这孩子的心意?去年老头子身子不好又不肯服软,寿安公主早就对他们一家动了杀心。
若非英儿总是宴会上亲近她,又时常来李府探望他们,以此来向寿安公主表明她和君慎两人极为看重她和老头子,他们恐怕……活不到今日啊。
“孩子,你和君慎,也要好好的。”
次日,李老与李老夫人以“避暑”之名去北地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
而自这日以后,裴君慎就从刚刚享受没两天的“清闲模式”切换到了脚不沾地的“忙碌模式”。
有时候崔英去大理寺找他都未必能见到人,从前在定西时朝夕相处惯了,如今乍然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她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太习惯。
好在崔英有自己的事要做,短暂伤怀了一天之后,第二日上午,她便带着簪秋和青玉去了司府找司无明,想请他指教一二。
然而甫一见到人,她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的请求,那厢司无明却先对她们道:“郡主,青玉姑娘,簪秋姑娘,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们——后日是初九,宜远行,我和司伯决定后日一早便会离开长安。”
崔英闻言一惊,顿时担心又着急地问道:“你们也要离开长安?去哪儿?”
司无明神色从容:“郡主莫忧,如今天热,我们想先去北地避暑,待过了中秋,天气转凉之后,再往南行。”
连出行计划都有了,那看来此事司无明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思及此,崔英很快镇定下来:“只有你和司伯两个人吗?”
司无明颔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确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郡主可否帮我向裴兄说说请,请他派一个信得过的人与我们同行?”
之前那趟定西之行,跟在司无明身边保护他的不是裴淳就是青玉,这让司无明意识到身边有个习武之人的重要性,可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只好求裴兄帮忙。
这两天司伯也去大理寺找过人,无奈裴兄实在太忙,司伯去了三回都没见到人。
崔英一听便明白了司无明的意思,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好,晚上我便将此事告诉他。”
裴君慎近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近来崔英夜里睡得早,算起来竟然已经有四五天没与他打过照面。
是以这天夜里,她沐浴过后特意换了身料子薄的玲珑纱衣,这样一来,哪怕她没撑住不小心睡不着,那厮也定会想方设法的把她折腾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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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 夜色静谧,裴君慎回到静思院时已是深夜。
他不想吵醒崔英,在前院沐浴过后才穿着中衣披着宽松外袍回后院就寝。
崔英果然在裴君慎回来前便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听见卧房房门被轻轻推开,她猛打一个激灵,急忙睁开双眼打起精神, 又掀开盖在肚子上的被角, 侧躺假寐。
裴君慎穿过屏风, 竟看见床帐竟罕见地落了下来, 红烛灯火摇曳, 床帐中人身姿曼妙。
他脚步忽地顿住,娘子今夜如此反常是在打什么主意?
须臾, 一双修长的手探进床帐, 发出轻微摩挲声。
崔英呼吸微紧, 悄悄掀起左边眼皮,飞快瞟了一眼身后动静又迅速闭上。
可裴君慎却似乎并没有生出将她叫醒的心思,身侧床榻缓缓凹陷下去,下一瞬,方才被她故意掀开的衾被忽然就回到了她的身上, 甚至将她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
崔英沉默一瞬:“……”
几日不见, 她的夫君这么清心寡欲了吗?
这念头刚刚闪过,衾被里忽然钻进一股热气, 裴君慎灼热的体温倏然靠近,烫得崔英浑身发麻, 紧接着就是一道清润又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娘子有事直说便是, 不必如此。”
嘴上这么说, 他的手却探进崔英腰间,不甚老实地往上游走。
崔英的呼吸不禁重了重,急忙抬手按住他的大手,认输似地睁开双眼:“我,我确实有事与夫君说。”
裴君慎短暂地放过了她:“何事?”
崔英稳了稳呼吸:“是司无明,他想离开长安去云游,身边无人保护,夫君可否寻位信得过的人随他和司伯同行?”
“好。”裴君慎应得很快,低喘着问:“只这一件?”
“嗯。”崔英点点头,还想再督促他两句。
可她尚未来得及出声,双唇便忽然被裴君慎牢牢堵住。
他欺身紧箍着她,唇舌灵活地撬开贝齿,吻得又凶又急。
床帐外闪烁的烛火像是有感应,竟随着这份急切忽然灭了。
“唔,唔——”崔英申诉两声,想要他先停下来,好向他说清楚司无明后日便要离开长安。
裴君慎却好像没接收到她的信号,不仅不停,反而吻得更加急切凶猛,手上的进攻也愈发猛烈。
崔英很快就受不住,意识被他的凶猛搅散,迷迷糊糊地抬起手,回应着他。
意乱情迷时,裴君慎却忽地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在她耳边低喃:“娘子,你与我说的东西尚未备好……”
东西?什么东西?崔英双眼迷蒙地眨了眨,完全没想起来他在说什么。
裴君慎见状不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之又轻地说出那三个字。
他用词很直白,崔英一听双颊顿时热得发红。
在定西那会儿,她曾许过裴君慎一个好处,与他说过另一种避孕的法子。
若他将那东西准备好了,今后便不用每隔七日才能要一次。
不过那东西的制作过程颇费功夫,裴君慎不知其质量如何,一不小心便将数量定多了些,要一个月后才能拿到。
这事他早就跟她说过一次,此时再说,不知心底到底藏得什么心思。
崔英促狭地瞪他一眼,扭过脸不看他:“夫君若不想……”
话刚说一半,她就又被裴君慎堵住了唇口,于是剩下的话语便全化作了细碎呜咽。
一夜无眠。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裴君慎终于消停下来,放过自家娘子。
崔英生怕他反悔,下床后急忙吃了一颗避子药,而后才让他抱着去了浴室沐浴。
六月初九,司无明带着司伯和裴君慎为他请的侍卫离开了长安。
崔英、簪秋、和裴淳青玉一起送他出城门,裴君慎和伯安兄长公务繁忙,无暇相送,李裕广今日被圣上宣进了宫,赶不及过来,只能派府中管家过来送上了一份厚礼。
临行前,司无明走下马车,郑重朝众人作揖道别:“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回长安,望郡主与诸位,珍重。”
崔英有些怅然,却知道悲欢离合乃人生常事,只得收敛起情绪作揖回礼道:“司公子,一路平安。”
簪秋和青玉也与她一起回了礼。
裴淳是男子,豪放些,像抱兄弟似地走上前去与司无明抱了一下:“保重。”
清查寿安公主余党之案一直到七月中旬才落下帷帽。
此时寿安已经被李玄贞关押在天牢三个月,身上早已看不出半点从前的影子,当初她对自己的罪行和余党名单供认不讳,唯一的要求便是求李玄贞放过她随太上皇云游四方的儿子谢旌。
李玄贞仁慈,不仅答应了她的要求,还答应会修书一封给太上皇,若是谢旌愿意,可回长安来见她最后一面。
寿安之所以愿意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苟活至今,为得便是再见儿子一面。
可她日复一日的等了许久,最后等到的却是一封谢旌告诉她此生再不会踏足长安的信。
寿安收到信后久久未语,只是仰起头,用她那双狭长凤眸牢牢望着天牢西南方向的那扇小窗,足足望了一整夜。
直到天光乍破,郎朗日光穿透那扇小窗落在阴暗潮湿的地面,她才敛起目光,苍白面容上忽地露出一抹悲苦至极的笑。
她输了。
她生了一个好儿子。
玄元四年七月二十七,寿安畏罪自杀,卒于狱中。
裴君慎却并未因此案终结而闲散下来,大理寺卿的公务,远比大理寺少卿更繁忙。
崔英这时候已经习惯了他的繁忙,并且给自己在长安县衙找了份誊写文书、整理卷宗的活儿。
不过她有实无名,只干活,没有官职。若是说好听点,那便是县令刘五诚的得力副手。
李玄贞在崔英去县衙做事的第一天便收到了消息,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
他嫡亲的好姐姐谋反,虽被他及时扼杀在了摇篮里,未造成长安百姓恐慌,可她这些年笼络安排的官员却占据朝廷大半要职。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但凡情节较轻、知错悔改的官员,李玄贞都愿意网开一面。
可有些人野心昭昭,是万万留不得,他便只能清理。
只是如此一来,朝中就更加缺人,长安县令刘五诚已呈了数次折子,希望他能调人去县衙任主簿一职。
李玄贞不是不调,是朝中的确已无人可调,所以如今对崔英去县衙帮忙誊抄文书、整理卷宗的事,他也不好不允。
总归并非特别重要的事务,便打算让她在县衙待到秋闱后。
另一厢,裴君慎也很支持崔英在县衙做事,有时候崔英在县衙遇到难办的案子还会向他请教。
如此一来二去,三个月后,长安县衙的破案率竟然远胜往年。
是以秋闱后,李玄贞倒有些舍不得让崔英离开长安县衙,往县衙派主簿的事亦是一拖再拖。
于是崔英就这样一直“没名没分”的在县衙中干起了活。
转眼便是腊月,裴君慎这小半年来夜夜晚归,连荀休日都要往大理寺跑,终于在腊月前解决完了之前积压的公务。
腊月初三这日,裴君慎和崔英难得一起早早归家,两人用过晚饭后便牵着手逛起府中院子。
月色皎洁,高悬于空,这画面不知怎的就戳到了裴君慎的心,逛着逛着,他竟突发奇想的邀崔英游船赏月。
崔英闻言双眸一亮,自是点头应允。
其实自从她确定自己心意那日起,她心中便一直期待着两人之间的约会。
可是裴君慎太忙了,且忙得还都是正事,崔英便没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不想扰了他做正事。
幸好这厮是个知情趣的,今日竟主动邀约,请她游湖赏月。
“夫君,我们能玩到几时?”
月光泠泠,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船舫里却烧着火炉暖洋洋的,崔英踏进船舫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热了,一边脱身上的氅衣一边问。
眼下快要到宵禁的时辰,这船舫可以在湖面上漂着,人也可以随船舫一起在湖上漂着,可若是想下船回家,那恐怕少不了被金吾卫盘问一番。
裴君慎却轻咳一声道:“娘子不必忧心,出府时我已交待过裴叔替我们告假,明日你我都不必去上值。”
话落,他接过崔英刚刚脱下身的氅衣,牵着她走向绣着梅花林的屏风。
不知为何,崔英莫名觉得这片梅花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这么多的梅花。
裴君慎将氅衣搭在屏风一角,见她看得入神,便从身后环住她道:“娘子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崔英凝眉,扭过头来看他:“什么地方?我去过吗?”
裴君慎垂下长长的眼睫,模样瞧着有些失落:“娘子不记得了?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去过的地方……”
崔英:“?”——第一次一起去过的地方?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她怎么可能还记得他们去过什么地方?
可是裴君慎好像还记得很清楚……崔英想着困苦地皱了皱脸,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浓中的愧疚感。
她一时没了办法,只好踮起脚,安抚似地亲了亲裴君慎的唇角,态度极好的讨饶:“夫君,时间太久,我……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裴君慎低头轻哼一声,像是生气了。
然而还不待崔英细想,他就忽地一把打横抱起她直往屏风后头的床榻奔:“那娘子打算如何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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