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粗手粗脚的男人,心思再细腻也细不过人家的亲妈。
哪怕万般不舍,还是把人送回了家。
得知她怀孕了,吴真也买了好多东西送过去。
嘱咐她孕期要多休息、多吃补品。
家里人一个比一个关心她的身体情况,问东问西直到天黑才将时间留给张昱树。
一个白天足够让他消化这件事了,晚上他把段之愿按在床上,耳朵贴着她的肚子听。
段之愿笑出了声,指尖拨弄他的头发:“现在哪里能听得到呀。”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张昱树不信,贴得更近:“一定能听到的,不然不能那么演。”
想听就让他听,段之愿也不拦着。
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书继续读,才读了几行字书就被他抢去。
张昱树说:“别看了,累眼睛。”
“不累呀。”
从下午回了家,她就什么也没干。
张昱树就差亲自帮她上洗手间了。
之前还笑话秦静雅摸她的脸,今天他连晚饭都执意要喂她吃,还是她红着脸拍他的手才肯放弃。
段之愿说:“我没那么脆弱,明天还要上班呢。”
“还上班?生完再上吧。”
“那可不行。”她说:“别人都是预产期前几天才会休假。”
“你不一样。”张昱树告诉她:“你怀的是老子的宝贝,你多休息一阵。”
“……”
第二天,在段之愿强烈要求下,张昱树不得不黑着脸送她到出版社。
临走时还说:“给你带的水果全都吃了,一点也不许剩,晚上我过来接你检查。”
“放心吧。”
看她拿着包下了车,和往常一样步伐轻盈迈上台阶。
背影依旧如同少女,一点也看不出她已为人妻、将为人母。
张昱树轻轻舒了口气。
好像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以前他还见过孕妇挺着肚子吃火锅的呢。
到底是他媳妇。
怀孕了还这么坚强。
照这样来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很坚强。
目送她进去后,张昱树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转头去了商场。
母婴店里的婴儿衣服那么小,那么奶,他简直不敢相信得是多脆弱的小娃娃能穿上这么小的衣服。
男人独自一人来买母婴店很少能见到,售货员走过来询问他孩子几岁。
张昱树说:“一个月。”
“那还穿不了这么大的。”她从别处拿来个小肚兜,问:“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知道。”张昱树说:“现在还看不出来。”
售货员怔愣片刻,迟疑地问:“……怀孕才一个月吗?”
他点头:“嗯。”
“……”
“这就不用着急呀先生。”
张昱树拿起一件衣服前后端详,摆摆手:“不用你管,我自己看就行。”
“……”
最终,他在店里逛了四十多分钟,在售货员恭维的笑容中拿着二十几个购物袋离开。
段之愿下班刚一上车,张昱树率先检查了她的饭盒。
见空空如也,又抬眼问她:“水果真吃了?没偷偷扔掉?”
“怎么会。”她说:“我真的吃了。”
她没有说谎,吃是吃了,但也分给同事们不少。
因为张昱树给带的水果实在太多了,就算平时她没怀孕的时候也吃不了这么多。
一个苹果两个香蕉,半盒草莓,还有十几个蓝莓外加半根胡萝卜。
更不要说再算上秦静雅给她准备的午饭。
光是看着就饱了。
张昱树摸了摸她的肚子,忽然眼前一亮,问她:“孩子是不是长大了?”
“……”段之愿叹了口气:“是你把我撑的。”
这样他才肯相信。
两个人又去了趟超市,买了好几种水果打算明天上班给她带。
一回到家段之愿就看见姥姥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小孩子的衣服。
她觉得震惊,因为昨天才检查出怀孕。
今天家里就出现小孩子的东西了。
姥姥捧着一件嫩绿色的小衣服爱不释手:“这个适合三个月以后穿。”
又拿起一个红通通的肚兜:“这个刚出生就能穿。”
段之愿正要说什么,张昱树率先开口:“姥姥。”
他拿出手机:“再给你看看我买的婴儿床。”
“……”
段之愿放下包包也凑过去,指着这些衣服:“这都是你买的呀?”
“是啊。”张昱树说:“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干脆都买了,还有很多男女都能穿的。”
说完就转过头给姥姥介绍婴儿床的材质和好处。
她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转而来到厨房。
秦静雅正在做饭,段之愿问她:“妈妈,你看见那些衣服了吗?”
“看见了。”秦静雅点头,笑道:“小树一早上就过来了,他和你爸爸简直一模一样。”
段覃也属于未雨绸缪那种人,虽然没像张昱树这样迅捷,但也是在离段之愿出生好久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切。
客厅里是姥姥和张昱树的欢声笑语,厨房里段之愿一边摘菜一边听妈妈说。
“小树那孩子看着混,不像好人,没想到对你还真不错。”
“他比你爸都细心。”秦静雅说:“从前怀你的时候,我挺着大肚子上班你爸都没有天天送我。”
“可是爸爸很温柔呀,从来都不对你大声讲话呢。”
秦静雅点头:“那倒是。”
厨房的玻璃门突然被用力敲了两声,把两人吓得一滞。
对上张昱树得逞的笑脸后,秦静雅斥他:“没个正经样!”
张昱树也不在意,吊儿郎当走进来站到段之愿身边:“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背着我和我媳妇说悄悄话也就算了,怎么还让我媳妇干活呢。”
他将段之愿手里的豆角拿在自己手里,整个一副护老婆的样子。
俨然将段之愿列为自己的所有物。
秦静雅听了抬了抬眉:“那就快把人领回家去,自己伺候着。”
“我这不是怕愿愿想你半夜偷偷哭鼻子吗。”说完,他食指轻佻划过段之愿的脸:“对不对啊媳妇,哭没哭鼻子?”
他想和段之愿亲热从来不在乎身边有谁,秦静雅一开始也不习惯,看见他俩腻腻歪歪就赶紧躲开,现在已经习惯能做到自动忽视了。
段之愿推开他的手:“我才没有哭,你就会小题大做。”
“噢,记错了。”张昱树说:“是我想妈妈想哭了,所以妈待会儿把排骨单独给我做一份放辣椒的呗?”
他花言巧语能让人瞬间发笑,连秦静雅都能被他逗得合不拢嘴。
吃过晚饭后,两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段之愿靠在他怀里玩手机里的拼图游戏,身边摆着小孩子的衣服。
张昱树说:“婴儿床放咱们新家了。”
那里装修得差不多了,壁纸颜色是段之愿喜欢的珠光白。
窗帘也是她说好看的卡通图案。
张昱树知道她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于是将橱柜每一扇门都用了不同颜色。
但没有全都告诉她,因为还想给她个惊喜。
相信等段之愿生完孩子,一定会喜欢。
张昱树说:“等你休息咱俩再去一趟商场,你也给孩子买点东西。”
段之愿笑了一声,仰头看他:“会不会太早啦!”
她的小腹依旧平坦如初,摊了摊手:“我完全没有做妈妈的感觉呢,再等一段时间吧。”
“好。”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之愿的预产期到了。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 前一晚就把生活用品收拾好,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并不突然。
可张昱树就是坐不住。
在产房门外和吸烟区来来回回地晃。
脑海里回忆的都是段之愿安慰他的话。
说来也真是够操蛋的,明明是她进产房,却要反过来安慰他。
张昱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爷们。
终于等到门打开,他第一个凑过去。
段之愿生了小女孩。
女孩皮肤红润光泽,脸蛋胖嘟嘟一点也没辜负她孕期补充的营养。
等护士交代完了出生时间后,张昱树看了几眼忙问:“我媳妇呢?”
段之愿紧随其后被推出来,意识是清晰的, 看上去有些疲惫。
没说几句话, 就在推回病房的路上睡着了。
张昱树的视线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帮她抚平额前碎发,再轻轻抚摸她的脸蛋。
比刚进去时更苍白,唇色看上去也黯淡不少。
姥姥过来看了看段之愿,跟他说:“没事, 让她睡一会儿吧, 你去看看孩子。”
张昱树这才来到女儿这边。
小朋友刚出生不算好看, 但在他心里是最美好的存在。
浑身上下是淡淡的粉色,手指那么细那么小。
只看一眼, 心就会融化。
这是他和段之愿生命的延续, 他愿意许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只要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活着。
到此刻, 张昱树才体会到生命的真谛。
突然感觉曾经那些年岁活得都不算太明朗。
好像是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些年, 直到遇见段之愿才知道人生困难大于享受, 爱而不得似乎更普遍。
但好在他是幸运的,不得最终也得到了。
现在有了女儿, 他突然又有新的体会。
肩上扛着的担子更重了,但并没有因此而厌恶生活。
反而更加期待看明天的太阳升起。
看自己珍惜的人露出笑脸。
指腹轻轻滑过女儿面颊的这一刻,他和她的体温是相通的。
那便足矣。
段之愿在三天后出了院。
这天万里晴空,云朵覆盖在蔚蓝之上。
出院又被送到月子中心,每天好几个人围着她转。
段之愿的性格还是不太能接受被围在中间,水泄不通的感觉。
好在有张昱树每天陪在他身边逗她开心。
两个人商量了好久,最终决定给女儿取名字叫灼玉。
张灼玉。
这天晚上,灼玉躺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
张昱树靠在床头将段之愿搂在怀里:“在这里一个月了,明天就家开心吗?”
“开心。”她点头,又问:“那明天可以带我去吃麻辣面吗?”
生了个孩子,段之愿的口味和之前大不相同。
她开始喜欢吃辣,这一个月也时不时就问张昱树,可不可以给她买一碗北街的麻辣面。
都被张昱树残忍否决。
产后的女人心思细腻,为了这事还委屈好久。
张昱树隔三差五就要哄,愁坏了脑袋终于把这一个月熬了过去。
今天她用期盼的目光又提了一遍,张昱树低低地笑,惯着她:“行,吃。”
说完,又问:“你不想跟女儿多待一会儿啊?”
“就吃一碗面的功夫。”她说:“吃完了再抱她嘛。”
张昱树到底还是没叫她去,中午给打包买回来一碗。
虽说调料放得很少,但也足够让段之愿解馋了。
张昱树靠在旁边,声音懒散,吓她:“让你妈知道了,看她骂不骂你。”
“这不是没在她身边嘛。”
出了月子,她就回到他们新家。
隔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段之愿总算住进了这里。
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选择的窗帘和壁纸,只觉得幸福感爆棚。
只是幸福感持续不了多久,因为女儿离不开她。
灼玉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孩,时常在夜半时分哭。
小家伙不安分,不肯在摇篮床里睡,一定要埋在妈妈怀里才肯老实。
每到这时候段之愿就会起床把她抱在怀里。
这一次,张昱树自告奋勇:“来,我抱着,你睡。”
段之愿轻手轻脚将灼玉放在他怀里,手臂刚刚舒展了一下,就听张昱树慌乱出声:“完了完了……”
她像是有心灵感知一般,一离开段之愿的怀抱眉头就蹙起。
睡梦中开始大哭,哭到睁开通红的双眼。
张昱树泄了气,将灼玉重新送回段之愿那。
待等她完全睡熟后,才轻声开口:“脾气也太大了吧,爸爸抱一下都哭。”
段之愿弯弯唇,说:“脾气大还不是和你一样。”
“我脾气还大?”张昱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差跪着和你们娘俩说话了。”
段之愿想笑,又怕吵醒灼玉,只得忍着问他:“那你说说,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凶吗?”
倒也是。
自从和段之愿在一起之后,他都忘了曾经那些光辉岁月了。
张昱树垂下眼,心情好了不少。
突然说:“脾气差点也挺好,不当包子不受欺负。”
剩下的半句他没说。
——省得像你妈那样。
日子久了,张昱树就发现灼玉的脾气好像只对他。
每次段之愿走到摇篮前,她就乐得只蹬腿,好像在等着她抱。
但张昱树一过去,她立马晴转多云,气得眉头立马拧起。
段之愿在的时候就会告诉他:“那就先别抱了,等睡着了偷偷给你抱抱。”
张昱树点头说好。
可段之愿不在时,他才不会扮演慈父。
单手就把灼玉抱起来,手掌不轻不重拍她:“再给你爹哭一个试试。”
语气冷得犹如窗外的飘雪。
一双丹凤眼瞪起,教训她:“没有我能有你?”
“老子抱你一下就给我唧唧歪歪,真以为不敢打你是不是?”
他咬着牙,样子凶狠。
灼玉本来瞪起的眉眼就渐渐平淡下来,一双澈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最终努了努嘴。
呵,就没有他拿不下来的人。
当初段之愿再不情愿不也得老老实实听他话吗。
张昱树抬了抬眉,又强调:“知道你爹的名声有多响吗?那都是给你打下来的天下,以后都是你的,现在你还不让你爹抱?”
等他抱着灼玉玩了好一会儿,发现灼玉犯困才给重新放回摇篮里。
这时段之愿才发现。
一脸惊讶:“她肯跟你玩了?”
“是啊。”张昱树扬着眉:“乖得很。”
走近一看,灼玉的确没有哭,手掌里还攥着张昱树一根手指,跟着他的节奏来回地晃,时不时咯咯笑流出口水。
“那你们好好玩。”段之愿说:“我去翻译个文件。”
即使现在在休产假,工作上的事她还是能做尽量做。
总觉得这第二种语言要是放下了,再捡起来很难。
必须得时时刻刻复习,这样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
段之愿做什么都认真,工作起来更是忘我。
等再回过神来是张昱树抱着灼玉送到她怀里。
“喂奶。”他说。
段之愿接过来,正喂着,忽地听他说:“什么味的啊?”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
顿了一下,又看向他。
他目光灼灼盯着,看得她不自在。
只能背过身去:“你去做饭吧,我有点饿了。”
张昱树没动,靠在椅背上,将腿搭在她纤细的小腿上:“我也饿了。”
很明显。
俩人的‘饿’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从她怀孕到生产这段时间里,他没那么心急,反正自己有手。
实在觉得无趣的时候,段之愿也有手。
哄着她哄了这么久,一年也过来了。
之前医生说段之愿过于瘦弱,身子单薄,侧面提醒过这种事可以暂停一下,等孩子长大一点。
张昱树答应了。
现在灼玉已经会看大人脸色,他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意思了。
“她吃饱了,也喂喂我呗。”张昱树说。
段之愿背对着他,耳朵尖都红了。
小孩子还在跟前呢。
青天白日,这人真是讨厌。
灼玉一边吃一边睡,等彻底睡熟后段之愿将她轻轻放回摇篮。
见她又要哭,忙轻轻地拍。
直到她眉头舒展开后,才松了口气。
刚直起腰,突然手腕被一把抓住。
她直直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段之愿推他,小小声:“小心别把女儿吵醒了。”
“好,我们去客厅。”
“……”
除了睡觉时间,灼玉几乎经常在妈妈怀里,要么就是在客厅爬。
地板上铺满了小孩子专用的软垫。
所以一点也不硌人。
张昱树问她:“我这一年表现够好了吧。”
段之愿咬着嘴唇点头。
的确好的出乎她的预料。
听医生说她身体瘦弱,他就生生忍了一年。
偶尔深情难耐时,也只是吻她,或咬一口她的下颌。
张昱树单手褪下T恤,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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