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喝茶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优雅似要挂不住。
季筠柔继续以牙还牙:“还有,无论我作风如何,您这当面碎嘴的能力,真是让人佩服。”
“你!”苏婉面色难堪,“呠”地将被子放在茶几上,“不可理喻。”
“毫无素质。”季筠柔回怼。
苏婉深呼吸一口,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留话:“季大小姐您别嚣张,有的是人替我收拾你。”
季筠柔微微勾起嘴角,情绪稳定。
只是随着苏婉离开,她淡淡的声音传去:“我记得以前时家叔叔还挺扒着我父亲不放的,想给我爸塞好多美女做我的小妈,但我爸一个都没要。哦,其中还有一个,怀着孕过来找我爸碰瓷,但最后是时叔将她带走的。这事,苏阿姨,您知道吗?”
苏婉离开的动作一停,转过头来,面色狰狞。
“都在景城混的,手上若没点各家的把柄,怎么敢的?您说我这话说得对吗?”季筠柔面上是笑,只是眼神冷得可怕。
苏婉气得要炸,愤愤地咬牙离开。
季筠柔默默拿出手机,吩咐助理去给时千聿的银行卡打钱。
她不想欠任何人。
虽然手上的流动资金不多了,但应该勉强也能撑过一阵子。
这样想着,季筠柔心里还是挺畅快的。
只是祸不单行。
下午的时候,一纸状书被人送来,说是季氏珠宝新出的发簪抄袭了温瑞旗下云簪品牌的青花系列。
要求季氏珠宝立刻停止侵权行为,禁止售卖该发簪产品,并赔付一笔巨额赔偿金给云簪。
季筠柔攥紧这法院通知书就冲去了温瑞在景城的分公司。
似乎是料定了她会找来,温琢早就在办公室里等她了。
在她闯入的那刻,温琢转了椅子过来,顶着花白的头发,如女王似地睥睨季筠柔。
“我的礼物,收到了?”温琢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道,“坐。”
季筠柔假装气定神闲地坐下,只是气到发颤的手,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老太太,您要干什么?”
“你把我的孙儿拐走,真以为我是搞慈善的?”
季筠柔握紧拳头。
温琢笑意盎然:“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孙儿在你这里到底有多重要,你是要你的季氏还是要我孙儿。”
“我还要看……你能为我孙儿割舍到哪一步?现在只是个季氏珠宝,以后会是季氏的其他产业,到最后会是整个季氏。”
季筠柔不理解:“奶奶,何必呢?”
温琢脸上笑意消散,浓烈的恨意开始浮现,尤其那双苍老的眼眸渐渐凝起了眼泪:“何必?你还有脸问我何必?你知道我当年在美国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差点死了吗?”
季筠柔一怔。
这件事她隐约知道一些,但与自己的关系……
温琢:“你们景城的温季两家,实在太不把我香岛温氏放在眼里了。当初温俊生和你父亲季晨逼死我女儿!后来温择陌和你,差点儿弄死我女儿唯一留下来的孩子。”
“难道季大小姐忘性那么大吗?把美国那年的冬天全部忘了?你的准未婚夫温择陌因为知道你强迫我孙儿的那些事,于是在一家咖啡馆前的小巷里对我孙儿痛下杀手,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那一次温砚白就已经没了!”
“费城的冬天多冷啊,雪多厚啊……他一个人无助地趴在地上,那雪地里都是他的血!后来他在医院整整待了三个月才完全养好,每天都要痛苦地复健。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们这些玩弄我孙儿的人!”
越说越气,温琢的拳头“咚”地砸在办公桌上,连带着一股怒意和威严狠狠压在季筠柔的头上。
“如今景城温家已经有了它的下场,但你们季氏不可能一点血也不出!”
“就让我看看,你季筠柔究竟是选择季氏,还是温砚白!”
每一个字,温琢都含着恨意。
季筠柔被温琢的气势和话,已经弄得怔在座位上,说不出一个字来。
可这并不算完。
温琢又说了一件让季筠柔快要崩溃的事。
“季筠柔,你可知道你假死离开后,我家小白也差点跟着你去了?如果不是姩姩及时出现在他面前,挽回了他的求生欲,你死后的第三天,我也就要失去我的孙儿了。”
“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
说到这里,强势硬气如温琢,也忍不住垂泪。
季筠柔更是泣不成声。
她走到一边,朝温琢弯腰道歉:“对不起。奶奶。”
这个道歉,既为了自己父亲当年的无意之举,又为了自己间接对温砚白和温琢造成的伤害。
温琢用手心擦去眼泪,硬声道:“我想我不需要你这廉价的道歉,我只需要看到你的行动。”
季筠柔看着自己的眼泪慢慢渗透进地毯里,神情像是释然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嗯,那我就静待你的消息了。”
温琢按了传唤铃,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她一眼。
季筠柔直起身,跟随进来的助理离开。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 除了水珠坠落,再无其他声响。
浴缸里,裹着浴巾的季筠柔半身浸润于热水中, 默默地帮身前的温砚白擦拭着后背,动作小心轻柔, 但因为发呆而逐渐变得漫不经心……
温砚白是因为伤口被挤压发疼,才意识到季筠柔在分神。
于是他偏头看去,揶揄打趣:“夫人, 你未免过分了些。”
季筠柔回过神“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刚刚弄疼他了, 连忙说了声抱歉, 但又对他如此“严厉”的指摘有些好奇:“我哪过分了?”
“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
这话当然是他调戏她的。
温砚白对她心里有没有其他人还算有信心。 就算有其他人,他也可以不计代价把人从她心里清除干净。
季筠柔摇摇头, 而后直起身子趴在他宽厚的肩上,像是找了个舒适栖息地的慵懒猫:“我在想美国时候的你。”
温砚白侧过身,伸手轻轻撇了下季筠柔的鼻尖, 嗤笑一声:“难不成是在想……当初, 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那谁让你那么难追, 还把我气到了,你……纯属活该。”季筠柔难得傲娇,而后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回答过分了,怕温砚白生气, 于是松开他, 靠到自己那边的浴缸壁上, 打算再泡会就起来。
“嗯, 那时候的我是活该,不懂爱。不如……夫人现在再试着欺负回来?”说着, 温砚白抓住她的脚踝,又一手搂住她的后腰,防止她在撞入自己怀里的同时,因为惯性导致后脑磕到墙上。
两人就这么紧贴在一块儿,除了热便是一股无名火灼的燥。
“你、你松开,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又要做什么?”季筠柔的语气可谓是“三连拒绝”。
温砚白的眼神难得没有寒意,尽是三月暖阳的温煦。
“伺候你。”
“……”
三个字,让季筠柔的心里酥了一片。
尤其是自己的身躯在他说了这三个字后,产生了敏锐的臣服……
是天性,也是被塑造。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都是当初她一手把他调丿教出来的……
他就算不撞进去,也能让她没了思想,犹如破碎的玩偶,只能靠大口吸气来证明还活着。
会有贪恋,也会有害怕。
温砚白从坐着,改为跪着。
他身形高大,就这么在季筠柔身前,带着一丝侵略者的压迫。
温砚白倾身过去,灼热的呼吸点点荡漾在季筠柔脸上:“乖,抬头,闭眼。”
季筠柔乖乖听话,从嵌在他怀里,到靠在浴缸上。
“感受我。”说完这句话,温砚白扶起她的脸,亲吻下去。
浴室里,水声潺潺……
而卧室里,一直等着爸爸妈妈洗完澡出来季姩抱着小熊玩偶,等了许久都没等爸爸妈妈出来,便好奇询问身旁的姑姥姥。
“妈咪说好给我读绘本的,他们是不要宝宝了吗?”季姩很苦恼,浓而黑的大眼睛都是委屈。
季幼连忙安抚:“乖宝啊,你可是我们全家的小宝贝,没有人会不要你的。乖,不急哈,姑姥这就去给你看看。”
想到那两人在厕所待了一个世纪,实在太不像话。
赶着去做面膜的季幼,快步走到对面衣帽间后的浴室里,准备敲门好好训责两个小辈。
忽的,里头传来一道如泣如诉的女声……
季幼虽然没结婚,但谈的恋爱可不少,她还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眼看着季姩在后头小跑着跟过来,季幼连忙一个转身飞奔,捞起季姩就跑。
季姩好奇:“姑姥,我妈咪呢?”
季幼臊红了脸:“你爸爸妈妈在忙,今晚姑姥给你读绘本。”
一大裹着一小,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坐在洗手台上的季筠柔,茫然地清醒过来,无力的手轻推了下身前男人的肩膀:“我怎么好像听到姩姩在叫我了。”
“是幻觉。”温砚白语气笃定。
片刻后,他一边转头看着浴室外,一边不迟疑、不停顿地继续撞破……她。
时千聿不知从哪知道了他妈妈做的事情,一早就给季筠柔发来了信息道歉。
季筠柔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看见这一番话后,所有的瞌睡都没了。
对着手机纠结片刻,她回了三个字“没事的”后,就算是将这件事轻揭过了。
只要之后苏婉不要太过分,她还是可以和时千聿做好朋友。
不过想到奶奶的刁难,她坐起来,用手机偷偷订了一张去香岛的机票。
几年前的自己尚且能抛下所有,选择温砚白,几年后的自己也不可能毫无长进,被人牵着鼻子走。
有些事情,她必须主动出击,才不会太被动。
这样想着,季筠柔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她凑到还在熟睡的温砚白身后,去检查他的后背。
上面虽然还是很可怖,但明显已经好了不少。
她半撑着自己,趴在他的背上,娇滴滴出声:“哥哥~”
温砚白听到她唤他,睡得再沉,也会清醒过来。
不过他没睁开眼,而是翻过身,把她按压进怀里,低哑着声音带着强求:“乖,陪我再睡一会。”
“可我待会儿还要赶飞机。”
说着这句话,季筠柔热得忙从他怀里把自己扒拉出来。
许是男人比女人天然体温要高一些,此刻的温砚白简直就是个火炉。
冬天还好,夏天要炸。
温砚白原先还打算和她温存一会儿,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黑沉的眼眸倏地睁开。
“飞哪?”那是他下意识的质问。
季筠柔见他脸色变冷,于是伸手掐住他的脸颊,用手指控制他嘴角往上弯:“香岛。”
温砚白把她揽进怀里,前一秒是强硬,后一秒是哀求:“季筠柔,能不能别再丢下我。”
听到他的声音、他的话,季筠柔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一个形容——
……黏人的萨摩耶。
但她还是选择抱住他,窝在他的肩颈上,温柔宽慰:“放心,我不丢下你。我是去香岛有事,又不是回英国。”
“你呢,就在景城好好带孩子,时不时去商场逛个街,高调地给我买买买,然后帮我瞒着奶奶关于我的行踪。总之呢,我去香岛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的,办完就回来。”
温砚白望着窗外的花花草草,眼神里是掩饰起来,却仍旧显露在外的黯淡疼痛:“万一,你再次骗了我……不回来了呢?” “嗯?你等下。”季筠柔从他怀抱中出去,在衣柜里的保险箱中取出了一堆东西,摊在他面前,“我要是不回来,这些还有季姩,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我绝对不反悔。”
“我不缺这些珠宝财产,季姩本来也有我的一份,所以仅仅是这些安全感……不够。”温砚白双手抱胸,眼尾是冷傲和罕见的小心翼翼。
季筠柔真是见识了!
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佬,跟她谈安全感?
“那你要什么?”季筠柔盘腿坐在他面前,选择和他大眼瞪小眼。
温砚白也怕不给她足够的自由,她会厌烦自己,所以这一次,他不得不放开一些手。
最后,男人叹息一声:“这次就放过你,下次还是得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我不想再被你隔离在你的世界之外。但这次也得有惩罚,你必须在回来后,满足我一个要求。”
“嗯……别说一个!就算是三个也行!”
季筠柔讨好似地朝他笑笑,毕竟她的行动,还需要他的配合。
温砚白顺了顺她的发,把人揽到身前亲了一口。
“季筠柔,我想告诉你……”
“嗯?”
“以后你是自由的,而我会追随你的自由。”
季筠柔是下午一点飞的香岛。
从机场回来后,温砚白和季姩都陷于一种近乎失落的情绪里。
不过他还是按照季筠柔的嘱托,在景城塑造高调的形象,时不时带季姩出去逛街和买买买。
最近他和季姩是社交网络的流量密码,走哪都是一堆的拍摄,足以拨动景城所有人的眼球。
愣是谁都会好奇,堂堂温瑞太子爷买的那堆独一无二的衣服和高跟鞋,最后会出现在哪家大小姐的身上。
谁都喜欢争个“先字”。
只要先知道,便能利用信息差赚钱——
金融圈的便能先购买哪家大小姐家的股票、时尚圈的便能先联系女方提供婚礼用品的赞助、娱乐圈的也会争个高低谁和某某家大小姐关系好,可以去参加婚礼。
温家难以下手,温家未来的少夫人自然是他们能和温家接触的一大桥梁。
但这些落在温琢眼里,却都变了味。
当天晚上,她就叫人去把那父女俩请了回来。
在温砚白进门后,她嘱咐人把季姩先带下去哄玩,等确定季姩离开后,温琢严厉的眼神对上了自己的孙子。
“怎么?季筠柔把你带走,就是为了让你吃她的软饭,关在家里,当家庭煮夫,天天带孩子,搞新闻?”说到这,温琢冷了脸嗤笑一声,“不过确实,如今她自身难保,也应当是无暇顾及你的。”
温砚白自然知道她对季筠柔做了什么,淡淡出声:“我现在所求的也不多,一家人在一起足矣。”
“你当她是一家人,她当你是一家人了吗?”温琢抬眸,“想要看看你心爱的女人,如今的态度是什么吗?”
温砚白转身要离开客厅。
“你是不敢面对吗?”温琢的话,就像是巴掌一样,扇在温砚白的脸上,又精准又狠,“其实你这孩子我再清楚不过的,因为你实在和你妈太像了。从小就缺乏极了安全感,所以你万事求做满求做足,就是怕一点疏漏让自己一腔热血错付,或是化为尖刀刺向自己。”
“只可惜,季筠柔是你的不可为而为之。你做得再满再足,她都是你的变数。你没办法把握她,你在里面痛苦,却无可奈何,对吗?”
温砚白垂在腰侧的拳头握紧,声音里是隐忍:“所以您到底想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你明明知道一旦进入香岛温氏,你便再无脱身自由的可能了,更何况你将代替小姝成为温氏的下一个掌权人!”
听到这里,温砚白暗暗叹了口气。
确实如此。
当初他也曾好奇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和温俊生一起出去。在温家这种窒息的地方,出去确实会好受些,只不过他母亲遇人不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现在他也能明白,自己母亲当初的选择实际上也是无可奈何,又很勇敢。
温琢:“我想与其大家在这里彼此折磨痛苦,不如都了解下各自的想法是怎样的吧。你想听听,季筠柔对你们这段纠葛,最后打算采取怎样的做法吗?”
“可以。”
温砚白还真想听听,她的想法。
温琢没有犹豫,按下了季筠柔的电话。
大概十秒后,对方接了。
“喂?”
温琢垂眸看着手机,声音比面色更冷:“所以季筠柔,你要给我展示的你的行动,究竟是什么?”
“奶奶别着急,我和您的约定到期前,和您孙子还有五天的合约期限。您就让我和他好好地再相处五天。过后,您放过季氏,我放过他。”
温琢听到这个回答本该高兴的,但看了一眼前方几乎陷入阴霾里的温砚白时,也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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