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着你去找奶奶的时候,告诉她,我留的。”
温砚白开完玩笑的下一秒,季筠柔的拳头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轻轻敲了敲。
“你是真不怕再挨一顿家法。”
温砚白再次将她抱紧:“奶奶最近在和国外合作集团公司的夫人游玩景城,怕是不会见你。但明晚温家在青空庄园有宴会,届时名流都会来参加,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你就能看见她了。”
“好。”季筠柔提起包,也不久留,就怕耽误温砚白的工作,只是离开前还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搬出季园?” “因为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也不好一直住在季园,到时候让人看见了我的进出,对你的影响不好。”
“嗯?”季筠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另一边,林助再次敲了门,她只好跟温砚白说了再见。
一直到地下停车场,她才回过神来。
如果她和温砚白要一直走下去的话,就算被其他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又怎么,她甚至明天就可以官宣自己是温砚白的太太。
不过季筠柔也没纠结这点太久,她还得回一趟公司。
如今的季氏还是三分天下,季筠柔季幼一派,中立党温氏一派,还有季筠琛一派。
只是季筠琛主张的新能源市场被温氏节节阻拦,人心涣散,前期投入的资金都打了水漂。
公司里时不时有来向季幼投诚的。
季筠琛不服,这次甚至还想搞个大的,组织股东大会,继续砍其他产业为自己铺路。
这次季筠柔来就是为了和季筠琛好好谈谈的。
他的办公室不似以往阳光明媚,显得有些阴郁。
空旷的室内,唯他孤身一人双手合十杵着额头,靠坐在沙发椅上,更有些少年白头的迹象。
季筠柔关上门,看着自己这个年少时无比爱戴的哥哥。
“季筠琛,你非要把季氏毁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季筠琛恍然清醒,他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怔怔地看着她。
“来看我笑话的?”
“季筠琛你又何必如此偏执阴暗?我为何要看你的笑话?”季筠柔走到桌前,半撑着桌面,睥睨他,“以前的你阳光开朗,对人对事谦和有礼,谁见你不夸一句,为何现在却变成这样。”
季筠琛也撑着自己站起来,眉目眷恋地看着这个从小护到大的妹妹:“可我一直都是这样,谦和有礼是伪装,自私、控制欲强的禽兽才是我……你看,你并没有很了解我。”
季筠柔少年时期,在家里住的情况也不算多,和季筠琛的交流也少之又少,只是这个哥哥长久如一地对她好,她就以为他没变。
但就是有那样一句话——
那个人就在你身边,上一秒你或许还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但下一秒,这个人就会变得与你对面不识。
“你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涉嫌经济罪,会去坐牢的。”季筠柔实在不想看他最后的下场是这样,再怎么,这也是个给自己很多温暖和保护的哥哥。
“所以季筠柔,如果我放下这一切,你就能离开温砚白吗?我不求别的了,我只求家人都回到我身边。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一家人。”
“季筠琛,没有这样的,当初是你害了爸爸,要和季家分家,针对姑姑,你还暗杀我……你做的这一切,不可能被当作没有发生过。”
季筠琛苦笑着含泪看她:“所以筠柔你看,我回不去了的,我只能离你越来越远。”
“季筠琛,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问出这个问题后,季筠柔也不免含泪。
因为季筠琛是她失忆那会,第一个见到的亲人,是在那时候万念俱灰之下,第一个给了自己爱的亲人。
季筠琛垂首无奈,选择坦白:“因为父亲说,你可以是温择陌的,可以是温砚白的,但绝对不会是我的。”
季筠柔愣怔了下。
“我好像永远不配被爱,甚至都无法选择谁去爱。好像永远不会有真心待我的家人。那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钱权,到时候自会有人来爱我,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
看到他越发阴鸷的神情,季筠柔无意再多说什么,只坚定道:“无论你想要什么。但你若想毁季氏,纯属做梦。”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室内又只剩下季筠琛一人陷在阴影里,如旧孤寂,不得救赎。
温家的这场宴会,自温老太太从香岛过来那天,便经常上热门,也成为景城许多豪门都想挤进去的酒宴。
所有人都在猜测,温家会在这天宣布少奶奶的身份。
就算不宣布,大家也都能凭借到场的人知道未来的温家少夫人会是谁。
一场笼罩在景城上空的迷云终于要被拨开了。 季筠柔是一早就到了的。
别人在大厅里觥筹交错,她穿着温砚白挑的礼服和高跟鞋,窝在季姩的房间里和她一起搭积木。
“妈咪,你现在好像仙女,daddy见了一定更爱你了。”说着话,季姩挪着屁屁过去和季筠柔贴贴。
季筠柔从小到大得到的夸赞不少,但每次都被女儿撩得脸颊红透,于是她伸手点点女儿的鼻尖:“你这小孩,哪学的这些啊。”
“daddy教的,他说以后他不在,一定要把他的话经常对你说。”
“你daddy为什么会不在啊?”季筠柔漫不经心地问着,但她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女儿脑洞开大了,或是电视剧看多了,“你daddy就算不在我们身边,他也会用尽他的办法,让我们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可是daddy跟宝宝说,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时,季姩的房门被人突然推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只见温镜姝穿着蓬蓬裙走来,她笑靥明媚又带了点暧丿昧:“嫂子,宴会开始了,据说今天我大哥要宣布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的事?”季筠柔呼吸不自觉收紧。
温镜姝用肩膀顶了顶季筠柔:“你说我哥会不会跟你当众求婚啊。”
“应该不会吧……”之前都没有这个迹象。
不过季筠柔心里又带了点期待。
万一呢,毕竟求婚都是很突然的惊喜。
其实季筠柔来之前都想好了,就算是温砚白不公开他们,她也会主动宣布自己是温家太太的这个身份,然后向温砚白求婚。
因为她想和他光明正大地一起走下去,可以无畏地接受任何人的审判,可以不惧任何人的揣测,纯粹又彼此热爱地走下去。
也想要告诉他,那些所谓的合约,她率先撕毁了,而她季筠柔就要定他了,她会在全景城的面宣布,他是她男人。
两大一小一起下楼。
行走中,季筠柔感觉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应该是昨天有点儿被撞得太狠了,再加上穿着高跟鞋,难免不方便。
所以她在下楼的时候,格外小心,防止碰撞到前边的温镜姝。
只是顺着旋转楼梯快下到一层的时候,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被大厅中心的男人给吸引了。
那时,数十位宾客齐聚在客厅中,举杯交谈。
而温砚白一身燕尾礼服立于在人群里,气质尤为突出夺目。
他梳着背头,露出干净周正的额头。本就霸气的人,在琉璃灯的晕染下,气质显得尤为清贵。
他时不时举起香槟和来宾敬酒,举止优雅大气,一看就让人觉得他矜贵且高不可攀。
或许来者之中,还有人对他曾经的身份带着或肮脏或不屑的鄙夷,但他们将永远处在污浊之下,无法触碰如今的温砚白。
温砚白永远是干净的。
这样想着,季筠柔欣慰一笑。
而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注视,温砚白也朝她看来。
两人自信又内敛的视线星河里,只有彼此,再无别人。
时间好像静止,周围移动的人成为虚虚实实的轨迹,无法阻隔两人的浓情蜜意。
景城的名流名媛齐聚, 都在感慨时过境迁。
谁能想到当初大家都看不入眼的私生子,会摇身一变成为香岛温氏的太子爷,且蒸蒸日上, 还挤进了全球富豪排行榜前端。
以前的唾弃、如今的高不可攀,真是造化弄人。
好些曾经跟着温择陌一起欺负过温砚白的人, 这次宴会虽也在受邀之列,但大多数脸皮薄都没脸来。
也有厚脸皮的,死活要与温砚白来攀扯关系。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白梦娴。
虽然白梦娴因为白父的丑闻和日渐衰落的家族企业, 已不是名媛圈的c位,但和洛卿雅混在一起, 所以别人多少还是拿她当回事的。
“他们说我不该来, 但你看看季筠柔这个和温择陌一起带头欺负温砚白的都腆着脸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白梦娴朝楼梯上下来的季筠柔, 剜去鄙视的一眼。
洛卿雅帮腔:“就是!我们当初对温砚白顶多就是言语羞辱,可季筠柔和温择陌那折磨起人来,估计狠多了。”
“诶, 你们说今天季筠柔来, 是来干嘛的, 给她哥求温砚白放过的?”另一小姐妹发问。
而白梦娴的脸顿时难看许多。
再怎么说,季筠琛差点就成了她的未婚夫,现在却在景城也成了个笑话。
“除了这还能干嘛,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 几次三番要接近温砚白吗, 上次在我爸的生日宴上勾得温砚白来救她也就算了, 昨天还去找温砚白了, 最后下来的时候我也看到她了,眼睛都哭红了, 一看啊就是求温砚白不成,痛哭流涕。今天还腆着脸来了,穿的这身……”
白梦娴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只能实话实话,“确实还挺仙,哪个牌子的仙女裙啊。”
“E家的。”洛卿雅认识,但还是拿起手机查了起来,“我靠,这人为了到温砚白面前显个眼,真是花费不少心思啊。E家的高定,还是独一无二的那种。”
“可是……这条礼服不是被温砚白当场买走了吗?”一旁的小姐妹支支吾吾出声,“当初我有去跟那家sa说,要跟温砚白买一样的,人说就这么一件,全球唯一。”
“什么?!”洛卿雅惊讶。
白梦娴也惊愕地朝季筠柔穿的鞋看去,那双也是cl的高跟鞋,国内就一双,也是她曾经看中很久,没抢到的那款!
这时,处于众人视线中的季筠柔,在走到温砚白面前时,不慎歪了下脚,直勾勾摔进了温砚白的怀里。
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呼。
一半是为季筠柔的摔倒而惊愕,一半是为季筠柔摔进温砚白怀里而惊吓!
其他人并没有几个名媛对时尚单品那么敏锐,下意识地就认为季筠柔这是处心积虑要攀上温砚白这棵好乘凉的大树。
毕竟机会难得,这太子爷什么时候回香岛都是未知数。
早点得到青睐,说不定还能救一把季家。
但这方法实在太过冒险,毕竟谁都知道温砚白既有一个亡妻白月光,又有一个即将上位的联姻女朋友,虽然季家大小姐明艳温婉,是景城里媲美娱乐圈女星也丝毫不输的存在,但不一定能得到温砚白的半分恻隐吧?
若是季家大小姐这份小心思要是被温砚白看出来了,季家怕是得凉……
众人基本都是看戏的态度,注视着大厅中央的一幕。
只是……
越看怎么越不对劲?
温砚白不仅不推开,还在季大小姐要起身的时候,又将她紧紧扶住了。
季筠柔也察觉到了温砚白的不肯松手。
她抬眸不解。
只是脚太疼了,所以抬头的时候,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温砚白见此,顺势从扶着她改为搂着她的腰,让她把重心都带给自己,并柔声询问:“扭到脚踝了?”
“嗯……”这声轻嗯很委屈,季筠柔又娇嗔地怪他,“都怪你选的鞋不合适……”
她之前就没穿过十厘米的。
鞋虽然好看,但实在难行。
面对这份指摘,温砚白“嗯”了声,承认错误:“是我考虑不周。”随即他朝身侧过来的林助使了个眼色。
林助心领神会,去地下车库取了双之前买的平底鞋。
温砚白将人一把抱起,而后淡然地穿过众人审视的目光,把季筠柔放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
“好好在这等林助,我要去前边宣布一件事情。”说着这句话时,温砚白还揉揉她的发,像是在安抚家养小猫。
季筠柔“啊”了一声:“不需要我也过去吗?”不是说好的要对她求婚吗?这怎么不像啊。
温砚白嘴角勾起,在外人看来冷若冰霜的脸,竟也可以用笑眯眯的来形容。 “我只不过是要宣布温氏的商业版图扩大罢了,你现在脚伤了还过去干嘛,坐在这儿也可以分享我的喜悦。”
季筠柔愣了下,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那你去吧。”
“嗯。”温砚白转身离开。
而留在沙发上的季筠柔红了脸,自言自语着:“还真以为要跟我求婚了,看来还是得我自己来。”
季筠柔在自家旗下的酒店定了个奢华情侣套房,要在白色大床上洒满玫瑰花的那种。
明天晚上她就跟他求婚。
至于求婚现场,她还是只想要他们两个人在场,那样更浪漫。
与此同时,温砚白在二楼的平台,中英双语宣布着温家的版图,以点为线,以线为面,进行新能源那块的全面开发,并宣布,温氏将与季氏展开合作。
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正在沙发上揉脚的季筠柔。
季筠柔也惊呆了,但仍旧是气定神闲,表现得波澜不兴。
这一点落在旁人眼里,他们只能纷纷感慨——这季筠柔不愧是季晨的女儿,救得了快被切割的季氏珠宝,斗得赢季筠琛这个商圈新贵,收服得了温砚白这个对亡妻一心一意的男人。
几乎没人敢再在季筠柔身上放下染着桃色的目光,有的只是深浅不一的钦佩。
这时,季筠柔却注意到了另一侧走廊,和一个国外贵妇走过的老太太。
想到自己还要跟她抢温砚白的事,所以在林助过来给她放下单鞋的后,她立马就换好了,而后抬头问林助:“可以带我去老太太那吗?”
林助看了看还在演讲的自己老板,又看了眼这个自家老板娘,想到老板说的老板娘为重,于是郑重点头。
“快一些,我怕老太太待会儿不愿意见我。”
“好。”
林助扶着季筠柔就走向小偏厅。
那端,温琢刚派人送贵妇去客房休息,转头就看见季筠柔随着林助过来了。
知道她找自己是想干什么,温琢便打开了一旁小客厅,率先走了进去。
季筠柔看向身侧的林助,先谢过了他,随后冷下神情,一瘸一拐却坚定地走向那小厅里。
小厅门关上。
季筠柔与老夫人对面而立。
“你倒是挺执着,据说昨天还去公司找我了?”温琢走到一旁的佛像那,点燃了香,虔诚拜佛。
“我来是想告诉你,季氏我要,温砚白,我也要。”季筠柔攥紧身侧的拳头,眼神笃定地盯着面前的人,纵使对方是强者之气,她也丝毫不躲避,倔强到底。
“那好,我就跟你理一理。季家的根基顶多也就四十年,而我温家百年家族企业,你拿什么跟我斗?”温琢转过头来,嘴角勾着,眉目是不太在她这种久经风霜的上位者脸上能浮现出来的嚣张和傲气,“我看在我孙儿和太孙女的面上,没怎么动你季家,已经是我作为长辈的疼宠了,你如今到我面前撒什么野。”
这些话,确实让人无可反驳。
季筠柔垂眸:“确实,你拿捏季氏易如反掌,但我知道你最近在和国外集团谈一个项目,对方对云簪十分向往,想要从云簪这为她的孙女定制一副传统的璎珞,而现在云簪市面上所售卖的,都是我几年前手稿里的产品,并不能打动对方。”
温琢这才正眼看向季筠柔,却见她的眼底是算计和精明。
“要不奶奶,我们还是友好合作吧。您就别打压季氏珠宝了,再者说,您也打压不动。因为那些青花系列的手稿我都拿到手了,足以证明我是原创,到时候云簪吃官司,您温瑞虽然只是脱去一根毛,但落在那位贵妇的眼里,温瑞可是丢了里子和面子。”
温琢咬牙:“季筠柔,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丫头片子,手段还挺多?”她什么时候去的香岛,她竟然不知道! “奶奶,我的手段跟您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上不得台面。不过我想,您是最懂得‘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的。您也知道,就算没了青花系列,只要我手艺在这、眼界在这、审美在这,我还可以设计出兰花、紫花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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