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将错就错,也正好探探她的想法,“咱们只是假结婚,到时解释清楚就好。现在最关键的是我该怎么表现,冯莱莱你是女生,我需要你的技术指导。就从你的角度来说,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或者你能接受怎样的追求?”
给李大佬当恋爱顾问?好像很拉风带感的样子。
唉,这要是能回去原来的世界,这得是多么大的谈资啊!
想想,“好呀,我也没什么经验,不过初恋还是谈过的,可以给你借鉴总结下,那晚上我给你好好说说?”
初恋?李重润表情凝固在那里,他心里下意识的,一直当冯莱莱也跟他一样没谈过恋爱。
他一时心里酸酸涩涩的跟打翻了五味瓶。
倒不是有什么情结,只是想到冯莱莱私下的那些迷人美好都被另外一个人珍藏过,他妒气就止不住地直往上冒。
“怎么了?怕我经验不够给你指导错误了?”冯莱莱问。
一个都让他快要成妒夫了,再多几个?
为掩饰捏紧的拳头,李重润手揣裤兜里,“不用拿不相干的人举例说明,你就说说你自己的要求和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我就是想了解下你这个年龄段的女生的真实想法。或者你对你的那个男友还没有忘情?”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酸了一下。
“嗐,蠢蠢初恋,好吧,他那人除了脸好看,不提也罢。主要我自己也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一个必备标准,其它的都是在这个前提下延展的。”
李重润心里一动,“什么必备标准?”
冯莱莱有点犹豫,她怕被鄙视。
“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李重润盯住她不放。
“呜……可是好毁形象的。”冯莱莱捂脸,“看脸,只要长得好看,戳在我的审美点上,其它的就都可以为此让路啦!”
说都说了,冯莱莱抬头对李重润强调,“我为你牺牲巨大了,你跟人成了,要给我包个大红包,精神损失费你看着给哦。”
李重润这会儿只想回屋好好照镜子,他觉着自己这张脸没道理输给别人。
冯莱莱很忐特, 她发现自己误导了李重润。
虽然她一再跟他解释了,自己只是个例,还是极少数, 大多女生并不会以颜值做为选男友的第一要素。
可李重润却已经往错误的路线上一去不回头了。
上炕下炕,上班下班, 一天差不多要照八百回镜子。
头型是要后倒还是偏分,也要反复问冯莱莱喜欢哪种。
早上赶时间的时候,被拉住连问了两天, 冯莱莱不胜其扰,回了一句最喜欢留板寸的神颜男生。
结果礼拜六下班时间, 看到顶着一头青发茬, 沮丧着脸进院子的李重润,冯莱莱太有罪恶感了。
她死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你咋真去理发了?没有参照模板, 现在的理发师傅哪理得出后世的板寸,还好没给你剔成光头……”
“很难看吧?”李重润打断问。
“没有没有……”对上他幽怨的小眼神,冯莱莱小声地, “就是有点像还俗的和尚……”
李重润把脸怼给她看:“冯莱莱你耽误我找对象了, 这要怎么算?”
近在咫尺, 冯莱莱才发现自己错看了。
少了头发的修饰,倒衬得他那张脸更见昳丽俊美,很有些惑人心神妖僧那味儿了。
冯莱莱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一百个真心道:“我收回刚才的话, 顶着这样一张盛世美颜, 没有女生能拒绝你。真的, 有没有头发都影响不了你的。”
“冯莱莱你就是不想负责任。”李重润不信。
“绝对真话。”冯莱莱说, “那你说想我怎么负责任?”
“等我想好了跟你说。”李重润不急着兑现。
礼拜天冯满成和顾湘的婚酒,李重润还是要陪着冯莱莱一起出席。
他现在一心求上位, 当然要走哪儿跟哪儿地找突破的机会了。
嫁妆钱已经退回去了,冯莱莱想了想,还是包了十块的礼金聊表下心意。
赵四海拿出二十块给她,“咱一家哪用掏两份儿礼金,你的钱收起来。好歹喊过我几声姥爷,去给他添个喜吧。”
“姥爷,那我直接拿二十就行,不用你的。”冯莱莱不肯接。
赵四海不高兴了:“咋还跟姥爷分你的我的,姥爷的将来都是你的,我还想着过阵子让你管着家里钱呢。岁数大了,真不耐烦这些了,你忍心还叫姥爷受累啊。”
赵四海没避着李重润说,虽然不想留这个外孙女婿,却很相信李重润的人品。
这是绝不会贪人钱财的,只看他从来都避嫌地远离赵家的传承核心就知道了。
人都怕相处,特别是最近这孩子很可人意,赵四海想到将来的分别还挺不舍呢。
“姥爷你老当益壮的,再三十年也不老。钱你还留着,等交给你重外孙管呐。”冯莱莱画大饼哄他。
有天纵奇才的外孙女,赵四海才不惦记重外孙了呢。
他现在一心要把所有好的都交到冯莱莱手上。
不过也不急在这会儿,“等回头咱爷俩再细说,去给了礼钱还早些回来,姥爷带你俩上山逛逛。”
冯莱莱和李重润都跃跃欲试,后面的落云山他们向往很久了。
“姥爷,下午去来得及吗?”
“咱们就从屋后这边儿上去吧?”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落云山东西向大不同,西面坡缓,村里人上山都走那边。 东面陡壁险峻,树高林密,人迹罕至。
村里几个老猎户都不从这里走,只有赵四海有这个能力从这里进山。
不过因为他所需的药材分布在不同方向,他是西面东面都走。
“你们要早回来咱就从后头上去,晚了只能去西边儿了。东边儿上下都要花功夫,天黑下不了山容易迷路,山里冻一晚可遭罪。”赵四海说给他们。
武课也上了半个月二十天了,平时也没有同门师兄弟对练印证,赵四海只能另辟蹊径,想着带他们上山感受下自己进益于否。
也算是激励督促吧。
本来就对吃席没兴趣,俩都说开席了就回。
赵四海就说:“那咱们就拿几个杂粮饼,到山上看你们谁有本事弄点好吃的,午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两人眼睛都亮了,有些等不及了。
姥爷的认同也很重要,李重润就说:“长者赐不可辞,姥爷给钱你就拿着。”
“还是重润懂事儿,赶紧去,姥爷等你们。”赵四海催着。
冯莱莱只好接过钱,两人一起出了门儿。
冯家三房今天门庭若市,两人进门才发现,冯满锤夫妻带着所有的子孙们全来了。
冯有冯有旺一家都来了,就连冯英英都在进出帮忙。
冯大锤在院子当中的椅子上高坐,大家长的派头摆得足足的。
这是要做什么?世纪大合解吗?还是三房想重回大家庭怀抱?
不过也不干她毛事了,冯莱莱进门不咸不淡地跟几位长辈喊了人。
后面李重润喊完人跟着冯莱莱要退开,却被冯大锤和冯有福父子俩拽住嘘寒问暖不停说话。
冯莱莱弯弯肚肠一绕,就知道咋回事了。
感情是李技术员成了热灶,这都是想蹭热的。
躲开要过来说话的冯英英,她逮着冯满同去了个角落问话:“咋都来了?这么久都不登门不说话了,咋忽然就好了?是谁的主意?”
冯满同为这个已经憋闷两天了:“大前儿大伯来找咱爹妈过去说话,回来就说摆酒都要过来,还说打虎亲兄弟,分家不分情啥的。哥也不乐意,可后来满全和满盛哥两个过来跟哥在屋里说了一通,哥抹不开脸就没再吱声。”
再看冯有顺又过去当孝子呢,来的客都往冯大锤那边让着。
赵水柳也跟以前的委屈都不存在一样,又跟田凤花大嫂长短的。
那她和赵四海之前的筹划和出头又是为哪般?
一腔辛苦向东流了吗?
这一刻,冯莱莱忽然就觉着没必要了。
穿来在三房住了不到一个礼拜,她帮着他们分了家,嫁妆也还了,今儿还有二十块礼金,她可不欠谁的。
冯有顺和赵水柳想再拉着她跟冯家往一处搅,她只是个便宜女儿,大家还是各走一边吧。
“以后少来往吧,我看姥爷也是这个意思。”是摆脱了冯大锤几人找过来的李重润。
“嗯,我也这么想的。”冯莱莱回他。
眼看冯有福又在东张西望地找人,冯莱莱对李重润说:“要不你回去吧?他们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我一个人回去什么意思。”可爱班李重润欲语还休的小眼神瞅着她不动。
又来了,估计是深陷情思,最近这人的眼神总含情脉脉的,带着钩子一样,太容易产生错觉了。
冯莱莱躲开他的眼神,也确实不愿意呆:“要不你发挥一下?装发火拽我回家?”
“又会传你在家受气,我看不上你这些。”李重润反对。
“嗐,都是不相干的人,随他们说去呗。”冯莱莱满不在乎说。
可李重润在乎,传到赵四海那里,他刚挽回的地位又要不保了。
想想说:“你先把礼钱给了,剩下看我的。”
冯莱莱当他同意了,转身去找冯有顺。
刚好赵水柳正拉着他说话,旁边全是冯家人。
冯莱莱过去,把二十块钱递给冯有顺:“爹,这是我和姥爷给哥的礼金。”
为嫁妆钱退回来的事,再给她也不肯要,冯有顺一直不得劲儿。
等于家里连个脸盆都没陪送,这礼金拿着烧手。
他给推回来,“哪用你的,装回去。”
冯莱莱闪躲开:“都是姥爷出的,我就是占个名儿。是给我哥的,爹你不好不收。”
狠狠心拿了十块过来的冯大锤不自然地转头找别人说话。
冯有福和冯有贵两家都只拿了二块,冯有旺因着自觉上次对不起三哥家,这回拿了五块出来。
一家拿了十九块礼金,就是二十口人过来出席,也觉着不少了。
拿块八毛的,一家好几口吃席在村里都是常事呢。
可现赵四海一人就拿了二十,却只来了两人吃席。
至亲爷伯叔比不上外家姥爷,别人倒罢了,冯有旺是真觉着臊得慌了。
可冯家谁会像他一样要脸面呢?
田凤花尖着嗓门:“水柳,不说将来满成生第二个儿子要给他姥爷姓赵吗?二十块少了吧?咋也得出份儿彩礼一样的钱吧?秀娥,你说是不是这理?”
赵水柳原就想着等给冯满成摆酒后,就去赵四海那里把事说清楚,然后让赵四海把手里钱先给出来些。
那么些钱哪能把着到老呢,总不好看子孙们苦巴巴过日子吧。
后头小儿子还要结婚,两个儿子再生了孙子,家里三间屋就不够住了,还得起几间房,还要做家具,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手里那一千多块钱转头就没了。
她一个外孙女, 凭啥占沾姥爷的光。
知道赵四海的钱不瞒着冯莱莱,她最惦记防的就是这个了。
“莱莱, 姥爷让你们住他那儿就是大情份了,你咋好让姥爷帮你出钱?”赵水柳语气里已带了不满。
“莱莱,我脚扭了。”李重润不远处扶着椅背站不住的样子。
暗号来了, 赵水柳又是惦记赵四海家产的口吻,婚礼上也不好跟她掰扯, 冯莱莱更要走了。
“呀, 怎么一来就扭了脚,地也太不平了。”她茶言茶语地走了过去。
同时, 冯家人都围过来关心,说让李重润坐下看看。
走近了,冯莱莱才发现扭脚什么的还不如发火呢, 她貌似得扶着人走吧?
迟疑中, 李重润连眉毛都没拧一下, 演得也忒假了,“莱莱,我站不住了。”
这人怎么能随便改戏?腹诽着,冯莱莱只好过去扶住他胳膊, “”
专为着他来的, 冯有福哪肯让他走:“重润呐, 坐下来拿凉毛巾先敷下, 吃了席再走,瞧着没肿, 不碍的。”
“瞧大伯说的,这要是你们家好女婿魏冬生,你早该张罗去医院了吧?我们李重润的工作重要着呢,每天那么些公社专等他去,这要耽误了,大伯你负得起责任么?”冯莱莱扶着人就走。
走过来的留人的冯满成提议说:“妹夫走回去也费力,要不我去请姥爷过来,有他在什么伤也看好了。姥爷没来,我心里也下不去,刚好就便请他来吃席。”
“该接亲了,满成别耽误了好时辰,你赶紧去接亲。满同去请你姥爷过来,就跟他说这都马上要有赵姓重孙了,哪好还这么犟着。”赵水柳给两个儿子分派着。
叫田凤花一说,她心里火烧火燎的急,实等不得了,想趁着今天吃酒,就跟赵四海那里把话落准了。
冯莱莱就要发作,却被李重润拽住,贴耳过来,“你还没看出来,今天不说,她明天也会去石屋找姥爷说这些。要一次能说清也行,就怕她还要拉着冯满成兄弟过去反复纠缠。
倒不如今天姥爷过来,有这么多人见证,村里最讲宗法,干脆就让姥爷过继你,到时谁都得认,往后再不会有搅清净的。”
耳边酥酥痒痒的,冯莱莱不自在地避开些,“可我不想改姓,换了一个世界,我也还是我爸妈的孩子。”
李重润早发现了,一说到她爸妈,冯莱莱格外执拗坚持。
“那孩子呢?将来也要一个姓冯吗?”
李这个姓他早想还给渣爹了,将来孩子姓赵姓冯他都没问题。
不明白好好的说着正事儿,这人眼神怎么就暧昧荡漾起来,冯莱莱现在对李重润喜欢的姑娘充满了好奇。
这得是多么大的魅力,随时随地就能让人心里眼里都是她。
悄悄地又往后挪开一步,她才小声回说:“那倒不用,我爸妈从没有让我生了孩子姓冯的想法,到我这里了了牵绊就结束了。让孩子姓冯,还以为我多么不能割舍这里的冯家呢,我不想。”
李重润如影随形地早又拉进了距离:“我知道了,你永远都是冯莱莱不变,待会儿瞧我的”
看冯莱莱又要移开,他眯眼控诉:“我就说你嫌我顶着和尚头丑。”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一百次你巨帅了。”冯莱莱都说熟了。
“那你总往后躲什么?不是辣眼睛不忍直视吗?”李重润一再追问。
再忍无可忍,“李重润,你太玻璃心了。”冯莱莱白眼朝上。
两人这边贴近了说着悄悄话,看在人家眼里就是小夫妻在打情骂俏,恩爱得很。
冯英英不远处看着,旁边冯芹芹姐妹俩找她说话,都叫她忽视过去。
从李重润工作一路走高,冯英英明显感觉魏冬生待她不耐起来。
几次去魏家,孙大巧再也不说拿她当亲闺女的话了。
原来她去魏家,因为她是开工资的,是可以和男人们一起上桌的。
可最近几次,她都被孙大巧留下在灶间拔了点菜到碗里,几个妯娌小姑子一起,连板凳都没得坐,蹲那儿吃的饭。
冯家虽也是重男轻女,可没有这样规矩,好菜会少些,女人却是可以另摆桌吃饭的。
最让冯英英心焦不安的是,她听到孙大巧和魏冬生大嫂说:冯莱莱旺夫有福,才嫁给李重润几天,好工作就自己找上来了。
语气里全是为魏冬生惋惜和不值,还怨她心思多勾引堂妹的对象,娶进门得看住了才行,可不能让搅家。
按理今天是礼拜天,魏冬生在家休息。
冯有福还问了话,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就为给岳家撑面子也该来露个脸的。
可魏冬生就是不接这个茬,早上冯有福又让她再去喊人,可魏冬生就在炕上不起来,说累了哪儿也不想去。
魏家上下也没人理她,最后她只好自己回来,推说魏冬生不舒服给囫囵过去。
现在让冯英英眼睁睁看着冯莱莱越过越得意,和李重润非但不是怨偶,反而是夫妻和美的情状,这对比和落差,她被狠狠刺到了。
李重润只守着冯莱莱不挪步,两人窝在角落嘀咕自己的就不抬头,倒底是长辈,冯有福为了示好冯有顺,把大队干部们都请来了。
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冯大锤和冯有福也拉不下脸硬贴,只等着一会儿坐席时男女分开再找机会了。
赵四海是和冯满成接亲的队伍一起进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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