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后悔答应姜之煦,也没后悔踏进这段感情。
就像她之前说的。
起码及时行乐,她有理由说服自己。
“嘉嘉,你知道么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好像就是他的白月光似的,”于似说着说着,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紧跟着,溢出了一道自嘲的笑。
那种感觉很缥缈,并不实际。
就是一种心底偶尔萌发上来的感觉,他就是爱我,爱了很多年。像抓不住一般,很快的从指缝间溜走。
于似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想当姜之煦的白月光想疯了吧。
“你仔细想想,你以前真不认识他?说不准你真的是他的白月光呢。”
于似摇摇头。
她翻遍了记忆,真的没有姜之煦的身影,他们从前不认识的。
易嘉跟着着急,“那你不如直接了当的去问他得了,也好过现在这样纠结。”
于似又摇了摇头。
她不敢,她怕这是一场梦,又怕被自己亲手打碎。当初说要糊涂的是她,现在就翻出来开始纠结的还是她。
可能是爱得越多,越是在意吧。
易嘉这种急性子看不得这种情况,瞧着姜之煦也不太想是能把人当替身玩弄感情的样子,只能尽力安抚:“你不用想那么多,说不定他真的已经忘了那个什么白月光了呢,他也许就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的呢,毕竟年纪也大了…”
“你也不用怕,再不济,咱们还年轻呢,大不了踹了他从头再来,改名钮祜禄似似。”
于似:“……”
把易嘉送上了地铁,没一会儿姜之煦也来了。
于似开门上车,姜之煦倾身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突然笑着问:“你想不想去看主子?”
许是最近心事重重,她已经忘了姜之煦还有只小猫来着,搬过来两天也没想起来那只跟她住了好几天的主子。
“它去哪了。”
“花姐在养呢。”
姜之煦顿了下,又说:“明天他们在家里小聚,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想带你去散散心。”
他声线放缓了些,认真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姜之煦上次就提过了。他想带她去见家长,去见他的家里人。
带女朋友去见自己的亲人这种事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他应该是想过他们的以后的吧。
脑海里不由得蹿出易嘉的话,‘说不定他真的已经忘了那个什么白月光了呢,他也许就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的呢’
于似心下婉转,一股热流淌出,争涌着传向四肢百骸,脉搏激荡,涌动着心跳快了起来。
于似点了下头。
双臂搂住姜之煦的脖颈,去找他的唇,有些急切的亲吻。
爱都爱了。
那就爱吧。
第二天周六。
姜之煦带着于似回了家,两人到的有些早,那些说要小聚的人都没到呢。
就连姜父和花姐都没在家,听保姆说是两人拉着手领着主子去外面遛弯了,只有姜之涵在家。
姜之煦家很大,是个三层的小洋楼。这家的主人似乎对生活很有格调,又很享受生活,从一进外院,甬道两旁靠近墙壁的地方种漫满了各种花卉,廊道阴凉的地方还挂着秋千,洋楼后面是遍地的草坪,还有一处很大的专门种花的位置。
家里大但是不显得空旷,各种用具摆放的井井有条,显得很温馨。客厅的墙壁正中间还挂了个裱起来的牌匾,毛笔字写的龙飞凤舞,很是潇洒大气,但也不难看出,写的是‘得偿所愿’。
于似对此还挺好奇的。
别人人家里挂这种牌匾要么都是大师写的,要么都是一些特别大气能上得了厅堂的字眼,挂这种的还是头一次见。
姜之涵听见动静就往楼下赶。
视线发了怔的瞧着于似看,目光由疑惑到惊疑,再到眼冒着绿光,直到走到了于似跟前,那双眼睛还跟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于似看过来。
姜之涵压着声音问:“你就是我哥的女朋友?”
姜之涵顿了下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姜之涵,就上回电话里听你跟我哥秀恩爱的他妹妹。”
于似:“……”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具体。
姜之煦不在这儿,一进门跟于似交代了便先回了他的房间。
姜之涵也发觉自己刚刚说的有些尴尬了,开始没话找话,见于似刚盯着牌匾,解释说:“这是我哥写的。”
于似眉眼一挑,很是惊讶。
“真的啊?”
姜之涵很自豪的点点头,“我哥不光字写的好,画画也是棒极了。”
姜之涵显然是个自来熟,提到画,再看眼前的于似,她想到什么,瞬间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八卦欲望了,“嫂子我偷偷跟你说…”
这声嫂子很自然而然的便脱了口,“我哥有个很宝贝的画册,特别特别宝贝,我几年进他书房不小心看到了,还不小心洒了点咖啡水渍在上面,”说到这儿,姜之涵心虚的吐了吐舌头,看了眼楼上,没见姜之煦下来,又继续爆她哥的料,“当时他跟我发了好大的火,那是他第一次跟我发火你知道么…”
见自己话题跑偏,姜之涵自己往回拽,“我想说我看见的那画册里画了个女生,你猜那女生是谁?”
姜之涵没等于似回应,就迫不及待的爆,语气间很是惊喜,“是你呀!”
第29章
姜之涵说得又快又急, 声情并茂,生怕姜之煦某个时间点出来搞个突然袭击。大可有一股脑全都灌出给于似的架势,让人一口吃成个胖子。教师讲课尚可一步一步, 稳扎稳打,姜之涵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给人反应、也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全然不顾于似听后是何反应。
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感。
于似听后先是一怔。
姜之涵那句仿佛‘柳暗花明又一村’般欣喜的“是你呀”过弹幕般的脑子里游荡着。
于似不由得想起了刚来公司那天小胖说得那句白月光是画出来的, 他看见的,是姜之涵所提到的画册吧。
原来姜之煦曾经还给心上人画了一整本的画册,那么小心谨慎的保管着。想来她还是和白月光长得像, 不然怎么连姜之涵都这么笃定?
姜之涵没觉察出于似的小心思,熟稔的拉着于似在沙发上坐下, 继续说:“我之前还琢磨着, 我哥心里都有个心上人了,怎么前段日子突然就有了想追人的苗头, 还真让他给追到了,原来,绕来绕去, 他追的人还是你。”
看着于似一脸平静的模样, 姜之涵渐渐冷静下来, 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白激动半天了,轻声问:“嫂子,你都知道了?”
于似摇摇头。
她现在能怎么办?还能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姜之涵她不是她哥的白月光?而是个卑微的替身?
爆了料的姜之涵瞬间心满意足了。
把于似的平静也归结为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她可能还没回过味儿来。可不得震惊么, 就她刚刚见到于似就震撼的无以复加。
不过姜之涵也没忘低声嘱咐于似, “嫂子, 那你别跟我哥说啊, 你心里默默地开心就好了。”
“……”
于似目光稍稍移过去觑姜之涵一眼。
默默开心?是默默滴血才更准确吧。
于似复又垂了下视线,问:“那画册还在吗?”
“不知道, 我后来没见过了,不过既然是关于嫂子你的东西,我哥肯定会保管的。”姜之涵说得义正言辞,就差拍着身板保证了,“嫂子你是不是想看?等我趁着我哥不在的时候给你搜搜,偷偷那给你看。”
于似抿着唇不言语。
姜之煦若现在还留着那画册那不就是旧情难忘。她觉得姜之煦他妹说话净戳人肺管子。
反正姜之涵是觉得挺高兴的,八卦兴致确实是高,连某些亲密的事都毫不避讳的打听,“嫂子,你跟我哥在一起真的是你强吻的他啊?”
她顿了下,似乎是纠结了一下,试探着问:“那你伸舌头了吗?”
于似:“……”
于似既惊讶于姜之涵的大胆,又因为她问的这些话而脸热。
你一个姑娘家一定要打听的这么详细?
想到那晚那通电话里姜之涵发出来面对姜之煦的质问,于似犹豫了一下,决定把这个皮球踢回去:“盛昀强吻你伸舌头了?”
姜之涵一瞬间的慌了神,眼神闪躲起来,语无伦次道:“…没,没这回事,他喝醉了那天,”说着举了举拳头,“我给他揍了一顿。”
“在聊什么呢?”
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横插进来。
姜之煦缓步下着楼梯,他换了身衣服,休闲宽松的黑衬衫黑长裤,衣袖挽到小臂的位置,手臂及手背上青筋的脉络尽显,比正装多显得几分朝气。衬得皮肤也更显白皙。
姜之涵朝于似挤眉弄眼打着哈哈,指了指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块裱着匾,“在聊你提的字呢。”
姜之煦视线跟着过去。
目光微闪而过,而后落到了于似身上,话也是对她说的,“随便写着玩的。”
见姜之煦过来,怕两人又撒狗粮,姜之涵站起身给她哥腾地方。
“嗯?”
姜之煦在于似身前蹲下,仰着头看她,指腹轻抚了抚于似微微皱着眉眼,“怎么了?不高兴?”
想到刚刚溜的麻利的姜之涵,他声音低沉了些许,“是姜之涵跟你说什么了?还是她惹你不高兴了?”
于似摇摇头,说:“没。”
她看着姜之煦温柔的眉目,他眼底滚动着深情,深深望来。她宁愿相信,他已经对那个白月光释怀了。
于似有些自私的想:她像个鸠占鹊巢的小人,占了他爱里的独一份。
日渐升高,热气逼重。
莹洒进来的日光斜照进了客厅满地,像布了一层碎金。
姜父和花姐很快的便领着主子回来了。花姐显然是提前领了情报,小跑着进客厅,姜父拉都拉不住。
花姐还是那样热情,看见于似眉开眼笑的,依然笑得跟个老鸨,拉着于似就往怀里抱,“哎呦,我的宝贝儿来啦。”
“这都多长时间没见了,上次他爸过生日你就该跟着回来。”
被冷落一旁的姜父不由得咳嗽了声试图唤回花姐的关注。
姜之煦看于似被花姐的热情照顾的不自在,把自己的女朋友拉了回来,解释:“她上次忙,没时间。”
于似和姜父打了招呼,对方笑呵呵的回应。
姜之煦的父亲年过五十,身量高挑,不过到了这个年岁,也渐渐凸显了些啤酒肚。姜之煦眉眼间的轮廓就随了父亲。
“中午想吃什么?”
花姐拉着于似坐下,那模样真是高兴的眉梢带笑,看姜之煦都顺眼的多多了,“似似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我今天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姜父弱弱的声音横插过来,“老婆,我想喝你熬的排骨汤。”
花姐瞪了他一眼,“没你的份!”
姜之煦看了眼有些拘谨的于似,指尖钻入她指缝间无声的握了握,“今天人多,等时姜他们来了再说吧。”
时姜就是花姐他们这种中老年贵妇人口中的那令人艳羡的模范夫妻,也是他堂妹。
姜之煦说完,后又转向于似,小声与她咬耳朵,“别担心,不用紧张,会有生面孔,盛昀和姜之涵你都认识了,其他人也都很好相处的。”
于似本来没紧张,但听姜之煦这么说,心里有点打鼓。好像人还不少的样子,看样子都是他的亲戚朋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将近十点才到。
人数要说多也不多,算上盛昀也才五个人,还有条狗,是条萨摩耶,各个样貌出挑。也就盛昀这么一个比较相熟的面孔,另一个相熟的面孔,是她高中的学妹,也是现如今热度高的大明星。
“哎,学姐?!”
时姜也很快认出了她,还蛮惊讶的看向姜之煦,“哥,你女朋友竟然是我学姐,真巧哦。”
姜之煦也略微讶异:“你们认识?”
时姜:“认识啊,我们一个高中的,比我大两届呢。”
在姜之煦的一番介绍下,于似大概盘算明白了。总之,对于姜之煦来说,都算是他的小辈们。
唯一一个令于似再多加关注的人,是同样和姜之煦有着外形身形更加出色的男人,他站在时姜身边,进来后没怎么说过话,颇有些沉默寡言的,但始终看着身旁的时姜,看她眉飞色舞的连带着肢体语言的说话。
那是爱一个人的眼神。
一人多,屋子里就有些吵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话,也有好几堆人了,有说家常的,有说游戏的,有说美甲的,仿佛都快打起来了。
一行人转移到沙发上,沙发都快占不下了。
于似坐在一面的单人沙发上,姜之煦连个座位都没了,只能挨着于似坐在扶手上,单腿支地,弓着背拢着于似,身形略微散漫。
姜之煦瞧了好几次,自己身旁的姑娘总朝着一个方向瞥,看了好几次。他立刻有点被气笑的节奏,弯下身来挡住于似视线,闷声说:“看哪呢?那是我堂妹夫。”
于似抬眼,有些怪异的看他一眼。
压低了声音,咕哝说:“我知道啊,刚刚不是介绍过了么,他是时姜的丈夫,叫祁见浔,长盛集团的总裁。”
姜之煦不由得哼笑出来,有些酸酸道,“你还记这么清楚。”
他的语气也太过怪异,弄的于似不得不收回注意力,又听见姜之煦蹙着眉,酸了吧唧道:“我不比他好看?你怎么不看我?”
于似实话实说,“那人家确实长的好看嘛。”
姜之煦突然直起腰背,不说话了。
眼前的视线瞬间开阔,入眼的便是祁见浔自然而然的接过时姜喝了一半的水,递到自己唇边,压着她唇线的位置浅抿了口。
于似的手肘朝侧,碰了下姜之煦的腰腹,突然嘟囔问:“他很爱时姜吧。”
那双爱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姜之煦又重新低下头来,似是没听见于似嘟囔而出的话,无奈且颇有些咬牙的意味捏于似的脸颊,“你都不哄我。”
于似看着姜之煦的眼睛。
他看向她来时,虽然涌动着别扭的情绪,但似乎与祁见浔的也别无二致。
她动了动唇。
“咱们中午吃什么?”
人堆里突然有人问。
于似瞬间熄了火,那句下意识要对姜之煦脱口而出‘你也很爱我吗?’,熄灭在了喉咙里。
“天儿这么好,野炊呗。”
开口的是祁见浔的侄子,叫祁开扬。
“中午还是有点晒。”
“支个棚子就成,就后边草坪,多凉快。”
都是年轻人喜欢的,众人纷纷附和着同意。花姐也想跟他们去凑热闹,奈何被姜父拉住了,以年龄不合适为由两人自然退队,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人多且大多数男人,搬搬搭搭的很快支好了一个棚子,各种零食食品调料肉料什么的都往那块草坪上运,扑个毯子,有遮阳的,在里边睡一觉都是惬意的。
旁边支起了烤架,热烘烘的涌着薄烟,祁开扬躲开向他吹来的烟,眯着眼说:“这天舒爽,有啤酒就好了。”
姜之煦作为这家的主人,理应安排好这群小辈,“喝哪个牌子的?”
“都行,”祁开扬嘿嘿一笑,“叔啊,帮我拿几罐冰的。”
姜之煦作势要走,于似下意识起身要跟着。
姜之煦笑了,胸口堵着的那股酸气也散了,将于似扶到铺的地毯上坐下,“你坐着和他们玩,我一会儿就回来。”
人群起传出几道起哄声,姜之煦看他们一眼,把盛昀薅上了,以防要拿的东西多,还有个跑腿的。
于似跟他们也不太熟,插不上什么话题,只偶尔回应几句姜之涵和时姜的话。他们话题天南海北的飞,一个晃神没听错过,就根本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了。
就譬如此刻,于似已经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了,只知道在谈论着学生时代请家长的事。
祁开扬把手里的烤串放在炉架子上,转过身大声嚷嚷,掷地有声,“谁没请过家长,我敢肯定,在座的各位,请家长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时姜请过的家长多!”
提到这事,时姜忍不住啐了一口,吐掉了嘴里残留的微小瓜子皮,“正好堂哥现在没在这儿,我得给你们说道说道一件特别离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