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焱站起身来,嫌恶的看着自己身上那熨烫的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上,被左权喷上的水渍,冲他怒斥道。历来洁癖严重的他,此刻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结果了坐在他面前的左权。
“哎呦,齐少,我是太惊讶了!赶明儿我直接赔你一整个巴黎设计师系列的西装!明天!我就让他们送过来!”
左权忙放下茶杯,自知有愧,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的合不拢嘴,他忙走上前伸出手去,想亲自给齐少焱擦一擦,西装上的茶渍。
“滚开!”被一个大男人靠这么近,齐少焱只觉得头皮发麻,嫌恶的一脚踢开了他,拿出洁白的方巾,自己仔细的擦了擦西装外套。
“哎呦,我的齐少爷,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啊?你和我嫂子搞什么契约婚姻啊?”
“你们不会现在还是纯洁的战友关系吗?齐少爷,你不会都结了婚了,现在还是个处吧?”左权坐回了沙发上,没个正形,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向齐少焱笑着问道。
他还记得,曾经自己为了让齐少焱忘掉林羽墨这个人的存在,卯着劲给他物色了不少家世又好,长相极品的美女。
人家排着队,抢着闹着要往他齐大少爷身上扑,全被齐少焱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到最后反倒搞得自己一点面子也没有,下不了台。
没想到,这人如今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和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人结了婚,竟还如此能忍,实在是令他佩服至极。
齐少焱狠狠白了左权一眼,却并没否认他的话。左权立刻明白了,自己完全猜中了。
“我的齐大少爷啊!你直接告诉我嫂子,你是谁,你们高中发生了什么,她可不得自己扑上来,对你投怀送抱吗?”
左权百思不得其解,接着向齐少焱追问。
他一直以为,齐少焱能成功将林羽墨娶回齐家,是因为他向林羽墨说明了一切真相,可想破了头,他也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是契约婚姻。
难怪,他总觉得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感情炽热,却还没有到亲密无间,你我不分的地步。
“我不想说……”齐少焱却停下了手里擦拭的动作,望向窗外,缓缓回答左权道。
“为什么?”
左权抬头望向齐少焱疑惑不已的问道。如果将齐少焱,换做是他自己。那他早就会在和林羽墨相逢的那一刻诉尽衷肠,将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和盘托出,他实在不能理解齐少焱如今的做法。
“你也知道,高三那年我经历了什么。从那一天起,我就变了,我不是曾经的我,我不能再给她画简笔画逗她开心,我也不能再和她分享生命里每一个充满阳光的小细节。”
“我不能再给她带来温暖,我连曾经的自己也找不回了。那些痛苦和黑暗侵蚀了我,使我成为了现在这样一头活在阴影里的怪兽。”
“所以,倒不如让那个人,那个没有完成的遗憾,成为她记忆里永恒的一束光……”
齐少焱望着落地窗外下沉的夕阳缓缓说道,整个地平线即将到达白天与黑暗的交界点,只有一抹橙红的光,仍不愿消散。
听到齐少焱骤然对他说出心里的这一席话,左权的心里是震撼的。
他当然知道高三那年发生了什么,在那一年,齐少焱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天,毕业典礼的那一天。齐少焱的父母,许云澜和齐亿山,在齐少焱面前径直跳下了高高的十九层楼台。
齐少焱亲眼看着他的父母,这个世界上从血缘上来说,和他最亲的两个人,在他面前,从完好无缺的两个人,摔成了一滩没有任何生气,分辨不出任何事物的残肢断臂。
左权还记得,那天夜里睡眼朦胧的他,接到齐少焱突然打过来的电话时,他是十分惊讶的。电话那头的齐少焱很安静,什么话也没说,反常至极。
他当时就慌了,冲电话那边的齐少焱一遍又一遍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齐少焱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哥们,他了解齐少焱的秉性,齐少焱一向沉稳冷静,可只有那一天,他害怕极了。
当他披上衣服,风风火火的赶到齐家时,他看到的齐少焱就像是一具坟墓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
齐少焱光着脚呆呆的站在敞开着的窗台前,夜风很大,他手背上有几条深深的血痕抓痕,似乎是为了挽留去意已决的父母,做出过艰难的努力。淋漓的鲜血,一滴滴顺着他的手背落下,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
楼下是震耳欲聋的救护车和警车刺耳的鸣笛声,被齐少焱亲自锁在偌大卧室内的弟弟齐少宇,正捶着门大声哭泣喊叫。
左权跑上前去,在窗台面前,奋不顾身的拽住了齐少焱的胳膊,架着他往后走。齐少焱的手很冰,不像人,反倒是像冰块一样,连一丝热度也没有。
左权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黑眸里什么也没有了,就好像连灵魂也不复存在了。他头一次明白,悲伤到极致了的人,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一滴泪水也没有的。
如果说在那一天之前,齐少焱只是一边身子陷在黑暗里挣扎,大多数的时候,他仍能和自己一起没心没肺的笑,骑着自行车在落日的余晖里自由自在,肆意玩闹的话。
那么在那一天以后,齐少焱整个人已经沉入了黑暗里。因为自那天以后,他连一个笑容也没有在齐少焱脸上看到过。
至今回想起那一天,那里仍然是一个地狱,一个令只是作为旁观者的他,想起来也要胆战心惊的,真真实实的地狱。
“越接近幸福的时候,我越害怕失去……”
齐少焱伸出手,望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深深的疤痕,早已在齐云海找来的钱森团队悉心治疗照顾下,不见任何踪迹。可他心上的疤痕,又该如何才能消失?
明明在几天以前,许云澜一反常态,从来不愿意带他上他和弟弟,和父亲一起去参加亲子活动的她,主动去了周末野餐的夏令营。她表现的那么正常,笑的那么开心,将好看的精致的点心,色彩斑斓的水果沙拉,一样样摆在他和弟弟面前。
那时,他看着和洵暖阳里笑着的父亲,母亲和弟弟,总会忍不住想,时间如果就停在这里就好了。
从那以后,他害怕幸福,害怕幸福变成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齐少焱的这几句话,令左权完全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想法。可他也通过方才故意在林羽墨面前提起齐少焱会画画的这件事情,看出了林羽墨想要探究真相的意愿。
这反而令左权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一定要让林羽墨知道一切的真相。因为他相信,只有林羽墨能让齐少焱逐渐找回笑声,重新走回光里。
“好了,齐少爷,咱们不说这些了,我今天特地来一趟,可是为了和你说一件趣事!”
左权翘起二郎腿,扶了一把脸上的黑色大墨镜,打断了齐少焱的思绪,向他故弄玄虚般大声说道。
“什么趣事?”齐少焱一抬眼皮,凌厉的眸子凝视着他问道。
“过几天我就要去相亲了……”左权取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对齐少焱正襟危坐的说道。
“相亲?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齐少焱明白这必然是左权那操碎了心,担忧着儿子大好年华,仍然游荡在花丛中的老父亲安排的。
“这都不是重点,你知道我相亲的对象是谁吗?”左权勾起唇角,似乎对自己说出的话,势必会引起齐少焱的兴趣志在必得。
“谁?”齐少焱被他点燃了好奇心,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
左权启唇,向他吐出了三个字。
“林玉珊!”
二天后, 清晨。
要带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些了吧?林羽墨看着行李箱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思考道。行李箱内各类吃穿用的东西,都已经被她分门别类仔细折叠放好了。最重要的那张大赛邀请函,也被她放在了贴身携带的钻石小包里。
可唯独看着一旁还未放进行李箱的工具包, 林羽墨却犯了难。这工具包是父亲送给她的, 里面是全套的玉雕工具。这些工具用料讲究, 使用起来非常方便,也是她从小到大用的极为顺手的工具。
这些东西怎么带上去呢?林羽墨皱起了眉头。机场的安检,这些工具太锋利了, 必然带不上去。但若是到了瑞士再买新的,她必然会用不习惯。而且极有可能, 会影响到她现场玉雕水平的发挥。
“怎么样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一道低沉而好听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是齐少焱。仰头看到他的一瞬间,林羽墨不由的呆滞了一下。
齐少焱换上了一身设计师高人定制服装,英伦风西装外套,用料考究, 一丝不苟的面料, 将身形高大的他, 衬托的更加挺拔。上衣口袋处,还别上了一株冰蓝色的蓝宝石玫瑰。这样简单的装饰却恰巧为他举手投足间,都增添了几分令人移不开眼的矜贵。
“你是不是少带了点什么?”林羽墨停下手头的事情,从地上站起身来,睁着清亮的眼睛, 望着齐少焱问道。
“什么?”齐少焱似乎有些疑惑,狭长的眸子锁住她问道。
“这个……”林羽墨红着脸低下头去, 纤长的手指握住了自己胸前, 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所戴着的吊坠。
那是她亲手设计雕刻的, 代表着齐少焱的烈火,紫罗兰玉坠。为了这次的比赛,也为了久违的和齐少焱的两人旅程,她特地戴上了这块吊坠,虽然任何重要的场合,或者有齐云海在的时候她都未曾取下过这块吊坠。
“你以为我会忘吗?”齐少焱狭长而炙热的眸子锁住她,薄唇微勾。
“那……怎么没有看到呢?”
林羽墨低着头接着小声问道,她的心跳有些快。也觉得似乎有些幼稚,怎么会和那些大学里刚刚谈恋爱情窦初开的女孩一般,如此在乎这些形式上的小细节呢?
“你把手伸出来。”齐少焱却走近了她,垂眸向她沉声命令道。
受到齐少焱身上极大的压迫性气场影响,林羽墨听话的伸出了手去。齐少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他自己的西装外套内探去。
“喂?”
林羽墨涨红了脸,不知道齐少焱打的什么主意。但她显然无法挣脱这人的大力,只能垫起脚尖,艰难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直到在他外套内衬衫的口袋里,贴近他心房的地方,她摸到了一个轮廓,那是独属于她的羽毛吊坠的形状。
原来,他一直放在这个位置,随身携带,从未遗忘。
“摸到了吗?”齐少焱低下头,勾起狭长的眸子,握紧她的手腕,低沉而炽热的嗓音落在她白皙的耳垂边,朝她问道。
“摸到了……”林羽墨脸红的更加厉害了,几乎整个人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不敢动弹。淡淡的檀香味从齐少焱身上传来,钻入她的鼻腔,这味道令她有些上瘾,什么时候若是闻不到了,她反倒会有些不习惯。
许是因为齐少焱常年坚持游泳的缘故,她的手掌底下,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分明能清晰触摸到齐少焱身上精壮而精实的肌肉。她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人分明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典型。
不远处的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应当是等待着他们的下属发出的。这令林羽墨回过了神来,她缩回手,蹲下身去继续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东西是都收拾好了,但我的工具包怎么办呢?这些东西好像不能带上飞机……”想到正好有齐少焱在,林羽墨指着自己的工具包,有些困扰的朝齐少焱问道。
“这些你不需要担心,走吧,车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了。”齐少焱却冲她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很是不以为然的模样。
是不是报备以后可以托运?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作为特殊用途的,林羽墨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是想到,但也只能跟上齐少焱的脚步。房门打开以后,训练有素的下人们便立刻进来,将一切的行李拿好,跟着她们一同走出了门外。
“齐少,夫人,这边……”在门口等候了多时的周慕白,恭敬走了过来,迎着他们两人往白色的劳斯莱斯跑车前走去。
直到上了车,一丝紧张才在林羽墨的心里泛起,这次去瑞士,她是代表中国的玉雕设计师参赛的,换言之,她取得一个好的名次不光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更重要的是为了传播推广中华文化。
“齐少,夫人,我们已经到地方了。”周慕白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林羽墨转头望向窗外,却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里赫然是隶属于齐氏集团的机场,一辆私人直升飞机,就停放在巨大的停机坪上。数名机场工作人员正排成队列,等候着服务她们,她瞬间明白了,齐少焱为什么告诉她无需担心工具包的事情。
“走吧”齐少焱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向她伸出了手。林羽墨伸出手,放在了他宽大的手掌上,也下了车。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饶是从小被父母富养长大,林羽墨也没有见过这样程度的画面。飞机的舷梯两旁,还站着穿有齐氏集团制服的空姐,在恭敬的等候着他们登机。机场的工作人员们则已经快步迎了上来,替他们处置行李。
“走吧”齐少焱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齐总好,夫人好!登机愉快!”空姐们看到他们两人以后,朝他们整齐的鞠了一躬,还喊出了整齐的问候语,这令林羽墨受宠若惊。
上了飞机以后,机舱内的景象更令她惊讶。舱内的内饰十分豪华。内里的餐桌上,鱼子酱,西班牙火腿、全套下午茶,各种精致的餐点,水果,甚至是加了冰块的名贵的酒都已经准备好了。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这架大型洲际私人飞机上甚至还有专门的卧室,浴室等等。
“我不是说过,我已经戒酒了。”看到那白色餐布上,空姐按照他的喜好,早已倒好的加了冰块的威士忌。齐少焱不由皱眉,向一旁的乘务长说道。
“不好意思,齐总,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乘务长被吓了一跳,立刻张罗着站在一旁的几个空姐一起将所有的酒瓶和酒杯都收走了。
“戒酒?你在撒谎吧?”目睹了这一幕的林羽墨却悄悄走到齐少焱面前,一双清灵而澄澈的眼睛望着齐少焱,朝他小声问出了口。
“何出此言?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可是乖乖听老婆的话,惜命的很……”齐少焱却并不肯承认,炙热的眸子锁住林羽墨,将老婆两个字堂而皇之的挂在嘴上。
听到老婆这两个字,林羽墨的脸已经红了,但她仍然打算拆穿齐少焱,仰起头来望着他将自己的质问说出了口。
“你别骗我了,明明我去齐氏集团的时候,你的私人电梯里还摆了酒呢。”
“那只是摆着做做样子而已。”齐少焱似乎对她的质问早有准备,勾起狭长的眸子,活似一只耍无赖的狐狸。
“骗鬼呢,你那天肯定是喝了!”林羽墨脱口而出,脸上的红晕更甚。
“哦?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呢?”齐少焱饶有兴趣的望着她,似乎是想让林羽墨亲自解释解释她的答案为何会如此肯定。
感受到机舱内逐渐升温的气氛很不对劲,空姐们收完东西以后,便立刻往舱内的休息室走去了,留给了他们二人相处的空间。
“因为……因为那天我亲你的时候,你嘴里有酒味……”林羽墨忍住羞涩,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呵呵……”千算万算,没想到林羽墨竟是如此得出他有喝酒的推断,齐少焱不由的笑出了声来,狭长的眸子弯起,一如暖阳。
“你别笑,既然已经答应了戒酒,你就应该真正做到。你知道的,你这个身体吃不消的,酒精很难分解,你要为自己的心脏考虑……”
见他还在不以为然的笑,林羽墨有些生气,连珠炮弹般的向他数落起了喝酒的坏处,警告起了齐少焱来。
“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我戒酒!”齐少焱却收起了笑声,炙热的眸子低头锁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林羽墨,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办法?”林羽墨立刻抬起头来朝他问道。
“你,喂饱我……”齐少焱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下头去,在她白皙的耳垂边落下了一串轻吻,留下了一句炽热的话语来。
“齐狐狸,你在说什么啊!”
听完这话,林羽墨才凉下去的脸,瞬间又热的发烫了,被齐少焱的唇触碰过的地方,已经红的快要渗血一般,意识到自己再度被调戏了,她锤了锤齐少焱的胸膛冲他嗔骂道。
林羽墨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伴随着狮子同床共枕的一头小绵羊,而且这头狮子还对她虎视眈眈,随时打算把她吞了。况且,她能感觉到,自己和齐少焱的感情在这么久的相处中不断升温,不断加深,很多时候,甚至连她也无法做到好好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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