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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他百媚千娇(美人娘)


“不会。”江妧假笑,“皇上教教臣妾?”
“呵,朕闲的?”
江妧没理他,等李德全摆好,便抓起一白子,“皇上,下一局?”
桓承看了看时辰,还早,勉为其难的撇嘴,“可别怪朕欺负你。”
他执起黑棋,随意落了先手,本来打着玩玩的心思,可不一会儿,便被江妧步步紧逼,他来了劲儿,认真了几分。
江妧见他这样,心里一笑。
很快,棋盘上局势明朗,桓承输了。
桓承‘啧’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再来。”
接下来的几局,他认真得很,可江妧棋风泼辣,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半点不让,杀得他一退再退,结果无一不是输。
第三局的时候,他突然扯起嘴角,“皇后你这棋风倒是和掌印颇像。”
其实和谢长临鲜有的几次对弈,桓承完全是被他耍着玩儿,实在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那时候他不过十三四岁,心气儿也还在,被打了也是想着杀回去的,可每每这时候谢长临就会轻飘飘的让他明白,随你怎么反抗,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出路。
后来长大些了,他讲究步步为营,唯恐一着失利,可再和谢长临下过了一次,就是像现在这样,退无可退,下场一个输字。
江妧垂眸,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的确会下棋,找恩人那五百年,她走遍四海八荒,也不是干找人,自然是学了不少东西。
只是她觉得,来了凡间还是乖乖当江妧,大多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想管那些跟谢长临没关系的事情罢了。
如今,若是自己的猜想成立,那她还真不能置身事外,必须得插一手了。
今天这棋风,她是根据谢长临性格猜测,仿着下的,有桓承这句认可,她心甚慰。
“那皇上,可还看出什么来了?”
“皇后希望朕看出什么来?”
江妧慢悠悠的又落下一子,“皇上,您又输了。”
桓承看着她的笑,竟一时晃了神。
此刻的江妧什么皮也没披上,卸下了对他的不满和厌恶,也不装着恭敬,整个人沉静,淡然,那双乌黑的眸,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深邃得好似能把人都吸进去。
他呼吸一窒,很快反应过来,眯起狭长的眼,语气沉了几分,“皇后,到底想说什么?”
江妧屏退李德全,直直看向桓承,“皇上如今四面楚歌,只想着退,没想过自救?”
半晌,桓承自嘲的扬起嘴角,“当了八年的傀儡,配有自己的意识?”
他话也直白,想来也不怕说什么传到谢长临耳朵里。
江妧也放心的敞开了话,“如果臣妾没料错,皇上和掌印是知道臣妾爹爹想做什么的。”
“今日,掌印要臣妾尽快给皇上生个儿子,皇上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桓承垂下眼,捏着棋子的手紧了紧。
他当然知道,没人比他更知道。
江文山想世袭,要他的儿子来做这个皇。
谢长临要江妧生儿子,断了江文山世袭的念头,然后从小培养出一个更合他心意的傀儡。
他呢?到时候就爱怎么死怎么死,说白了,就是个可以随时弃如敝履的垃圾。
又是许久,桓承再抬眼是眼里已是一片猩红。
“皇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语气沉沉,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带着浓重的危险气息。
江妧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紧紧盯着他,“今天臣妾来,就是要和皇上把话摊开了说。”
“臣妾八岁长在江南,对家里的事不甚了解,他们要做什么,也从来没告诉过臣妾,大抵是不希望臣妾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
“可臣妾已经参与了,不想如了掌印的愿,又没办法逃开这深宫。”
她只要在这宫中,谢长临有一万种法子逼她生孩子。
毕竟别人生的不行,非就得她,江文山的女儿来生,才能达到他的目的,不光能压制着江文山,甚至还能靠新傀儡彻底收服江文山。
江妧了解过,江文山有个弱点,不够狠,所以这些年才被够狠的谢长临踩在头上。
若是自己女儿的孩子,大抵真会让他放弃世袭的念头。
想来,若是谢长临一直没有发现江文山还有个女儿偷养在江南,应该是想用那位婉妃的孩子,这才放任她生下,偏偏不巧的又是个女儿。
“这么说,皇后还是想让自己哥哥来当这个皇帝了。”

江妧摇了摇头,声音低下,“皇上,这局要解,还得看你。”
桓承眼里好似快要凝出血来,江妧话落之时,他速度之快,转瞬就附身过去用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丝毫不敛力道,手上青筋直冒。
江妧没了法术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死死掰着他的手宛如在给他挠痒痒。
很快江妧就被掐的满脸通红,险些咽气。
桓承也不是完全失了智,终是在她翻白眼之前松了手。
江妧咳着,缓了许久,冷冷的瞪着桓承,“朝我发什么脾气,你以为我想管你们这破事啊?要不是关系到我孩子,老娘才没空管你怎么死。”
桓承捻起帕子擦着手,少年的脸庞上写满了阴冷,竟颇有几分谢长临生气时候的气场。
见他这样,江妧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低低笑起来,还沉重的喘着气,“我就赌,你应该没你表现出来的这么废物。”
“桓承,你自小虽被先皇冷眼相待,却一直暗中勤奋刻苦,后来登基成谢长临的傀儡皇帝,他也不是完全将你养成不学无术之辈,相反,他希望你能变成他那样,听话的帮他一起祸乱天下,我没猜错吧?”
“若不然,他不会在我爹想世袭的时候才走下一步棋,显然,是你让他不太满意了。”
“八年,他忍你八年,你还没如他所愿,是你在逼他。”
因为桓承总是想逃,只顾着演荒淫无道了,半点用没有,导致江文山和谢长临没一个满意他的。
江妧说着,坐直了身子,深深吐出口气,“至于我爹,他不想看这天下大乱,才出此下策,只要你能让他稍微安心些,你这皇位,暂时还能坐得稳。”
说到最后,桓承竟然听出了些姐姐教育弟弟的语气,颇觉好笑,但神情莫名的缓和了不少。
他重新坐下,盯着棋盘,一直没再说话。
江妧也不急,喝了一大口茶,眯起凤眸看向窗外。
明月高挂,宛如眼前。
不知多久,桓承轻轻推翻了棋局,白子黑子混在一起,再难看出先前是何局面。
“皇后,你很聪明,但这么轻飘飘说出来,可知朕有多难做?”
“难不难做的,不归臣妾管。”
她把盏中最后一口茶饮下,轻轻放回桌面上,站起身理好衣裙,行了个礼,“臣妾,回了。”
今晚这些话,十有八九还是会让谢长临知道。
但她不担心,因为不管桓承怎么做,但凡他能支棱起来一点,就能造成最稳定的,三足鼎立。
嗯,那江妧就有时间爬床了。
她心情甚好,离开乾安殿时还笑眯眯的。
巧巧在门外浑身冷汗,见到江妧时软了腿,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娘娘,千岁......千岁爷刚刚来过了。”
她这才注意到,周边几个宫人早已跪了一地,不对......
是死了一地。
就剩个浑身颤抖的李德全和巧巧了。
江妧心里一咯噔,但很快冷静下来。
起码,谢长临没直接进来收拾她们,就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放弃皇帝,江妧赌对了。
不多时,她在梅园里找到了那个月光下的身影。
他背手而立,红衣如血,墨发被风微微扬起,在黑夜中只看得到个轮廓,梅花从他身上滑落葬在脚边,整个人显得孤寂又清冷。
“千岁。”
江妧深吸了口气,走进谢长临。
待靠近时,一只手重重的掐上了她的脖颈。
方才桓承掐的红痕都还在,此时的力道比起桓承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她有些欲哭无泪,明早这痕迹定是消不了了,你们能不能换个方式杀啊?
难不成要吊死鬼似的见人?
谢长临黑眸看着月亮,好似没动一下,声音比这夜还冷,“咱家好奇,娘娘还知道些什么。”
江妧眼角泛红,溢出晶莹的泪花,她从被扼住的喉间一字一句挤出道,“不该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她大概是什么都知道了。
“江文山那老东西还说了些什么?”
这句话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带着难以忽视的死气。
“他,他什么都没说......”江妧气息逐渐微弱,但她还是没有挣扎,乌黑的眸子哪怕在黑夜里也在发亮,只是比平时多了湿意。
难不成能说,自己是被司命从他给的话本子里剧透了?
手上的力道终于卸下,江妧软在地上,小脸涨红,拼命咳嗽,差点把心肝肺都咳出来。
半晌,谢长临缓缓蹲下身子,与江妧平视,指尖重重捏住她的下颚,眼里酝酿了一场暴风雨,声音却带上了蛊惑,“江妧,咱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还知道些什么?”
江妧毫不怀疑,自己再多知道一个字,一定会死无全尸在这儿了。
她尽可能的缓了呼吸,咬着牙,“我爹什么都不知道,跟皇上说的那些,全都是我猜的。”
她轻轻扬唇,似笑似哭,“千岁,本宫赌对了不是吗?”
“以后,本宫是不是千岁的人了?”
说最后这句时,她的声音已是清澈如水,带着少女的软糯,嘴角漾开的弧度,竟是比以往每一次都笑得还甜。
一朵花瓣忽的飘下,缓缓落到江妧轻颤的羽扇般长睫上,带出一片阴影。
对视良久,谢长临松了手,轻轻拿下那片花瓣,指尖捻了捻,含进了嘴里。
接着站起身,轻轻扭了下脖颈,“咱家,小瞧娘娘了。”
他没那么容易信,但是江妧知道,他暂时放过她了。
前两日不要命的铺垫,也算派上了用途。
江妧垂眸,无声的笑了一下。
片刻,她伸手扯了扯谢长临的衣角,“千岁,掐疼了。”
谢长临这次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附身将江妧抱起,送回了长乐宫。
江妧安心的窝在他怀里,心里冒着泡泡,根本不担心有没有人看到。
最后自然是把长乐宫人吓懵了,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
尤其是巧巧,在经历了乾安殿门口看谢长临秒人的画面后,更加不敢直视这位爷。
她真的想哭,娘娘啊,咱不能离他远点吗?
在谢长临的目视下,巧巧拿帕子的手都在颤抖。
“手没用就砍了吧?”
轻飘飘一句让长乐宫人跪倒一片。
江妧咳了一声,弱弱的撒娇,“千岁,别吓唬她们。”
谢长临夺过帕子,不掩不耐,“咱家从来不吓唬人。”

江妧赶紧摆手,让被吓哭的巧巧和一众人退出去。
谢长临瞥她一眼,冷哼,“娘娘今儿差点死两次,还有空管别人。”
江妧又开始讨好卖乖,嘻嘻一笑,“死皇上手里不太值,但是千岁要真想要本宫的命,本宫定是拱手奉上。”
谢长临听这话,眸子眯了眯,轻呵一声,没再说其他,用热毛巾给江妧的脖颈热敷上,动作虽然不算温柔,但是一点也不粗暴。
两个不同的手劲掐出来的交错在一起,让一片白皙中的红痕有些触目惊心。
江妧舒服的弯眸,仰着脑袋笑得无害,“千岁今晚能不回去了吗?”
谢长临:“......”
“娘娘若想体验鱼水之欢,这宫里多得是齐全人儿给娘娘挑,再不济,皇帝也能用。”
他不咸不淡的说完,蹲下身,拿起药膏给江妧的膝盖上药。
江妧微微嘟起嘴,露出小女儿的娇憨,“千岁这是什么话,本宫只是想告诉千岁,但凡千岁想,本宫一定义不容辞。”
见谢长临没理她,她微微凑近了些,“这几次好像都是千岁在照顾本宫,倒叫本宫有些不好意思了。”
“娘娘哪里有不好意思的样?”
谢长临擦完药,起身,用帕子擦了手,淡漠的丢下一句,“好生歇着,这几日别瞎跑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红衣离开后,巧巧一众人冲进殿内,哇哇大哭,“娘娘,您没事吧娘娘!”
江妧哭笑不得,摸着巧巧的脑袋,“本宫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吗?”
“巧巧你个小哭包,跟楚才人有得一拼呐。”
巧巧吸了吸鼻子,委屈得收都收不住,“娘娘,您是没看到,千岁解决乾安殿那些宫人,都是眨眼间的,太可怕了......”
那如鬼魅般,带着浓厚煞气的凉意,让她从头凉到脚,绝对是毕生阴影。
谢长临不光是灭口,也是发泄。
终究还是连累了那些人。
江妧见得死人,但见不得因为自己而死的人,早就让彩春带人去给他们善后了,免得被司礼监的丢去乱葬岗,还给家眷安排了抚恤金。
能做的,仅此而已。
热敷完,江妧哄着巧巧回去休息,自己也早早躺床上,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别说,她真不是不怕。
只是能演。
死了就得提前回,耗费千年修为来的,如果啥事儿都没干成,那不纯亏吗!
想着,江妧缓缓入梦,打起了呼。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在宫里没出去,静心学习看账本,楚岁安来过几次,每次都会带来亲手做的膳食,点心,还陪着江妧绣花,剪窗花,两人在一块儿时愈发快活。
听说桓承不再缠绵病榻,倒是天天跑去上早朝了,有没有干出什么江妧不知道,但最起码朝堂那把龙椅上有人坐着了。
最重要的是,晚上他召的大多是原先较为受宠的嫔妃,一点也没再打扰江妧。
悠哉日子持续了大半月有余,宫中迎来了中秋宫宴,桓承传了江妧,她作为皇后,得全权负责。
江妧应下,要离开时,桓承又喊住了她。
自上次之后,两人少有的见面都就事论事,吵也不吵了,倒是颇有些相敬如宾的味道。
桓承看她不伸爪子的模样实在是不太习惯,今儿更甚,便又突发奇想的,邪气一笑,“皇后,听说你自小习舞,不知道宫宴上能不能一饱眼福?”
“想屁吃。”
江妧知道他一天不犯贱都不行,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朝中各大臣也会参加,臣妾上去跳算怎么回事?皇上要闲着没事干臣妾给你找教坊司的来。”
这熟悉的感觉。
桓承也觉得自己有病,竟然有点喜欢看她脸上这不耐烦又嫌弃的模样,生动又真实,和这宫中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他眸子微眯,笑意不减,“皇后,那不如,现在舞一曲给朕瞧瞧?”
江妧嘴角一抽,扫了眼李德全,然后毫不走心的行了个礼,“臣妾回宫了,皇上好生歇着。”
她哪会跳什么劳什子舞?以前虽然跟着某位小花仙扭过几日,真要她跳的话,是绝对拿不出手的。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凝嫔,两人聊了几句,凝嫔突然提起,“嫔妾听闻娘娘要准备中秋佳宴了?可有嫔妾能帮得上忙的,娘娘尽管提。”
江妧下意识的想回绝,但看她欲言又止的,便问,“凝嫔莫非是有何好点子?”
凝嫔娇媚一笑,红唇轻启,“娘娘若是不介意,嫔妾自幼习舞,可以为娘娘减轻份节目。”
哦,想献舞。
“那便辛苦你了,好生准备吧。”
江妧巴不得呢,现在从人员到菜品,每个流程,包括节目,全部都得她亲自操持,第一次干这种正事,她肯定会忙得晕头转向。
荣庆来传话,说司礼监会全权配合。
江妧一见他就心情不错,“千岁这几日又忙什么呢?”
荣庆这个看似机灵但又挺老实的小白脸,每次江妧问什么,他或是直白或是隐晦的,反正都说。
眼力见满分。
如同现在,他低头一笑,恭敬道,“千岁爷出宫去了,娘娘这几日送的茶糕,奴才也叫人送去给千岁了。”
江妧塞了把银子给他,“辛苦小荣子了。”
荣庆笑得谄媚,“奴才应该的,谢娘娘赏。”
“小荣子,千岁回来你可一定要先告诉本宫啊。”
她都好些日子没见谢长临了,属实想的紧。
荣庆笑容更深,“奴才一定。”
送走荣庆,江妧伸了个懒腰,又去忙活宫宴的事。
翌日,教坊司带来不少乐人让江妧挑,男男女女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
江妧扫过那几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乐人,惊了惊,不由自主的赞道,“好生绝色。”
杨置使笑得嘴都合不拢,颇为自豪的让几人上前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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