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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重生反派的白月光(一绛红)


“我知道,可是…”她皱眉,一旦她回去,在这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去,玄赐当然也会忘记她。
虞岁岁只能叹气,“抱歉。”
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大反派是一定会喜欢上她这个白月光吗?
这可真是…难办。
玄赐把想要挽留她的手垂下,不再说什么了。
虞岁岁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伤人,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她还赶着回去祭天呢。
她最后看了低头沉默的少年一眼,召出揉云碎,纵身跃上剑刃,身影轻灵得就像一阵风。风向来都是,来去自由。
御剑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少年轻叹着说:“仙人果然是留不住的。”
虞岁岁赶去雁阙,她的修为并不算高,为了保存灵力,她在临近雁阙关的地方落地收了剑,从锦囊里翻出披风和面纱,把兜帽往下拉了拉。
脚下的道路还算平整,走了一段距离后,她看见了篝火,是一队就地扎营休息的行商。
她走上前去,支付了一些铜币,也在篝火旁边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沙漠上面璀璨的星空,有些出神。
轮流守夜的人换了,换成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她用夹杂着口音的话语问虞岁岁:“妹子要上哪去?”
“去雁阙关。”她回答。
其实换作以前,她和乐意和别人唠几句,但今晚她的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那你怎么走商道?”女子跟她说,“我们这些走南闯北混口饭吃的,才走商道。现在西北不安生,还是那些有驿站的官道比较安全。”
虞岁岁是知道的,在这个时代商人地位比较低。但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商道就不安全了?”
女子苦笑:“妹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片刻后,马车旁边睡着的一条老黄狗忽然吠了起来,女子一骨碌跳起来,连忙大喊一声:“都起来!兵匪来了!”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但又井然有序地拔营、将物资搬上马车,赶车的老者道:“分开跑!别都被抓住了!”
虞岁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逐渐逼近的马蹄声,她脚下的土地被带得震颤起来,风沙滚滚而起,她抬手挡在眼前。
“哪来的婆娘?看上去嫩得很…”为首的男人声音粗野,后面的话不堪入耳。
虞岁岁感受到恶意,她召出揉云碎挡在身前,剑气荡开沙尘。
她抬头,看到马上高大的匪贼,有几个还身披军甲。
“还是个修士,不错,今晚那队行商没抓到,从这小女娃身上捞点本也不错。”
“那把剑看着不错,应该值不少钱。”
“你们看她身上穿的绸缎,普通人可穿不起。”
人声嘈杂,这些习惯打劫抢掠的匪贼跑马将她围了起来,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举起长枪向她攻击,甚至不怀好意地去挑她的腰带。
虞岁岁挥剑连斩,格挡那些攻击,但她面对这些配合有序的兵匪还是有些吃力,他们骑在马上,比她高了一大截,居高临下让手里的长枪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突然,一把厚重枪剑悍然飞来,锋利剑刃直接将一匹战马削开,重重钉入地面,马上的匪贼摔了下来,他们的包围圈也被撕破了一道口子。
有人策马冲进来,伸手提起那柄枪剑,一记利落的回马枪将那些袭击虞岁岁的长枪全部拦截,然后他单手把虞岁岁捞进怀里,手中枪剑横扫而出,赫赫如风雷。
那些兵匪在他的枪剑下节节败退,很快有人惊叫了一声:“镇北军的将军!见鬼!”
“风紧扯呼!”他们的领头吹了声哨,就要撤退。
玄赐策马疾冲,抢先一步将那人的头颅斩了下来,鲜血泼天,虞岁岁不敢看,扭头埋进他怀里。
他说:“岁岁,以后再有人对你说那些不干不净的话,这就是他的下场。”
他立马横枪,凛然而视,那些兵匪纷纷溃散着逃窜而去。
玄赐收了剑,握紧缰绳清喝一声,迎风策马了片刻,才对怀里的虞岁岁说:“血腥气应该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虞岁岁抬起头,应了一声:“谢谢,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有些慌了神。”
“怪我,刚才忘记叮嘱你要走官道。”少年微叹,“你那些话…让我也慌了神。”
虞岁岁有些难为情地错开眼神,然后她才发现,她从刚才起,就是被单手抱到马上的,玄赐的手臂抄着她的膝弯,臂弯托着她的腰臀,让她坐在他腿上。
她扯了扯少年的衣襟,小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御剑。”
玄赐却不依,“我送你到雁阙。”
虞岁岁哦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没走官道?”
“我只是预料了最坏的情况,所以先来商道看看,如果见不到你,再走官道找你。”他说。
很周全地为她考虑。她知道师尊就是这样。
虞岁岁觉得他们一停止说话,她就会尴尬又无措,所以她又问:“这里的商道,都是这样不太平吗?”
“北荒连年犯境,兵匪勾结,没几个地方是太平的。”玄赐像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为何你偏偏选在这时来游历?”
为何要遇见我,为何要让我心动,又匆匆离去。
虞岁岁很想说她自己也没得选,但她料定玄赐一定会追问她为什么,所以她只好说:“那我来都来了,难道你还要赶我回去?”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要走。”少年嘀咕一声。
“……”虞岁岁哽住。
救命,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不说话,玄赐就问她:“要在雁阙留到什么时候?”
虞岁岁想了一下,道:“最晚后天前得走。”
“那还有明天一整天,这么急做什么?”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了下去,“还是你怕,再多待一会就舍不得我了?”
温热气息掠过耳尖,虞岁岁浑身一颤。
“岁岁,你当真对我无意?你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一样,而且那么多人,你第一眼看的都是我,每一次都是。”玄赐的声音很冷静,但带了几分逼问的意味,“刚才遇到危险,被我抱上来的时候,你一知道是我,浑身都松懈了下来。”
“你是仙家姑娘,你们仙门之人大多讲究断情绝欲,你可能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就断定自己不喜欢我,这对你自己不负责,也让我窝火。”
“……”虞岁岁张了张嘴,但哑口无言。
《除魔》中的大反派,七窍玲珑心,他能在少年时期就被封将军,谋算和分析当然举世无匹。但虞岁岁没想过这种天赋还能用在推断她心思这一方面上。
玄赐是少年将军,也是少年。他还不是她的师尊,也不会像他的师尊那样克制守礼。
他身上带着沙场淬炼出的凌厉,毫不收敛,直截了当地逼问她,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如果情爱也是战场,那他就是在向她的心,进军。
虞岁岁闷声说:“你不要诱导我。”
“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他语气很强硬,片刻后又轻缓了些许,“我不会在这方面诱导你。”
可是她会做这些举动,是因为先入为主地、把玄赐当成了师尊去亲近。
“我只是、只是因为,”虞岁岁觉得这什么玩意,她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好掐着眉心叹道,“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以后?以后是多久?”玄赐不可能因为这种含糊的回答而善罢甘休,“你莫不是给我留了书信,写了什么隐情,等你走后再让我知道——”
少年的声音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要真是这样,我绝对要到你的宗门告你始乱终弃,还要闹到你师尊面前。”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虞岁岁连忙摆手,这什么八点档狗血剧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师尊就是你啊!
他们很快就到了雁阙的城门,守卫举起手中长枪把他们拦下,玄赐扔了什么东西过去,守卫接过去一看,毕恭毕敬地叫他将军,把令牌还回来后就走过去开了城门。
玄赐带着她进城,此时已是深夜,担心吵到百姓,他没有在城中策马,抱着虞岁岁下了马。
虞岁岁顺势从她怀里跳到地上,跟他说:“我要去一趟孔雀台。”
“孔雀台?那是什么地方?”玄赐问。
嗯?看来这个时候雁阙还没有孔雀台。
那就麻烦了,完全没有头绪了。
虞岁岁只好说:“没什么,先找间客栈投宿吧。”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还没打烊的客栈,店小二原本靠在柜台昏昏欲睡,一见到他们赶紧打起精神迎上来:“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玄赐开口:“一间上房,备好热水。”
就订一间?
虞岁岁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年低声说:“怕你又跑了。”
“……”
然后玄赐带着她上了楼,他们的房间在最上面一层的最后一间。
房门一开,虞岁岁走进去点了烛火,然后就听到身后房门落锁的声音。
她转身说:“你倒不必如此,我要是真想走,这门挡不了我一剑。”
少年抱臂倚着门,扯了一下唇角,“不会的,岁岁心善,怎么忍心平白无故砸了人家的门?”
虞岁岁刚想说什么,房门就被从外边敲响了,是提着热水的店小二:“客官,劳您开开门。”
玄赐“啧”了一声,又把门锁打开了。
虞岁岁好笑地摇摇头。
店小二把热水倒进浴桶里,又把剩下的几桶热水放在旁边备用,都收拾好了,他站起来笑呵呵地。
“你可以走了。”玄赐提醒他。
“哎,客官,您稍等。”店小二提起一坛酒放在了桌上,“这是送两位的酒。”
玄赐瞥着那坛酒,道:“用桃李和红枣酿的甜酒,你们这里有喜事?”
“哎哟,客官鼻子真灵,是我们老板的儿子定亲,你们刚好赶上了。”店小二说完,又自觉地退下了。
玄赐又把门锁了上去。
然后他把浴桶周围的帘帐从钩子上放了下来,对她说:“你先洗个澡。”
虞岁岁吹了半夜风沙,又沾了血腥气,确实很想洗个澡,所以她点点头,把披风和面纱都解了下来。
等她洗完,换上一身月纹白裳走出来,坐在桌案边的玄赐就转头朝她看来,少年眸色微动,揉了温暖烛火,“你穿白色也好看。”
“谢谢。”虞岁岁眨了一下眼,把身后的位置让了出来,“你可以去洗了。”
玄赐抱着衣服和她擦肩而过时问了一句:“你该不会趁这个时候跑掉吧?”
“不跑,我不跑。”虞岁岁笑道,“真的,不骗你。”
少年松了一口气,拂开帘帐进去了。
虞岁岁趴在桌上,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一坛酒,闻起来甜甜的,让她想起上次喝过的桂花酿甜米酒,有些馋了。
要是师尊在,一定不准她喝酒,现在就偷偷尝一点吧。
虞岁岁从锦囊里拿了杯子,轻手轻脚过去把酒坛开了,倒了一杯再盖上去。
她捧了杯子,浅浅抿了一口,桃李芬芳和红枣甜香交织,盖过了酒味,只是咽下去后在喉头留下一点辛辣。
她越喝越上头,又倒了一杯。
所以,等玄赐洗漱完出来,就看到她趴在桌案上,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一双眼睛弯了又弯,眼中蒙着一层迷茫水汽,在烛火下亮晶晶的。
他看了看桌案上那坛酒,就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
他走到桌边坐下,手指轻轻撘在桌案上敲了几下,有些无奈地说:“这酒后劲大着,你什么都不懂,就敢偷偷倒来喝?”
“唔…”虞岁岁含糊地应了一声,对着他满是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玄赐有些好笑,“和我共处一室,还敢喝醉酒,谁给你的胆子,嗯?”
他一直觉得,虞岁岁在他面前很任性,任性到有些放肆,像是对他颇为信赖。
喝醉了的虞岁岁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只觉得少年那句话最后那个字很好听,所以她认真地盯着他随着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少年刚沐浴完,长发披散下来,发尾有些湿漉,贴着脖颈的发丝晕开水痕,喉结往下那一片都是湿的,水迹往下淌,在锁骨中央的凹陷处汇成一滴水珠,将坠不坠。
她眯着眼睛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自己伸长了手也够不到,就只好就近抓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玄赐被她抓住手,也不挣扎,只是轻轻问:“又要做什么坏事?”
虞岁岁用自己的手指去丈量他的手指,然后嘟囔一声:“好长,很方便。”
某人喝醉了酒,已经毫不收敛自己的涩批本性。
玄赐:?
他怔了一下,倒也没有多想,见她喝醉了就想把人扶到床上去休息,声音轻缓下来,像是在哄她:“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虞岁岁摇了摇头,“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指的是看话本。
“晚睡晚起,你的师尊就是这样教你的?”玄赐挑了一下眉,说什么都要拐上她的师尊。
因为他其实有些嫉妒,能让虞岁岁在睡梦中都无意识地呼唤着,她和她师尊的关系一定颇为亲厚。
“呼……”虞岁岁捕捉到关键词“师尊”,已经开始担心了——师尊不让她喝酒的,所以她双眼一闭开始装睡了。
玄赐无奈,只好把她扶了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虞岁岁看着他忽然凑近,趁机伸手去挠他锁骨中央那滴水,少年毫无防备,被她一抓,衣襟都散开了,他怔怔道:“你占我便宜?”
占便宜…
虞岁岁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在飘呀飘,但是她听到了这三个字,于是她弯着眼睛接话道:“对,吃豆腐。”
玄赐顿了一下,第一次有人敢对他这么肆无忌惮,干完坏事还要笑意盈盈地说出来。
他倒不至于跟一个醉鬼计较,牵了被子把人裹上,但虞岁岁踢掉了被子,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屈了腿,双手抱膝,把下巴尖搁在膝上,看着他笑弯了眼睛。
——看起来不像是能乖乖睡觉的样子。
玄赐坐在床褥边,问道:“你在笑什么?”
虞岁岁并不管他在说什么,自顾自伸了手去摸他的长发,道:“毛绒绒的,像猫猫耷拉着耳朵。”
“猫?”少年有些意外,他想起北荒人对他的评价,少年将军如鹰似狼,怎么在她眼里,他就成了猫?
虞岁岁又捕捉到了关键词,开始犯猫瘾了,好想要异色瞳小白猫,玩不到她就要死了。
于是她扑过去,直接闯进少年怀里,把他当成一只大猫猫,伸手就开始揉他的头发,还把脸颊贴上去蹭呀蹭。
“猫猫…嘿嘿…大猫猫…”
“!”玄赐僵住,又只得伸手扶住她,免得她摔下床。
他用柔软指腹从上到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没有猫,好好看看我是谁。”
虞岁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歪着脑袋打量他,看着他那双异色的桃花眼,哦了一声:“玄赐,九殿下,将军,哥哥。”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又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碑文,她居然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还记得:“百万铁甲翻金鳞,少年掷剑镇天钧。”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她回想着,半眯着眼眸缓缓念了出来:“既成功名鬓尚青,唔,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玄赐把她塞进被窝里,“乖,去梦里想想吧。”
虞岁岁一脚踢掉被子,道:“最后一句——愿得良人当如君!”
其实是“愿得良臣当如君”,但她醉了,说话大着舌头,一下子说错了。
这一字之差,让少年的动作一顿,他轻声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虞岁岁没给他任何反应,因为她已经睡死过去了。
“就会欺负人。”玄赐无奈一笑,在床头柜上燃了混有醒酒药的熏香,以免她明天醒来头疼。
虞岁岁觉得自己头脑中一片昏沉,她的手摸到了一片柔软,有什么东西将她托在半空中。
她往下一看,发现是两朵巨大的并蒂莲花,青蓝与赤红,似冰霜与烈火共生。茂密莲蕊朝上生长,藤蔓一样在她身上蜿蜒,手腕和腰腿上都是,莲蕊蹭着她的手心,冰凉,但又沾染上她手心的温度。莲蕊灵活如蛇,勾缠她的脚尖,一点点润湿上面的丹蔻,贴着她的小腿弧线像是在细细丈量。越来越多的莲蕊拥簇向她。
她睁开眼,一下子醒得猛了,又有些迷糊。
这些梦真是……她都无力吐槽了。
虞岁岁闭起双眼缓了一会,才掀起被子坐起来,伸手撩开床帘,外边的玄赐已经醒了,坐在桌案边,上面还摆着早膳。
少年听见她下床的声音,就转头看了过来,问道:“睡得好吗?”
“挺好的。”虞岁岁点点头,忽然想起来昨晚她好像喝了酒,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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