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纵歌抬袖,刹那红莲绽放,魔气聚拢又散开,于是周围的景象就换成了万魔殿的正殿。
虞岁岁伸手轻轻推了推,应纵歌就顺从地放开她,只是没有松开牵着她的手。
茉浮天很快就说:“岁岁,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虞岁岁点点头。
“岁岁…”应纵歌显然不怎么乐意独守寝殿,用指腹轻轻磨着她的手背。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虞岁岁没有惯着他,“有些地方成亲之前还要避嫌呢,师尊。”
一说起“成亲”二字,他的眉眼不自觉地弯起,才点点头说:“好,要是岁岁睡不着,就到寝殿来找我,我哄你睡。”
茉浮天凉凉“哦”了一声:“别说得只有你会哄人睡觉一样。”
虞岁岁觉得他们这样聊天很容易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所以她赶紧放开应纵歌的手,挽了茉浮天的手往偏殿走去,“茉姐姐,我们先去休息。师尊,明天见。”
应纵歌可能说了一句什么,但茉浮天一伸手,将殿门重重关了上去,关门声成功掩盖了他的话语,没让虞岁岁听见。
一走出正殿,虞岁岁就遇上了殿君拂柔,蛇尾人身的美丽少女见到她们有些意外,很快就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见过虞姑娘,扶光仙尊。”
茉浮天本来不甚在意,就要和虞岁岁绕过她往前走,但她瞥见了拂柔怀里捧着的一卷古籍,就多问了一句:“这是何物?还要半夜送过来。”
“没什么,”拂柔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横在古籍之前略做遮挡,幽青泛金的蛇尾轻轻甩了甩,“只是十方魔殿例行向尊上禀告的一些事务。”
“哦。”茉浮天没什么兴趣,揽着虞岁岁走了。
她们一进偏殿,茉浮天就捏诀施下好几个阵法。
虞岁岁从锦囊里拿出换洗的衣裳,就说:“茉姐姐,我先去洗漱。”
茉浮天却问她:“岁岁,我能不能和你一起洗?”
“啊?”虞岁岁怔了一下。
“我只是想看紧你,免得我一不留神你就被拐跑了。”茉浮天很是忧心。
“那茉姐姐就和我一起去泡温泉吧。”虞岁岁挽了她的手,脚步轻快地往浴室里走。
温泉边交错种了梨花和玉兰,她们跨入水中时漾开了水面上的雪白落花。
虞岁岁把岸边盛着糕点与茶水的轻木托盘摆到水面上,不过茉浮天显然没有闲情雅致去饮茶吃点心,她很认真地说:“岁岁,你真的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答应和魔尊成婚?这些天我们可以找机会离开魔域,也可以在婚礼上,趁着他得意忘形半路逃婚。婚前随时可以悔婚,一旦成亲了就会麻烦一些。”
“放心,茉姐姐,我是自愿的。”虞岁岁把自己的长发拢到身后去,伸手托腮,眨了好几下眼睛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茉姐姐和归海师姐一听说我们要成亲,第一反应都是师尊强迫我或者蛊惑我?”
“不止是我们,任何人都会这样猜想。”茉浮天皱眉,“岁岁,魔尊的修为远高于你,而且他权势滔天、手段残忍,居高位者向来长于玩弄人心。你尚且年少,容易错付情爱。”
她抬起手,湿润指尖轻轻点上虞岁岁的眉心,缓声说:“虽然我能察觉岁岁现在灵台清明,但他毕竟是魔神,还是姻缘道之主——我问过芸嫣,你入的就是姻缘道。
“岁岁,他身为魔神,既能操纵人的七情六欲,又能用姻缘道来潜移默化地影响你。谁能向我保证,你对他生出的爱慕之情,不是他精心筹谋的一场算计?”
“可我一直都觉得,我是自由的。”虞岁岁细想了一下,她的想法与情感分明都由自己掌控。
“也许。如果岁岁是真心喜欢他,我会很开心——虽然我一直都怀着恶意去揣测他,因为我是他的阿姐,我不能放任他做出伤害岁岁的事情。”茉浮天轻叹一声,“如果是在百年前,岁岁说要与他成亲,我和他娘亲都会很高兴,那时候他还人模人样的,必定不会负了你。”
“现在师尊也不会负我。”虞岁岁低头,轻轻枕在她肩上,“茉姐姐,其实你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魔尊至高至强,但他在我面前其实很脆弱,甚至经不起我说什么重话。
“刚才师尊威胁你要在三辰宗动手伤人的时候,我其实有一点点想对他说,‘那师尊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这样决绝的话,但我没有说,我知道这样会伤到他,我不忍心。”
茉浮天幽幽一叹:“这种话绝对会让他疯掉。”
太爱一个人,就会浑身都是弱点,一触即死。
虞岁岁蹭了蹭她,缓声道:“茉姐姐,可能我看上去有点呆,很多事情都懒得去想,但我不笨的。我分得清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师尊付出的爱其实比我多得多,所以他会退让会妥协,我在这段关系中掌握绝对的主动权,我很安心。”
“师尊…他已经堕魔,是好不了一点了,我只能看住他,让他别再做错事。”
茉浮天揉着太阳穴说:“确实,对修真界来说,只要他别再制造杀业就行。”
“所以,茉姐姐祝福我们吧。”虞岁岁环住她的手,不要脸地撒娇。
“好好好,”茉浮天拿她没辙,“我当然希望岁岁幸福长乐,如果他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
“好。师尊不会的,还是我比较会欺负人。”虞岁岁有些好笑地点点头。
她们洗漱完毕就睡下了。
隔天一早,茉浮天可能是早起练剑,顺便把虞岁岁给摇醒了,“岁岁,该起来修炼了。”
虞岁岁上次起得这么早还是穿书前的读书时代,现在醒过来只觉得鬼迷日眼。
茉浮天拉着她去练剑,美女一对一教学,虞岁岁学了半个时辰就开始腰酸背痛,她开始摆烂道:“茉姐姐,我不行了,好饿。”
茉浮天看她一副快要撅过去的样子,就让她先去吃饭了。
虞岁岁忙不迭溜了,因为练剑出了一身汗,所以她先滑进了温泉里,一泡进去就原地复活,可能因为她就没这样早起过床,所以她泡着泡着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接近午时,虞岁岁睁开眼才发现她躺在了应纵歌腿上,她卧在窗边的软榻上,一只手还抓着他腰封垂下的流苏。
“睡得好么?”应纵歌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
虞岁岁猛然想起,她睡前好像还在泡温泉吧?怎么醒过来就在师尊腿上了?
“阿姐让我给岁岁做早膳,侍女说你去沐浴了,时间一长我觉得有些不对,传音过去岁岁也没理我,才进去把你抱出来了。”
虞岁岁点点头,也好,不然她就要被温泉水泡皱了。
一勺温度适宜的南瓜小米粥递到嘴边,她张嘴喝粥,在大反派怀里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
“岁岁,”应纵歌一边投喂她,一边跟她说了好几个良辰吉日,然后问她,“婚期定在哪一天?”
虞岁岁托腮想了一下,道:“就最近的那一天吧。”感觉时间拖得越久,师尊准备得越充分,婚典的各种礼节就越繁琐。
“三日后,近日初夏,小荷露角榴花似火,宜嫁娶。”他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动作克制而轻柔。
另一边,茉浮天练完剑处理了一会宗门事务,就往偏殿的方向走。
路上遇到了正在谈话的两名殿君,是伽雪和拂柔。
拂柔说:“看来最近运气不错,我送错了东西,尊上都没有责罚我。”
“和你的运气没什么关系,”伽雪说,“只是尊上心情好。”
拂柔疑惑地“哎”了一声:“怎么说?”
“你有没有看见尊上腰间的香囊,上面绣着的花和虞姑娘的发钗是一样的。”伽雪耸了耸肩,“看起来是虞姑娘送的。”
拂柔“哦”了一声:“难怪,虞姑娘送的东西,他恨不得张扬到整个修真界都知道。”
伽雪随口一问:“你拿着的是什么?这本古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茉浮天的修为比他们高,所以他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自顾自地交谈着。
茉浮天本来并不在意他们在聊什么,直到拂柔说了一句:“是关于并蒂鸳鸯红的记载,事关虞姑娘,所以才不得有误。”
并蒂鸳鸯红?
茉浮天怔了片刻,才想起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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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穿嫁衣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三书六礼我已经在着手备置, 婚房岁岁是想要在万魔殿寝殿还是月衡殿后殿?还有嫁衣也需要订做,岁岁喜欢什么样式?”
应纵歌对婚礼的一切事宜怀着莫大的热情,虞岁岁光是听他说,都觉得眼花缭乱。
她赶紧剥了一颗荔枝喂过去堵住他的嘴, 然后想了一下说:“那些礼节我不太懂, 不过布置婚房可以让我来,还是在这里的寝殿吧。”
她和师尊反着来, 那些繁琐的礼节能省就生, 反正只要把人睡到手, 哦, 不是, 把人搞到手就可以了。
“好,”应纵歌将她抱到腿上,捧着她的脸一寸寸落吻, 轻声问她,“婚典要按照柔兰的礼制还是寻常的?”
“有什么区别吗?”虞岁岁好奇。
“区别不小, ”他侧过脸, 高挺的鼻梁轻蹭着她的颈窝,“如果按照柔兰的礼节, 拜完堂后我就要坐在婚床上等岁岁了。”
虞岁岁眨眨眼, 想起之前茉姐姐跟她说的话, 下意识说了句:“那不是很方便我逃婚吗?”
“岁岁…”应纵歌的眼睫低垂下去。
“我开玩笑的,师尊别放心上, ”虞岁岁忙不迭哄他,“那婚礼就和寻常一样好了, 我坐在婚房里等师尊。”
“好。”他是真的很好哄。
这时, 侍女行礼道:“尊上, 扶光仙尊请您过去,她说有要事相商。”
虞岁岁生怕应纵歌再跟她念叨那些繁琐的礼节,于是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师尊赶快过去吧,别让茉姐姐等太久。”
“那岁岁不要离开万魔殿好不好?”他可能真被她刚才随口一句逃婚给吓到了。
“师尊放心,我不走,我等会还要修炼。”虞岁岁单手托腮,弯着眼睛对他笑,“说不定还要找师尊要魔息。”
他扬唇,含笑亲了一下她的眉梢,“修为没有突破也没关系,只要岁岁想要,随时都可以。”
“……”旁边的侍女恨不得把头埋进地下。
虞岁岁一个人吃完了一盘荔枝,然后找了一处灵气汇集之地开始修炼。毕竟完婚后她还要去参加伏魔大会,摆烂,但不能完全摆。
一般来说,魔域是没有任何天地灵气的,但应纵歌为了种金丝雪种和给她温养灵脉,莲花池和温泉都有灵气富集。
所以她晃悠着去了莲花池中的湖心亭,从锦囊里拿出毛绒毯子铺在座位上,在上面盘坐,闭眼捏诀,缓缓引导体内灵力运转,吐纳之间牵引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等她结束修炼,就听到了淅沥雨声,一睁开眼才发现万魔殿下雨了,乱花卷帘而入,水池上的荷叶被风雨掀动,层叠翻翠。
天色阴沉下来,白天也似入夜。
虞岁岁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一回头才发现应纵歌静静站在帘后,面容隐在一片昏晦中,好像也沾染了雨天的阴郁。
“师尊,”她走过去,伸手将他牵进来,自然而然地拿了软巾擦去他衣袖上的雨汽,“你怎么不进来,站在外面做什么。”
“岁岁。”他伸手,有些急切地将她拥进怀里,但动作很轻柔。
虞岁岁“唔”了一声,“怎么了?”
她感觉师尊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奇怪了,刚才不还是兴致高昂地拉着她说婚礼的各种细节。
他的下颌线紧绷,启唇的时候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错事。”
虞岁岁神色一凛,“是万古同悲阵?师尊已经开阵了?”
“不是,我没有再杀人了。”他低头埋在她发心,嗅着她发间沾上的幽微莲香,有些惴惴不安道,“岁岁不会原谅我的。”
“师尊没有去害人就好。”虞岁岁松了一口气地说,“除了这个原则上的问题,其他的我都可以原谅。”
他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虞岁岁心想,难道师尊这是婚前焦虑?好吧,她刚才就不该嘴快说了一句逃婚。
“师尊,你不用忧虑,我真的不会逃婚…”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原本是想要再安慰些什么的,但是当她把手环上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师尊的腰真好抱。肩膀胸膛处偾张开阔的线条在腰部收紧,珍品瓷器一样优美,天生供她持握。
虞岁岁不由得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可恶,为什么不是今天就结婚!真的很想对师尊上下其手。
她的思绪已经开始驶向某些不可描述的高速道路,却听见应纵歌轻声说:“岁岁,我们的婚礼就在魔域,不宴宾客,不告四方,就只有你我,好不好?”
就当是赐给他的一场梦吧,她随时可以抽身而去。
刚才茉浮天冷声警告过他:“我本来是想告诫你惜福,岁岁是真心喜欢你,如果我不知道你给她喂了并蒂鸳鸯红的话——你枉为人师,欺她骗她,蛊惑她对你动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药效过去,她发觉自己错付于你,她要怎么办?你能拿什么偿还她?”
此刻莲池风动,雨势骤大,密集雨帘遮住一切,天地茫茫,亭中只剩相拥的彼此。
他的话语和雨声一起流淌而下,冰凉又含着甘甜诱人的莲香,“岁岁如果厌恨我,一定要让我死在你手里,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虞岁岁闻言微怔,婚前焦虑有这么严重的吗?好吧,可能是因为大反派本来就病态扭曲。
她点点头,嗓音软和了些许,哄人一样地说:“好好好,婚礼师尊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简化了些许也好,她就不用那么累了,否则新婚夜睡得不省人事也太过分了。
虞岁岁本来还想给归海落英他们递请柬,但一来师尊说了不宴宾客,二来师姐他们忙着筹备伏魔大会的相关事情,那还是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她作为修士,和道侣成亲要在宗门举办合籍典礼,但因为应纵歌身份特殊,暂时估计是办不了的。
茉姐姐和澹台翡作为两大峰主,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给她举办道侣合籍,但她知道,他们肯定不愿意。那就只能等她熬到月衡仙山之主,再把师尊明媒正娶吧。
虽然这很像那些以下犯上的逆徒行为。
应纵歌将她抱上亭子里的软榻,俯首埋在她颈窝里,轻声说:“我不知道该拿什么偿还岁岁,只能想方设法地再对你好些。”
“偿还我?”虞岁岁有些好笑,“为什么要偿还我,论相貌论身材论修为,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占便宜吧。”
这把怎么亏?亏不了!
她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些许使坏的笑意,就伸手隔着衣袍,在他肋下的位置轻轻挠了挠,没挠两下就被抓住了手。
“岁岁是不是想要魔息?”他勾着她的手指,缓缓游移到了领口的位置。
虞岁岁刚才的修炼压根就没有突破进境,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吃豆腐。
“对,我想要。”她扑上去,和他接吻的同时摸索着解开了他的领扣,把厚重的玄色外袍拉开,往下探进腰封夹层里。她的动作缓慢而轻巧,并不心急,就像是在慢条斯理地拆着一件属于自己的礼物。
应纵歌热切而细致地与她接吻,虽然她的动作没带几分挑逗之意,但他还是需要按捺身躯的反应,即使她不做什么,一个略微暧味的眼神都能让他失控,从来都是这样。
他将她往上抱了些许,手掌覆着她的后脑勺,防止她察觉到,他担心会吓到她。
虞岁岁屈起脚背,蹭掉了自己的绣鞋,脚尖在他膝上一点一点。
距离上一次他们接吻明明没有过多久,但这个吻格外漫长,起初他还温吞柔和,但很快就变了味,急切地掠夺她的气息,隐隐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凶暴。
环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用力,虞岁岁只觉得唇舌一片酸麻无力,她轻哼了几声,声音闷在唇齿里,被他吞得只剩模糊不清的气音。
怎么都是这样,像是担心亲了这次就没有下次一样,恨不得将她吞噬入腹。偏偏他前面会克制得温柔至极,让她每一次都上钩。
虞岁岁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这个吻才被他恋恋不舍地结束了。
唇分后缓了一小会,她才听得清外边的雨声,丝缕缠绕,就像他们交错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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